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番外《倾盆大雨》(1 / 1)
写在前面:
※因为昨天看了自己以前写的日记,想起了些过去的事,觉得挺难过的,所以打算治愈一下自己。
※挺甜的。
※宁梓铭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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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宁梓铭叼着根烟,踏着拖鞋“吧嗒吧嗒”地下了楼。
一到楼下,就看到了早上必然会出现的身影,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刀子,都是准时准点,从未缺席。
“计涟啊,今儿早上吃什么?”他站在那人背后,出声嚷嚷。
“啊老板您醒了。”计涟地回头,他把椅子挪出来,笑的有些羞涩:“饺子,我弄了点调料,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宁梓铭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又拿着计涟准备好了的漱口水漱了个口,待口腔烟味散去之后,才不慌不忙地坐在餐桌边。
计涟还站着。
“坐啊。”宁梓铭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
计涟脸红红的,又坐了下来。
宁梓铭夹起个饺子咬了一口,手工水饺就是比超市里卖的速冻要好吃,那人包的是韭菜猪肉馅的,经典美味。
他一边吃一边想,在国外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饺子也算是艰难,毕竟那群洋鬼子根本不懂C国美味的精髓,整天叽里呱啦地扯淡,手里举着个汉堡包还能当成米其林。
看来捡了个小男孩回家,还算是不错的。
没错,计涟是他捡的。
宁梓铭玩儿假死的第三年,在某条大街上的垃圾堆处,看见了计涟窝在那儿,可怜巴巴的。
他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好心人,就是纯粹路过了一下,没想到计涟小声地提醒他:“先生,您鞋带掉了。”
说的是中文。
宁梓铭在国外玩嗨了,又不能随随便便回去,此时见到了国人居然有些小高兴,他朝计涟招招手,笑的痞痞的:“来,你给我系上,我给你小费。”
那小男孩有些犹豫:“我手脏。”
“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于是计涟就过来了,蹲着身子给他系鞋带。
宁梓铭就站着,从口袋里摸出皮夹,抽出两张大钞递给他,也是闲得无聊,顺便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儿啊,多大了?”
“计涟,16了……”计涟怯生生的答道。
宁梓铭点点头,噢了一声,也不多问,带着几个手下又继续往前走了。
也真是没想到还能再碰上计涟。
他独自一人去逛街,拎着两袋零食穿过闹市,后来摸摸口袋,发现钱包没了。
这块地方小偷混混妓/女齐聚,被偷被砍都是日常,尤其是这地儿不禁枪,每天都是“啪啪啪”的枪声,宁梓铭也不觉得多意外,不过他一向睚眦必报,敢偷他东西还真是不长眼。
他拆了个火腿拿在手里吃,一边吃一边寻找偷他钱包的人,以他来看,不长眼的小偷应该就是这里的原住民,不会走远。
然后,他又看见了计涟。
那小男孩儿比之前干净了很多,穿着不知道哪里淘来的旧大衣,他小跑过来,轻声对宁梓铭说:“先生…我看见有人偷您钱包了。”
宁梓铭觉得这人眼熟,可又忘了个干净,他沉吟了一下,笑问:“是谁呢?”
“就是那两个站在巷口的。”小男孩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亲眼看见了。”
“噢,你亲眼看见了。”宁梓铭微微屈身,看着计涟的眼睛,问道:“你亲眼看见了怎么不提醒提醒我呢。”
“我……我怕。”男孩声音弱弱的,带着点瑟缩。
“那你当着他们面告诉我你就不怕了?”宁梓铭捏了捏他的脸,慢悠悠地问道:“来,告诉哥哥,你是见义勇为,还是忘不了我呢?”
