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起航（五）（1 / 1）
即将进入正题...什么都会有的...接着更！
Show clean hands：（术语）将两手手掌向上摊开，示意手里没有牌或者筹码，防止作弊。
Shore Leave：（术语）离开港口，下船活动活动。隔天早上10点，霜霜几人在New York Room听Tommy的最后一次叮嘱，“注意不要犯错，记住台上的注不能低于Table Limit（最小注额），一局完了记得把Tie（和）和Pair（对子）的注码收了！还有记得Show clean hands！好了，差不多该来了！每人一张桌子坐好。”
“是的！”众人喝应着。
几人纷纷落座，霜霜坐在面对过道的第二张台，只见那扇暗红色的门被缓缓拉开，室外的光线顿时倾泄而下，这一阵浪潮挤压着这一室即将涨破的紧张感。待看清了第一个过来的人是他时，霜霜只觉得一树金黄的秋叶像自己席卷而来，只要穿上正经的西服，他就离自己那么遥远，霜霜想起了那个吻，不觉又红了脸，她低下头不再去看，但心里鼓噪的情绪让她不安宁。
“开始。”
霜霜猛地抬起头来，却跌进那双盛满秋色的琥珀色眼眸。霜霜压下满心的情绪，对自己说，“专心点，不能出错。”
“Hello，sir，welcome！”霜霜扯出一个微笑，但是僵硬地像是挂在脸上而已。
“Change。”Brian用纤长的手指挑了五张100的纸币，两张500的，三张1000的放在桌上。
“Cash Buying。”霜霜把这几张纸币从大到小，从上到下Spray好。换了八枚25的，三枚100的，两枚500的，三枚1000的Chips。
“Ok，pass。”Tommy担心Brian对霜霜太严苛，于是站在了霜霜身后监场。
“可以去别的桌看着。”Brian眼皮也没抬起，毫无表情地将声音传出去。
Tommy僵着脸离开，隔壁桌的星云听了也是一阵紧张，但在其他PM来了之后，每个人也顾及不到霜霜这边的情况了。
“开始。”Brian把筹码都压在了庄上，一共是4500。
“Player\'s 8（闲家8点），banker\'s 9（庄家9点），banker wins 9 over 8（庄家赢）。”霜霜把筹码Spray开，心下一阵计算，4000的税是200，加上500的税是25，所以该赔4275。
霜霜拿出三枚25的，两枚100的，四枚1000的，“Paying（赔） 4275。”
“嗯，ok。”
第二局，Brian把两枚1000的筹码换成了二十枚100的Chip，接着一派闲适地把注码放满了庄的Betting area（下注区）。
“好，开始。”Brian把玩着手里仅剩的几枚筹码，凭单手将筹码交叉着嵌入。
“Player\'s 7 for stand（闲家7点），Banker‘s 3（庄家3点），third card for banker （拉第三张牌给庄家），banker\'s 9，banker win。”霜霜仔细的赔了一圈。
“嗯，开始。”
第三局，Brian把筹码摆在了pair上，两边各25，接着摆满了闲的Betting Area。
“Player\'s 6，banker\'s 4，third card for player ，player\'s 8，third card for banker，banker\'s 7，player win。”霜霜赔了一圈闲家的，又赔了两边的对子，一赔十一，所以是十一个25的筹码，那就是一边各赔275。
霜霜专注的割地赔款，没注意到自己一直在输，也没注意到别人都考完纷纷离了场，只有她还在赔，更没注意到那几个离开了的PM，止不住好奇的一边走一边往他们这桌偷瞄，而Tommy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与Brian这种生人勿进的气势躲到门外去了。
“Tommy，怎么霜霜还没出来？怎么样了里面？”在门外等着的星云焦急的追问着。
“是啊是啊，怎么样啦？怎么第一个考的，却考到了现在还没结果啊？”燕子也急切的问。
“我也不知道呀，我看也没犯什么错啊。”Tommy摊着双手，无奈地说。
“什么啊！搞什么嘛！欺负人！”燕子恨不能破门而入，解救霜霜于水火。
这时里面的两人还在对峙着。
“你还没赢过我。”Brian侧坐着轻靠在桌上，手中的钢笔“笃笃”地点在桌上。
“嗯，好像是的。”霜霜轻声地说。
停顿了一会，Brian的双眼像是散开了涟漪的秋水一般，他问道，“你已经忘记了吗？”
空气在两人的呼吸间，浮动着不同寻常的热度，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他，霜霜的心里总是无法平静，感觉头顶上似乎聚焦着炙热的光线，烘烤着，无法抑制的，像是处于烤箱的中心，自己就是那不断膨胀的面包，这感觉取缔着霜霜的内心。
“抱歉，我们之前有见过吗？”霜霜感觉像是有一道沉重的门隔绝出了一屋子的风霜，屋里落满了秋叶，屋外却被和煦的秋日包裹着。
“呵，我还以为你记得。”Brian轻笑出声。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如同一只毅然划破天际的飞鸟，惆怅地撞进斜阳。
“对不起...”霜霜拉回被那声笑勾引的有点游离的神思，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不需要道歉。”Brian说，“晚上你们会有聚会吗？”
“啊？大概吧。”
“嗯，好，我们就到这。”Brian站起身来，朝她勾了勾嘴角，拿起霜霜的评价表走了...
