88 忽如一夜春风来（3）（1 / 1）
晚饭过后，沈司令约她下棋。
“喔~”拿出手机准备百度，怎么样下才能显示出自己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我会的棋就那么几种，跳棋五子棋飞行棋，说吧，外公要跟我下什么？”
“象棋。”
象棋？！
！！
手机毫不犹豫做自由落体运动……电光火石之间，千烈一把接住，然后塞回宝贝依旧颤抖的小手里。
_
“完了完了！怎么会是象棋？象棋我没下过啊，马走田来着还是走日？！救救我啊烈烈！”
“随便就好，外公下了六十多年象棋，你输给他不为过，别紧张。”
“一会你做我旁边…”小手拉着衣角耍赖，“那样我比较有谱。”
千烈只用一句话就将她打回原形：“观棋不语真君子”
“……”这尼玛，“那你是要真君子还是要老婆？”
“遵命！宝贝。”
“这还差不多，快！赶紧跟我讲讲，马走什么……”
马走日，象走田…笔画少的走笔画少的，笔画多的走笔画多的
（回）逃兵斩首，不想吃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炮哥不走寻常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妈呀！T^T这简直是脑洞大开…她要绞尽脑汁才能在三分钟之内记住这些凌乱的走法。
千烈只觉得她牛！能建立出这种联想，宝贝真是聪明！
但是光知道基本走法……是没什么用的，她光是思考怎么走才是对的就已经耗尽脑力，别谈什么战术了，那就是木有战术。
顾东不顾西，这是常有的事，好不容易吃人家一个车，转眼就送炮入马口了。
没两分钟，沈司令就叫她‘将军’，害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千烈也是爱莫能助，老司令眼皮子底下不允许军民勾结╮(╯_╰)╭
千金过来送茶点的时候，终于看不下去了，“哥，你就这样看着外公欺负人民群众吗？”
千烈摆摆手，他是想看着他家宝贝进步，外公虽然棋高一着，但是早看出她不会下棋，有意在引导她教学。
“不行”，小胳膊抡起袖子，“我要和嫂子一起反抗压迫！”
星星眼，千金啊，以前我都错看了你，原来你这么有正义感！好样的，小姑子！
沈司令表示很忧愁…
千烈表示在窃喜。
拿起一个车就吃了身边的炮，“放马过来，有多少来多少。”
-_-|||“千金，这车还没过河吧…”连我这个渣渣都看出来了。
“我这是过了河又回来了”
沈司令脑门冒汗，只好将自己的士往右下放退了一步。
“啊哈哈哈！”小妮子一边大笑，一边把小兵飞过去吃掉老将，“赢了赢了，嫂子我厉害吧！”
“……”
很不满意她‘微笑’的表情，千金非要她赞美出来，“我知道你很想夸我，不用憋着，说吧！”
……
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点头表示‘赞许’。
千烈被逗笑，顺势把她拉起来，“一一下这么久也累了，外公让千金陪你玩会吧。”
沈司令眼神破裂，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产生了两位观棋无语的真君子。
千金把车停在楚河之间，迅速一个飞炮越过去击毙了老将。
……
……
“你们猜我这招叫什么？”
她都有些不忍心看外公的表情了，那叫一个被人民群众给背叛了……
两位军人沉思……不解ing
“莫、非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哎呀！知我者莫若嫂子也！”
解放军叔叔俱是一怔，愣愣地看她。
不好！
T^T 她是为什么能猜中……为什么要猜中……
千烈笑着把人揽走，“千金你陪陪外公，我带一一参观我房间。”
沈司令挽留的眼神飘过，被人民群众无情地忽视掉。
早上，从千烈的房间出来，迎面撞上一个女人。
年轻！漂亮！
这是她的第一印象，但是看上去却是成熟和知性。闹钟警铃大作！这和千烈三分像的容貌……不会是……
