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没有哪个大夫能医这种恋爱病吧,与其问她什么时候会好,不如去把那个男人带回来给她还比较实际。”“……阁主”兰止翠软软的声音问得很委屈,她听不清阁主喃喃自语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完全有接受到阁主不耐烦的心情。阁主挥挥手,让她认命的返了回去。“止翠很担心你,凝湄。”低低的声音在门窗紧闭的厢房内响起,梅晴予坐在床沿,对着床榻上把整个人埋进被窝中,连一根头发都没露出来的雪凝湄说话。“我没有事的,晴予姐姐。”模糊的声音自被子里传来,还听得见哽咽的鼻音。梅晴予叹了一口气。“阁主跟她说你病了呢,凝湄。”梅晴予把手放在被子上,稍稍施加了压力。“哪,初恋的时候还没有办法返吗?”“……”被子里成为缩头乌龟的雪凝湄抖了一下,不是因为哭成了泪人儿,而是因为梅晴予太过温柔的关系。越温柔,越危险。出自书快世家的梅晴予,自幼所受的教养即是不轻易显露出自己的情绪,因此旁人若想知道她温柔外表下的真实情绪,大多要有绷紧皮的心理准备;而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当鸵鸟的雪凝湄并不希望自己被闷死在里面,她开始努力回应梅晴予的问“晴予姐姐……”“嗯,怎么了”她温和地应声。雪凝湄吞了口口水,“姐姐喜欢巫公子吗?”“怎么忽然这样问”梅晴予含笑问道。雪凝湄发誓,在那一瞬间梅晴予身上散发出杀气!一定是!“因、因为凝湄……凝湄很是难过……”她呜咽了一下,“我把他赶走了。”“所以你现在问的,是如果我把刑天赶走了,我会不会难过吗?”“嗯……”她茫然了一下,“如果会难过,就代表姐姐喜欢他,是这个意思吗?”“我想你问问题的方法有些抓不住重点。”梅晴予冷静地回道。雪凝湄缩在被子里,不禁发起抖来,还哭的更凶了。感受到她的恐惧,梅晴予叹了口气。“你第一次喜欢上人呢,凝湄。”“嗯。”她点点头,然后再点点头,“真的是第一次呢……”哽咽里有一点叹息。“大概的状况,我已经听刑天说过了。”一件牵扯了数个月之久的事情,她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算是全充了说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雪凝湄听着她这么淡淡然的,却有些毛骨悚然起来。她不知道巫公子在这件事里是不是动了手脚,但她真的是衷心的为巫公子坎坷的追求情路感到忧心啊?梅晴予的噪音轻软而淡然,雪凝湄必须全神贯注地捕捉她的声音,才不至于会漏听了。“那个引魂香确实是有用的,只是为了破解苏公子命里该有的一次死劫,却让你受委屈了。”“啊”雪凝湄愣了愣。“刑天说了,因为要救苏公子的缘故,他才把那块引魂香拿来给你佩戴的。影魄曾受那个少林武僧托付孩子,但魔道集结攻入少林寺的时候,影魄没来得及赶上,因此苏公子才会遭魔道的人掳走,阴差阳错之下拜入黑风门中,勉强捡回一条命。但苏公子命里有一次死劫,能过的话日后便能平安顺遂。为了这个劫难,刑天特意炼了引魂香,拜托你带在身边,好能让魂魄离体的苏公子有地方可去,同时,他的肉身就在鹰家堡,拜托鹰少主照顾,以待他魂魄回归。”“……”被子底下,雪凝湄一点声音都没有。梅晴予慢吞吞的喝了一口热茶,润润喉,再接着说下去。“你与苏公子确实有缘分。”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淡然,梅晴予微微掀开了被子,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对苏公子来说,这是一生唯一的一次姻缘,错过的话,他一生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但他的生活一向不和旁人有太过亲密的往来,因此对他而言,或许不至于有大影响,但你是不同代的,凝湄。”温柔的声音,轻轻地抚摸,雪凝湄无法停止的泪水渐渐收起。她倾听着梅晴予低声的说话。“你一生的姻缘确实系与他身上,错过了也一样再无他人可替补。但你一向活的无忧无虑,在阁中欢快来去,让这样单纯平静的你沾染了情爱,姐姐很难断言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然而看着你这样泪流不止,姐姐很伤心。”梅晴予的声音太轻,太温柔。雪凝湄突然掀开被子,眼睛哭的红肿,脸颊因为闷在被子里而通红,她睁着眼睛望着梅晴予,呆呆的。“姐姐的意思是……”她掐头去尾,只取了自己听得懂的一段记住,茫然一阵之后,结结巴巴的问:“我把他赶走也是正确的吗?”“事实上,他如果再不醒悟自己是谁,然后尽快回归其躯体的的话,我想鹰少主会不耐烦地把他扔进河里淹死。”