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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宸王府,楚景墨要和楚孤商榷边疆战事。便柔声安慰漫染先和凤羽吃了晚饭早早歇息。
楚孤望着这样的楚景墨,心里五味杂瓶,他像在哄着一个孩子,又像在哄另一个自己一般自然。
漫染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夏花身后往清溪庭去。
她看着夏花手持羊角宫灯在前面带着她去新住处,白天他曾说,离他近一些的清溪庭,可他却要上战场,这一去,又不知道是多少个四季,鼻头一酸,竟又哭出来。
夏花走到清溪庭,刚转身要给漫染介绍新住处,却见漫染已哭花了一张脸,她微弯着腰问:“你怎么了?”
漫染摇头。
夏花安抚道:“我瞧着王爷对你很温和啊,你怎么反而比看不到他还难过。”
她想了想,哦了一声:“是不是因为王爷要娶王妃的事。”
漫染摇头:“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说得很神秘一样,夏花哼了哼,把她送到院门口便不悦地说:“染姑娘您走好,奴婢这就喊绿翘来伺候您。”
漫染心里有事也没理她,直接进了庭院,院里果然是比原来的住处好上千倍,就连宫灯都比原来黑灯瞎火的院子亮很多。她也来不及细细赏,便推开门进了屋子。
凤羽正趴在桌上睡觉。
漫染走过去,轻喊:“凤羽。”
凤羽抬眼,看到一脸梨花带雨的漫染,吓得立马坐起来问:“姐,你怎么了。”
“王爷……要去平乱边疆。”漫染坐下来,从水壶里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王爷万金之躯,皇上皇后怎么舍得?”凤羽也是一愣。转着眼珠看了看漫染,笑着:“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他因为你,不想娶王妃……”
漫染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只是轻说:“凤羽我们小时穿的旧衣服你拿过来了吗?”
凤羽点点头,指指了卧室里一个干净的柜子。
漫染走过去,打开柜子,看到旧衣服,从里面摸了摸,拿出来,是玉簪和坏师傅给的玉佩,她把玉佩重新放进衣服里,关上柜子,重新走到桌边坐下,不知是难过还是开心地说:“凤羽,爹爹就要来了。”
凤羽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愕,看着她手里的玉簪,轻问:“爹爹会认我们吗?”
“你明儿个去买点祭拜娘的东西吧。”漫染把簪子放在手里紧握,把脑袋放在桌上休息满眼都是楚景墨浅浅的笑意那个暖暖的怀抱。
“姐,你会不会丢下我?”
凤羽幽幽的声音传过来。
漫染想了想说:“凤羽别说傻话了。你喊我一声姐,我就是你的亲姐姐。除非你不认我……”她坐正身子,用另一只手握住凤羽的手,轻声说:“你不是喜欢唱歌吗,我会找最好的师傅教你的。”
凤羽垂下眼,没有答话。
等凤羽再醒过来时,身边一夜都没睡踏实的漫染已经不见了,她侧过身望着漫染睡在的位置,咧着嘴傻傻地笑着:呵,姐,你终是长大了。
她总觉得她早熟,现在,才发现,十一岁的漫染在经过娘离去的事后,便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花漫染了。
夏日的阳光,总是在照进大地的一刹那,便散发着灼热。
漫染似乎只在一夜之中,便成了除去楚景墨之上宸府的主子,就连李管家看到漫染,也会尊称一声‘染姑娘……’
她穿着兰兰只经过一日便帮她缝制好的白色衣裙,这种好的料子穿在身上凉意十足,哪怕如此,繁闷的炎热阳光还是她的额头沁出细细地法。站在莲亭里,望着吴南拿着一根带刀的竹竿帮她采摘她心里半开的荷花。漫染望着满池荷花怔怔地出神之际,吴南拿着花在她眼前晃了晃。
