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心灰意冷(1 / 1)
为了孩子,她也尝试着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蓄谋好的赵凝烛前来,彼时侬兮还躺在摇椅上,闭眼悠哉地晃着。
“易姑娘。”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侬兮稍作定神方才睁眼,偏头见是赵凝烛,极其缓慢地起身。自从她害得鸣琴被禁足以来,侬兮能避着就避着,她也从不会来一宿院。今日突然到来,侬兮知晓不是善茬。
稍作欠身,问候:“赵夫人。”
“易姑娘……不对,该叫一声妹妹才是。妹妹也是有身子的人,这些繁琐礼节还是免了吧。”
听得面前的人婉婉道来,见其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看不出是何意味。
从那一句话知道她来意不善,侬兮也不示弱,直言道:“用一个孩子让哥舒夫人禁足紫竹院,你还想再用一个孩子毁掉我?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地位,做得这般绝情,让人看了真是可悲。”
见她挑明了说,赵凝烛也不藏着掖着,轻笑,说:“你也清楚,做娘的没有地位,孩子也不会好过。上次是因为孩子根本保不住,才狠了心利用孩子办点事,这次不会。”
侬兮纳闷之余也警惕起来,猛然间见赵凝烛自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奋力一拔,亮出明晃晃的刀刃,耀得侬兮眼疼。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赵凝烛举着匕首,凶狠地朝侬兮刺来,侬兮直觉性地闪躲开。
今日不同往昔,侬兮习得功夫,定神之后,反扑过去,轻而易举地抓住赵凝烛拿匕首的手腕。就在这时,赵凝烛一使劲儿,另一只手握住匕首刃一划,满手的鲜血滚滚落下。
此举让侬兮大惊失色,握住赵凝烛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松开。虽然不喜欢她,但是情况紧急,救人要紧。
善良是对于好人而言的,在心怀不轨的人那里,善良便是愚蠢。
在她欲要去帮赵凝烛包扎伤口的时候,赵凝烛反握住她的手,而后将匕首往地上一扔,在侬兮吃惊中往外奔去。
没反应过来的人,看着满手的鲜血和地上的匕首,不可置信,那人在做什么?
白傲雪听蓝夏说,赵凝烛来找侬兮说话,也让自己过去。想来已经许久未见侬兮,白傲雪喜滋滋地过去,才走到中央池塘,便与鲜血淋淋的赵凝烛撞个满怀。
还不等白傲雪开口问,赵凝烛就哭天抢地地诉苦:“王爷,妾身好意去找易姑娘说说话儿,说起鸣妹妹,她硬说妾身在冤枉鸣妹妹,说到激动时竟然……”
见她手上身上都是鲜血,叮嘱蓝夏送赵凝烛去包扎,而后方才独自去一宿院。
那时候,失魂落魄的侬兮还坐在石阶上,看着院中的鲜血愣神。
“易侬兮。”
破天荒的一声怒吼,震回侬兮失掉的魂魄。茫然地循声望去,白傲雪伫立在大门口,怒气冲天。
侬兮终于明白,自己掉进深渊里了,万劫不复。不知作何解释也不知该从何解释,只是站起身,呆立在那里。
几大步到她面前,看那紧蹙的眉头,白傲雪猛地拉起她的手。上面血迹还未干涸,触目惊心。
她亦是摇头,从他痛心疾首的眼神里,侬兮看出一种叫失望的东西,那让她害怕。到最后只说得出一句:“相信我。”
可是她的迫切乞求,只换来白傲雪愤怒地将她的手一甩,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已经不信了,他已经不信自己了。
用断断续续的大笑来掩饰心中的伤痛,眼泪也掺和进来,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还期许着选个好时机告诉他还消息,可是等不到。都是命啊。
一宿院与紫竹院虽然只一墙之隔,但是鸣琴却住得远,自然听不到。恰在那时候,百无聊奈的鸣琴正在屋中抄写古籍,听见大门外一阵猛烈的犬吠,心生疑惑。
整个王府上下,也只有易侬兮养了一只小狼狗,可那狼狗也通人性,平日里是不出一宿院大门的,怎么会跑到紫竹院外大叫?
搁下笔去到屋门处,高声问守在大门外的侍卫:“是易姑娘的狗吗?”
侍卫回道:“是的,哥舒夫人。”
“平白无故的,怎么来这儿叫?”哥舒鸣琴嘟囔着,穿过院子去。
直奔一宿院,看见侬兮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在其身下流出刺眼的鲜血。鸣琴大惊,急忙跑过去。
“易侬兮,易侬兮……”
喊不醒人,鸣琴直接把她拉到背上就往外走。
追来的守卫见状,忙上前去接:“哥舒夫人,让属下背。”
一人搀扶,一人蹲下,将侬兮换过来后,二人出一宿院直奔离府上医药房。
王府中有两处医药方,左殿群是秦大夫,负责一宿院和紫竹院;右殿群是赵大夫,负责溪茗轩一带。
秦大夫正在整理药柜子,见众人赶来,也赶紧引着鸣琴一行进屋去。见侬兮下裙皆被鲜血染红,再一把脉,秦大夫也下定结论,对鸣琴说:“哥舒夫人,易姑娘的孩子没了。”
“孩子?”鸣琴大惊,疑惑地再问:“她有孩子?”
“是。只是现在孩子已经掉了。”
看一眼病床上还昏迷的人,鸣琴很是抓狂,吩咐随行的人:“看好人。”
不待两人回话,她又风风火火地出了屋子,往赵大夫处找去。
门被一脚踢开的声音,将屋中的人都吓了一跳。白傲雪霍然而起,正要质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却被鸣琴抢先。
一边往里走一边朝病床上的赵凝烛吼道:“还没死啊,装什么柔弱。”
“放肆。”白傲雪怒色不敛,厉声呵道。
气头上的人哪管这些,早已豁出去,连白傲雪也骂:“我放肆?你还冷笑呢。易侬兮就快死了,你还在这儿陪着这虚情假意的女人,说什么天长地久,我呸,真他大爷的,听着恶心。”
如果是寻常神色,白傲雪还会觉得鸣琴是在和侬兮演戏,但是此刻的她暴跳如雷,由不得白傲雪怀疑。死死地盯着鸣琴,沉声问:“你说什么?”
鸣琴懒得说话,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白傲雪二话不说紧随其后。赶到秦大夫处的时候,秦大夫才从屋中出来。
“情况怎样?”白傲雪心急如焚,紧紧抓住秦大夫的手。
“人已经醒过来,只是孩子没保住。”
“孩子?”白傲雪诧异,不解地看着秦大夫。
这让秦大夫也很是愕然,问:“易姑娘没有给王爷说吗?”见白傲雪摇头,秦大夫又解释:“易姑娘前几天身子不适来看病,却是喜脉。那时叮嘱她,因易姑娘身子弱,导致胎像不稳,万不可劳神伤心,我也开了安胎药让她服用,却不想还是……”
朝堂之事已经让白傲雪心力交瘁,这府上也没个安宁,他已经力不从心招架不住。
紫竹院的守卫见他过去,颔首算是问候。白傲雪当做没见他,径直开门进屋,屋中仅有病床上的侬兮一人。
失魂落魄地走到她的边上,沉了好半天才问:“有孩子怎么不给我说?”
侬兮只呆呆地盯着头顶惨白的帷帐,仿若没魂一般,悠悠地道:“你的心不在,说了也没用。”
看着她,白傲雪无言以表心中痛楚,悲苦地叹一句:“侬兮啊,我要怎么说你才懂?”
回答他的只是满屋子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