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番外《无心者》（1 / 1）
3.狐狸
邱雀回到房间里，心脏还怦怦跳。
这张渊坐在沙发上，上身就穿了米色的毛衣，还是风骚的V领，露出了一小片胸膛和锁骨，他的肤色很白，手指又细长，就算拿着男科医院的杂志，也有种莫名招人的味道。
虽然他已经放弃张渊了，但好歹也追了张渊那么久，尤其是脑子里突然蹦出了那日活色生香又精瘦的肉/体，让他有点心神荡漾。
俗话说得好，不爱美男的gay，不是好gay。
虽然这美男刺嘴的很。
连上了张渊家的wifi，他拿出手机刷了下微博，微博的热搜“卫加出柜”高居榜首，有人祝福有人嘲讽，也有人在猜测，对方到底是谁？
邱雀一回想起昨天就直咂舌，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艺人，说告白就告白，玩儿这种浪漫，真是豁得出去，也不知道小哥现在怎么样了？
低头准备打电话过去，才想起手机停机了。
“诶，张渊，借下你手机给我…”邱雀喊道：“我手机停机了，想打个电话给小哥。”
张渊听到了，放下杂志从客厅里过来，把手机递给邱雀。
“小哥的号码你有吧？”
“有的。”
“喔好谢谢。”邱雀打开通讯录，偷偷瞄了一眼站在门边的张渊，鬼使神差地滑了一溜，发现张渊的联系人出乎意料的不多，而且备注都是一板一眼，比如“卫先生”，“老板”，“景安传媒刘总”这类的。
诶，这个备注“小麻雀”的是谁？
如此恶俗肉麻但又独树一帜爱意浓浓，想必是他某个小鸟依人的情人吧。
邱雀酸溜溜地“哼”了一声。
“没想到张先生也这么有情趣喔。”
说罢，他就拨通了卫加的电话。
张渊一脸茫然：“？”
“张渊，有什么事吗？”卫加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
“小哥，是我啦，邱雀。”邱雀答道：“你还好吗？”
卫加一愣：“你和张渊…在一起？”
“昨天住他家了…我那地方…”
邱雀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对方惊恐的声音：“你去他家住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邱雀隐约能听见卫加的惊叹。
“没想到发展的这么快…”
邱雀也一脸茫然：“？？”
俩人鸡同鸭讲地扯了半天，终于拐上了正题，卫加说道：“喔我挺好的。格苑这边没记者，我过两天等热度降下来再出面……”
“不不不，记者，观众，粉丝现在没得到你的回答，好奇心只会越来越强。到时候场面我都不敢想像……”
“我和询哥都商量好了。到时候看吧，走一步算一步。”卫加声音温和：“我会承担好后果的。就怕害你们丢了工作。”
“没事的。哎呀脑袋掉咯碗大的疤嘞，十八年后咱们还是一条好汉。”邱雀安慰到。
卫加笑了：“怎么搞的和土匪一样。”
邱雀还想说什么，一个冷淡地声音便插了进来：“邱雀，麻烦让张渊接下电话。”
“呃…薛老板也在啊…您稍等。”邱雀默默递了手机，心说自己不是废话吗，俩人刚惊天动地表白过，当然得好好温存。
薛君道：“你在公司吗？”
张渊迟疑了一下：“…没…有，老板，我在家…”
“………”对方听了居然沉默了一会儿。
“你不在公司？”薛君对这样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老板，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就是觉得意外。”薛君说道，又补了一句：“公司的小事不需要你出面，你交给底下的人做就好了。”
“是。”张渊应声道。
“嗯，不过媒体那边你要亲自走一趟。我不希望看到铺天盖地的全是□□。”薛君停顿了一会儿：“辛苦你了。”
最后四个人都结束了通话，邱雀看见张渊收起手机，突然有些好奇：“你联系人怎么这么少啊…我看你经常打电话谈生意，还以为你有几百个联系人呢。”
邱雀心想，当然要做个铺垫才好去问那个神秘的“小麻雀”是何方神圣啦。
张渊轻微地勾了勾唇角：“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让我打电话的。”
他语气淡淡的：“如果什么阿猫阿狗都需要让我主动联系……那我们薛氏的排场就太小了。”
他说要这句话又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
邱雀噎了一下，话题转的太突然了让他措手不及，以至于问不出“小麻雀”这个问题，他弱弱地说道：“这不刚吃完午饭没多久吗？”
“呃…”张渊也噎了一下。
