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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 4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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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夜色宜人,晴朗的夜空缀着点点星光,一弯明月高悬,散发着柔和的月光,浅浅柔柔地照着大地。

大西北的夜空也像它的草原,像它的群山,总是带着一些莫名的萧条但却壮阔的情愫,除了偶尔能听到一些野兽的低吼,还能听到有人在唱歌。那歌声不同往常听到的,高亢却又低沉,带着大西北萧索和骁勇的无惧,低低地回旋在草原山峦之上。

入夜也赶不到龙尾的一行人,决定在一处巨石边过夜。

这夜还不算凉,比起昨夜的大雪夜,今夜可谓是相当于初冬。简单解决晚饭,众人便席地而睡,由几个暗卫轮流守夜。

只是想到明日就能看到那龙尾山脉的奇特之处,也许还能找到那所谓的宝藏,几人都有些兴奋,睁着眼睛睡不着。

齐凯曲起双手放在脑后,眼前便是无尽的星空,星光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和你说话,有种娇憨的可爱。

他忽然想起,几十年前,也是那样子的夜空,甚至比今夜的还要美丽,圆盘般的银月像是触手可及,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与之媲美。

他们二人,也像是今夜的年轻人一般,期待着明日即将会看到的、遇到的东西,脑子里的头绪总是混乱地纠在一起,兴奋、好奇、甚至有贪心。

齐凯叹一口气,见身边的几人都辗转反侧,就开口问道:”都没睡吗?要不要听老头子讲一个故事?“

秦继立刻坐起身,就连性子淡淡的若思也坐起来了,黑幽幽的眼眸子在火光中像是闪耀着火花。

”老爷子也跟我们讲什么?“越江给顾非文裹紧了披风,才开口问齐凯。

齐凯干咳几声,像是在清喉咙,众人赶紧围着他坐好,双目都闪烁着好奇的目光。齐凯望着这一个个如同稚儿求学般的目光,隐隐有些得意,做了乞丐这么多年,还真没再见过这些眼神。

“你们,听过前朝□□开国之前的故事吗?”

秦继翻个白眼,不会又是那个和敌对部落族长女儿相爱的故事吧?

这次他猜对了。

齐凯见众人都不做声,继续说道:“当年的□□,名叫朗木尔,是温格萨族族长的儿子,他相貌不凡,身材壮硕,据说他三岁就能拉开大弓射鸟,五岁能独自驯服野马中的头马。他的父亲,也就是组长对这位长子十分重视,静心培养,长大以后,朗木尔自然而然成了族里最骁勇的勇士。他带着族人四处讨伐草原部落,年仅二十,就已经为部族占领了半个草原,成了草原的霸主。”

”等等,可是前朝皇帝不是姓刘的吗?怎么会叫朗木尔?“在齐凯停顿的时候,秦继赶紧提出疑问,齐凯答道:”那是因为□□为了能更好地统治江山,便改了汉人的姓名,此后每代子孙,除了要学草原的语言,还得取汉名学汉语。“

秦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示意齐凯继续说。

“三四年后,强大的温格萨部落已经逐渐成熟,他们学习汉人的方法,管理自己的军队,并且开始注重和中原的贸易。另一方面,族长依旧野心勃勃,作为他的大儿子,未来的族长,朗木尔自然是义不容辞承担了讨伐的任务,于是草原上又开始了征伐战争。”

有嗜战的部落,自然会有崇尚和平的部落,瓦依纳族便是其中一个,但即便他们不想参与战争,战争也会随之而来。

等到瓦依纳族四周的部落全都被温格萨收入囊中,他们便成了垂手可得的瓮中之鳖。

面对强大的威胁,瓦依纳族依旧不愿投降,他们日日夜夜跪拜崇尚的神灵,祈祷战争早日结束,让他们恢复平静的生活。

此时的朗木尔已经有了将相之风,他学会了忍耐,学会了要得人心才能保住自己的所得,于是他便耐心等待这个和平部落的投降。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一日,他单独骑马狩猎,却遇上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溪水潺潺,朗木尔带着自己幼时驯服的骏马到了溪边喝水,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男人。

