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番外《无心者》（1 / 1）
9.内伤
邱雀忍不住抖了一下。
“咳，你怎么还没睡？”
“失眠。”张渊冷这张脸从地上爬起来，又绕回了床头。
“喔……”邱雀打了个哈欠：“你早点睡啊，时间不早了。”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
张渊没说话，也没打算躺着，于是就坐在被筒里思考人生，被刚才一搅和，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都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句轻飘飘悠悠扬扬的“喂”，在寂夜中徘徊。
张渊吓得浑身毛都炸了。
邱雀也坐起来，原来他之前就没睡了，看着美男子好像很忧伤地坐在床上，不由心生怜爱。
没想到把美男子吓得够呛。
“你失眠这么严重啊？”
“……嗯。”
“你数羊啊，听音乐啊，想想美好的事情，然后就睡着了。”邱雀建议到。
“没用，长期会失眠，习惯了。”
邱雀一听，从床上蹦起来：“你就是压力太大。等等啊……”
他说完就跑下床，穿着秋裤到外面去了，过了一会儿又端了杯牛奶进来。
“给，喝点牛奶，有助于睡眠的。”邱雀递过去：“有点点烫。”
张渊很想说他不需要，可手却不由自主的伸过去。
“谢谢。”抿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直达口腔，他微微皱了皱眉毛：“好甜。”
“放多了奶粉吧。”邱雀挠了挠脑袋：“一个没注意的。”
“奶粉哪儿来的？”张渊一口气喝完了，随口问道。
“百蓝的，嘿嘿。”
“………”
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看着邱雀亮晶晶的眼睛有些疑惑：“怎么？”
“我也睡不着了。”邱雀坐在张渊身边忧心忡忡的：“失眠久了可能会自杀的我哥就这样了，你可千万别自杀。”
张渊被这样飞速跳转的话题给绕的无语，但还是有些惊讶：“你哥？”
“啊…他有段时间出门就被人戳脊梁骨，邻居七大姑八大姨的在他背后说他是不要脸的同性恋，我哥就整夜整夜睡不着。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回事，我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连同性恋是啥都不知道。”邱雀继续说道：“然后有一天我哥就吞安眠药自杀了。”
“然后呢？”
“然后他剂量给少了……睡着了……睡个昏天暗地醒来就带我搬了家。这些都是他和我说的，也没多说，我和他相依为命的。”
张渊点点头：“你哥很幸运。”
“我听着就觉得后怕，还好没什么大碍。”邱雀拍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呢我哥就开了酒吧，一直供我上学，大学毕业之后我就跟了小哥。”
“你为什么会来做这个？”张渊问。
“我哥推荐的，我一向既来之则安之，再加上娱乐圈能看到各种帅哥，不管是天然的还是人造的都很赏心悦目。”邱雀老老实实地回答。
“………”张渊拉下了脸，却弯了嘴角，有些嘲弄：“看得出来你喜欢脸，帅哥一，帅哥二，帅哥二十五。”
于是俩人都闭嘴了。
尴尬的因子在飘。
邱雀也想起了很多很多，比如自己的小雏菊，比如拔dǐao无情的张渊。
当初还真是犯了冲，明明俩人一个假正经，一个不耐烦，互相开着嘲讽，开着开着就开到床上去了。
开床上去就算了，重点是这张渊技术真尼玛差，估摸着以前只和女人滚过床单，不知道菊花得爱惜着来，肠子都快磨出了血，真是又痛又悲伤的第一次。
技术差也就算了，第二天还光屁股穿他的牛仔裤下了床，拉链都没拉完就偷听他讲电话，威逼利诱地要到了卫加电话，不仅拔dǐao无情，还和他老板狼狈为奸，实在可耻。
于是他忧愁又忧伤地离开了是非之地去异国他乡，没想到面对众多美男还是忘不了那只大狐狸，可谓是非常没出息。
后来又因为刘询出事回了国，对张渊是各种不耐烦各种看不顺眼，删了他电话，正眼也不想瞧，可还是喜欢他，明明觉得自己心里应该嫌弃仇视他，却还是不争气。
可就是这个时候张渊对他的态度变了，不再正儿八经喊他邱先生，也不再刻意的疏远。
尤其是刚住进他家的时候，妈呀简直了，什么小龙虾什么帮忙打架的，把他那一颗心给叼了回去，于是又屁颠屁颠地凑近乎，还以为郎有情妾有意，接下去就是开花结果花好月圆。
没想到张渊这厮又变了个脸，介于客气疏离和对他好，反反复复的，邱雀恨不得狠狠拧巴看看他是不是戴了面具？为什么他进，他就退，他退，那人又吃饱了撑的招惹他？就不能共进退的享受美好人生？真的是又欠抽又欠打。
如今，张渊还敢提当初的事儿？！
还把他说的那么肤浅！
他的确是因为张渊的脸而注意到他，但看了这么多年天仙都能看腻了，况且张渊还是个脾气怪异的天仙，自个儿要是真因为脸就能随随便便谈喜欢，早就五湖四海的撒情种，何苦吊死在这棵树上。
“当初那只是障眼法，坚守小哥交给我的阵地。”邱雀狠狠瞪了眼张渊：“改了备注迷惑你而已，帅哥二是我哥，帅哥七是送煤气的，帅哥十是炸鸡店外卖。”
他又阴测测的加了一句：“帅哥一还是你呢。”
