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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繁华的都城走去,夜晚的路上,天空的繁星美的刺眼,她在半夜睡不着的时候,转头看到自己的娘紧紧搂着木凤羽,睡得那样香甜满足。她心里满满的幸福,只要娘活着陪在她身边,怎样都好。

泪不受控制地落着,她看着那清丽精致的五冠像腐败的花一般,日渐病态恹恹,心里绞痛不已,可是,每日讨饭,她都不让她去,她说,她花家的女儿,在她花半夏没咽气之前,不许讨饭,她说这话时,好像是个官家小姐一般带着清冷骄傲的性子,她小小的年纪,猜不出如果她曾过过锦衣玉食,又是在如何的心态下去过如此穷困含酸的日子,甚至把自己脸抹得如花脸猫一般,弯着腰下跪着去乞讨一个馒头。和长久在河水里清洗衣物而虽肤白却指间皮肉发烂的皮肤。她每每望着自己的手指,总是呆呆地流露出她自己也不知觉的忧伤自言:半夏这双手,恐再也不能碰你心爱的长相思了……不知再见,你还认得半夏吗?……

她喃喃悲伤地摸着自己的脸颊,泪就溢了出来。

她在远处呆呆地偷看着她。

然后,木凤羽急急地跑过去:娘,娘你看。

她的手里,风风火火地抱着几个小地瓜。欢快地去娘那里讨功。

她立马胡乱地擦了把脸上的泪痕,惊喜夸张地看着木凤羽手里的几个地瓜,欢喜地抱住木凤羽,在空中摇着她转圈:凤羽好厉害哦,在哪弄的。

木凤羽咯咯地笑,满足地解释着:我看刚才洗澡的不远处野草里长得野地瓜,我怕认错了,就没告诉姐姐,自己挖到了,才回来告诉娘的。

她把木凤羽放下来,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又亲,夸张地喊:凤羽好棒!!你家漫儿姐姐都不识得这些呢,她呀,好笨的。

……

她转过身,倚在一棵树身后,泪就落了下来,不知道在她心里,更爱她,还是更爱这个相处几个月的木凤羽。

不过,她除了教她识字念词外,确实,连教她如何乞讨都不曾有,这些野外能吃的草和食物,她自己,是不知道的。

没想到,小小年岁的木凤羽竟然知道。

她哭,不知道是哭自己不如木凤羽懂事,还是哭娘因为木凤羽开心的样子。

她的记忆里,她从不会逗娘笑。

都是她,巴巴地蹲在她身边,一个劲地求她:漫儿,快和娘说说话,娘闷死了……漫儿,你怎么和那个人一样,沉默不语的世界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漫儿,你陪陪娘说会话好不好,娘心里赌得慌……漫染,你还是念诗给娘听吧。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漫儿,你小小年纪念这些扰人思绪的诗,不是让娘更难过吗。

这不是你教的吗?

……

她承认,自从木凤羽出现后,她的娘,似乎比以前欢乐了,像个小孩子得到糖一样,每天再辛苦,但只要和她们在一起,她所有的辛劳,就值得。

她一路带着她俩前往都城,就是为了死在这里的吗?

她不曾留下一字一句,就走了吗?

花漫染疼得全身绞痛,但在这样的世界里,她发现,想哭,却哭不出来了。

她跪下去,把手里的包子递向给木凤羽,木凤羽怯怯地接了,便把纸摊开,里面的包子还有些温热气息,她大口地咬了两口,咽了,便抱着三个包子啊的一声大哭出来。

“姐,娘还会醒过来吗?”

懂事如她,她见的世面比花漫染多了去了,如今,却问这个花漫染都能解答出的问题,花漫染抬头,吸着鼻子望着泪眼涟涟的木凤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囔囔地:“趁热吃,这是姐姐生辰请你吃的大餐呢。”

木凤羽抿着唇,鼓着腮帮子,泪如雨下,却听话地吃着包子,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的那一个包子吃完了,然后拿出一个放在娘脸边,小声哽咽地说:“娘……你吃。”然后又拿出最后一个包子递给全身发抖的花漫,“姐,趁热吃,今天生辰,你要开心。”

花漫染低头细细望着花半夏,然后冷声说:“你吃吧,我在外面吃过了。”

木凤羽也不勉强,把那个包子用纸重新包好,然后在草堆里摸了摸,从里头拿出一个纯白的碧玉簪子,递给花漫染:“姐,娘今天心情很好,你走后,她便把装她最喜欢衣服的包袱拿出来了,然后在雪地里里拿雪放进那个盆里洗了脸还盘了发,换了这身衣服,她还说‘凤羽,漫染虽是姐姐,但娘太溺爱她了,什么都不舍得她做,如今,到了都城,娘怕是撑不到见你们的爹爹了,你答应娘,要和花漫染一条心,早日找到你们的爹爹,然后不管受什么苦,一定要活下去,好不好。’”

