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一山不容二虎（1 / 1）
武王召集诸将领于自己的屋中商议出兵营救侬兮之事。之所以这么着急，并不全是因为侬兮个人，而是武王实在停战休整了许久，等得心里发慌，他是支持出兵的，奈何按照规矩得先与诸将商议，方才说得过去，毕竟这是要为一个人发起的战斗。
出兵之事是由白傲苏提起。可是才说完就遭到了右将军的反对。
右将军站起身来，对正中端坐的武王抱拳，道：“卑职认为，我军准备不足，再者援军未到，不宜出兵。而且，易姑娘具体被关在哪里尚未得知，如何营救？”
坐在武王右侧一位的神羯说：“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寻常人，倒是会将人带到西城内，但顾青云本就是个非同寻常，易姑娘十有八九还在任州城。”
坐在最下位的莫叔且反驳说：“右将军，现实情况来看，此时也不为一个出兵良机。西城军一直耗着不动，无外乎是利用其熟悉环境的优势等待他们口中所说的援军。而实际上，纳喇国一直犹豫不决。相持这么久，西城军也一定以为，此刻的皇城军处在弱势，若是此时出其不意来上一击，也够得它受。”
盯着唾沫横飞的人，沈辙只是如平日一般，于嘴角衔着一抹淡到难以察觉的笑。他知道，莫叔且虽人在沙场，可他从不是莽夫。沈辙也全当莫叔且是为了白傲雪，没有想到更深一层的东西，他相信莫叔且的忠心。在其说完后，沈辙也附和说：“武王爷，皇上和太子殿下对易姑娘都很器重，想必也是希望不惜代价救出易姑娘。”
屋中的人都知道他沈辙是皇帝器重的人，如今说了这样的话，必定是皇帝的意思。众人都沉默，片刻的寂静后，右将军还是心有不甘。
看着坐在武王左侧一位的沈辙，说：“将在外，君令不受。理当以实际情况为重。”
面对他的不死心，沈辙沉着冷静，嘴角看似温和的笑里却藏了些许寒意。说：“右将军，暂且不论营救易姑娘是圣上旨意，还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亦或是齐王殿下的私心。就论实际来讲，莫侍卫之言也在理。若将军要公平合理，请容沈某不才，提一拙计。”
这一股皇城军是几支军队组合而成，而右将军是皇城外围军首领，自成一系，直接受皇帝任命，做事自然固执一些。一直一来，武王都十分头疼这个临时属下。面对这样的僵持不定，迫切地需要调节。听到沈辙说要献计，迫不及待地催促说：“哦？沈都尉有何妙计？且说来听听。”
“不是什么妙计，不过这时候却是个可行之法。举手表决，同意出兵的人举手，不同意的就不用举。沈某不敢代圣上，但是太子殿下曾让人带话说，遇上易姑娘的事，可代其意。沈某支持出兵。”
武王点头，说：“按沈都尉所说，同意的举个手。”说着，武王自己率先举起。
底下的人除白傲苏、莫叔且和神羯不假思索地举手外，其他人都是陆陆续续地举手。沈辙知道这都是些以大军利益为重的人，但是却不是右将军那样的坚持。在搬出皇上、太子和齐王三座大山后，许多人都一边倒。没有举手的人只有右将军一人，显得有些孤苦伶仃。
武王长长地舒了口气，说：“出兵之事已定。大家说说如何营救。”
还站着的莫叔且或许因为太心急，而忽略了言辞的修饰。在武王话音刚落之时，献计道：“武王爷，卑职有一拙计。可以皇城军佯攻任州城，卑职带暗夜使者前往任州地牢救人。”
一直以来，神羯是献计最多之人，但是今天却一反常态，不是无计可施，也不是在沈辙等人面前逊上一筹，一切都只是为了寻找莫叔且不经意间的破绽。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等到，他知道莫叔且对侬兮不一般。
神羯抓住这一点，追问：“如果神某没有记错的话，暗夜使者应该是浮诀国的，莫侍卫如何调动？”
经神羯这么一问，沈辙等人也注意到这一点，纷纷投以询问的目光。可是莫叔且也不是省油的灯，淡定自若地解释：“是鸣琴公主的意思。”
神羯不放过，继续说：“可是，暗夜组织似乎只听令于浮诀国的鸿铃公主。鸣琴公主也能调动？”
莫叔且一笑，说：“神军师也说的是‘似乎’。暗夜虽说是鸿铃公主创建，可是也同样会听令于浮诀可汗，鸣琴公主是浮诀可汗最宠爱的女儿，远嫁我南刹国，自然要派暗夜护送。鸣琴公主听闻北方战事吃紧，便派了暗夜使者相助。”
神羯问：“还有一事神某还有些纳闷，为何鸣琴公主将暗夜使者指挥权给了莫侍卫，而不是更能代表南刹国的裕王殿下呢？”
听神羯的言外之意，是说莫侍卫不够资格带领暗夜使者，这让沈辙心生不悦。不等莫叔且辩驳，便开口说：“鸣琴公主非一般人，随行侍卫自然是交给自己人。莫侍卫代表的是齐王殿下，自然是带领暗夜使者的不二人选。神公子还有何疑惑？”
他二人联手，于己不利，再者敲山震虎的目的达到，神羯也不再追问。起身向莫叔且颔首，浅笑着致歉说：“神某多虑，却实乃无心之举，还望莫侍卫海涵。”
顺着他的台阶往下走，莫叔且回以一笑，道：“神公子也是为大家安危着想。是叔且没有解释清楚，不敢怪罪。”
看着这一来一往的对决，武王也急于阻止，却不知如何应对，毕竟以前遇上这样的事，都是那个文绉绉的六弟解决。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他就急急地宣布说：“我决定，在一月七号凌晨举兵任州城，大家都下去备着。只许成功不容败北。”
诸将纷纷起身，抱拳颔首，齐声道：“是。”
出了房，沈辙同莫叔且暂住一间屋子。走在回去的路上，沈辙说起之前的事，猜测说：“那神公子似乎是有意针对你。”
并肩而行的莫叔且稍稍顿足，说：“都跟着王爷，况且他本不是个甘于居人之下的人。”
沈辙冷笑，说：“一山不容二虎。就算齐王殿下信任你，你也自己当心一些。今日只是只字片语，我就察觉那不是个简单的人，心思缜密得有些可怕，大意不得。别到时候让人挑拨离间。”
莫叔且默默点头，一场风雪掩了他眼底的杀气腾腾，沈辙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