邱雀那时候觉得张渊肯定会翻他通讯录，还不如自己主动给他看，又留了个小心思把通讯录几个人都换了名儿，当然了后来换着换着也纯粹是为了好玩，还特意把张渊换成了帅哥一来突显他的存在感，只可惜这招并没什么用，还不知为什么断送了自己的小雏菊。
张渊愣住了。
当初他看见那一排一排的帅哥是什么感觉？
那真是恼火，从内心里蹦出来的恼火，你看这个人，嘴里说着喜欢自己，但其实不过是个肤浅的好像谁都可以，那些对着自己的关心，讨好，也不再变得与众不同，可能也对帅哥一至二十五都做过，各种情绪交错而过……然后……
然后就一气之下的……
把他给……
给……
那是他第一次的性/经历，也是他唯一一次，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好像是邱雀额头上的汗，黏湿的肌肤，发红的眼角，以及自己被……夹的…生痛的…
的……
简直就像是在打架。
那时候脑子混乱，还在思索为什么会这样？
第二天起床了，自己的裤子是穿不了了，随便拿了条牛仔裤就套上，刚出房间就听见邱雀在讲电话，然后就有了后来发生的事。
听邱雀这么一说…通讯录的备注是个误会。
张渊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但道歉什么呢，难道说“对不起啊我当初也不知脑子哪里出了问题看见你通讯录就觉得生气，懊恼，还酸溜溜的，然后就…”？
这当然不能说。
……
邱雀看着张渊不说话，也觉得没趣，一掀被子又躺下了。
可他没睡意了。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和张渊好好讲清楚，不然俩人这么不清不楚的玩儿什么呢？要么大家一起做朋友，要么就谈恋爱，别整的暧昧四起，生生受着感情的折磨。
邱雀烦躁的很，用被子遮住了头，像只埋沙的鸵鸟。
还是说清楚罢。
张渊默默地看着那一坨被卷，嘴唇抿的紧紧的。
第二日，五青派人送来了张摇床。
邱雀鼓捣着摇床的帘子，把摇床的四周都围起来了，帘子还是淡黄色的，看起来非常的温馨。
鼓捣完之后他就坐在百蓝身边吸果汁，百蓝正在看书，格林童话幼儿版，他认字认得倒还不错，自己认认真真的拼拼音，有不懂的地方还会去问邱雀。
“这个…好漂亮。”百蓝指着色彩丰富的插画说道。
邱雀懒洋洋得瞥了一眼：“你说白雪公主啊，我告诉你哦，真正的白雪公主故事其实是她和她爹乱伦，才导致她娘下狠手，之后她吃毒苹果之后白马王子误以为她死了，才带回家的哦，因为王子是个恋尸癖，你知道什么是恋尸癖吗？”
百蓝怔怔地看着他。
张渊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百蓝哇哇大哭，邱雀苦着张脸举着变形金刚的玩具在那里说道：“爷，爷别哭了成不，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普及原版也无可厚非嘛…”
百蓝眨了眨眼睛，哭的更凶了。
张渊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他觉得我玷污了他心中的女神。”邱雀咂舌：“这才多大呢，鬼灵精坏的，难哄的很。”
他又摇了摇手上的玩具：“不哭了不哭了，我带你去买吃的好吗？你吃棉花糖吗？巷子口那里有卖棉花糖的哦。”
百蓝打了个嗝，哭唧唧地吸了吸鼻子，问道：“什么是棉花糖？”
“就是老板拿个棍子，在一个机器上卷啊卷，慢慢的就能变成棉花糖了，想吃什么味道的就能吃什么味道的，五颜六色的很漂亮。”
百蓝听了，拉住邱雀的手，又打了个哭嗝：“我要吃，香蕉味的。”
看他不哭了，邱雀长呼一口气，颇有些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好好，给你买。”
张渊看着俩孩子阴天变晴天，兴致勃勃地就要穿鞋出门了，面瘫着张脸就泼了盆冷水：“不行，百蓝不能出去。”
“啊，为什么？”邱雀皱眉。
“他不适合出门，你忘了他为什么来我们家吗？”
“啊……忘了…”邱雀有些愧疚的蹲下身子对百蓝说：“你呆在这里，我给你买过来啊。”
百蓝把嘴巴一瘪，大大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又嚎起来了。
嚎的山崩地裂。
“………”
过了片刻，张渊双手插着兜，眼尾一挑：“不要乱来。”
邱雀喜滋滋地抖了抖刚从楼下买来的假发，帮百蓝戴好，嘴里嘀嘀咕咕的：“扎个小辫儿不就没人认出来了吗？怎么是乱来呢？”
百蓝乖乖的任由邱雀摆弄来摆弄去，最后眨巴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张渊。
“哥哥…”
张渊冷冷的拒绝：“不行，出事了我怎么和你妈交代。”
邱雀翻飞的手指一顿。
“张渊…”
“………”
张渊一直都觉得那人长的又乖又小孩，圆圆的眼睛有一层一层的波光，那神情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似的，仿佛一说出拒绝的话，就会有泪珠滚落。
“好吧…不能太久…”他微微叹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
邱雀一掌拍向把他想象的又乖又委屈的张渊：“好好好，都听你的。”
张渊被那一掌拍出了内伤，什么波光啊委屈啊碎的一塌糊涂，真实的是眼前这个神情粗狂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