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吃骨头不吐皮(1 / 1)
居然……敢说,不记得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陈娓娓呆滞的目光从麦汤的脸上移向他的胸肌,咯噔一跳,眼角抽了抽。
麦汤呼啦一把拉过睡袍,挡住了某人停滞的目光,指了指一片狼藉的浴室:“先把这里收拾干净,再来跟我说话。”
他伸出两根手指,将滚到自己脚下的盆捻起来,远远伸出手去,往浴缸一扔,踩着干净的地方走了出去。
顺手,拿走了洗漱台的牙刷。
“老,老板……”
麦汤眼角一横:“干嘛?别想偷懒,弄干净了我再来和你算账。”
“你的,牙膏,没拿。”陈娓娓一手按着头,一□□腿的指向洗手台。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昨晚发生了什么,酒醒后的头疼痛欲裂,肩膀僵硬就像被放到冷藏柜子里冻过一晚,腰酸背痛,浑身跟散了架一样,陈娓娓使劲按着太阳穴,顺着洗手池,她看到了一地狼藉,衬衣,背心,西裤,甚至还有皮鞋,袜子,乱七八糟的扔在浴缸和洗手台下。
哗啦啦的淋浴一直冲着……
难怪那么会有瀑布……难怪那么臭……
空荡荡的胃似乎又开始翻涌,陈娓娓终于找回一点记忆——
昨晚上,她喝下那杯酒之后,整个人天昏地暗,胃强烈的抽搐,脑子也变得迷糊。
然后,很想吐。
然后,吐了。
然后,麦老板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
然后,就在这里醒过来。
所以,昨晚是她疯狂吐了麦老板一身!
陈娓娓额头狂滴汗,可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会来这里?纪达和徐萌死到哪里去了?陈娓娓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开了一晚上换气的浴室还残留着淡淡的味道,回忆勾起胃的抽搐。她喉咙痒了痒。
又来?麦汤脸色一变,哪里还顾得上牙膏,两步青蛙一般跳了出去,丝毫不顾惜往日的矜持稳重形象。
陈娓娓环顾四周,所以,这地上乱七八糟的,都是被她糟~蹋过的——麦老板的行头了。
她缓缓的蹲下来,后背胳膊咯吱两声脆响,好酸爽。腰酸背痛。
看来,她是被某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仍在浴室地上睡了一晚上。她哀怨的转头看了眼门口,哀怨的嘟囔:“老板,其实我也是个女孩子啊。”
就应该稍微享受一点女孩子的待遇啊,就算不是软乎乎的客房大床,沙发也可以的呀,沙发不方便,地板上打地铺也是可以接受的嘛。
可是,为什么会是在——冷冰冰的浴室地上。
陈娓娓很受伤。她扯了扯皱巴巴的长裙,还是可以看到纤细的腰肢和鼓鼓的胸脯的。
就连这么一点点怜香惜玉的表示……居然也没有。
陈娓娓心里下了结论,看来大家说麦老板和屈总有那么丝丝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应该是真的。
这么一想,她瞬间心里舒服了点。
她小心拎起一件背心,还粘着一块小米辣,颜色鲜艳。
啧啧。
她扔到浴缸里,在前面挪一点,袜子,也扔进去,鞋子?陈娓娓琢磨了一下,也扔了进去。
然后,她打开浴缸的所有进水口,将搁在横栏上的“洗衣液”倒进去,搅搅搅。
清香扑鼻。
老板的,果然都是好东西!
陈娓娓卖力的看着那上面的外文,用着高级洗衣液,果然连洗衣服也愉快些了呢。
然后,放掉里面的水,清洗两次。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可是,等等,那里面是什么?