木凤羽咬着嘴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娘亲,穿着那些官宦小姐才有的华丽绵衣,盘着优雅的少妇盘发,尖瘦的脸上带着奇异的光彩,从她换上的新衣服袖子里抹了半天,把这个白得比雪还亮的簪子递给木凤羽。

“这是你爹爹认你们的信物,见此簪,就如见娘,他一切就会明了。”她低垂着脸,细细地望着那簪,似乎在回忆一个幸福的画面,然后,抬头望着木凤羽,眼中含泪:“凤羽,今年这雪,就如很多年前我生漫染的那个冬天一样,天很冷,我的心,却很暖。活着真累,活着,有什么好呢。可是漫儿这丫头,从我望着她第一眼起,她就像为了某种使命一般,活着,活下来,才能做她想做的。凤羽,你说一个丫头,能做什么呢?娘为了一个气节,带着她,颠沛流离,她是不是怪我呢?……”然后,她又笑了,笑容甜美,如少女一般娇羞,望着那簪子,笑得那样满足:“我真开心,把漫儿带在身边,因为她和他的性子太像了,无数个我想念他的日子里,都因为看到漫儿而镇静下来,若不是漫儿在身边,我不疯,也早死了。”她蹲下来,抱住木凤羽,“你真像我,处在这如蝼蚁一般下贱命的国家里,竟能笑得这般娇俏,娘喜欢你,娘真心能有你这个女儿陪在娘最后的日子里。”

木凤羽乖乖的。

她从没这么乖过。

乖乖地被花半夏抱,乖乖地不言一语,乖乖地对花半夏笑。

乖乖告诉花漫染,“娘说,爹爹名唤季重岩。”

季重岩、季重岩、季重岩!!

花漫染来回地在心里心心念念念了好多遍,然后她接过木凤羽手里的簪子,白玉的簪子,在嘴口处,绣着一朵梨花。

花漫染只一眼,就看出了那花是朵梨花,在她牙牙学语时,花半夏总是抱着她自言道:“漫儿,娘亲自知道肚子里有你的那一晚,梦到了漫天飘洒出的梨花,醒来,就告诉你爹爹说,你是梨花仙子转世,定是个姑娘。你爹爹当下,就去找人拿着最好的玉做了个梨花簪子,说这是送与你的见面礼,但是,簪子哪去了呢……唉呀,你看娘,娘好糊涂啊,离开那里的时候,走太急了,也不知有没有把簪子拿回来,你以后,可怎么与你爹爹相认呢?……不过,漫儿,如娘在世一天,断不会让你与他相认的,你还是不要想你的爹爹了,好不好?……”

季重岩

花漫染紧紧盯着手里的玉簪,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的记忆力没由来变好,她都不知为何原因。

嘤嘤地哭出来,身子一暖,却发现是瘦小的木凤羽抱住了她,声音咽咽地:“漫染姐姐,我不会离开你的。”

泪,就啪啪地掉落下来,推开木凤羽的身子,她转身走向娘,她睡得那样平和,就好像无数个她睡着的样子,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在她的身上。

她才七岁,她是个孩子啊,她怎么就忍心,她活累了,就撒手人寰了,她呢?她喜爱的木凤羽呢?

她连葬她的钱的都没有……

雪,簌簌地落着,这一片素白的世界,天暗的尤其慢。

花漫染停止哭泣的时候,发现木凤羽通红着小手不知去哪捡了木块,点燃了火,让整个冰冷的小屋里暖和了一点,她怕娘怕热,费力地要把娘往靠火远点的地方拉,凤羽乖巧地走过来,红通着小手去帮漫染,吸着鼻子,也不知哭了多久,两只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漫染揉了揉同样模糊的眼睛,费尽全力地把娘往墙角靠,然后帮娘擦了擦脸上沾染的杂草,喃喃:“娘最爱洁净了,凤羽,你等我,我要出去找钱,把娘葬了。”

凤羽呆呆地坐在火边烤火,望着冰天雪地的外面,冷的抖了抖身子,便又往火边靠了靠添了根柴,哈着气说:“姐,我们去找爹爹好不好?”

有了爹爹,便有钱葬娘了。

季重岩!

