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一直忘了说,巴里是男子的师傅从雪山里带回的雪獒,现在约60公斤左右,长约四尺,肩高二尺半余,强劲凶猛,即使休憩,其形凶相,常人绝不敢靠近。
众人见这只面貌恐怖正打着瞌睡的狗,突然浑身的白毛竖起,两眼泛着杀气,顿时一退三丈!
男子正在把脉,突然听见不寻常的狗叫,心中警铃咋响。一回头便看见花识和巴里站在圈外,成为众矢之的。那尴尬诡异的氛围,就想一层厚厚的粉尘,一点火星便能使它爆炸。
他呵斥了一句,巴里似是畏惧,爪子虽然死死的挠着地面,但也不敢太过放肆了。
他飞快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朝着她和巴里的方向而去,扯着她的手便走,走时也不忘和村民们打声招呼。
村民见形势不对,自是没有阻拦,只是眼神却将他们出卖的一干二净。那是排拒,是惊恐,是厌恶!还有不解……
花识扫了他们一眼,心募得沉了下去。
走了好久,花识道,“为什么你不说话?”
他沉默着。
花识抽出在他掌心的手,他终于停了下来。
花识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紧紧地握住药篓的肩带,抿紧了双唇,半响,“他们只是普通的村民。”
花识眼睛一眯,“就因为普通,所以我注定要受他们的奚落?”
“不!”这一次他终于敢抬头正视与她,却是为了别人,“他们不是奚落,只是关心的询问。”
花识咯咯笑了,“关心?关心我的都死了!都被我杀了!他们既然想要关心,那我杀了他们,是不是也会来感谢我?!”
他倏地瞪大了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个悲伤的快要死去,却又拼命压制的女子。
业障已深,不疯狂便成魔……
“你……”话语刚出,便被她打断,只见她捂着嘴弯腰呕吐,异样的感觉让她涨红了脸,却只是呕出了些许酸水。
他刚想帮她诊脉,便被她挥开,“别碰我!你让我恶心!”
只不过是一个怔愣,她便踉跄的跑远。巴里不懂复杂的人心,屁颠屁颠的随着她一起离开。
这不知是他第几次苦笑,今日注定是个不快活的一日。
世事难测,又有谁能料到,晨时高兴而去,末时败兴而归。就像被下了咒一样,花识呕吐的症状似乎不见好转。
直到次日清晨,正在榻上浅眠的他突然听到药房传来的乒乓声,伴随的是女子不断作呕的声音,大感不妙之际,迅速穿好衣裳朝着药房奔去。
只见她正在搜索着能治疗呕吐的药物,忽然嗅了嗅鼻子,视线被搁在一边的青涩果子吸引了,果子不大,婴儿拳头大小,青绿色的。
他眼神凝重的看着她满足的吃了下去,甚至是意犹未尽。他左手无意识的抓住柱子,死死抓紧。
“你在这里干什么?”花识一回头便发现他犹如大钟固定在原地,不怒不笑,甚是严肃。
他张了张嘴,良久道,“姑娘觉得那果子好吃吗?”
“自是好的。”花识回味了一下,追问道,“还有吗?我想再吃些。”
他苦笑的摇了摇头,他觉得他问了一句废话,刚才观她面目表情,便知道有多么的满足和幸福。转身便想走。
“有就是有,无就是无,你这笑了又摇头是作甚?”花识不满。
他突然开口:“那果子,名唤‘子母果’,只有孕妇才能闻见其最独特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巴里眨眨水汪汪的大眼:这章好多的……你们忍心霸王我??>_<
第37章 第三章
花识当场愣在原地,一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
像是为了证明她的猜想,他继续道,“因着子母果的奇特,在下无意间得了一个。无缘中所得之物,却被姑娘所用,果然天意。”
天很暗沉,很压抑,是诗人最喜欢的时刻,因为它会让他们灵感爆发,可是此时……花识只能呆呆的望着窗外大雨滂沱。而神思好似不复存在。
她一直不去回想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她一直不去在意会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但是,它还是来了……
痴呆的人通常都很安静,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明明想的多了,可是偏偏又什么也没整理好。
一个山谷,两个人忧愁,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雨和眼前的镂空窗。
下雨的山谷分不清上午和中午,烟雨迷蒙着,直至夜幕降临,道路变得泥泞,一阵脚步声骤响。
男子将巴里赶制后门处的狗窝,果然没有多久,年久失修的房门响了。
“帮我个忙吧。”她道。
“姑娘请说。”
“我的伤太丑,夫君见了会伤心,帮我刺些花吧。”她摸着那横跨半张脸的伤痕,眼中无痛无悲。
“姑娘想刺什么?”他问。
“桃花。”
他微愣,桃花在这个时代有轻薄多情之意……
花识展颜淡笑,“我的名字原夫君所取,含花所生,故取字‘花识’。”
她的眼中丝毫没有嫌弃,却是满溢的思念。他本不是一个懂得拒绝的人,更何况眼前之人是她。
“好!”
