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汐若归来（1 / 1）
“汐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小如看到汐若，惊喜地说。汐若一走就是一年，她还在担心汐若从此不回来了呢。
“嗯，小如，你一直留在任家吗？”汐若问。
“是的。自从你走之后，我也没什么事可做，原以为会离开任家，可少爷说还让我留下来整理这个别院，就跟往常一样，该打扫的打扫，该给花儿浇水还给花儿浇水，每天还得给花瓶换上新枝。小姐你看，这是我今儿早上刚从院子里折的新枝，好看吧。”小如高兴地说。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翠绿的叶子，纯白的花瓣，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花瓣滴落，沿着花瓶缓缓滑下来。
“山茶花开了。”汐若轻抚花瓶，轻声说。
“现在是山茶花开的季节，院子里的山茶花几乎全开了，洁白如雪，真的好美呢。少爷知道汐若小姐最爱白山茶，种得满院子都是。小姐你看。”
汐若跟着小如穿过回廊，在回廊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的海洋，叶绿如墨、花开如雪。汐若缓缓走在花海里，淡淡的花香扑鼻，沁人心脾，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静谧之美。
任天站在阳台上，远远地看着汐若，花海中的汐若安静柔美如百花仙子，有一种出尘脱俗的美。
汐若的别院距离主宅约50米，从主宅二楼的阳台往下看，便能看到别院的那片花海。
任天知道汐若不愿意见到他，对汐若来说，安排她住在别院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他只要远远地看着，知道她仍在身边就够了。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即使一辈子只能这样，任天依然觉得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晚上，汐若正在房里看书。
小如进来说：“汐若小姐，刚才管家过来说，少爷想让你过去一趟。”
汐若没有抬头，仍看着书：“有没说什么事？”
“管家说，少爷说汐若小姐要是不想去就算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好，我知道了。”
小如见汐若既不说去也不说不去，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汐若抬起头，对小如笑笑：“小如，你先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可是……”小如还想说什么。
“去吧，我没事。”
“好的，小姐，你也早点休息。”
小如离开后，汐若再看了一会书，合上书本出去了。
“你还是来了。”
任天看着汐若，眼前的汐若一如九年前，纤细依旧、长发如瀑、衣袂飘飘，只是眼中多了一份冷漠与淡然。
“我来是想跟你说声谢谢。”汐若淡淡说道。
“谢谢？哈哈哈！我们之间需要说谢谢吗？就只剩下谢谢两个字吗？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你不要说。”任天笑了，笑得有些悲凉。
汐若沉默不语，此时此刻，沉默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还不肯原谅我，怪我当年欺骗了你。”
“不，我不怪你，真的。或许当年曾怪过你，现在早已不怪了，无论如何，你都有恩于我，我应该感激你，感激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汐若看着任天，认真地说。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感激。我承认，当年欺骗你是我不对，可是我对你，我对你……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谁。我不想你误会。”
“是不是误会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汐若淡淡地说。
“怎么会不重要？如何能不重要？汐若，你能不能不要一付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任天痛苦地说。
“对不起!”看到任天这个样子，汐若有些于心不忍。她也不希望她和任天之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她却无力改变什么。
风吹起了长发，汐若感到有些许凉意，对任天说：“抱歉！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任天没有说话，想开口挽留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目送她离开的身影。
汐若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嘭、嘭、嘭的声响，汐若停下脚步，回过头看。
一束烟花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划过夜幕，“嘭”，声音响彻云霄，华丽夺目。夜幕中的庭院在烟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嘭、嘭、嘭，又是几声响，汐若抬头看，随着烟花在夜空中爆开，几个眴烂夺目的大字出现在半空“汐若，新年快乐！”
今天是大年三十，汐若几乎都忘记了。看着那几个大字，汐若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任天，除了感激，她无法给予更多。
“怎么亲自过来了？昨天宝儿还说，等过些日子天放晴了就去看他许奶奶。”子云边说边帮许初晨从车后备厢拿行李。
“知道宝儿爱吃油炸果子和年糕，她今年特意多做了一些，这些天雨下个不停，今天天刚放晴就催着我送过来了，她可当宝儿是她亲孙子呢。”许初晨笑说。
“谁叫你不赶紧娶个媳妇回来，给她老人家生个孙子抱抱。”子云脱口说道。
许初晨没有理会子云的话，自顾自拿东西，把后备厢的东西全拿了出来。
子云左手提一袋，右手提一袋：“怎么这么重？”
“提不动就先放着，我先把这几袋拿上去，一会再下来。”许初晨说。
“算了，粗重活又不是没干过，咬咬牙就上去了。”子云笑道。
“晨叔叔。”宝儿一看见许初晨就高兴地叫道。
“看你晨叔叔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子云说。
宝儿一看，可开心了，高兴地叫了起来：“是油炸果子！我最爱吃油炸果子了，还有年糕、春卷、糖环！这么多好吃的，太开心了！谢谢晨叔叔。”
“不用谢我，谢谢你许奶奶，她知道你爱吃，这些都是她亲自做的。”许初晨摸了摸宝儿的头。
“嗯！我知道，谢谢晨叔叔，谢谢许奶奶。”宝儿嘴巴可甜了。
“晨叔叔这么远过来累了吧，请喝杯水。”宝儿这个鬼灵精。