计涟满脸通红。
就在刚刚宁梓铭记起了他是谁,毕竟这段时间国人他也就碰见过一个,他看着那男孩局促不安的模样,耳朵根都红了,心说这哪是男孩子,看起来又瘦又娘们唧唧的,还总脸红,像出嫁的大姑娘。
他把零食袋子挂在计涟的手臂上,说道:“那我去拿钱包了,你帮我拎着啊。回来赏你钱。”
说完,他也不管男孩答应没答应,就直接吊儿郎当地去收债了。
收债结果很不错,还倒抢了千百块,那两人手里没有家伙,宁梓铭却是随身携带危险物品,再加上从小练格斗,从小就打架,那两人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从巷口出来之后,又去隔壁的便利店买了堆东西,还租了张碟,弄完自己的事情之后,他就去找那小男孩了。
喔,小男孩不见了。
宁梓铭先是思考了一下,那人拿了他零食就跑的概率比较大,还是被俩贼打击报复的比较大,权衡出判断之后,便又去找计涟。
果不其然,计涟被那俩贼揍的躺在地上叫唤,尤其是那俩贼体态雄壮,计涟却是根瘦竹竿,打的他牙齿都渗出了血。
宁梓铭虽然比较薄情,但还是出手解决了。
他蹲地上俯视着嘴角流血的计涟,问道:“你叫什么名儿,多大了?”
“计涟,16了……”
“哟,还是个小孩儿。”宁梓铭捏捏他的脸,觉得手感挺不错的,便又掐了一把。
“见义勇为别把命丢了啊。”宁梓铭朝计涟笑笑:“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计涟嗫喏地说不出话。
“你爸妈呢?”宁梓铭随口问道。
“我没有…爸妈…”
原来还是个流浪的,他看着小男孩狼狈不堪又灰头土脸的,突然觉得自己真是闲得发慌。
“来,叫句哥。”
“哥。”计涟怯生生地叫了。
宁梓铭听着挺受用的,又想着一个人在家无聊没人陪他讲中文,勾了勾唇角:“要不要跟着哥啊,虽然哥不是什么好人,但你肯定饿不死。”
于是他就因为无聊,捡了个小男孩回来,一捡就是四年。
〈2〉
计涟这人,其实挺惨的。
那天他把他领回去,找来私人医生看看他的伤势。过了没多久,医生就来敲他门了,给他汇报计涟受了什么伤,用了什么药。
末了,那医生有些支支吾吾地提了一句:“宁先生,他还小,您…别…太虐着他了。”
宁梓铭无辜又茫然,皱了皱眉:“嗯?什么?这孩子我今天才捡回来呢。”
那医生也有些茫然,干脆就直说了,这计涟身上啊,有着被性/虐的痕迹,尤其是大腿/根部,伤口都没痊愈,看的医生那叫一个揪心啊,这孩子才多大。
宁梓铭一听,捋了把自己的头发,表示他知道了。
然后他下楼,去计涟房间看他。
计涟看见他很高兴,感觉被一瞬间的点燃了,眼睛都是亮的,他耳根微红,小声地向宁梓铭道谢:“谢谢宁先生。”
宁梓铭坐在计涟床边,剥了个香蕉吃,他侧头:“别这么叫,慎得慌。”
“那叫什么?宁哥…?”
宁梓铭差点给香蕉噎死。
其实让计涟叫他哥纯粹就是恶趣味,毕竟他都30了,计涟得叫他叔才不违和。
“宁哥呢,是兄弟叫的。梓铭哥呢,是别人在床上叫的。你的话,和他们一样叫老板吧。”
计涟乖乖的点头:“老板。”
宁梓铭点点头,应了。
他吃完了香蕉,开始问正事了:“你身上那些伤怎么回事?”
“今天……”计涟有些疑惑。
“我不是说今天被打的,我是问,你腿根这些地方的伤,听医生说还有烫伤?”
他掀开计涟的被子,计涟就穿了条短裤,白皙的身体,有一点点的疤痕都觉得刺眼睛。
“说啊,你要跟着我肯定得让我知道你以前的事。”
计涟的脸惨白惨白的,结结巴巴地就说了。
计涟爸妈离婚之后,他妈就找了个男人再婚了,没想到那男人穿的人模狗样,本质就是个暴力狂和性/虐/狂,他折腾了计涟妈还不够,看着计涟那小姑娘样更是嗜/虐因子暴增,趁着了计涟妈不在家的时候各种虐,还用烟头去烫计涟的腿部,绑着,鞭着,囚禁,玩的不亦乐乎。
计涟妈也不管计涟了,继父也越来越过分,开始逼迫近计涟给他口/交,手/淫,不愿意就打,锁门都能给撞进去。
后来继父带着他们来到国外小住几个月,计涟找着机会就逃了,身上也没几个钱,就一直流浪啊流浪,躲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然后他就碰着宁梓铭了。
宁梓铭摁着计涟不让他动,直接就上手扒了他的裤子,一看,果然是各种惨不忍睹的痕迹,青紫都未消去,烟疤离生/殖/器也就是1cm左右。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计涟会是这样的性格了
“医生给了你药吗?”