漫染抿了抿唇,肚子不争气地叫出来,她咬了咬牙,把簪子从袖口里拿出来,然后走到凤羽身边,看着凤羽破烂的棉布袖口,便拿簪子的尖□□去,然后藏在全是灰的袖口里,握住冰冷的手,轻说:“放心,你只要在这守着娘,姐姐,会回来的。”

这是相识半年以来,漫染第一次承认凤羽是自己的妹妹。

凤羽的眼睛湿了,她任由泪滴出来,用舌头舔了舔干巴的嘴唇,轻声指着柴火旁边用黄纸包裹着的最后一个包子,“姐姐,你饿了一天了,把包子吃了吧。”

漫染把凤羽拉到火边,把包子里纸里拿出来,递给凤羽:“你吃吧,姐姐不饿。”漫染摸了摸凤羽的头,轻声保证:“凤羽,你等姐姐,姐一定会弄到钱,风光地把娘安心下葬的。”

“我跟姐姐你一块去吧。”

漫染摇头,扯出一丝笑,这笑,从嘴角漫延,在眼底化冰,“你要守着娘的啊。”

凤羽转头看了看安静睡着的娘,点点头,又看了看外面刚黑下来的天空,轻声说:“那姐姐你快去快回。我和娘,在这里等你。”

漫染点头,转头飞快地往外跑出去,兴许是心里凉了,所以,身上的温度反而不那介意了,雪花依旧飘洒着落下,她仰头,不让泪流出来,一低头,泪就像线一样,串连成珠落下来。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的响声,以前,她最爱这冬天的雪了,那么白,就像梨花一样白,但梨花那样温和,而它这么地冰冷,她每每到了生辰这天,都希望是漫天大雪,像是这雪花在庆贺她的生辰一般。

娘也说过,多年之前,在这冰冷的几乎要冰冻死的她,因为漫染的出生,而温暖起来。

不知不觉地走到热闹的街市处,都城的晚上还是很热闹,哪怕下着雪,还会有人来人往。两边商铺家门头上都挂着闪着烛光的灯笼,又因白色的雪,哪怕夜晚,依旧觉得很明亮,她来回地看着商铺看着路过每一个行人,有的人行色匆匆,有的人似乎在赏雪景,有的人牵着孩子的手,孩子手里拿着热热的烤地瓜,烫得微张着嘴哈气,还有的几个孩子牵着手在地上抓了几把雪扔着雪球打闹,不远处的娘亲急急地喊着‘小心别滑倒,街上人多,别撞到了,回家再玩’

家……

这个陌生而让人幸福的字,哪怕一贫如洗,在早上之前,她还为得到三个包子而雀跃不已。

漫染泪流满面,这热闹而哈着热气的街市,这繁华而奔走一年才到的都城,她们刚刚落角,娘便走了,却告诉她,她有个爹爹,名唤季重岩。

季重岩,季重岩……

漫染突然发疯地问着就近的一家医馆,急急地在台前正在抓药的药童问:“你认识住在都城的季重岩吗?”

药童愣了愣摇头。

漫染跑出去,转头说了声谢谢,便在街上乱撞。

唉,谁啊不长眼。

嗨嗨嗨,你个小叫花子赶着投胎哪。

啊,谁撞的我,唉哟我的屁股。咦,那小叫花子你站住,你给爷站住。

……

漫染漫无目的乱跑乱撞,眼里的泪止也止不住,这里好陌生,她好害怕,她好想娘,她害怕……

脚底一滑,全身往雪地里摔去,这么一摔下,她再也控制不住,只觉得全身都疼,疼的没有任何感知,只知道自己还活着,但却无计可使。

就这样爬在雪地里,哭得肝肠寸断。

唉这小叫花子是不是饿的啊。

那你好心去买个包子去哄他啊。

那,那成吧……卖包子的,来个热乎的肉包子。

这少年,你还蛮好的啊,可能小叫花子无处可去,你家要宽裕收了做丫头吧。

咦,我家……我家可养不了这么小的丫头。

……

面前,有个冒着热气的大包子。

漫染眼里的泪像这下不断的雪花,飘在脸上,让每个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地怜悯。

她摇头,抬眼,嗓子微哑地喊了声:“谢谢。”

却没有去拿。

有人伸手把她扶起来,“地上凉,小姑娘,你可有地方去。”

是位心善的大婶,漫染哭着喊:“我想找爹爹,季重岩,有谁认识吗?”她说完,在地上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哭着喊:“谁认识住在都城的季重岩,求求你们有谁知道,可以告诉我吗?”