“谢谢宝儿！”许初晨坐在沙发上，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千文呢？”许初晨问。
“他早上回学校了。”子云答。
“今天初十，不是过了十五才开学吗？这个时候去学校做什么？”许初晨问。
“没问他，说是还有些工作没有做完，得赶在开学前做好，你知道他的脾性，整天就知道工作。他知道你今天过来，估计一会就该回来了。”子云边说边忙着把东西放好。
许初晨正要说话，抬头看见墙壁挂着的那幅画像，一下子定住了。他走到画像面前，站住定定地看了一会，问：“宝儿，这是谁画的？”
“白老师呀，这是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宝儿边吃年糕边说。
“白老师？白汐若？”
“是啊，那天我生日，白老师还到家里给我过生日呢，妈妈说要请白老师来我们家过年，结果没有来，妈妈说话不算话。”宝儿说道。
“不是妈妈说话不算话，白老师回家过年去了。”子云插话道。
“你不是说白老师的家就在学校吗？妈妈，白老师的家究竟在哪儿呢？”宝儿不解。
“我也不知道，汐若一直住在学校，大年三十那天上午，千文去学校准备接她过来，可去到学校不见她，问人说那天早上看见她坐上一辆小车离开了，可能是她的家人来接她回去过年吧。”子云说。
许初晨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
绘画的风格太像了，尤其是画像上的题字和落款，除了笔迹和蓝夕一模一样，就连位置也与传统的不一样。
书法、绘画等作品的题款一般不用俗称而用别称（也叫雅称），如：“书于一九九0年”是俗称，应该为“书于庚午年”。而蓝夕画作题字、落款从不遵照传统惯例，无论是题字还是落款皆用行书。一般的题字是在左上角纵向题句子，再在左下角倒数第四个字左右落款。而蓝夕则从右上角纵向书写，再在右下角倒数第四个字落款，落款从不署名，只写日期，日期也是俗称。
许初晨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与狂喜，他几乎可以认定，汐若和蓝夕之间必定有着某种关系，或许蓝夕真的没有死，或许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又或者汐若就是蓝夕？许初晨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住了，虽然这个想法太于过荒唐，可是许初晨依然止不住这样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念头。
“子云，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等千文了。”许初晨对子云说。
子云察觉到了许初晨的异样，却也不说破，只说：“你有事去忙你的吧，回头我跟千文说一声。”
许初晨连再见都没有说就急匆匆地下楼了。
车子停在校门外，许初晨步行至操场，远远便看到了汐若，她正背对着他坐在一张凳子上，前面竖着一块画板，似在乎画那一池湖水和垂柳，她画得入神，一点也没有察觉许初晨站在她的身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许初晨丝毫没有觉得累。
汐若终于画完了，她轻轻放下画笔，缓缓站起来，轻舒了一口气，这时才惊觉身后有人。
汐若回过头来，看见许初晨，一下子定住了。汐若被许初晨吓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这个样子。
许初晨看着汐若，定定地看着，眼神里有太多太多东西，有深情、有狂喜、有困惑，像是要把汐若看透、看穿她的灵魂。
“你？”汐若定了定神，开口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汐若有些慌乱。
“我是初晨！”许初晨一字一字地说。
“初晨，初晨”汐若重复着许初晨的话，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然后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笑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许初晨，许先生。”
“可是我却不知道你是谁。”许初晨一字一字地说。
“你怎么了？许先生，我是汐若啊，白汐若，你不记得我了吗？”汐若有些不解，她不知道许初晨今天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白汐若？你真的叫白汐若吗？”许初晨定定地看着汐若。
听闻此言，汐若的心漏掉了半拍，她不知道许初晨为何会这样问。
“我当然是白汐若，不然，你以为我是谁？”汐若笑了，笑得有些恍惚。
许初晨不语，汐若的笑容令他更加迷惑。
“起风了，又要下雨了。”汐若转身收拾画纸和画笔，一阵风吹过，手中的画纸没有握牢，随风飘了起来，汐若一时心急，赶忙伸手去抓，画纸是抓住了，却不小心踢到凳子，脚下一个跄踉，几乎站立不稳。
“小心！”许初晨叫了一声，伸手抓住汐若的手臂，却不曾想不但没有扶住汐若，自己也站立不稳，两个人双双掉进了湖里，水花四溅。
幸好湖水不深，许初晨熟悉水性，倒也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此时正值初春时节，天气寒冷，许初晨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担心汐若。
汐若一时惊魂未定，许初晨赶紧扶汐若上了岸。
“你怎么样？很冷吧？”许初晨关切地问。
“我还好，连累你了。”汐若冷得说话都有些擅抖。
“我不要紧，天气冷容易着凉，你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换套衣服，不然会病倒，我送你回去。”许初晨说道。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汐若想说许初晨浑身湿漉漉的，也得赶紧换套干净的衣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她不知道该让他上哪找干净的衣服？
“你不用管我，我的事自己会处理，走吧。”许初晨不由分说，拉着汐若的手便走。
汐若不说话，任由许初晨拉着她的手。
把汐若送到楼下，看着她进去，许初晨才转身离开，刚要上车就看到千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浑身湿漉漉的？”千文很是诧异。
“刚才不小心掉湖里了，你怎么来了？”
“大白天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不小心掉湖里？”千文有些难以置信，见许初晨不说话便不再追问。
“你前脚刚走，我就到家了。子云说你神色有些奇怪，我猜想你可能来这里了，便跟着过来了。这么冷得天，你得赶紧洗个热水澡换套干净的衣服，我怕你受不住。”千文说。
“确实有点冷，湿溚溚浑身不舒服，我正想着是到集市去还是回你家。”许初晨说。
“当然是回家了，这里离集市和我家的距离都差不多，到家里方便一些，起码衣服是现成的，再让子云给你煮碗姜汤暖暖身子。”千文说。
“那就上车吧。”许初晨发动了车子，千文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