“给…给了…他还给了祛疤的。”
宁梓铭又帮计涟穿上了裤子,挑眉:“嗯?你怎么不挣扎了?是不是觉得我好看?”
计涟攥着手掌心,轻声道:“老板是好人。”
宁梓铭觉得有意思,他笑:“我可不是好人。我不仅喜欢男人,也很喜欢折腾床伴。”
他把手伸向计涟的脖子,摸了摸细滑的皮肤,故意压着低哑的嗓子,缓缓地说道:“你这样儿的,我还…挺喜欢。”
计涟打了个哆嗦,抖的嗓子眼都快蹦出来了。
宁梓铭瞧着有意思,忍不住笑出了声:“逗你玩呢。”
“我问你,你恨你继父吗?”
“恨。”
“那你恨你妈吗?”
“不恨……我妈也不容易…”
宁梓铭恨铁不成钢的啧了一声:“垃圾。”
过了没几天,他就把计涟的继父给绑过来了。
那男人还真是人模狗样衣冠禽兽,穿着西服抹着发胶,却是个恶心的将手伸向继子的性/虐/狂,他摸黑地带着一群人把男人绑着堵住嘴就跑了,计涟的妈在后面尖叫。
宁梓铭蹲在窗沿处,非常帅气又威胁意味十足的微笑:“你要么闭嘴,我还你一个干净的老公,要是你多嘴了,你就去地底下挖吧。”
计涟的妈瞬间就不叫了。
他把继父捆成粽子,丢进了地下室。
然后又把计涟带下来了。
计涟看见他继父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在宁梓铭身后,揪着宁梓铭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宁梓铭叹了口气:“怂什么呀,他都被绑成这样了。”
他低头问:“我再问你一遍,你恨他吗?”
计涟怔怔的看着宁梓铭,他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镀了层金子,计涟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宁梓铭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那双漂亮的眼睛。
他喃喃说道:“恨。”
宁梓铭听了挺满意的,让手下把计涟他继父嘴里堵着的抹布给拿出来了。
“小杂种!”那男人气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什么脏话都往外冒,而且挣扎的厉害,在地上滚来滚去,把宁梓铭逗得乐死了。
“你还真下的入手呀。”宁梓铭俯视着男人笑道:“他才16岁,还是个小孩呢。”
“关你他妈的屁事!你放开老子!”
“当然关我屁事了,他现在是我的人了,我就得好好护着。”
那男人听了,朝计涟狠狠望去:“操/你妈的贱货。”
宁梓铭一巴掌就扇过去了,他长得好看,还依旧笑的那么荡漾:“操他妈的是你啊,那岂不是你在说自己?”
他又继续说道:“我答应了你老婆还她一个干净的老公,我想想啊,万恶之源是鸡鸡,剁了你这个,可以洗涤洗涤你的心灵,你觉得怎么样?”
