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番外《无心者》（1 / 1）
5.你生气了
平头男人吹着小曲儿上了楼，后面跟着若干肌肉健硕的男人。
“是301吧？”小平头问身后的人。
“问我干啥啊。张哥的电话是你接的。”对方有点莫名其妙。
小平头皱着眉看着坐在楼梯间的俩面色不好的大汉，说道：“这俩是门神还是扛把子的？让道啊。”
光头男蔫蔫地挪了位置。
张渊恰巧出来了，对小平头微微点头：“你们来了。”
“诶张哥让帮忙那肯定得过来啊。”小平头笑的眉眼舒展：“这俩货谁啊，堵在过道怪烦的。”
张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房东和光头男，微微一笑：“两个怂逼，刚收拾了一顿。”
邱雀刚出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他还是头一回听见张渊这种往死里假正经的男人说粗话，带着丝浪荡江湖的痞气。
“哎呀这玩意儿叫我们来就行了。”小平头笑嘻嘻地看了眼光头男：“张哥以后就别亲自动手了啊。”
光头男和房东先生靠的更拢了。
“………”张渊淡淡说道：“别叫我张哥。”
“诶好的渊哥。”小平头一脸谄媚。
“………算了随便你们。”张渊走进客厅，说道：“东西挺多的，床，衣柜，冰箱这种大型家具都是房东的，其他的东西都是他的。”
他指了指身后的邱雀，说道：“记得轻拿轻放。”
“好嘞。张哥的朋友搬家叫我们靠谱。”小平头对邱雀眨了眨眼睛说道：“交给我们吧。”
邱雀有些迷糊，问道：“你们是搬家公司的吗？”
小平头咧开了嘴笑，说道：“正业是砍人。我们是专业的。”
邱雀顿时就说不出别的话来：“哦…哦哦…麻烦你们了，谢谢谢谢啊。”
他站了一会儿，看见张渊因为他忙忙碌碌地，心脏一阵暖流流过。
真是…以前狂追他的时候，这家伙可没这么热心啊，怎么突然就转变的那么惊人了呢？
难道说，时隔这么久，他们还有戏？
一瞬间，邱雀脑中全是些幸福美满的画面，有花有草，还有张渊系着围裙给他奶孩子。
人生太美好。
一想到这里，邱雀就觉得很有必要和张渊交流交流感情。
他有些娇怯地凑近张渊，扯了扯他的袖子。
“喂张渊。”
张渊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再把视线转到青年身上，耐心问道：“怎么了？”
“哦对了。”张渊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打算再租房子住吗？”
“啊…对…买房子等以后吧…我先解决好暂住的地方。”
张渊犹豫了一下，说：“你可以先住我家。等…找到了房子再搬…”
“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啊…”邱雀脱口而出地问道。
张渊一愣，突然有些慌乱。
为什么要帮他出气？为什么要帮他搬家？为什么要给他做饭？为什么看见他被别人欺负了会那般生气？
好像已经偏离轨道了……
邱雀没有得到回答，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帮我这么多？”
张渊咬了下下嘴唇，没有看邱雀，看着地板说道：“你是卫先生的朋友，我自然应该多多照顾你。”
“………”
邱雀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还以为…还以为是…
原来这家伙只是把他当做自己老板的男朋友的好朋友吗？
就算答案是“朋友”都能忍了，那至少和他个人魅力有关。
可居然是因为自己是小哥的朋友。
操。
邱雀咬牙切齿。
所以才给他出气，所以才帮他搬家，所以才给他做饭，所以那些看起来的怒气与紧张兮兮都是错觉吗？
真是忠心耿耿的好下属。
张渊你狠。
邱雀深吸一口气，进了卧室。
“啪！”电风扇被踢到了。
“小兄弟你干啥呢？”小平头被吓了一跳。
“抱歉抱歉，这电风扇不要了。”
他又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厨房。
“哐当！”不粘锅破了个大洞。
“我操！谁？没听见张哥说轻拿轻放吗？”小平头在卧室嚷嚷。
“是我是我，这锅也不要了。”邱雀喊道。
“小兄弟你是搬家呢还是拆家呢？”
邱雀笑：“呵呵。”
正当他走向客厅的小沙发，张渊拉住了他。
“你在生气？”他问道，表情还有些微妙的茫然。
“我没有。”邱雀翻了翻白眼。
张渊皱眉，像是确定一般肯定地说道：“你生气了。”
“我没有啊。”邱雀开始徒手拆沙发。
张渊按住他的手，舔了舔嘴唇，轻声问道：“你为什么生气？”
邱雀抽出自己的手，然后两只手托住下巴，笑眯眯地像是一朵花：“我没生气啊，我高兴着呢，你看我美吗我美吗我美吗？”
做完这个动作，他就离开了客厅。
张渊的手还僵在沙发上，还带着一点青年手背微热的触感。
“咋啦？小兄弟你和张哥闹脾气啦？”小平头拿出烟递给邱雀：“来，抽一根。”
邱雀蔫蔫的摇头：“谢啦，我不抽烟的。我没和他吵架，我和他好着呢。”