漫染回过神来,接住荷花,有几滴水滴在粉色的花瓣上,显得更加灵气逼人,她放在鼻间闻了闻:“昨儿的荷花我忘在花瓶里放水了,估计该死了。”
吴南听着,便转身拿着水桶,里面提着一桶的清水,漫染低声地说声谢谢,便由吴南引着去王爷的住处,她对王府的地形还没到熟悉的不会迷路,何况快到午时,估计王爷已下了早朝。
穿着走廄,夏季的王府很幽雅高贵,不时的紫藤开着漂亮的花缠绕在走廄的柱子上,多了几分园林的别致。
王爷的房门开着,门外站着冒着细汗却依旧面无表情的楚孤,漫染望着他的样子,不自觉地上扬了嘴角,他抬眼注意到了漫染,她今日穿着为她订制的白色新衣裙,许是夏季怕热,由人帮她梳了两个高过耳上的盘了一个结落下成羊角辫,系上白色的丝带,长长的黑发垂到胸下,露出了光洁的锁骨,手里拿着半开的荷花,这样的她多了几分孩子的调皮,也让她有些静默的性子多了几分娇俏,但她还是柔柔地给他打招呼:“孤先生好。”
他心下微暖,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偷偷拿眼往王爷的房里瞟,他微微伸开一只手作了个请的姿势,她腼腆地朝他浅笑,转身对身后提着水桶的吴南作了嘘的姿势。
房里,他正坐在桌前,手抚着额头似在休息,桌上放着昨天漫染采摘的两朵荷花,半开的荷有些焉焉地耸着,另一朵因缺失了水分已经落了几片花瓣。
漫染望着,心里冒出一股难言的忧伤,她掂手掂脚地走进去,楚景墨似乎听到了声响,动了动手,抬起头,望着拿着荷花宛如仙子一般的花漫染,淡淡地笑着:“又来为我送新的荷花了?”
照这样每天一朵的采摘,他满池的荷也就只能存在这个夏季了。
漫染笑着跳了一步走到楚景墨身边,轻轻地解释:“昨儿,花瓶里忘放水了。”说话间她把手里的荷花放到桌上,又把花瓶里荷花拿出来,走出门外,吴南提着水走向她,她看着吴南把水倒进花瓶,然后放了声谢谢,吴南便朝她笑了笑拿着空桶走了,漫染棒着装了水的花瓶,把新鲜的荷花放进去。望着楚景墨腼腆地笑。
“再过几日,本王就出发去去边疆了。”楚景墨似乎是想了想,才告诉她。
漫染虽已接受她去边疆的事实,但如此之快,她还是忍不住地低垂着头,显得很颓败。
楚景墨伸出手,把她拉到他面前,让她坐下,轻声哄道:“这一别数年,再回来,漫染就是个大姑娘了。”
漫染抬起头,掩不住的笑意散开来。
楚景墨拿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头,打趣道:“到时你不会嫌弃本王是个老人了?”
“胡说。”漫染急急地反驳,转过脸望着门外,只觉得鼻头一酸。
楚景墨也沉默了,拉着她的手松了松,被她反握住,她拿着他的大手,细细地看,这双手纤尘不染,像个女子般的手一般晶莹秀气,以后,这双手要拿起刀剑来保卫家国,这样一个谪仙儿一般的人物,以后要去血染战场,生死……难测,她拿起那只手棒在手里,轻幽幽地说:“漫染定等王爷凯旋而归。”
楚景墨暖暖地笑了。
漫染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他的手,在袖里掏了掏,一支琉璃玉簪便拿了出来,她不好意思怯怯地解释着:“漫染施了仙法,这簪子能保你平安回来不会忘记漫染。”
他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
接过玉簪,看到簪头上绣着的一朵梨花,沉思了下说:“本王会好好收藏,等平安归来,亲自为漫染插在发间。”
漫染脸颊微红,抬眼看着一脸精神不振的楚景墨,她起身,拉起他的衣袖:“去床上躺会吧,等午饭的时候,漫染来喊你。”
楚景墨点头起身,走到内室,望着她把薄被掀开,推着他坐下,帮他脱鞋,然后扶他躺下,浅浅的笑意隐藏不去,便任由自己笑着,漫染帮他盖上了薄被,因房间里有薄冰来降暑,所以,倒也不热,漫染轻声说:“好好休息啊,不许起来。”
楚景墨望着她:“嗯,记得喊我起来。”