计涟的继父破口大骂,骂了一阵子才发觉眼前的男人是认真的,那男人他坐在边上,还搂着那个小杂种,而他被几个人按着四肢,脱下了裤子,还有一个人手里拿了把刀。
“不不不……我求求您了别这样……您要那贱货给您就是了……别动手…”继父连忙求饶。
宁梓铭正低头和计涟说话呢,一听到那句话觉得好笑,挥挥手,让手下动手。
继父一声尖叫。
宁梓铭揉了揉耳朵,吩咐到:“把他嘴堵着,割的干净些,然后打包给他老婆送去,弄完了大家就有赏啊。”
16岁的计涟在30岁的宁梓铭的怀里亲眼看到自己这辈子最仇恨的人痛到晕过去,地上还有刺目的血液,他微微闭上眼,缓缓将头靠在宁梓铭的肩上。
〈3〉
宁梓铭这人,不仅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还很薄情且没心没肺。
计涟喜欢他,他当然知道。
他其实对计涟还真没怎么好过。
就像当初捡他回来,是因为无聊,剁了他继父的生/殖/器,也有一大部分是为了自己的消遣,让他住在楼下的卧室也是因为不在意,可那小孩儿却感恩戴德的,一颗心整一个挂在了宁梓铭身上。
宁梓铭嫌他没胆量拿枪,也不会火拼,又没什么头脑,跟着他这种混黑的其实就是个累赘,可他既然把他捡回来了,养个闲人也是可以的,每次回家还有个知心知趣的人给他拿衣服,早上还有各式各样的早餐,想想也还挺好。
计涟喜欢他,还真是喜欢,相处了四年了还是会脸红,常用眼睛偷偷瞄他,让宁梓铭想起了他初中时,给他送情书的姑娘们。
但他无所谓,也不在意。
宁梓铭,没心没肺,说白了就是自私。
他还真没喜欢过什么人。
至于薛君嘛……
被一个很优秀的人喜欢,宠着,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一个字,爽。
宁梓铭的确觉得爽,薛君可不是普通人,他俩从小到大的处着,薛君待他很不错,实打实地宠过。
他也知道薛君喜欢他,他觉得自己不喜欢薛君吧,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被人宠,被人喜欢,整个人都都飘起来了。
后来一不小心浪嗨了,把人给整没了。
他还以为自己无可替代呢,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就划了下薛君的替身小情人的脸,薛君就把他给狠狠揍了一顿。
宁梓铭认真想过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薛君,后来回了自己老巢还在想,他总觉得自己是喜欢薛君的,不然为什么看着薛君想那个替身小情人,会有久违的难过的感觉呢?
可他昨天看着视频直播,俩傻逼互诉衷肠出柜表白,又觉得自己不是难过,是惆怅。
一个很优秀的人喜欢自己,但是后来又因为自己的离去喜欢上替身小情人,自己是什么感觉?
两个字,惆怅。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昨儿晚上计涟还和他说房间黑了,就这么看电脑对眼睛不好。
他心情不大好,看着计涟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就嗤笑着呛回去:“ 是我失恋又不是你失恋,你欲言又止做什么。”
可他当然知道计涟欲言又止是因为什么——计涟喜欢他。
计涟是知道薛君的。
当初宁梓铭回国要去找薛君的时候,计涟还劝他别去,怕那薛君是可怕的野兽,会一口把他咬死。
然而这对朋友里真正狠的,是宁梓铭。
计涟不仅知道薛君,还知道他和宁梓铭的爱恨情仇,知道宁梓铭很稀罕那个人,虽然那种稀罕包括很多方面,唯独不包括爱情。
如今,宁梓铭吃完了饺子,离桌,计涟才从厨房把自己那份端过来吃了。
他没和宁梓铭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宁梓铭其实对“尊卑有别”的礼数不甚在意,但也无所谓计涟怎么做,毕竟嘴巴是长自己身上,爱吃不吃。
宁梓铭翻了翻早上的报纸,又闲的去看计涟的背影。
小孩长成青年了。
好像长高了不少,身上也有点肉了,刚捡回来时真的就是根竹竿,风一吹就倒了的那种。
还是那么容易脸红,说话声音也不大,瘦瘦弱弱的,仿佛一根手指都能碾死。
宁梓铭不喜欢这一款的男孩,这种算是很常见的了,鸭子店里清一色的清秀小可爱,没有肌肉,皮肤也不紧。性子柔和的死,这哪里是找男人啊,还不如抱着女人睡。
按说口味,他喜欢薛君那样俊美的脸,也喜欢那样结实有力的身体,对计涟这款真是提不起兴趣。
可不知道为什么,宁梓铭突然突然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痒。
看着他那种怯懦脸红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玩弄,想挑逗,想看看他还能出现怎样的表情,能隐忍到怎样的程度。
像是闲得发慌,又像是受了蛊惑。
他知道自己是不喜欢计涟的。
〈4〉
宁梓铭和计涟做了。
就是很平常的,计涟在看书,宁梓铭从他卧室经过,看着他露出的修长脖颈,觉得挺招人。
他从不啃窝边草,这次却下嘴了。
先是咬着喉咙,又是舔着牙印。
计涟没挣扎,脸红的能够滴出血来,耳朵也发烫,甚至不敢看宁梓铭一眼。
宁梓铭想计涟为什么不挣扎呢,好像从最初捡他回来扒他裤子的时候就没挣扎,按理说像他这种经历的人应该很排斥性/接触。
他没多想,年轻的身体就是有活力,宁梓铭看着那人的锁骨、胸膛还有潮红的脸,那人紧绷的小腿,痉挛的脚趾,黏湿的皮肤还有流汗的额头。
那人身上的疤痕都淡掉了。
那人连呻/吟声都很小。
律动,紧致,火热。
做的感觉,倒是挺快乐。
他像是一道自己完全不想品尝的菜,可突然有一天尝了尝,才发觉味道并不差。
做完之后,计涟突然小声问:“你喜欢我吗?”