“海清？怎么了？阿烈没去晨跑吗？”隔壁房门一开一合，出来一位温婉男子，眉眼之间是温婉与精明，看见面前看着对方互相惊讶的两人，慢慢踱步过来，揽住沈海清的肩膀，朝她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千烈和千金的父亲，千辸金，这是我的妻子，沈海清。”
……猜对了……
急忙握住，“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子言一，千烈的女朋友，抱歉，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海清：“你是…哪家的小姐？”子言…好像没听过这个家族。
？
！
…
可以理解……
好吧，虽然有点…不太舒服。
“抱歉阿姨，我家在G省Y市，普通家庭。”
沈海清明显一愣，目光从头到脚来回打量她，被千辸金拍了拍才反应过来，歉意一笑：“抱歉，我是职业习惯，没有其他意思。”
继续笑，“可以理解的阿姨，您不用特意道歉”，爸妈说的…一定要甜甜地笑。
沈海清看了看她身后的房门，手指了指，“你们……”
“千烈他把房间让给我，他睡在那边客房”……虽然他今天早上才过去。
看着沈海清明显舒了口气，不知不觉有些气闷……看来婆媳关系要处好，有点难。
“好了，你别吓着人家小姑娘了”，转而又对面前这个一直笑得甜甜的女孩说，“我们今早到的，刚从美国过来，中午在这吃团圆饭，下午返回S市，你有时间吗？和我们一起回S市见见阿烈他爷爷怎么样？”
“嗯，千烈也跟我说过了，希望不会打扰到您们”
“哪里，都是一家人”
沈海清：“对啊，都是一家人，一起下楼吃早饭吧”，千烈的妈妈无疑是一位大方得体的贵妇，就算不满意她，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倒显得她有些小肚鸡肠了。
骨子里的自卑啊……觉得和千烈门不当户不对。但是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努力地勇敢地尝试，还是得不到长辈得认可的话……那到时候再说吧。
千烈的父母回房间处理正事了，沈司令带她到花园里来一起浇花……解放军外公果然保护人民群众。
一幢小别墅，一个后花园，一小片菜地…这是妈妈求了一辈子而不得的养老环境，而这里，沈家却能在军区大院开辟出这样一片地来。
她和千烈的差距其实一直都在。
越是站在这里…越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太遥远太高处的地方…她怕会迷失初衷，变得患得患失…
似乎是老天真的侧耳倾听，能与千烈比肩而立的女人出现了。
……公主身份的人，严杜欢，跟着外出的千烈一起到家的。
彼时她正在厨房给月嫂打下手，这两天没少白吃白喝…总觉得不好意思。
客厅一阵喧闹，脚步声凌乱，接着就听着一个清脆的女声：“轻点你们，都是贵重的东西，慢点搬……沈外公，大舅妈，大舅舅，你们在家吗？阿烈哥哥你下午教我开飞机吧，我外公都同意了。”
捉摸着这个时候出去不是自找没趣嘛…三人对峙，这种场面最不喜欢了。不等月嫂看她的神色，急忙解释：“阿姨，我帮你削好这些土豆就出去，你可不能拦我哦？”
“哎哟，我拦你干嘛，我来削你快出去看看吧，严家的小公主来了，你们都不在家的时候，这小公主可是三天两头过来陪沈司令的。”
“喔~不过做事总得有始有终，我削完就去，哎呀阿姨，锅里在冒泡了！”
月嫂一听急忙回过身去，往锅里扔食材。
门外是舅妈舅舅都在和小公主寒暄，没多久沈海清夫妇也下楼了，好像都和小公主很熟的样子。
好像听见千烈不冷不淡地说了句‘你们回来了，我上楼一趟’。
千烈和父母，怎么好像很生疏的样子？？
手下一滑，接着一痛，闷哼一声，看着自己的手指，愈发觉得自己……有些狼狈……
-_-|||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骄傲的，为什么和千烈站在一起就是会不自觉地矮人一截。
妈妈的担心应验了。爱一个人…是会很累。
