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祭果（1 / 1）

风卷着残叶在窗外呼呼作响，看样子又免不了一场大雨。

帷帐外灯火幽暗，火焰随着从缝隙钻进的气流摆动。

明玹似突然察觉到什么，猛地坐起身，等人晃过眼后，床上已没了她的踪影。

“你干什么？”帷帐后的明玹对着床榻冷冷问道。

此刻她的床榻上，卧着一个的男子，本该形容女子的千娇百媚用在那张脸上丝毫没有违和感，“人家想陪你啊，漫漫长夜你不觉得寂寞吗。”他说的一本正经，配上那副无害的模样，叫人反驳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以为你……”明玹咬咬牙，“睡我，我就会照你说的做？”

男子眨眨眼，娇嗔道：“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你堂堂殿主可不要血口喷人。不过……你要是想，倒也不是不能。”

明玹冷笑，“你也算人？”

男子一脸无辜状，“你不喜欢人类？那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变啊，豺狼还是虎豹？”

“没这个癖好。”明玹不想再与他周旋，坐在软椅上闭目养神。

男子收起了妩媚的姿态，正经起来，“明玹，你活了这么多年，就只是一个人，难道就没觉得一丝的孤独吗？”说着他又来到明玹面前，“我想陪着你，保护你，把整个凝界摆在你面前，你为什么就不想要呢？你性子孤冷清高，可你知不知道，男女之事多么美好……”

“滚。”

“哎，跟你这种连基本生存欲望都没有的人说这个也没什么用处，算了算了，你睡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男子随之消失在空气中。

明玹皱眉盯着床铺，对着门外喝道：“来人，把被褥换掉。”

经过一夜风雨，地上仍残存着水迹。古桐树上的蜘蛛正奋力修补着破损的网，鸟儿已离巢觅食。

尹璃走进正殿，明玹正坐在主座上，手中一把匕首，刺破手掌，血浸湿了袍袖还在不断漫延。

“殿主，您……”

明玹缓缓抬头，唇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十分冷静道，“不疼。”

尹璃愣住，而后才反应过来，忙叫人去请溪铭。

明玹背上的皮肉被豁开抓在溪铭手中，溪铭拿着瓶子向明玹身体内倾倒着药水。

尹璃不禁皱眉，“溪铭殿主，您能不能轻点……”

溪铭冷漠，“轻点？她会疼吗。”

“这……”尹璃语塞，退到一侧。

“就算你自己不疼，也该为你身边那些人想想。”溪铭淡淡道，“你这是在折磨他们。”

明玹没有听进去任何人的话，只是自言自语，“先是味觉，然后是痛觉，下一个会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你今后再想自残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别叫他们看见。”溪铭将最后一支药瓶收进口袋，“你看我平时若是试什么凶险药，从不叫他们看到。”

“你我不一样，你是装的，我是真的冷血。”

沼泽森林中，两对人终究是相遇了。

尉迟原以为这次他出来的真正目的隐藏的足够隐秘，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被发现。

巫族的预言从未出错过，这一次也是一样。传说中能够压制封印的祭果真的出现在沼泽森林。

而盯上它的，不止自己。

尉迟看着面前的苍魄与澈瞳，“所以你们两个不是来找我，而是来摧毁祭果的？”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这样的。”苍魄冷冷答道。

“为什么？”尉迟难以相信，自己多年来的奔波都是为了让明玹摆脱命运，而她却一次次阻止。

苍魄不以为然，“因为这是命令。”

澈瞳又解释道：“主人她肯定是因为担心你……”

“你主人担心他？你主人除了对你和那两个副使还有点人性外，其他的……”尉迟身边一直沉默不语低着头的男人终于向前一步开口说话，语气稍有怒意，话只说了一半，又看向尉迟，终没有说下去。

他换了装扮，说话腔调也与之前大不一样，但苍魄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客栈中那个喝酒的男人。

男人退回到尉迟身边低声道：“为了那个女人，值吗？”

“斯其，帮我最后一次。”

“不会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