门外的几人目送Brian离开后，立马涌到了霜霜台前，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着。
“霜霜啊，你没事吧！”
“霜啊，怎么考这么久啊！”
“霜霜啊，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啊！”
“霜啊，我担心死啦！”
...
“呵呵，没事啦！你们都考好啦？都过了吗？”
“哎~终于有人问起这茬事了，我们成绩都不错，就是...燕子，发牌不要再出错了！”Tommy说。
“好啦~”燕子涨红了脸，“我会注意的。”
“好！记得明天下午7点report（报道），在6楼的Star Oasis。可以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散了吧！”
走在廊上的甲板，一行人唧唧喳喳兴奋的聊着。霜霜一人兀自沉吟着，“难道我们以前见过吗？如果见过，他那种独特的气质怎么可能没印象呢？”
船已经靠岸了，维多利亚港，这一片被囚禁的海透出了混浊的灰墨色，摆渡的小船只来来回回，在海面上滑出一道一道的波纹，这一层层一叠叠的累加，让这个沉默的海面动荡了起来，在午后的阳光下，似是有千万条银白色的小鱼在翻腾着，直至海岸的尽头。像是突然消失了，一切思绪躲在这个没有风的秋天背后，那一朵云投射的阴影，在霜霜心里不断的扩大，如同一滴坠入清水的墨汁，晕染出了一片薄雾的天空。
“霜啊！我们去Shore Leave吧，下船走走去！”燕子激动的说着，“哎呀，还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了！好久没联系啦！”
“霜啊，你怎么又有点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星云瞥了一眼燕子。
“没有啊，今天我们去惠康买点东西吧！燕子怎么能少了零食呢。”霜霜决定松一松这些理不清的线索，或许是他认错人了。
“欧业欧业！那我们赶紧换衣服去吧！吴薇，海潞一起吧！”
“好呀！那一会我们去你们cabin集合！”
几人回cabin换好衣服，带上Crew Card（船员的ID卡），准备好外出囤货。
霜霜到香港才半个月，这个城市的秋天不像北京的那么隆重，只是浅浅淡淡地发生，偶尔可以看到几片枯黄的落叶，偶尔可以感觉得到一阵秋凉，路面总是有点潮湿，人们总是行色匆匆，仿佛一旦慢了哪怕一秒，就是无止境地错过，路边的小摊不是鱼丸就是鸡蛋饼，24小时营业的Seven Eleven总是闪烁在街道巷里。从厦门到北京，从北京到香港，这一次次携风带雨的转身，将在谁的眼里洋溢出春风夏雨。
距上回买了手机卡已经过了半个月，霜霜拿起手机不知道要拨响谁的号码，左手边的燕子叽叽喳喳的跟父母通着电话，汇报着船上的生活，香港的繁华。
“丁克！你带路啊！屈臣氏往哪走？”星云冲着丁克嚷道，“走路慢吞吞！”
“好好好，跟着我走，时间还这么多呢，着什么急嘛！”丁克不温不火地说。
“啰嗦！我就是急性子怎么样！厉害你不要跟来啊！”星云剽悍的扯着嗓门。
“我不来你找得到哦！”
“屁大点地方，哪找不到，再说了，长着嘴巴不会问哦！”
“好好好，说不过你。”他拐弯的时候顺手拉了星云的手臂。
星云和丁克你一句我一句的倒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霜啊，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有点内个啊？”燕子挽着霜霜的手，用眼神示意着星云丁克的方向。
“哪个？”霜霜有点跟不上燕子的思路。
“哎，就是他们是不是在打情骂俏啊！”燕子凑在霜霜耳边说。
“啊？不会吧。”霜霜表现出疑惑的神情。
“诶，海潞，你觉得类？”
“我觉得有点可疑！吴薇，你说呢？”
“我觉得非常可疑！”
“是吧！等回去得好好拷问拷问！居然不知会下我们！哦！你看，他们也靠得太近了吧！不行，我得去搞搞破坏，不能让他们太逍遥了！”燕子追着前面两个去了。
“切，真是个八卦的家伙！够鸡婆！”俊霖忍不住开口说到。
“哦~这么说~你就是知道点什么咯~”吴薇笑得一脸阴险，连霜霜都觉得背脊发凉。
“不不不！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要问问本人去！”说完也赶紧落跑，追着燕子去了。