人群里窃窃私语,却没人说话。

“找人应该去衙门啊。”人群里钻出一个和漫染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脸好玩地看着伤心欲绝一直在磕头的花漫染。

他脸上带着玩味,心里,却不明所以地乱跳着,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只知道,看到这样落魄又可怜的她,他的心莫名其妙的烦躁。

一身俄黄的明线细细缝着藏蓝的高贵丝绸夹袄,腰间配着一块半月的玉佩,红色的发穗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摆动,外面披着火红的动物毛作成的披风,脚上是黑底白色的靴子,一看就是非官即贵。

漫染如梦惊醒,额头上雪花冰凉的滑开,然后红得发紫的小唇娇艳的似雪中盛开的罂粟。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唇,那是个全身上下衣着破烂,皮肚凝白如雪,眼里一片死灰色,只有那唇,红得惊艳,红得晃眼,红得似毒,只望一眼,便溃烂在心底,他怔怔的。

“衙门……”漫染喃喃的,全身冷的快没了知觉,她抬头望着周围的人急急地问:“请问衙门在哪个方向啊?”

知道的人都好心地指了向右的方向。

她挣扎着站起来,双手痛的似要被雪活活割下来一样,她龇牙咧嘴地小心地哈着气去让手稍微不那么痛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人群里让出一条路,她觉得全身自是这么大以来从没这么疼过,迈了两步,几欲又要倒下,暗暗咬着唇,似乎要咬出血来,死,也要让娘先安葬下去。

靠这股意力,她竟然真得跑起来,身后不知谁的手突然牵住她,暖暖的,像赤热的夏日阳光,突然照进她的手上。她想松开,身边哈着气的稚嫩声音响起:“反正爷闲着也没事,陪你去玩玩吧,还能给你暖暖手。”

真凉啊,她的手。

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比雪还凉的手。

他真想帮她暖一暖。

身后有个尖细地声音响过来:“哎,小少爷慢点。慢点别摔着……太晚了,咱们该回去了。”

“你去跟大哥说,我今儿不回去了,就跟他那过夜。”那自称爷的小少爷跑得比漫染还快,几乎是拉着漫染跑,手里的温暖,慢慢地传开,漫染只觉得全身都冷得要死掉,只有那只手,暖暖的,像酒一般。

“少爷你别这般胡闹啊,老身小命会没的啊。”身后哭丧着脸的声音急急地跑着,因为也跟着,几乎喘着气,哈哧得不行。

“别听他的。”到了衙门门口,他微弯着腰喘气,漫染因为一路急跑而觉得全身的血液又慢慢地回暖,终是又变成了活人。她站在威严高大的衙门门口红色的大门,红色的大匾,心底,荡开一丝怯意。看着手还被他拉着,立马害羞地挣脱开,跑到大门口拍着门想到娘和凤羽,泪又不可抑制地落下来,声音颤颤的:“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她真是爱哭的不行。

从见她到现在,她的眼泪怎么这么多呢?

真是个爱哭鬼,以前父皇还说什么他老爱哭闹不招人喜欢,看看吧,他真是应该认识一下眼前这位,这才是真的爱哭鬼吧。

不过,这个爱哭鬼,却招他喜欢。

他转头看着喘着气一步三停的家仆,喊着:“你快来帮我们喊人。”

“老奴的老命都快跑没了,可不能和小少爷你比啊。”他看了看紧闭着大门的衙门,摸着腰身,断断续续地说:“少爷……呼……哈呼……这太晚了,衙门人都回家了,你且容老奴歇歇,咱们不管这闲事,早点回去歇着可好。”

漫染也听到了那老爷爷的话,整个人就如放空的气球,立马就泄了气,她慢慢蹲下去,微喘着气,小脸微红,眼睛无一点神色,刚止住的泪又大颗大颗地落下来了。

那少爷走过来,靠着她,把身上的披风拿下来,给她披上,还不等她有回应,那边老爷爷就大惊小叫地喊起来:“万万使不得啊小祖宗,你要冻着可怎么好。”说着又把披风拿过往小少爷身上披,然后在小少爷眉头微挑马上要张口谩骂的时候,又立马赔笑着:“老奴是大人,老奴的给姑娘披啊。”说着把自已身上暗灰色颜色的披风给漫染披上,也不等漫染反对就又对漫染说:“小姑娘今日你碰上我们家小主子也是你的福气。你就不要推了少爷的好意思,以后各安天命,就此别过。”说完就要抱小少爷离开,小少爷一退三步然后又靠过来,抱着漫染的胳膊喊着:“我就晚一会回去,到底你是主子还是爷是主子,成何体统。”

老爷爷就无比期待地望着漫染。

漫染微垂着头把身上的披风递向老爷爷,轻声啜泣着:“谢谢。你们该回家了。”

老爷爷没伸手接,又帮她披上,让她的身子可暖和点,然后说:“姑娘,这披风你若不嫌弃就先披着吧。”看着她样子,也就和六王爷差不多大,真是命和命不同,人比人气死人,本来应该在娘亲怀里撒娇的年纪,却穿得如此破烂,虽然破烂,但言行之中,他还是看出她日后必不是泛泛之辈。

“你回家吗?”那小少爷一脸好奇地问,又突然问:“你要找的人是什么人,明日再找吧,我帮你,你多大了,你叫什么……”

他这么一遛烟地问这么些问题,身边立着的老奴一脸平和地也不在插嘴。

漫染没有心思和他唠家常,抬眼望着一身金贵身边又有仆人的小少爷,突然抓住他的手:“你有银子吗?”