梅晴予冷静答道。雪凝湄瞠目结舌,为了她一向以为至少在外在行为上温婉无比的梅晴予,竟然这么轻易的言论生死。她说话没有太多修饰,而这代表她说的是实话。“我、我哭了很久……”“我还为了他闭门谢客。”“我早也哭、晚也哭,一想到他就哭……”“看的出来。”梅晴予语气不轻不重,很委婉的认同。雪凝湄的身孑慢慢发起抖来。“我为他哭成了猪头!结果根本是白费!”她怒吼出声。梅晴予冷静地叙述她的观点,“就结果来看的话,确实是不必要的。”雪凝湄气晕了头,“他能在哪里”“我想是在鹰少主的别庄……”“叫和尚来!我要叫和尚念经超度、叫道士把他收走!”“我想,他应该已经清醒了,恐怕那些道士和尚都无法威胁到他。”“我要用引魂香来砸他的脑袋!”“这倒是可以的,凝湄妹子。”梅晴予慢吞吞的开口,温柔地肯定了她的怒吼,“因为他醒来的时候,应该已经不记得你了。他这段时间的记忆都在引魂香里,而引魂香在你手边。”雪凝湄的动作与怒火,在瞬间僵止。“……他把我忘掉了”她缓慢的回过头来,向梅晴予确认。“据鹰少主传回来的消息,我想是的。”梅晴予点点头,“他忘记你了。”雪凝湄仿佛被这个消息彻底的打击,而噎住了。她茫然的瞪着她那天晚上一边哭,一边强硬的绑在银质细链上的黑色石头……那块引魂香里,储存了他的记忆他、他居然不记得她了“苏江微……你竟敢忘记我……你竟敢忘记我!”她气得浑身发抖,连此刻满脸的泪痕狼狈不已都不顾了,“你说你喜欢我,却把我忘掉了!”她握紧了小小的拳头,狠狠的诅咒:“你如果敢碰其她的女人一根指头,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孤寡一人,老了以后就变成独居老人。”彻底激怒她的梅晴予含笑看她恢复活力的蹦蹦跳,满屋子转的准备杀夫武器。至于那个基本来说,可算是被冤枉的无辜受害者……反正习武之人,皮粗肉厚,被板砖随便打几下应该也还能活蹦乱跳才是,不然,怎么在这险恶武林之中行走呢。她心安理得地离开了雪凝湄的厢房,慢悠悠的走向阁主的屋子,去向她报告雪凝湄收拾家当,跷家去杀夫的预定行程。
作者有话要说:
☆、打斗上
舒适的马车一驶出长安城,就被黑风门的贼人盯上了。他们一路跟着,眼见马车接近鹰行堡名下的别庄,那保持着一定距离紧跟着的一男一女便使了点迷烟,将马车内的雪凝湄和小左、小右一并放倒,待着车夫向大门守卫出示梅晴亍调出的三千阁主手令,马车放行,驶入别庄,一转入死角处,车夫就被一柄剑鞘打晕。然后随手塞进一旁假山造景中放生了。马车驶过青石板铺设的长道。将小左、小右丢着不管,那两名贼人挟起雪凝湄。使起轻身的功法,在各屋之间穿梭,探寻着他们所要找寻的目标物。一名相貌清秀婉约的黄衣少女,端着一只圆托盘,上面盛着一碗刚熬好的热腾腾药汁。一路从药房出来,弯弯绕绕的顺着一座人工开凿而成的小湖,再行经一弯溪流,到了一座青翠竹林里,她走进后院,在井边找到了只穿着一件单薄里衣,汲水淋浴的年轻人。他一身水湿。淡白色的里衣服贴着他肌肤,将他一身结实线条勾勒得鲜明无比。半透明的料子透出他的肤色,仿佛看见了什么,又什么都模模糊糊,分外的引人心痒难耐。那少女脸儿一红,低下头去。年轻人拿着汲上井水的木桶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倏然一振臂,将手中的木桶掷出。其音清厉如鞭,其势果决。冰凉的井水泼成一幕蕴含有气的水遁,硬是挡住了不知从何处窜出偷袭的女贼人,手中射出的飞针暗器。丁丁当当之声连绵不绝,悦耳至极,凶险至极。高飞而起的木桶在临近那一男一女贼人的瞬间。粉碎成木块,犹如漫天石子一般疾打而去,那女贼人闪避不及,虽然以手中暗器破掉了临在要害的几个残片,却还是躲不过那击在肩腰两处的木块,忍不住哀叫一声。威势雄厚,刀锋却葆透犀冷,破空之声凌厉而尖锐。挟着雪凝湄的男贼人闻声便不由自主的放手眼前凭空便是一道刀光闪过。“撒手!”低声一喝,其音轰然,逼人头晕目眩,耳鸣不止。那原在井边的苏江微不知何时轻身过来,内里却透着火烧般的热度来。隐隐竟有淡白雾气,在年轻人周身蒸腾。他力道用得极巧手中一把黑铁刀。意识昏迷的雪凝湄直直落下,被搂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衣料是冰的,肌肤是冰的,,角度放得精准,在半空中一个松手,回身正恰恰顶住男贼人挥扫而来的剑锋,而原本怀里的雪凝湄已落入底下等候的黄衣少女,鹰行堡里,连奴仆都是练家子。黄衣少女抱起雪凝湄,从容不惧的离开交战场。心里顾虑既去,苏江微便放手一战。那女贼人原意只想迷晕雪凝湄,不敢妄下杀手,也许是碍于三千阁名气之盛,也许是顾虑苏江微激怒之下其势森然,无论她想着什么,她下手的劲道都因为心中的犹豫而放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