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坠落星球(三)(1 / 1)
那几天我因为一场小感冒引发了眩晕而在医院住了两天,赵岚光寸步不离的守着我,除了必要的离开他几乎谢绝了所有人的呼叫,我特别嘚瑟的躺在病床上不愁吃不愁穿,过着像是女王般的生活,我下意识地想,是不是顾正蓝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想法呢?
我看了眼这个时候正忙着给我削平果的赵岚光,他双眼专注的看着那颗红红的苹果,小心翼翼的拿着那把刀,好像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这颗苹果削好了。
我用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口气对他说:“去把电视给我打开!”
后来我对他说话几乎都不再用普通的陈述句了,一色儿的全是命令,他就屁颠屁颠的去把电源给我按开。我拿着遥控器像个地主婆一样吊儿郎当的按着,他活脱脱的像一个被我压迫的小市民。
直到我的视线所在电视的画面上再也动弹不得。
电视上说:新出道艺人周舟和歌坛天王当面叫板,气焰嚣张,不把前辈放在眼里。
我盯着电视上一闪而过的周舟惊呼一声:“我靠那不是林萌萌吗!”
我立马来了精神扯着赵岚光的袖子激动不已:“她上电视了!上电视了啊!”
他喃喃自语:“上就上了呗,上了她还不一样是林萌萌吗?”
我收起了自己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激动啊!”
他把苹果递给我,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哄小孩儿一样的对我说:“青桐,你都几岁了……更何况,我前天才见得她,在叶知梦奶奶的葬礼上,因为你眼里只有林深乔一个人,所以你才没看见其他人,你懂吗?”
我:“靠!林萌萌来了?她还活着呢?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啊?”
赵岚光:“她是个公众人物,难道你还要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你的手和你说‘顾青桐!我来了,我想死你了’啊?”
我跳跃过了林萌萌这一拍,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并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赵岚光,白彬呢?白彬来了吗?”
他点了点头,把有些激动的我按在了床里:“顾青桐,我今天下午的飞机回黄岛,我丢下了公司很多事情在这里陪了你两天一夜,刚刚又帮着你关心了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医生说你没什么事儿了,你要觉得没什么不舒服下午就出院吧,费用我都交了。”
我听着他口气里不浓不烈的抱怨劲儿,瞪大眼睛略有些愧疚的点了点头,他背上了自己的书包,走之前他又说:“顾青桐,你想好了吗?我这一走,就真的不回来了。”
我故作轻松地说道:“走就走呗,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最好永远也别回来。”我近乎牵强的把话题扯开,我看见他在阳光照射的地方里站着,周身都笼罩着一层白色的光,我看着他一步步的离我而去,越来越远,他一直向前走,回过很多次头,可每次回头的时候我都在离他更远的地方,我们彼此挂念,我们背道而驰。
这个人,给过我最深的安慰,最牢固的港湾,最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我曾以为不论我们怎样互相伤害怎样彼此疏离,我们总会回到最初单纯欢乐的样子。
但是早就回不去了。
从顾小莫出现以后就回不去了。
从我答应和林深乔从头再来的时候就回不去了。
从生活磕磕绊绊零零碎碎的折磨与争吵下渐渐远离了。
他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将我和他的世界清晰的画上了一道界限,包括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他说,顾青桐,我这一走,就真的不回来了。
出院以后,我顺便回了趟家,一为拿行李,二为和顾正蓝告别,并确定他现在身体康健。
在这些事情全部稳妥之后,我坐上了去黄岛的火车。对,我习惯坐火车,又或者说,穷人习惯坐火车。在他们全部离开的世界里,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静,再加上叶知梦最近的萧条萎靡,我的生活就像是被灌了安眠药,再安静不过。然而,近来总是从各种媒体报道新闻广播中听到林萌萌的消息,哦,对了,她已经改了名字叫周舟了,但是我还是会有那么些不习惯。
我坐的是硬卧,我的对面是一个从我上来就一直闷头大睡的男人,他的那头窗帘拉着,将被子彻底的拉着盖住了脑袋,透不进一点光。
我只是在换票的时候,偷偷地听到了乘务员叫了他的名字:陆西元。
我从没有想过我会和这个叫做陆西元的男生有任何交集,也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有那么多扯不清的关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在我的生命里扮演了一个最最重要的角色,比任何人,都重要。
到站的声音一响起来,我就看见对面的男生蹭得一下坐了起来,迅速的收拾好行李,准备着下车,他紧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当时我看着他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不禁失神,脑袋里忽的只冒出了四个字来:光芒万丈。
我知道我这个词用的有些奇怪,但是当你看到他时,你就会觉得,他光芒四射,万物星宿都在绕着他转。
我几乎是被这个车厢里的人挤出了这个车站,简直要把我肚子里吃下不久的泡面全部挤出来,车站外面又站着出奇多的记者,我心想,这年头,哪个大牌还会坐火车!
土鳖,所有的记者全是土鳖。
当我的眼神顺着陆西元一直延伸下去后,看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记者悄悄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消失在了人海里。
当初我来这里上学的时候,我一无所有,但我带着一身傲气和谁不服谁来挑的勇气,现在和以前一样,我还是一无所有,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早就不再是从前那个牛逼哄哄山炮了,我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村姑。
但是我决定奋起,我想要反击,即便是要燃烧尽我生命最后一点点的火光,那我也要烧个痛快,所以我给黎疯疯打了电话,她是唯一一个和我没有恩怨也无纠葛的人。
我拿起电话正要拨号的时候,眼前飘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听着高跟鞋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速度快要赶得上风火轮,长发飘飘,黑眼圈浓重,就连遮瑕的BB霜也挡不住。她朝着我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哟,顾青桐,你这来无影去无踪的,离职也不办手续的大牌怎么有空出来逛街了,你是去买行李箱了吗?”
她说话还是那么的尖酸刻薄,但是我相信,她刚刚说的那句一定是礼貌用语。
我说:“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跟前了啊,别提了,当时走的比较急,所以才没辞职,再说,我只是离职,又不是辞职,我还得回去上班呢!”
她拉过了我的行李箱:“顾青桐,你见过一个实习的小编辑离职一年音讯全无回来以后还能继续上班的吗?你也太天真了!算了,看你灰头土脸,印堂发黑,估计你也是无处可去,到我家吧。”
我思维直接跳跃到她说的后四个字上去,前面的,我都自动过滤了。
到我家吧,多么悦耳动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