小少爷和站在边上的老爷爷都愣了。

漫染又跪下来,对着小少爷还未出声,便已泣泣,哽咽地说个全话都难,“……娘,娘死了……没银子……没银子下葬……求求你,以后……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今日之恩。”说完,又重重地磕起了头,她活到今日,除去娘,她还未像今天这样见人就跪过。

她被娘保护得那么好,突然娘这么去了,她的心,全慌了,她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小少爷赶紧地扶起了她,她的额头已微微磕出了血丝,转头望了一眼立在一边的老仆,他立马心领神会从袖里掏出一把碎银子,然后全递给了漫染:“小姑娘如此孝心,大冬天如此地为你娘,你娘泉下有知,也定是十分地欣慰。姑娘还小,切莫要伤了身子。”

漫染除了哭,不知道要怎么办。却还是颤颤抖抖地从一把银子里拿出了两个,她对银子没什么概念,但想以前娘都是用钱币如此是碎金子,肯定这钱太多,用不了这些的。

但小少爷一把全抓来,全部放在漫染的手里:“这几个小碎银子,你全要了,不要看不起我楚景澜。”

楚景澜,楚景澜,楚景澜……

漫染流着泪张了张唇,却没说出声。

“那小少爷咱们可以安心地回去了吧。”他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天,又催促着:“小少爷如若有缘,你还是能见到小姑娘的。”

楚景澜不耐烦地皱眼看了眼老仆,转头又对漫染说:“改日我再来找你,你先回家,安葬了你的娘亲吧。”

漫染点头。

起身望着楚景澜已经大气地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因没了披风而微微发抖的老仆,不时地说:“主子慢点。可别滑倒了。”

漫染起身,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银子,哴呛了两步,掂手掂脚地跟在他们的身后,然后七拐八拐地,走进一片清幽阔气富力堂皇的巷子,在一处门前宽敞道路边,有一处宅院,门两边蹲着两个大狮子,正对着马路对面的湖,漆红的大门,门嘴上也有个兽头,狮子两边挂着一排宫灯,金色的琉璃瓦,红色的院墙,气势显赫,门匾上气势辉煌地写着:宸王府

漫染脑子有些疼。

旋转了一下,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再抬眼,就是漫天的雪落在她的眼上,遍地全身,是彻骨的寒,她微张着小口苟延残喘地吐着气,嘴里掉落的小小雪花瞬间融化在口里,冰冰凉凉又解了渴,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冷的要静止,她猛然坐起来,通红的小手紧紧把那个唯一挡寒的暗灰色棉质披风,一张口,吐了一口血。

脑海里突然有些熟悉的记忆涌出来。

她把按在雪地里的手抽出来,小心地放在嘴边哈着气,扶住河边的垂柳,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然后拿手抹了抹嘴边的血,她突然笑了,她的身子一向好的狠,怎么会吐血呢?

正想着,马车驶过轮子的声音在耳边传过来,她望向不远处一个尊贵无比的马车停在宸王府门前,有人掀开娇帘,唤着:“王爷小心地上雪滑。”

百米远远望去,下来的是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玄色龙纹绵袍的宫装,披着明晃晃的棉质披风,墨如丝的发干净梳着,用一根玉簪别住,远远的五冠,在宫灯下照得有些不清楚,那模糊的轮廓,有一种让漫染窒息的熟悉,她站起身,幽幽地往前走了几步,看那扶他的下人低头与他说了一句什么,他略为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一转身,望向漫染所在的方向,漫染怔怔地望着,那双眼睛,清冷中带着一点寂寞,惊为天人的俊美五冠,似一位不识人间烟火的仙人,雪悠悠地在他周身飘落,都失了颜色,明晃晃地闪了漫染的眼睛,他转过身,走了进去,门悄然地关上。

漫染深呼了一口气。

七魂少了六魄一般懵懵的。

娘,漫染知道为什么那么怕死,想要一直活着了。

只那一眼对望,刹那花开。便已耗尽她一世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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