他本来是不在意,只是那萦绕在鼻尖的幽香却让他无法忽视男人的存在,他非常确定这幽香是由男人身上发出的。

那个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专心把溪水慢悠悠勺入一个窄口肚圆的瓶子。

朗木尔也不知道自己是着迷了还是怎么,就这样愣愣地看着那男人,直到他转身,发出一声尖叫。

“别吵!”朗木尔快速过去捂住他的嘴巴,恶狠狠地恐吓男人。

那男人睁着惊恐的大眼睛,连手上的瓶子也掉地了,溪水也流了一地。

朗木尔看着他害怕的表情,莫名有些不痛快,但他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于是便道,“我松开手,但你不能叫,明白?”

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朗木尔慢慢松开手,哪知道男人竟然发出一声尖叫,朗木尔不由得有些慌了,一个手刀劈晕了男人。

男人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远方似乎传来了马蹄声,他想也没想,就把可怜的男人抬到了马上,策马狂奔。

当达维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感到后颈很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面,十分昏暗,只有一个火堆燃着光。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忽然涌现,达维看着还有月光照进的洞口,正想起身逃走,却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陡然出现,而且还在向他步步逼近。

”谁...谁?“达维忍不住声音发抖,靠着嶙峋的洞壁艰难地往后退。

那黑影像是一张黑幕向他袭来,他根本就看不清楚,被逼到角落的时候,只能抱着头蹲下,希望等下的解脱不会太过难受。

那黑影其实就是朗木尔,他看到达维吓到的时候觉得有趣,就干脆不出声,还拖慢了脚步向他走进,故意作弄他。

满意地看到达维恐惧的表情,他哈哈大笑,把手里抓到的野兔甩到达维面前,恶声道:”喂!快把这东西收拾了!“

达维呆愣地抬起头,发现这吓人的黑幕就是今日遇到的人,他又茫然地看看面前这只还血淋淋的野兔,那血腥味直窜入鼻腔,胃里一阵翻腾,不由得吐了出来。

”喂!我的衣服!“朗木尔哀嚎一声。

弄干净的野兔被一根木棍穿过,架在火堆上慢慢烤熟。除了那只兔子,火堆上面还悬着一件衣服。

达维高高地举着衣服,可怜兮兮地看着烤得喷香的野兔,嘴里的口水都快要滴答往下掉了。

朗木尔上身赤/裸,悠然地转动着木棍,让上面的兔子烤得均匀,拿根小棍插/进兔肉中,感觉大概熟了,就撕了一只香气扑鼻的兔腿,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男人大口吃肉,达维又大大地吞了口水,沮丧地看着男人。

伟大的龙神啊,拜托让他给我肉吃吧,我好饿好饿啊。

咕噜咕噜。

朗木尔看着达维闭眼嘴里还叨叨地不知道说着什么,明明肚子都叫得那么大声,还念什么呢!他开口道,“喂!想吃啊?”

达维睁开眼,看着递到嘴边的兔子腿,没等朗木尔说话,就张开嘴巴大大地咬了一口。

只是他顾着咬,忘记了手上还拿着洗干净的衣服,那衣服的下摆碰到了往上窜的火苗,烧了起来。

“你!”朗木尔差点气到吐血,怎么笨手笨脚的!