小平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哦哦。话说我咋从没在张哥身边见过你呢。”
“我和他也没认识多久。”邱雀挠挠头发：“没有多熟。”
小平头一愣，连忙说道：“哎呀……那张哥肯定特欣赏你啊。”
邱雀也一愣：“怎么说？”
小平头吧嗒吧嗒抽着烟，眉飞色舞的：“你别看张哥平常待人和和气气地，其实人难搞得很。没认识你多久还这么帮你，那肯定是欣赏你撒。”
“哦他帮我是因为我是他朋友的朋友。”邱雀心里在滴血。
小平头拍拍邱雀的肩膀：“那你那朋友面儿真大。”
邱雀心说，他老板的男朋友，面儿大吗？
他也闲聊：“我一直以为他是纯生意人呢，没想到还会打架。”还那么厉害。
“哦张哥以前做过打手。”小平头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听说那时候他才16岁不到呢。”
“而且下手特别狠，还很讲诚信的撒，说让你爬着回去就让你爬着回去。不过后来跟了我们老大后，就慢慢转型，很久没看他亲自动手了。”
邱雀没有想到张渊还有这么段历史，并且再次意识到，他对张渊的事知道的就是一片空白，他从未看过张渊的亲人，也没见过张渊亲密的朋友，更不知道张渊的过去。
“你们老大？是薛老板吗？”
“小兄弟还认识我们老大啊，前途不错。”
小平头看了看房间外说道：“你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诶等等。张渊除了做过打手还做过什么？”
“你想知道张哥的事儿你问张哥呗。我们做小弟的哪知道那么多。”
邱雀跟着小平头出去了，看见张渊坐在小沙发上默默不语，细长的手指还捏着烟嘴，也不抽，就是发呆。
“张哥，都收拾好了。”
“嗯。”张渊点头，看了眼邱雀。
邱雀不知怎的在张渊脸上看出了点哀伤，宛若天山上孤寂盛开的雪莲，还带着那么点无辜，仿佛是自己欺负了他。
哼。
“张哥。我们能不能不学那个PPT啊，表格啥的，怪难呢。我们这群打打杀杀的，坐在办公室膈应啊。”
张渊漫不经心地往门外走：“不行，还有不要叫我张哥。”
“好吧渊哥。”
“……算了…”张渊出了门，对坐在楼梯间的房东递了张纸说道：“账单在这，我会找人来收钱，请您耐心等候。”
邱雀在身后接了一句：“钱你自己收着，当我的租费。”
张渊顿了顿，对着刚刚还礼貌相待的房东踢了一脚：“还不快滚？”
“好嘞好嘞我们这就滚。”房东携带者光头男连摸带爬地跑下了楼。
邱雀觉得张渊好像有些生气了，但是他搞不明白张渊为什么生气。
“喂你是不是生气了？”邱雀拉住张渊。
张渊抽出自己的胳膊，淡淡的说道：“我没有。”
“你肯定是生气了。”邱雀又扯住张渊的胳膊。
张渊又抽出来，俊秀的脸庞阴着，却还是说：“我说了没有。”
邱雀急了：“你为什么要生气？”
张渊转过身去看邱雀的脸，他微微笑道：“邱先生您说笑了，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生气？”
得了，邱先生都出来了。
被叫做邱先生那还是过去的事，可不管过了多久，不管是不是微笑的说出口，都是那样的冷漠和疏离。
小平头在两人身边弱弱插嘴道：“还搬不搬了？”
他们开了辆大货车来，小平头指挥着汉子们把打包好的家具抬上车，等一切办妥之后，他坐在司机座位上问道：“张哥，小兄弟，这搬哪儿去啊？”
“酒店。”
“他家。”
小平头：“……这”
邱雀火大，酒店，酒店个屁。
“那个啥，到底搬哪儿啊？”
“我家。”
“酒店！”
张渊看了眼邱雀，又被邱雀瞪了回来。
他对小平头说道：“我家地址你知道的。我和他开车过去，你们先走吧。回去给你们加工资，就这样。”
邱雀抱着臂，目视着大货车一路绝尘而去，更像受不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仓皇出逃。
张渊打开车门，邱雀坐在了副驾坐上，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百般聊赖地看着车窗外略过的一道道景色，还有未融干净斑驳的雪景。
身边就是自己喜欢了近四年，但对他过去却一无所知的男人。
邱雀心说，男追女隔座山，男追男，隔片太平洋。
尤其还是这种男人，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在他面前就像幼稚的小年轻，虽然一直以礼相待，却对自己根本看不上眼。
还以为这几天的亲密接触，是因为……他有点喜欢自己呢。
搞得信心燃起，又不到几分钟就扑灭了。
反正也习惯了。
人就是有这种弊端，尤其是感情上的事，复杂且难以形容，明明都这样儿了，还在内心深处想再努力一把，还对他的过去如此渴望，想要知道。
邱雀想着想着就直犯困，车里还放了安静宁和的轻音乐，张渊开车也不颠簸，他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就在车座上蜷缩着睡着了。
身边的男人看见了，放慢了车速，默默地将音乐的声音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