漫染重重地点头,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感觉到注视,一转身,看到微闭着眼的楚景墨,她惊叹着,真是睡着也是仙儿一般美啊。
她出门,轻手轻脚关着门,然后看着同样疲惫的楚孤,轻声说:“孤先生也去休息会吧,我来守着。”
楚孤有些不愿意的皱眉。
“过几日,漫染就是想和你抢,也抢不着了……”她微低着头,有些难过。
楚孤转身潇洒地走了。
漫染坐在走廄的边沿上,倚着柱子,张口打了个哈欠。
夏日,这天气,闷起来,谁的精神都不好呢。
凤羽的头从柱子后探出来,漫染倚着柱子闭着眼也不知有没有睡着。她就知道,自从王爷宠着她后,她除了王爷肯定是哪也不想去的。
手里,提着篮子,是漫染吩咐她给娘买的祭奠的东西,她想了想,转头走了。
东边日起,西边落,日夜交替,漫染每天都守在楚景墨的门前,他忙公事,她就在门外坐着倚靠着看天上的云开云散,他不在,她就在门口看四书五经……
整个王爷府,没人劝得住漫染,楚景墨只是跟楚孤说了句‘随她吧。’便只字不提,也许他是觉得分离在即,如果这样做,她心里会开心些,就由着她罢。
下了一夜的雷雨,漫染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凤羽被她弄醒,轻声喃喃了句:“姐,你若这时不睡,明日起晚了,可能送不了王爷远行了……”
漫染听到此话,就猛然坐起来了,她觉得这样每日在楚景墨门前守着,像只忠诚的小狗一般,这日子,也是蛮好的。
过了今夜,他便要远行边疆平乱少数民族的的蓄意造乱。漫染借着窗外亮起的宫灯,穿了粉色的衣裙,披散着发,便悄悄地推开了门。
躺在床上的凤羽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转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雨已停下,空气里透着泥土清草的芬芳,她摸着黑从井里打了水,然后倒在木盆里,洗了洗脸,便拿腰间别着的手绢擦了擦脸,清醒了许多,夏夜的夜晚带着一丝凉爽,风吹来卷起她的发,她望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又望了望庭院里唯一的桂花树,枝繁叶茂,在这夜下色,随着风静静起舞,她的眼前就闪出了楚景墨清冷的眸子,平静如水的表情带着那张绝世倾颜,竟然优秀的让人找不出一丝缺点来。
她又想起那个随口一句玩笑便留给她一块月白色玉佩信物的师傅,那个师傅一脸地阴柔美,看着一身邪气的他,竟然还想与仙人一般的师傅比相貌,她笑了,迈着步子,那个坏人,是说着玩的吧,可能都把她忘了。
还好,因为他,她和楚景墨的关系,像本是一面镜子因为破碎而分开,再相见便迅速愈合。这种感觉,应该是幸福,幸福的她多怕会失去……
恍惚间便走到了楚景墨就寝的屋子,屋外闪着闪烁的宫灯,宫灯下坐着一袭水蓝色衣裙兰兰,脚底似是拌到了风雨吹来的树枝,咯吱一声微响,让兰兰似沉睡的身子受到惊扰醒了过来,看到垂花门下的漫染,那双眼睛,像是夜一般深邃……
漫染有些别扭,转身想要逃,身后响起兰兰故意压低的声音:“染姑娘,可能请你过来聊聊。”
其实,以后王爷走了,多的是机会,但兰兰想,以后的心境定是和今夜定有所不同吧。
漫染转过身,有些胆怯地走到兰兰身边,她坐的走廄边沿上铺了一些布,她往一边坐了坐,让漫染也一同坐下来,漫染侧身坐着,把双腿也放在走廄下的边沿上,双手抱着双腿作保护状,轻声问:“兰兰姑娘唤我漫染吧。”
兰兰在烛火摇曳的光芒里,似乎是笑了下,然后说:“如若看得起兰兰,就喊我一声姐姐吧。”
漫染把脸从腿上抬起,转头看着兰兰,轻笑:“兰兰姐姐。”
相比较云黛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傲劲,兰兰才富五车,就连胸襟也放宽了不少,她望了望王府所住的窗前,轻声说:“最近几日漫染天天守着王爷,我也只能选在晚上守着了。”
说的这话,倒显得有几分悲伤来。
“兰兰不是伺候王爷很多年了吗?”