宁梓铭一愣,摸了摸计涟汗湿的黑发,反问道:“你觉得呢?”
他不知道计涟怎么想,他只觉得好笑。
他怎么会喜欢计涟呢,他谁也不喜欢,他只喜欢他自己。
如果他真的放不下薛君,那他的小情人早被他玩死了。
计涟有些懵懂,宁梓铭是喜欢他的吗?
是……吧。
“不喜欢,不喜欢为什么要做呢?”
“如果做/爱代表喜欢,那我这辈子要负责的人可多了。”宁梓铭朝计涟眨眨眼睛,笑的很慵懒:“小朋友,你懂吗?”
计涟脸色的潮红退了个干净,不知所措地看着宁梓铭的眼睛。
他问道:“老…板,您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长得好看,身材好,能为我豁出命的人。”宁梓铭慢悠悠地挑剔道:“你不会用枪,不敢用刀,长得也一般般,性子太柔。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吗?”
青年的脸色苍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暧昧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他默默地穿好衣服,毕恭毕敬地退出去了。
宁梓铭吸了口烟,觉得有些无趣。
他把做/爱当做是给计涟的施舍,自己也乐在其中。
高高在上。
〈5〉
他和计涟保持了肉/体上的关系。
对于宁梓铭来说,计涟也挺乖的,床上很配合,床下很听话,只是这喜欢宁梓铭的心怎么也没散去过,每次做完都不依不饶地问:“老板,您现在喜欢我了吗?”
宁梓铭一边觉得烦,一边又觉得,如果计涟不这样,他就觉得没意思了。
毕竟计涟那口满大街都是,也多的是人想爬他的床,何必在那人身上浪费时间。
所以他也很配合的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我不喜欢你。”
当然,宁梓铭只爱他自己。
计涟话多了起来,也开始有点黏着宁梓铭了,宁梓铭挺喜欢他笑,他笑起来还会露出小虎牙,瞧着挺可爱的。
他没和计涟接过吻。
接吻嘛,又不是什么必要的事。
俩人就在这样的前提下,一天一天的过去。
〈6〉
宁梓铭出事了。
当然不是人祸,是天灾。
作为一个混黑的老大,打打杀杀走/私/货物是日常,他信任的人不多,凡事涉及到走/私的收货都是他自己亲自来,然后一次收货归来的途中,地震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个手下,也是命大般的,他正好口渴去了便利店买水,在便利店的角落里幸存下来。
悲剧的是,那个角落没食物,没水,只有一个小小的,让他活下去的空间。
地震震级不大,房子属于塌了一半的那种,可能是宁梓铭出门不小心踩了狗屎,就这样被埋在了废墟里。
宁梓铭在黑暗里,想着自己死了谁会哭?
他想起了薛君,薛君会哭吗?应该不会吧,薛君这种男人,冷硬的要命,更何况自己还骗了他一次,估摸着传到他耳里,又是一场“狼来了”。
那几个老头子会哭吗?肯定不会吧,自个儿当家他们就很不爽了,那又如何呢,宁家本来就是他撑起来的,不爽只能憋着。要是自己死了
,估计要放鞭炮庆祝一下,然后瓜分势力和财产,嗯……宁家家大业大……
他想了很多人,最后想到了计涟。
计涟会哭吗?
不会吧。
他从没看过计涟哭过,还真是一次都没有,性子那么娘那么柔的人居然没有掉过眼泪,还真是稀奇,宁梓铭心不在焉地想,真是稀奇。
估摸着也不会伤心吧,什么喜欢啊情啊爱啊的,都是过眼云烟,过好自己才是最好的。
过好自己啊。
宁梓铭活了34年,觉得自己死了真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可他没死。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层层废墟,层层灰尘与黑暗,他听见了有人喊他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
谁会喊他的名字呢,宁梓铭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人还在叫,听着嗓子都觉得不对劲。
宁梓铭听着听着,突然就听清了。
那是计涟!