等他拿起衣服一看,完了,穿不了了。

他狠狠瞪了达维一眼,但是达维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手上的兔腿上了,连他那凶狠如刀的眼神都给无视了。

朗木尔抬手扶住额角,只感觉头疼欲裂。

夜凉如水,达维缩在角落,冻得瑟瑟发抖。

有了火堆的温度朗木尔自然是不害怕夜晚的寒凉,只是那时不时传入耳中的痛苦低吟,却总让他心思不稳。

犹豫了几次,他还是起身,把那个瘦小的男人轻松抱起,抱到火堆边再把他放下。

达维感觉到热源,整个身子都窝进了朗木尔的怀中,双手还紧紧攥住他的衣领。朗木尔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是为何,双手自动把他收进怀中。

他的鼻尖动动,那阵幽香涌入鼻腔,闻着让人身心舒畅,心神安宁。

抱着一个男人竟然也能感到欣喜,朗木尔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感觉,像是从心底溢出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生根,发芽,茁壮,最后会开花,结果。

隔日,一夜好梦的达维醒来,就发现这山洞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男人那件被火燎坏的衣服扔在一旁。

达维拾起那件衣服,仔细叠好。

其实,他只是看起来很凶吧?

谢谢龙神保佑平安。

朗木尔回到营地时,就听到手下在谈笑,大概是说瓦依纳的神之子昨日失踪了。

“据说那神之子一出生就带着体香,出生那一日,原本是凶猛的大雪,但是却骤然停了,乌云褪去,阳光重洒大地,还有人看到了龙神游走在云间。”

朗木尔本来还不以为然,但忽然想起昨日那个男人,不也是带着幽香吗?

不会如此巧合吧?

齐凯面带浅浅的笑意,连眼角的褶皱似乎都带着柔和的暖意,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掉进了爱河呢。

”那,后来呢?“

笑意逐渐褪去,齐凯感慨道:“几次的偶遇,让他们认识了彼此,他知道他是骁勇的战士,他知道他是守护和平的神之子,命运就是那般爱作弄人,明明是不能相爱的两个男人,却相爱了。”

“可是,我们以前听到的明明是瓦依纳族的女儿呀。”越江有些迷糊了,怎么听到的说法不一样呢?

齐凯瞪他一眼,“别人说的能和老头子的一样的吗!还要不要听?”

这老头!即便是无奈,但越江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

老头抬头望着星空,眼神变得深邃悠远,平静地开口:”由于□□对神之子的感情,瓦依纳族逃过了被俘虏的命运,只是俗话也说,纸是包不住火的,他们两人禁忌的感情,最终还是被人知晓了......“

达维被父母软禁了,他每日只能呆在家中,跪在龙神面前祈祷。

只是龙神在他心中的位置,如今已经被另一人取代了。

那人看着很凶恶,其实十分温柔。有时说话会很粗鲁,但是很关心人,他会关心自己的一切,他会珍惜自己。

在他面前的自己,不是族人崇拜的神之子,而是一个普通的人罢了。

没有特殊的身份也没有性别的约束,仅仅是,两个相爱的人...

一只大手愀然从黑暗中伸出,捂住了达维的口鼻,把他拖到阴影之中。

“别怕。”

听到了熟悉又期待的声音,达维才停止了挣扎,“你怎么来了?”

朗木尔的语气听着有些哀伤,”不想我来吗?“

“当然不是。”达维回答的很快,刚说完就满脸通红了,幸好没有让朗木尔看到。

朗木尔紧紧拥住他,似乎是想要把他揉入身体里面一般,强势又霸道。

许久,朗木尔才开口,”达维,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日。“

达维愣住了,嘴巴张合着却说不出话。

朗木尔伸手抚摸他冰冷又带着水汽的脸颊,艰难地开口道:“父亲决定入军中原,我,我必须去。他答应我,胜仗回来,就允许我和你一起。”

达维还是不说话,但眼里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达维,答应我,答应我你会等我回来!“

朗木尔轻轻亲吻他的嘴唇,这是他们第一次,他在中原时从那些秽书看过这样的亲密,他想要试一试。

像是一种天性,遇到了对的人,自然就能激发潜能。

他们热烈的亲吻着,或许其实彼此都知道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唯有毫无保留,才能表达自己对对方的情感,如此浓烈,如此深刻...

