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离婚协议（1 / 1）
韩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屋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有些灰暗。
她觉得口渴的厉害，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要去倒水。
忽然有人开口，“你做什么？”
韩婳这才注意到原来屋子里有人在，她愣愣地看着苏青。
她走上前，又问了一遍，“你想要什么？”
“水，我想喝水。”
苏青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
韩婳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她。
“不是渴了，拿着吧。”
“谢谢伯母。”
“不用客气。”苏青没有离开，而是看着她喝完了水，又问道：“还要不要？”
“不，不用了。”
韩婳眨眨眼睛，她很是怀疑眼前这个语气温和还给她倒水的人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冯衍的妈妈。
苏青又问道：“你饿不饿？你昏睡了两天，先喝些粥吧。”
“好。”
苏青去外面的小客厅拿了一个保温壶进来，给她倒了满满的一碗小米粥。
“伯母，冯衍他怎么样了？”
苏青的手一顿，“你先吃东西吧，等你吃完了，我们再说这件事。”
就算是韩婳心里再急迫，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伯母这样对她，说不定她们之间的关系有所好转了，她不想惹得她再生气。
韩婳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粥，大概是好久没有吃东西了，韩婳竟然觉得这样寡淡的粥，香气异常。
苏青就在她一旁看着她一口一口地把粥吃完，接过她手里的空碗，还给她拿了一张纸巾让她擦嘴。
韩婳实在不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切，可是又觉得这样的关心是那么可亲。
“伯母，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头也不晕了。我想去看看冯衍。”
“你不用去看他了，冯衍还能醒呢。”
“他还没有醒？”
苏青看着她，“你觉得他应该醒了？”
“伯母......”
“韩婳，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冯衍在最后的一刻，他把更多生的机会留给了你。”
韩婳的心一紧，“他......”
“他还没有醒过来，右腿骨折，胸口被硬物刺到，戳到了肺部。”苏青刚刚还柔和的目光，忽然变得冷冽，她紧紧地看着韩婳，好像眼前这个人就是害了冯衍得人。
她一字一顿，“你觉得，他应该醒了吗？”
韩婳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明明白天的时候，舅妈还说他没什么大事，还醒过来一次，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她掀开被子，“我要去看看他。”
苏青依旧坐在那里，也没有阻拦，只是开口说道：“你凭什么去看他？”
韩婳的脚步一顿，“我是他妻子，我为什么不能去看他？”
“妻子？”苏青冷笑一声，“你怎么好意思说是他的妻子呢。要不是因为你，阿衍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要不是为了给你爸爸查什么案子，阿衍又怎么会躺在病床上，现在都还不醒？”
“我......”韩婳面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说的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苏青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头发，隐隐中似乎还看到几根白发。
“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要责怪谁的。我来只是想求你一件事。”她神态疲惫，“你爸爸的事我也听阿衍的舅舅说了一些，我不管他是刑警也好还是毒贩，请你，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冯衍吧。”
韩婳愣愣地看着苏青，“伯母，我不懂你的意思。”
苏青从桌上递了几张纸过来，“我不会亏待你的，签了字以后，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就会改到你的名下。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让律师过户。”
韩婳低头，上面离婚协议四个字，不仅刺痛了她的眼睛，还有她的心。
她摇头，“我不能。”
苏青陡然抬高了音量，“你不能？你还想怎么样？现在冯衍就躺在那里，你想看着他为了你死了才行是不是？”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韩婳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更没有想到会害了冯衍。她要是早知道这一切，她不会和冯衍结婚，更不会让他插手这件事。她宁可躺在那里的是她自己。
苏青把文件放在她面前，“韩婳，你就只当是我们对不起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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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婳一夜没睡，她在冯衍门口蹲了一整夜。
护士几次来劝她，她都不肯动。后来干脆也不管她了。
一直到天色大亮，苏铭和冯正辉过来。
“丫头，你怎么坐在这里？这里凉，你可是还没好呢，可别再感冒了。”
冯正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背着手，紧抿着嘴角。
韩婳知道，她现在是冯家的罪人了。
“我没事，我听医生说，冯衍过了危险期，今天就可能会醒过来了，我想看着他醒过来。”
“在哪里等都是一样的，走，先回去吧。”
“我不走。”
苏铭笑了笑，“看不出来你这丫头还挺倔的。还是回去吧，我有些事要问你。”他又加了一句，“关于你爸爸的事还有那天故意撞你们的那些人的事。”
韩婳这才注意到，苏铭今天穿的是警服。
她站了起来，蹲的时间太久了，两条腿都僵住了，脑袋也是一片昏沉。
两个人面对面坐定，冯正辉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坐在离他们最远的沙发上。
苏铭笑笑，“不用紧张，把你知道的事，哪怕是一点小事都要说出来，这样我们才能更快的破案。”
韩婳点点头，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这样说来，你肯定你爸爸还活着。”
“对，我已经见过他两次了，不会错的。那些人肯定是为了芯片来的，只要找到芯片我想一切都能真相大白了。”
“这个我们知道。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撞你们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可是坏消息是，他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芯片，他那天完全是喝酒，不小心撞到你们的。”
韩婳瞪圆了眼睛，“这不可能，冯衍亲口告诉我的，说撞我们的那个人拿走了芯片。”
“所以我才过来，让你再仔细想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哪里出了问题？冯衍不会说谎的，说谎的一定是那个混蛋。
“我想起来了。”
苏铭急忙问，“什么？”
“我和冯衍在我家里找到芯片出来的时候，有人在我们身后跟着我们，等我回头看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又仔细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虽然我没有很在意，可是我看到了，那个人装作去丢垃圾，往里面看了好几眼。好像就是住在对面的人。”
苏铭说：“不管怎么样，我先派人过去看看。”说着他就打了个电话，派人过去了。
韩婳问道：“我爸爸的事，你们查到了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早有人吩咐下来，要彻查。”说着目光看向了身后一言不发的人。
韩婳也该想到了，以冯衍爸爸的身份，他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那我爸爸他，到底是什么回事？”
苏铭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又想到这里是病房，只是拿在了手里。
“大概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会是一场无间道。”他顿了一下，“你爸爸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贩，他是一名缉毒警察。而且还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卧底警察。”
韩婳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铭，“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现在警局里上上下下都已经公开了他的身份。而且也还在尽力寻找你爸爸的行踪，希望可以将他彻底保护起来。”
韩婳捂着嘴哭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她爸爸不是毒贩，她的爸爸是真正的英雄。
韩婳的心情很久都没有平复下来，苏铭还有事要做，问完了话就准备离开了。
“舅舅。”韩婳忽然叫住他，“还有一个人，或许对这个案子会有帮助。”
“谁？”
“黄明慧，富通贸易公司的老板程云涛的妻子。我爸爸最后一次回家和她见过面，还有那个程云涛也要查，肯定会查出来的。”
“好，我知道了。”
冯正辉随后也起身准备离开。
韩婳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此刻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冯正辉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开口，“好好养伤，这件案子并不容易。”
韩婳刚要张嘴，冯正辉已经出去了。
一直到中午，冯衍都还没有醒，医生说这是正常的，他现在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平稳，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苏青亲自来给她送饭，依旧是清淡却很有营养的食物。
她放下以后就转身要离开。
“伯母。”韩婳出声，“我想好了。”
苏青转过身来，看着她。
以前那样一丝不苟，端庄得体的苏青，现在发丝有些乱，衣服也皱了。
“字，我已经签好了。房子我不要，我只有一个请求，我想等冯衍醒过来以后，再离开。”
苏青迟疑了一下，最后淡淡说了一个字，“好。”
“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