他连忙回应着,因为长时间没有摄入水分,他的嗓子干哑的仿佛一出声就会撕裂。
“我在这里!”
宁梓铭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大声喊着。
这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最后,宁梓铭见着了阳光,他灰头土脸也狼狈不堪地从自己手掌缝里,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计涟。
计涟就站在那里,然后伸手把他拉出了废墟。
恍惚间,宁梓铭看见了计涟的眼睛,亮晶晶的,沉满了眼泪。
〈7〉
宁梓铭问了下跟着计涟来的吗几个手下,计涟是怎么找过来的。
那几个人支支吾吾地,被逼问着松了口。
原来计涟过的一直都不大好,他性格柔和,又住在宁梓铭家,又不能拿枪拿刀的,像个娘们儿,很多人都看不起他。
这次,宁家那几个老头子巴不得宁梓铭死了,也不派人,让他自生自灭。
后来也是几个衷心的,跟着计涟去找人,沿着他归来的路,一遍一遍的找,一遍一遍的喊。
那人又说:“老板…计涟…听见您喊的时候,像傻了一样……”
宁梓铭想起计涟的脸,心说这是计涟吗,计涟应该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哭但怯懦,怎么突然就变得强硬,固执,怎么就突然把他从废墟里挖出来了呢?
怎么就哭了呢?
〈8〉
休养了好些日子,计涟抱着宁梓铭,闷闷地说。
“老板,我帮您收货吧。”
他像是表达衷心认真的说:“小事我帮您来……您太劳累了。”
收货的这些货,可不是什么油盐酱醋塑料瓶儿。
这话说的,可是挺诛心的。
宁梓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为什么?”
计涟声音越来越小:“您别再吓我了。”
他怕他死在路上。
宁梓铭和计涟接吻了。
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宁梓铭突然就很想吻他。
唇与唇,舌头与舌头。
那人的嘴唇很软,像刚烤出来的蛋糕。
接吻嘛……不就是那么回事。
宁梓铭想,不就是那么回事。
计涟开始帮他收货了。
那几个老头子吓得要死,好像计涟是迷惑人的妖孽,要将宁家的财产吞个干净。
宁梓铭听了嗤笑,他觉得那几个老头子想的太逗了,他又不喜欢计涟,宁梓铭只喜欢他自己。
做老大做的事没做好就是诛心,一个不小心就能安上“叛变”的罪名,计涟倒是很小心翼翼的,把事情都做好了。
宁梓铭知道计涟不容易,底下的人不太听他的,他性子又软…
后来一打听,说这计涟还是很有一手的,做了几个人的老大也能强硬又果断。
他也开始给计涟发了工资,既然是做事的那当然得有酬劳,他待手下一向不薄。
计涟没有推脱,都收下来了。
宁梓铭看着计涟的脸,那人眉眼越来越有英气,但面对他依然会脸红,轻声细语的,像个娘儿们。
他依然会问。
“老板,您现在喜欢我吗?”
宁梓铭亲了亲他的嘴唇,笑的有那么丝邪气,他向以前那样回答了。
“不喜欢。我喜欢长得好看,身材好,能为我豁出命来的人,你能吗?”
计涟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宁梓铭又说:“我还喜欢性子热辣的人,不喜欢娘们唧唧的。”
计涟说:“我会用枪了。”
他补充:“我也会用刀了。”
宁梓铭有些语塞,微微皱了皱眉:“你不要动手杀人。”
他突然不想让计涟的手沾上鲜血。
计涟这种人,娘们儿,柔和,是他最提不起兴趣的那种口味。
可他也应该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9〉
夏天,蝉叫个不停。
宁梓铭把很多事都放手给计涟做了,不过他依然掌握大局,也不怕计涟整出什么幺蛾子。
计涟依然很听话,办事靠谱,床上配合,还有颗挂在宁梓铭身上的心。
一大早,计涟依旧出去办事。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衬得他白皙的皮肤越来越白。
宁梓铭喜欢看见计涟笑,也喜欢看计涟穿黑色的衣服。
其实混黑的穿黑色衣服也不错,可以遮住血迹,伤口,遮住很多东西。
计涟吃晚饭了就和他道别,笑起来的时候小虎牙也露出来了,瞧着的确很可爱。
宁梓铭想,计涟都20了。
他今天没事,也不用和其他人周旋,吃完了早饭就在家里休息,看看报纸,健健身。
又是闲得发慌,他去了计涟的卧室。
计涟的卧室在楼下,简简单单的一间并不大。
床,电脑,衣柜,书桌,好像就没了。
他百般聊赖地打开书桌的抽屉,看见了一个礼品盒安安静静地摆在那儿。
送给谁的?