“阿姨，土豆我削好了，放这了，我出去了哈！”
“嗯嗯好”
转动门把手的时候感觉有另一股力道，侧了侧身，门从外边打开，是千烈站在门口，看见她露出释然一笑：“宝贝，你来厨房捣乱的吗？”我找了你很久。
她因自叹弗如而生退意。
那么千烈之前，也为求而不得而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吗？
那段时间…你是不是比我还难过？
她从未怀疑过千烈对自己的感情，但她亦从未认真看待过这个人对自己的深情。
“还没开始捣乱呢就…”伸出受伤的食指，“你看…为土豆付出的代价。”
指甲盖宽的小伤口，隐隐一层鲜血沁出，又要把手指放进嘴里吸，有人已经先一步动作含住她的手指，舌尖软软地描着伤口…
“人多…”
千烈抓住她的手，拔不出来。
“阿烈哥哥……你……你是谁？！”小公主呼呼喘气，额上一抹汗。
“杜欢，这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严杜欢惊讶地盯着她，昨晚听哥哥和外公说话听说了，但是她不信，她追了千烈这么多年，从十岁到二十岁，所有情感都给了千烈，他怎么可以跟别人在一起！
“你好，我…”
严杜欢一把打开她伸出的手，“你是谁？你也配？！”
“严杜欢！”严厉的千烈。
“阿烈哥哥……”小公主泫然欲泣，“这种大院外面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沈爷爷不会同意的！伯父伯母也不会同意！我外公也不会同意的！她是看上了你的身家才跟你在一起的，阿烈哥…”
这回轮到千烈甩开小公主的胳膊，挡在一一面前护着。
舅舅舅妈、叔叔阿姨都聚过来，见这情形，纷纷出言劝阻。
梁秋华：“欢欢啊，你送给我的花茶我很喜欢呢，要不你泡给舅妈喝？”
沈海清：“阿烈，欢欢毕竟是你看着长大的…”
一一拉了拉千烈的手，让他别冲动，千烈只是冲她一笑，让她不要担心。
淡然开口：“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从小，你们让我军训，我便军训，你们让我试飞，我就试飞，你们让我打枪，我便打枪，你们让我试药，我便试药…你们想让我做的，我都去做了，我知道这是你们的期望与爱护，所以，我希望我选择的妻子也同样能得到你们的认可和尊重，你们对我有多大期望，就请同样程度地疼爱她！只有她，是我的底限。”
“妈，你让我送去各家的礼物我已经送过去了，别再以送礼物之名，让我去各家流水相亲，真的很没意思，我从来没有原不原谅你这一说，你也不用觉得一定要给我找一个有身份的贤内助来弥补我，不需要，如果你非要觉得歉疚，希望我能原谅你……妈，我原谅你了，真的不恨你。”
沈海清美丽的脸已经无法形容，那种沮丧，那种心痛，面容模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岁…
千礽金揽住妻子的肩膀，“阿烈……”
“爸，我也不恨你，一直作为一个局外人，我知道你有苦衷从不阻拦，但你不曾雪上加霜，我一直很感谢你！”
四位长辈俱是沉默着，无话可说。
她却云里雾里，什么送礼相亲？什么原谅？什么局外人？这都是些什么情况？
“杜欢，方才哥哥凶你，是因为你太不懂礼貌了，你回去吧，我的结婚报告已经批下来了，我外公和你外公亲自授意的。”
“不、不可能，外公一直都知道我…”
“月嫂，送严杜欢回家。”
“宝贝，你的维生素片在身上吗？”
她一愣，摸了摸口袋，不知道他要干嘛，昨晚才给他喂了一片，“一天吃一片就够了。”
“嗯，没关系的。”
锡箔纸拨开时发出‘噗噗’的声音，将剩余的五片维C剥开，几位长辈神色紧张，目光紧锁他手心躺着的五个白色药片。如同看慢电影般，五个药片在口中嚼碎，然后全数吞进喉咙。
“你们可以完全放心我了，也可以相信，我是真的不恨你们。”
沈海清已经禁不住在丈夫怀里嚎啕大哭！
二楼的沈将军也揉了揉被沙子迷了的眼，转身下楼，坐在餐桌边等待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