“……唔,是啊……”兰兰幽幽的声音响过来,似有些心事漫延出来:“……自从皇上封了王爷封号开始,我就随云黛伺候他了。这么多年来,我总想,王爷那么云淡风清的性子,到底会娶怎样的王妃呢?”她转头望着漫染,讪笑道:“漫染虽然十一说是孩子不为过,但说是大人,也懂事了,这男女之情,想必你也是有些感觉的。”
漫染听得怔怔的,认真地听着兰兰的话,心里某根弦似是在被生生地扯着。
“兰兰想,哪怕有天,能变成王爷的侍妾也满足了……”兰兰低低地嘲笑着:“他是如此一个优秀的人,除了他要娶的人,这江山遍地的美女,都不在能入得他的眼……”
漫染又把头放在膝上,似懂非懂地没有说话。
“前两日,听楚孤说,他竟然在圣上面前,说‘儿臣定不会委屈了漫染,如若多年以后儿臣凯旋归来,她若愿意,儿臣只会娶漫染一人。’……哦呵呵……漫染,兰兰真的是很羡慕你……真的……真的,这么多年,我守在他身边……竟然不如你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一眼带给他的倾城一瞥……哈……”兰兰说完,站起身,夜风吹起她耳边的发丝,她也不伸手去理,一只手伸在半空,眼神飘远,长长地吁了口气,“夜深了,兰兰累了。”说完,她转身便走了。
漫染不明所以地流着泪,吸了吸鼻子,起身,走到王爷门口,喃喃地说:“兰兰姐姐,漫染一定会誓死守着王爷的。”
然后转过身,她倚着门坐在地上,垂着头,长及腰下的发倾刻落在前胸,她伸开手,把玩着头发。
天色发白。
夏花秋言端着水来到王爷门口时,看到倚着门身睡得正香的漫染,夏花心里只觉得有个地方被刺到了,她眼睛一红,打笑道:“秋言,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心机很重。”
秋言静静地端着水,没有回话。
夏花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秋言一般,把水放下,走到漫染身边蹲下身子说:“漫染,王爷已走了。”
漫染猛然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清澈的像清水一般,深深地惊了夏花的心,漫染猛然站起来,推开门,掀开帘子,跑到屏风后面,看到床上刚刚睁开眼睛的楚景墨。
微迷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难以抗拒的诱惑,似是雕刻的五冠侧身躺在床上媚眼如丝地望着漫染,漫染脸绷的绯红,她退了两步,假笑着:“王爷早……”
王爷刚才的妩媚万千的诱惑已然变成风淡云清的谪仙儿样,跟个活了几万年看透凡尘的佛一般含着笑意的嘴角说:“原来因你守在外面,本王说这一夜睡得如此踏实。”
漫染的眼角跳了跳,嘴角赔笑着一直后退,然后转身嘴角抽搐不已,她拍了拍自己的脸,看着门外掩着嘴看笑话的夏花,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夏花朝里面喊了一声:“王爷能进去吗?”
“嗯……”
夏花重新弯着腰端着冒着热气的水进去,路过漫染,笑得有些邪。
王爷走进厅里,望着正要离开的漫染,唤她:“漫染来,一起洗下脸,让秋言给你梳梳头。”
“是。”秋言把干净的擦手布递给漫染。
漫染有些别扭地看着秋言,飞快拿水洗了把脸,便接过干布擦了脸,秋言请漫染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帮漫染梳头,夏花端着水出去,门口的兰兰已收拾干净地走进来,帮王爷理了理发,便在一边候着。
夏花把早饭端过来的时候,没什么食欲的漫染还是大口地咽下,不时朝着楚景墨傻笑,吃了一半,便听见楚孤进来说:“王爷,皇上皇后和几位殿下亲自为王爷送行。”
漫染的手中的勺子松了松,掉在了桌上,楚景墨站起身,穿上兰兰递过来的外衫,没穿军服的他,一身白衣,飘着就走了出去,漫染快步地跟在他身后,他停下来,转头对着漫染浅笑:“丫头,别送了,怕你当着我的面哭鼻子。”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漫染轻轻地点头,任由他回眸一笑地转身走开,望着那白衣飘飘,漫染觉得她的心也离开了身体,跟着他飘走了。
夏花秋言路过漫染,跟着王爷走出王府。