昏暗的烛光,因疼痛熬出的汗意,因心伤而颤抖的手脚,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墨桃……为了我,你要活下去……’
可是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还有可能原谅我么?!就连我自己都……,如果你死不瞑目,那我就下去陪你!就算你要放弃,我也要死死的缠着你!
双眼蒙着纱布,她再一次回到见不到白光的时间。男子一连几日都在观察,不知为何,他发现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尤其是这几天,不吃不喝,一有时间便会沉睡。心中焦急的同时,不详的预感也随之加深。
“姑娘,起身喝掉这碗安胎药吧。”他轻声说着,不是因为温柔,而是她实在太瘦了,他已经诊过脉,孩子快三个月了,可是她的肚子完全没有凸显的痕迹,饶是这胎再顽强,如此下去,危险的不仅会是她本人。
手指轻颤,沙哑出声,“拿走!”
“这是你和夫君的孩子,如果保护不当……”
“拿走!”厉声呵斥。
他很是不解,既然她和她夫君非常相爱,那为什么对待孩子却这般差异?突然,脑海中一根弦倏地断裂,除非……那不是她夫君的孩子!
乓的一声,药碗从手中掉落,碎的四分五裂。踉跄的从屋中逃离,直到离去了很久,那后方的屋子里突然传出大笑声,笑声凄冷,映衬着远山那鲜红到滴血的晚阳,壮烈恢宏。
他犹记得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稚嫩却孤傲,出淤泥而不染。她是全场的焦点,可是焦点的焦点却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那个东项国不败的少将,叶司儒!
眉若远山,挺拔的身姿,凌而不利的气势,同样的高傲,同样的风姿卓越,让人自惭形愧,是他永远也到不了的高度……
直到次日清晨,他才想通。病人需要对症下药,他已离世太久,不清楚整个天下发生了什么,为了她,是时候要出去了。
来到她的房中,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无非是此行的目的,只是观她一动不动的模样,也不知到底听进没有。他叹了口气,叮嘱了巴里几句,照顾好她,便背着行李一路向东而去。
夜晚,整个山谷很安静,巴里虽然是条犬,但耐心很是不错。耐心好是优点,可是一连三日,它终于发现了不对,那躺在在榻上的人自从主人走后便再也没有动静,急的它团团转,又不敢大吼,只能呜咽的低吼,磨着床榻的边缘,时不时的舔着她的手,毕竟上次就是这么醒的。
巴里一直挠着床榻,直至后半夜,床上的人像是鬼魂附体倏地坐起,直把巴里吓的嗷嗷直叫,夹着尾巴躲到角落,双眼滴溜溜的望着。
却见床上的人突然捶打自己的小腹,拼了命的,“不要动!不准动!你给我消失!消失!”
狰狞的脸上是吃人的眼睛,配上那一半的花色刺青,在黑夜里简直就是恶鬼!
巴里害怕的嗷嗷直叫,可始终没有离开。
她赤着脚下榻,夺门而去。一头青丝早已作乱,凌乱的散在身后,迎着风飞舞。眨眼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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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阁下轻点!”宫门前两名侍卫架起男子便朝里去,男子无奈,心中感叹没有武力确实是件麻烦事。
项离正要出宫,看到此幕,眼睛一眯,韩十一!他来皇宫干什么?思考了片刻便改变行程,对着身后的侍卫道,“孤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你替孤传道口谕,就说,孤受了风寒,此次南下做后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