隔日,草原响起了牛角号,在广袤的大西北,不停地回荡。

达维逃出了部落,他爬到山上,看到了远征的队伍,他们带着完成伟业的使命,带着族人寄托的希冀,向东出发。

他知道,队伍的最前,就是他心爱的人。

他一定是最骁勇勇猛的战士,他一定会站到最巅峰的位置!

双手在胸前交叉,达维虔诚地跪在地上,向龙神祈祷,祈祷能把祝福和平安带给他。

这是一个和平的日子,春天的草原总是生机勃勃,牛羊遍地,欢腾的族人围着唱歌,男人会向自己心爱的女人求亲,大概很快就会有一次盛大的集体婚事。

远东那边频繁传回捷报,朗木尔没有辜负父亲和族人的希望,残破不堪的中原朝代就快要被摧毁,他们草原枭雄展露威风的时刻到了!

报喜的号角响遍了草原大地,所有人都开始欢呼呐喊。

达维拉着的两个小孩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欢呼雀跃,稚嫩的童音引人发笑。

路过一片稞田,忙碌的族人带着欣喜干活,手上的动作也快了。

达维知道,离他回来的日子不远了。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有些事情,来得比幸福更快。

那是一个恐怖的日子,却偏偏还是风和日丽,柔和的阳光照在一具具依旧带着体温的尸体身上。

年迈的老人,幼嫩的小孩,高壮的男人,娇羞的女人,他们无一例外,口吐白沫,舌头发黑。

原本该是喧闹的部落领地,如今却一片死寂,倒满了尸体,他们不甘地瞪着双眼,至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命运竟然是如此凄惨。

达维带着十几个幸存的族人,把族人的尸首埋葬在山边,希望龙神能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幸存的族人,纷纷指责这是达维的错,这是他爱上一个男人的报复,他背叛了天理,他背叛了龙神!

恍恍惚惚的达维到了温格萨的领地讨说法,却被赶了出来,族长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朗木尔他打了胜仗,他将会是中原大地至高的皇帝,你认为他还会和你一起吗?”

”他说过,他会...“

”别妄想了!“族长厉声喝止了他,”今日的教训还不够吗?是你害死了你的族人,是你做了错事才逼得我们下狠手!我不能让你毁了我的儿子!毁了我们温格萨的荣耀!“

达维回到自己的领地,坐在溪边想了很久。

这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一切的错误就是从这里开始。

那一天,要是没有来取圣水,就不会遇见朗木尔,没有遇见他,就不会发生以后的事。

没错,这都是他的错。

达维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他没有哭,反而是笑了,他跪在溪边,面容安详平静,闭眼小声地说着祷文。

对不起龙神大人,是我错了,求你不要让他受到伤害,请把我的祝福带给他。

请你饶恕我的错,把我的祝福带给我的族人,让他们能永久安息。

一切的错,由我来承担...

“直到□□得胜回归时,达维的尸体已经被藏入了龙脊山山脚下,那是他们瓦依纳族的圣地,传说葬在那里的人,都会带着生人的祝福进入轮回。”

众人都齐齐沉默了,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如此悲伤的故事。

安静之中,猛地传来了啜泣声。

秦继见众人看他,有些茫然,直到又听到一声抽泣,才发现竟然是自己怀中的若思哭了!

哎哟娘啊!

只见若思双眼发红,咬着牙努力止住声音,晶莹的眼泪满脸,脸色也有些发白。

秦继顿时揪了心,赶紧给他擦眼泪,“怎么哭了啊?别哭别哭,小心小宝贝出生的时候变成苦瓜脸啊!”

若思闷闷地躲到他怀中,扒着他的衣领挡住自己的脸。

哎哟喂,真是的,哭到我心都疼了啊!什么破故事啊,竟然让我们家的小面瘫都哭了!