邱雀心说这真谈不下去了，张渊不是很健谈吗？各种斯文流氓妙语横生。再加上自己也是舌灿莲花的小王子，怎么现在俩人一碰上就各种沉默，难道他俩电磁波不对头？
“你想吃什么？待会下去的时候可以去菜场买。”张渊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嗯…我给你做。”
邱雀默默地再次掐了把自己的脸。
张渊大概是大保健嗑多了，为什么还能看到那么一丁点的忐忑和羞怯呢？
不不不，这不可能。邱雀摇头，一定是自己追张渊追出了习惯与幻觉。
张渊看着邱雀表情千变万化，还莫名其妙地摇头，感觉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无法自拔了。
“咳…你还会做饭呐。”
邱雀刚说完就发觉自己弱智了，没话找话也不能这样蠢啊，张渊要是不会做饭，那今天中午自己吃的是外卖吗？！
张渊倒是不觉得有哪里奇怪：“以前不会的，后来我妈病了，我一个人照顾自己就学会了。”
他不欲多说，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你好像喜欢吃小龙虾？”
“那是夏天…”邱雀挠了挠头发：“冬天街边都没有小龙虾。”
不管怎么样，张渊比以前好相处多了，这人也真是奇怪。平常温温柔柔的满面春风笑，却也冷漠地像一块冰冷的石头。而现在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好像更真实了些，更有血有肉了。
张渊微微皱了皱眉毛，好像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下午，邱雀给自己交了话费，又在房间里上上网。
玩了会手机之后，邱雀就出来溜达溜达，而张渊不在家，刚出去了。
他环视了下张渊家，张渊家的装修很普通，就是家常类的，不像薛君的简雅，也不是煤老板的暴发户搭配，不过看起来还是很有生活气息，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和哥哥住在一起的日子。
张渊家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邱雀暂住的是右卧。
昨天晚上他两手空空地来张渊这里，心里那叫一个忐忑哟，毕竟他和张渊的关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有些微妙。
右卧其实就是个空床，张渊解释说薛君曾来留宿过，然后就一直没拆。邱雀看着张渊给他铺床单拿被子，还给他拿了小夜灯，很是意外，他居然也会这样地照顾人吗？
于是他想起了在别的城市，大自己9岁的哥，唠唠叨叨地照顾自己，像只护雏的老母鸡。
各种心理一触即发，邱雀不再去看张渊俯身的背影，思考着自己来这里住真的好吗。
后来一想，反正早在那时他就看开了，追不到就放手，张渊也不咋待见他，那就当普通朋友呗，又不是常住，怕张渊吃了自己吗？邱雀腹诽，呵呵，他吃了张渊还差不多。
可今天一瞧，张渊对他好一点他就受宠若惊了，看到那个“小麻雀”还会有久违的酸感。
事实上他还是有些稀罕张渊的，这男人长的对胃口，身材对胃口，当初自己可真是死缠烂打。但他温柔笑着却冷漠，面无表情又温情，把他那点稀罕折磨的死去活来，在油锅里翻来覆去地炸了一遍又一遍。
又痛又爽又磨人。
邱雀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今天中午张渊翻的男科杂志，大脑在外太空不断飞着。
不知过了多久，张渊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东西。
张渊站在他跟前，邱雀愣愣地看着他。
这男人没穿西服，就罩着一件简单的羽绒外套……
“你的杂志…也拿反了…”张渊出声提醒道。
“………”
邱雀决定低头与地板谈情。
张渊去了厨房，把买来的东西都堆在厨房的台板上。
邱雀溜溜地跟进去帮忙，然后打开那个塑料箱子。
“小——龙——虾！”邱雀又惊又喜：“还是活得！”
“这边没找到这么大的。”张渊边洗手边说道：“而且也没那么干净。”
“那你是…怎么买的？”
“…F城空运…”
“………”
“…你不喜欢吃吗？”张渊有些茫然，他对邱雀的口味的确是一无所知，只是那次偶然去邱雀家接卫先生的时候看到满桌子吃剩的龙虾头，邱雀一张嘴通红通红的，很满足的样子。
“张渊…你是不是良心发现了？”邱雀半晌，才抬头问了一句。
“什么？”
邱雀摇摇头：“没事。”
张渊对他已经好到惶恐了，他不过就是出了个国，小哥不就是表了个白，怎么世界就变得这么玄幻了呢？