“那我们都明白啦！”吴薇和海潞哄笑着凑热闹。
霜霜跟她们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买完东西，看看时间快6点了，便往回走。船员的Gangway在Dry Down是到隔天的六点半，在平时开放到当天六点半，不能超时，若是Miss Ship就是被遣返的命运。
到了海港城，几人脚步慢了下来，东瞅瞅西看看，香水，化妆品，各种品牌的服装，好像全世界的繁华都汇聚在这，人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磁石，无法抗拒的接收着这些奢华的信息。
“诶，那不是Brian吗？旁边的那个是谁啊？”燕子眼尖的看到Brian在Channel的专柜。
“哦，她是给我考试的PM啊，Rachel，也是马来人！”俊霖说，“他们不会是那种关系吧！哎呀，如果是！那今天的秘密也太多了！”
星云朝着他的脑袋大力一拍，“秘你的大头鬼啦！”
“哎哟！很痛诶！”俊霖捂着脑袋哀嚎着。
“谁叫你嘴贱啊！”星云打算再敲一记。
“哇！你骂人！”俊霖说完赶紧躲丁克身后去。
“就骂你！怎么样！”
几人的动静实在太大，霜霜只得把星云先拖离战场，把还在跳脚的俊霖留给了Andy，下意识地让眼神逃路，却错过了跟着她离开的琥珀色双眸。
“怎么，看上哪个小Dealer了？”Rachel用手肘捅了捅Brian。
“买好了？走吧。”
Brian这种不置可否的态度更是挑起了Rachel的好奇心，“真的假的！你对哪个有意思啊？这真是天大的新闻，你也动了凡心啦！看来我得好好帮帮你，不然就你这冷硬的脸，估计得把人家吓跑了...”
Brian任她一路聒噪，只当她个尼姑在念经。
“喂！你这个扑克脸！好歹给个反应啊！就你这样还想把妹！”
漠视，漠视，漠视...
“诶！告诉我是哪个，我还能教你几招哦！”
漠视，漠视，漠视...无止境的漠视。
“气死我了！你这样一辈子交不到女朋友！”
“要你管。”
...
回到船上后，他们各自回了cabin。
“喂~哦，好啊！”燕子接起房间的内线电话，“霜啊，星云，丁克说晚上一起去Crew Bar玩啊！”
“好呀！”星云爽快的说，“霜啊，反正没什么事，一起去吧！”
“嗯。”霜霜坐在床上点了点头，几绺黑发吹了下来。
“好，几点去啊？”燕子问电话那头的丁克，“行啊，那我们在cabin等你们！好，Bye！”
“对了！星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老实交待啊？”燕子对着星云说。
“什么~没有啊~”星云支吾着。
“哎哟，脸红啦，那就是咯，还给我不承认，我们刚都注意到你跟丁克两人在那眉来眼去的，霜！你说怎么惩罚她吧！”燕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得意的笑着。
“自然是满清十大酷刑之挠痒痒绝招咯！上！”霜霜说。
“啊！哈哈哈，救命啊！”
“看你还敢瞒着我们！使劲挠！霜！”
“哈哈哈，哎哟，不是才刚确定的嘛！”星云被逼到床铺上，躲被窝里抵挡她们的进攻。
“哦~那是什么时候开始暗通款曲的啊~不会是大连海培那时候吧？”燕子不屈不饶的继续拷问。
“哎呀，没有没有，是那天跟他出去帮你们买手机卡的时候，他问我的...”星云难得的扭扭捏捏，一副小儿女姿态。
燕子横着眉毛问，“那你就答应啦？！”
“没，又过了几天才...那个...”星云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张脸泛起了粉红。
“这挺好的呀，干嘛不说？”霜霜问。
“这不是正打算说嘛~”
“嘿！小样！要不是我火眼金睛，把你们看透了，我看你还不打算招认呢！哼！”燕子瞪着星云。
“好啦，那我补偿你一盒巧克力吧，你就放过我吧~”星云自认理亏，立马讨好。
“那我要两盒费列罗！霜！你也赶快A点东西啊！”
“暂时没有，星云，我就先记账上啦！”
“好啦！”
“记住了，以后有事，无论什么，都不许瞒着！”
友情似阳光总是不需要吩咐，便洒下一大把。三人在彼此的人生中谱写的这一伟大的段落，不需要言语，只是本无字天书，但是彼此都懂，甘心为彼此的喜悦，而载欣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