宸王府外,多的是送行的百姓和官家。
大皇子亲临战场,与万千士兵同生共死,足以鼓动人心。
楚景澜站在皇子堆里,眼睛一直在宸王府门口搜索着什么。
皇后不时拿着手绢擦着眼角,就连皇上都仿佛一夜之间憔悴了。
二皇子走上前一步:“大哥,二弟祝你凯旋而归。”
他的祝福里有几分真假,他亦从不放在心上。
六皇子楚景澜急急地跑过来,十二岁的他已是英姿飒爽。“大哥,你可要早早回来啊。”
一身白衣仙儿一般的宸王爷风清云淡地笑着点头。
全都城的女子望着这笑,心都碎了,都忍不住地拿着手绢擦拭眼泪。
“墨儿,本宫等着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本宫什么都依你。”开弓没有回头箭,皇后娘娘只想他平安回来。
楚景墨对着皇上皇后行了一个大礼:“父皇母后,儿臣定不负这天下。”
皇上只道是千言万语,都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慈爱的眼神让立在身边的几位皇子都不由得拧眉。
只有四皇子楚景然笑得别提多邪了。
大哥,一别数年,不管你是否活着回来,这天下,都不会再有你的任何眼线了。
几位皇子一一道别后,楚景墨又深深望了一眼皇上皇后,在楚孤牵着马下,一个跃身跳上宝马,人群里,树的身后,一抹粉色的浅裙,在他的眼前闪了闪,他的笑意不自觉地上扬,转身,驾着马在千军万马的最前面带路。
人群跟着长长的队伍送到城外。
漫染躲在人群里,眼里只有那个骑着白马的楚景墨,她要记住他,在未来几年,她要他鲜活地活在她的身体里。
然后,他似乎有所察觉,一个回头,对上了漫染泪眼迷离的眼睛,他没笑亦没开口,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头驾着马出了城。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大军消失了很久,送行的人群才慢慢散去。
阳光明媚的中午,没人觉得空气里应有的闷热,每个人送别的人脸上全是难掩的不舍。
凤羽穿在人群里来回地寻找,还好,她的姐漫染还是比较显眼,她急急地跑到她面前,轻喊:“姐。”
漫染淡淡地望了一眼凤羽,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大街上,没了那个人,不管到哪里,都是孤单,她这样一想,笑了:“凤羽,我们既然出来了,顺便看看娘吧。”
“可是我买的香烛纸钱都没拿出来。”
看着漫染这么镇静的模样,凤羽倒有些不适应,他没走之前,她整天魂不守舍地给谁看,他走了,她立马正常了……真是不懂她。
“我手里有点碎银子,我们再去买吧。”漫染说完,就开始找卖香烛纸钱的地方。
‘姑娘,来看看我这的头饰吧,你戴很漂亮的。’
‘包子包子,姑娘要看看我们家的包子吗?’
‘各种玉器。首饰快来看看啊……’
……
街上依旧那么热闹,她却觉得那些声音离她那么远那么远。
凤羽路过‘西子楼’拉着漫染的衣角说:“姐,看,这就是都城最大的青楼了。”
漫染就这么随意地一瞥,算是应付了凤羽。
二楼望着窗外的一身黑色锦缎贵气不俗正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望着楼下随意一瞥的清澈目光,突然笑了:“我的玉儿,我忘了告诉你,本尊好像想起了前几日收了个徒儿。”
立在一边穿着火红衣裙前胸露着一片丰满的诱惑,掩着嘴巧笑:“哟,玉儿不信。公子说过今生不会收徒的呢。”
坐着的俊美公子笑得邪邪的,眼睛追随着那抹浅粉色,“人生在世,有些话并不是死话,这位徒儿,本尊收了,可是欢喜的紧……”
几日不见,她竟然成熟了些,眼角的憔悴,竟添了几分媚色。
“那公子刚儿不还说忘了这位徒儿。”
“是啊,现在想起来,突然发现人生有了乐子了。”
“玉儿倒是羡慕那位公子的徒儿来了,想必那徒儿定是位不俗的姑娘。”
“玉儿,果然甚懂本尊心意。……哈哈哈……”
“……懂公子心意,可是玉儿的福气啊。”
火红衣裙的玉儿姑娘,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最后一句,说得犹如久居深宫的怨妇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