邱雀想了半天，用手拨弄着小龙虾的钳子。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这一定是个假象。以前和张渊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张渊就对他很客气了，各种笑容轮番晃瞎了他的眼，晃得他心猿意马，可能这几天是张先生的每个月那么几天，所以才会如此反常，让他措手不及。
醒醒醒醒，张渊只是把自己当做普通朋友招待罢了，他肯定对很多人都这样啊，处事圆滑又懂人情世故，擅长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攻心术，又不是没见识过，而且，他还有个肉麻兮兮的“小麻雀”呀 ，紧张啥，激动啥！
有点骨气啦！邱雀撇撇嘴，好马不吃回头草，好雀不叼回头米！
一下午都在准备晚饭，张渊挽着袖子切菜，手起刀落快准狠，邱雀就帮忙打打下手，做些没有技术的体力活，两人配合的倒是默契，速度也慢慢加快。
“没想到做饭这么累。”最后，两人一起又坐在了桌边，邱雀抹了把头上的汗：“我从来没做过，都是我哥做给我吃。”
“我妈以前也做给我吃。后来就自己做了。”
“你妈呢？”
“生病走了。”张渊低垂着眼眸：“过了一年我就跟了老板。”
邱雀沉默了一会儿：“抱歉。”
然后他一手拿着龙虾一手拍着张渊的肩膀，颇像个癫狂的小疯子：“不哭！我妈也死了，我还没见过她几面呢，我就我哥养大的，他做的饭不如你十分之一好吃，我照样还是健健康康的红旗好少年！”
张渊低头无声地笑笑：“好，不哭。”
气氛融洽了不少。
邱雀说完就有点尴尬，怎么感觉他要和张渊推心置腹了，又没有多亲密，没准别人还嫌烦呢……
不过说了就说了，在这方面他和张渊还算是同病相怜。
今天的行程就是吃完午饭吃晚饭，吃完晚饭洗澡澡。
张渊家里只有一个浴室，要洗澡只能排队。
邱雀没带换洗的衣服，张渊倒是都准备好了，内裤是新的。
睡衣是他的。
他本来站在门边等着张渊洗完，但看着磨砂玻璃隐约露出的张渊的脊背觉得喉咙发干，又默默把视线移到了镜子上，自己果然是个美色主义者，一边痛斥自己不能吃回头米，一边又对完美的肉体垂涎欲滴。
百般聊赖的四处瞄，他在洗手台上看到了张渊的眼镜。
张渊的眼镜是一副银边眼镜，从来没换过款式，戴着它流氓都是文化流氓，败类都是斯文败类。
邱雀无聊的拿起来，往自己眼睛上戴。
……诶…没有度数……
邱雀戴上了眼镜发现一点变化都没有，才意识到这是副平光眼镜…
还以为张渊是个高度近视四眼仔，没想到他一直戴的都只是纯粹的装饰品。
为什么？
还在想着，浴室的门就被拉开了。
张渊满身水汽地走了出来，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地还在往外滴水，他的眼睛藏在头发的阴影下，显得有些苍白与孱弱。
呸！孱弱才有鬼嘞！邱雀忍不住在内心翻了翻白眼，这些都是假象！
“你这眼镜是平光眼镜啊。”邱雀顺口就问了：“我还以为你近视呢。”
“嗯，我不近视。”
“那你戴眼镜干嘛啊？”装逼吗？
当然了最后三个字邱雀没敢说出来，怕嘴贱了被张渊丢出去。
张渊伸手去拿邱雀手里的眼镜，他的手指很白很纤长，看起来很柔软。
他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戴眼镜和不戴眼镜有什么区别吗？”
邱雀努力回想：“你戴眼镜，笑起来好像只狐狸…而且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又一肚子黑水…”
当年他在宴会上对张渊一见倾心，也是这么对身旁的卫加说的。
对方如今站在他面前，没穿西服，没戴眼镜，还撩了撩自己的额发，好让他能够看清那人的眼睛。
“那我不戴呢？”
邱雀看见了张渊的笑，好像还有些无奈，那人真是生的一副好皮相，笑的让他招架不住，而眼镜好像是遮掩什么的工具，不知是遮掩脸还是遮掩心。
“你…你不戴也就那样！”邱雀一把抱着自己的衣服冲向盥洗室：“关我什么事啦！我洗澡啦！”
盥洗室的门被用力的关上。
门外传来对方略带些慵懒的声音。
“轻点…它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好像还有缱绻笑意。
邱雀蹲在盥洗室把头埋进衣服里，真是丢脸丢大发了，自己混迹娱乐圈什么俊男美女没见过，怎么一面对他就这么逊！搞的那么像仓皇出逃！
笑…笑个屁！语气还懒洋洋地像没骨头一样。
好像那只笑眯眯的狐狸又回来了，依旧的看不透又还是那么的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