谁送的?
宁梓铭虽然很闲喜欢到处消遣,但也不是一个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
可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把那盒子打开,发现是一块手表。
里面还有张纸条,清俊的字迹。
“祝老板七夕节快乐。”
宁梓铭知道这款表,价格昂贵也很难买,限量表,他还挺喜欢的,曾经在计涟提了提。
没想到计涟记下了,估摸着用那些发给他的辛苦费买了下来。
还七夕节惊喜呢,小孩子。
宁梓铭嗤之以鼻,真是小孩子。
可他觉得指尖发烫,很烫,烫到他立刻把盒子盖上了,然后关上了抽屉。
他又想,其实自己也不老,自己才34,正是好年纪。
他离开了计涟的房间,坐在沙发上想了很多事。
比如,计涟总问他喜欢不喜欢他,要不要哄他开心说喜欢?
其实也可以吧。
宁梓铭想象着计涟听到“喜欢”会是什么表情。
他忍不住笑了。
罢了,就当手表的谢礼吧。
〈10〉
计涟到晚上都没回来。
宁梓铭渐渐有些急躁,计涟不像他,他是放荡惯了,出了门就喜欢到处溜达,但计涟忙完了事就会回家。
家?
宁梓铭一愣。
他揉了揉鼻梁,将电脑合上,又坐回了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很多辆汽车的引擎声,还有嘈杂的声响。
他突然觉得怪异,一般来说每次回来的都只是计涟一个人,其他的事自有其他的人忙着。
宁梓铭出了门,他看见车子里下来一个又一个的人。
不是计涟。
这个也不是。
不是计涟。
其中一个人跑过来,说道:“老板,这批货…”
“闭嘴。”宁梓铭打断道,视线越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头,问:“计涟呢?”
那人低着头,不敢去看宁梓铭的脸。
“我问你,计涟呢?”宁梓铭隐隐有发怒的征兆。
然后他就看着有两个人,把一个人从车里搀出来了。
是计涟。
是脸划破的计涟。
是胸口染血把黑色衬衫染成红色的计涟。
是眼睛紧闭,嘴唇苍白的计涟。
宁梓铭走过去,深呼吸了口气,冷静问道:“他怎么了?”
“计少爷他为了……”
“他怎么了?”宁梓铭重复了一遍。
“计少爷死了。”
天旋地转。
宁梓铭微微闭上眼睛,用力攥紧自己的掌心,问:“他怎么了?”
没人敢再回答他。
宁梓铭看着计涟的脸,那鼻子那眼睛,是计涟呀。
是没了呼吸的计涟。
天旋地转。
他想起以前说的话。
计涟这种人,娘们儿,柔和,是他最提不起兴趣的那种口味。
可他也应该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怎么就死了呢?
他们昨天还在接吻。
好吧好吧,宁梓铭承认,他喜欢亲吻计涟。
接吻怎么会是可有可无没有必要的事呢?
怎么就死了呢?
今天早上他还在朝自己笑,露出了虎牙,有些可爱。
怎么就死了呢?
他还再问:“老板,您现在喜欢我吗?”
还没得到回答啊。
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就死了呢?
宁梓铭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就干了。
里面的血液,每一毫升都涌进了干涸的眼眶,下了场没人看见的倾盆大雨。
-FIN-
后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君你说他搞不搞笑……哈哈哈哈居然会为了那么点货物搞丢自己的命。”宁梓铭拍着桌子大笑,咳的脸色通红。
“真是笑死人了,这么个娘们唧唧的人还做豁出命的事,以为我会觉得他伟大吗?还真是把自己的命当成贱命一条啊哈哈哈。”
薛君坐在宁梓铭身边,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梓铭,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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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表已拆,不收快递,不谈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