陈娓娓看着浴缸最下面已经泡变色的某包包。还有露出一点端倪的鞋子。
她看着自己的光脚。
本来气定神闲站在门口喝牛奶的麦汤突然听见了一声惨叫。
他歪歪头,继续又喝一口。
过了好半天,穿着浴袍抱着一大盆子衣服,面色惨白的陈娓娓推开了浴室门。
鞋子泡胀胶散了,包□□都泡软了,里面的钱湿嗒嗒粘在一起,一扯,两张就撕破了,陈娓娓心在滴血,可是再看到那混在一起的衬衣上面的Logo,以及上面残留的呕吐痕迹后,陈娓娓悲愤的拳头放了下来。
“老板,都洗好了。”她闷闷说道。
“那就晒好啊。”某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陈娓娓看着那已经渐渐西下的夕阳,看着手里一大盆衣服,悲叹:果然资本家都是喝血的。
她认命的端着出去,踮着脚尖开始一件件晾衣服,巨大的阳台空悬于外,攀岩的藤蔓萦绕着细小的花骨朵。
长发散落,姿态带着少女的青春,明明是那么漫不经心,却有种让人不不由自主的瞩目。
是谁说过的,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便是她美得惊心而却不自知的时候。
这样的美好少了精雕细琢的浮华,是自然的造化和厚爱。
麦汤后靠着吧台,养胃的牛奶香甜浓郁,他一口接着一口慢慢喝着,那样的温暖似乎一直延伸到胃里去。
陈娓娓晾好了衣服,端着盆子恭恭敬敬的走过来,表情凝重,仿佛端的不是水盆,而是圣旨。
“老板,都晾好了。”她狗腿的指指外面,长衣飘飘,鳞次栉比,橘色的长裙尤为显眼。“老板,昨晚的事情……”
麦汤眉头一皱,陈娓娓立刻闭嘴,半晌,咽了口唾液,“我都忘记了。“
“忘了?“麦汤缓缓放下杯子。这点小伎俩。
“嗯。”陈娓娓低下头,不去看麦汤的眼睛:应该,可以蒙混过去吧?那么贵的衣服,她是打死也陪不起的。
“陈娓娓,你会开车吗?“麦汤忽然问了一句。
“呃……“
“会吗?“
“会是会那么一点,我大一的时候考的驾照……“陈娓娓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两厘米的距离。
“一点?“麦汤重复。
陈娓娓的拇指再往上抬了那么一抬,缩短到一厘米,心虚道:“一点。“
“那就好,昨晚你把我的车吐得一塌糊涂,车辆衣物清洗费加上你在这里的住宿费,看你也赔不起,这两个月兼职我的专车司机,账目清了自己去财务写个清条。“
“啊?!“
“啊什么?两个月还是看你是昌盛职工的份上,换个人至少要赔得的他一年白干。“麦汤特别开通法外开恩的模样。
“可是,可是我已经把衣服都洗干净了。“陈娓娓结结巴巴的争辩,“而且,我昨晚睡得是浴室。这个,也要算住宿费吗?“
麦汤站起来,原本还可以平视的陈娓娓立刻只能仰视他,巨大的压迫感凌空而生,陈娓娓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
“那些,洗干净了?可是,陈娓娓,我的衬衣是不能水洗。你穿过这件浴袍,我还能要吗?洗衣液不要钱吗?车内饰的清理费不算吗?你也知道你住的是浴室,这房子最贵的就是浴室。陈娓娓,听你刚刚那样说,是觉得老板在敲你竹杠?“
“没有,没有。”陈娓娓的气势几乎低到了脚背上。
这哪里是敲竹杠,分明就是明火打劫啊。
“没有,就好。”麦汤满意的点点头。
“接。”麦汤扔出一把钥匙,“记住随时保持电话通畅。”
“可是,老板。”陈娓娓快哭出来了,“我真的不会开卡车。”
噗——麦汤刚喝的半口牛奶顺着衣襟缓缓滴落,平静如波的脸几乎破功:“谁,告诉你那是卡车?“
陈娓娓一只脚踩了另一只脚指,轻轻一戳:“不是吗?”明明就是卡车样……
“不是,不是,不是!“麦汤恶狠狠敲敲她的头,”回声这么大,里面果然是空的。“
陈娓娓委屈的捂住头,抬头看了麦汤一眼。从他的视线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陈娓娓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睛,委屈的表情,弧度优美的脖颈,以及小小锁骨下面的……
他的目光无遮无拦。看的坦坦荡荡。陈娓娓并未察觉到异样,只觉得老板的口气突然好了那么一点。
“好了,陈娓娓,你头发也没多长,怎么见识这样惨不忍睹。那是皮卡,皮卡。我昨天开皮卡是为了方便拉货和地堆用品,你开的是另一辆,专门负责我的行程。“
“可是,我还要做销售,只怕……“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此话一出,陈娓娓立刻闭嘴。
于是,菜鸟陈娓娓在两个月内从行政转到了身兼销售和司机双职的包身劳工。
从这里的阳台看夕阳简直是绝佳的位置,陈娓娓一边忍着狂风呼啸,一边自娱自乐。美是很美,可是,也太冷了吧。买这么高的房子干嘛,方便跳楼吗?
她自我安慰,辛苦点就辛苦点吧,吃亏是福,考验是暂时的,未来是美好的。
裙子很快被大风吹得半干,陈娓娓挂着半串清鼻涕进屋换好裙子。
“老板,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嗯,现在去公司,还来得及?“
“唔?“
麦汤扬扬手腕:“还来得及只算半天旷工。”
“旷工?”陈娓娓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变得好脆弱,随时接受各种噩耗。
“上午你睡了半天,不算旷工,难道我发工资给你在我家睡觉?”麦汤严肃脸带着疑惑。
陈娓娓捧心:“老板。”她哀怨一声:“都碎成渣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