秦继又心急又担心,除了第一次那啥的时候疼得哭了,平常时候从没碰上若思哭,现在完全手足无措。

“别担心,抒发出来就好了。”顾非文小声对秦继说,秦继对他点点头,也唯有如此。

齐凯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为了轻松气氛,用嘻笑地语气说道:“哈哈,这后来还有一件趣事呢,听说□□为达维验尸的时候,竟然说他怀有身孕了,你说奇不奇怪...”

说着,齐凯自己也觉得不对劲,顿时愣住了。

越江在惊讶过后,有些不满,”老人家啊,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你面前不是有两个吗?“

刚说完,越江就被顾非文用手肘撞了一下。

”这么说,神之子,他也是...“秦继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怀里的和越江怀里的,越江这才明白这深意,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不会吧?

其实也正因为神之子被验出有孕,才有一个说法说这神之子其实是神女。

当年朗木尔带着胜利和荣誉而归,本以为能和达维相宿相栖,却没想到,等着他的,却是让他心如刀割的噩耗。

他质问自己的父亲,父亲的理直气壮和自以为是更是让他绝望。他跑到达维的墓前,挖出了他的尸首,用华丽的步帛包裹着,带回自己的帐篷。

达维的尸首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地躺着。只是苍白如纸的脸色,还有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曾经有过的美好的幻想全都湮灭了。

他看到了达维手腕和喉咙上的伤口,但他还是不愿相信达维是自刎而死的。

明明,他们对彼此承诺过的,不是吗?

于是朗木尔找来了巫医验尸,却没想到,得到的结果更是让他生不如死。

临别前的一晚,他们确实是把自己献给了彼此,他当然是得知了神之子的秘密,只是一切都错过了。

他曾经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此时也是灰飞烟灭。

连着他们二人血脉的,那个还没来得及来到世上,看看世间万物的孩子,没有了。

悲痛已经融入了骨血之中,永远存在,永久流动,每时每刻都提醒着他,他是一个懦弱畏怯的人。

原来无法挽救的痛苦,竟然是那么痛...

“但是,□□还是做了皇帝不是吗?”越江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屑,无论是多爱那个人,他还是当了皇帝。既然那样,他那所谓的爱,又有多深?

齐凯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男人的责任不仅是只有爱人,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族群,还有很多等着他带领族群的人,难道一定要他随着达维去死才算是真男人?不过,达维永远不会在他心中消失,不然也不会义无反顾改了汉姓,要知道,他可是放弃了”温格萨“这个伟大的姓氏,当初应该和他家族的人狠狠闹过一顿。”

说着,齐凯也有些感慨万千,“他是一个伟大的男人。”

这些,也许就是人生之中的无可奈何。

痛苦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命还在,为珍惜的人活得更精彩的信念还在,如果选择了死,不是更像一个懦夫的行为吗?

夜已深,越江盯着夜空上那些不停跳跃的星光,眼睛发涩,但还是毫无睡意。

听完齐凯的故事还有他的话,越江感觉自己开始有些明白□□了。

他感觉,□□是在惩罚自己。

失去挚爱的痛,永远都不会消失,死是一种解脱方法,但是死了就是一了百了,以为是可以用生命把罪赎完,但其实不过是不想接受精神痛苦的懦弱行径罢了。

活着,才是惩罚。

每天想着那人,想着那人死前的恐惧和决然,想着以往共同拥有的美好的时光,一切一切,对于现在的自己,只会是更加痛苦。

独自承受失去的悲痛,还要强装欢笑,还要装着强势无畏,其实都只是伪装,为了包裹起自己的无用。

那样的痛那样的伤不会因为时间流逝消减半分,只会日积月累,直到这辈子完了,才会是真正的尽头。

越江自问自己做不到□□的隐忍坚决,若是将那样的场景放置在他身上,大概那个时候他就随非文去了。

这样想着,越江又搂紧了顾非文。

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还能抱着他,他还好好的窝在自己怀中酣睡。

人这一辈子,珍惜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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