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选将(1 / 1)
宣帝疲倦的靠在椅上,闭上双眼,早朝时的一幕幕在眼前翻滚。
晚间接到战报,宣帝当即便传了三公和兵部上层官员入宫,商量对策。臣子们走后,他一宿没怎么合眼,早上早早便去了金銮殿上。
大司马为人向来正直,克己奉公,首个出列,道:“陛下,臣以为,晋国公世代镇守北部边关,晋国公乃此次领兵最佳人选。”
大司空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玉符,道:“臣附议!”
殿内安静,再无人言语,许久,皇帝觉得有点不对劲,似想起什么,问道:“晋国公世子呢?”
吏部尚书忙出列,战战兢兢答道:“世子接连几日均告假,说是晋国公病重……”
群臣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晋国公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生病。
宣帝皱眉。
“微臣以为,由晋国公世子前往亦是妥当!”大司马为国分忧,沉吟许久后,缓缓说道。“北军之中,多有王家旧将,晋国公世子前去,他们定全力拥护。”
跟屁虫大司空道:“臣附议。世子的确是最佳人选。”
薛旻出列道:“启禀陛下,臣以为不妥。晋国公世子素来纨绔,恐怕难当重任。”
听得这话,大司马、大司空愣了愣,似想起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极差。
“于私,京中恐怕人人皆知,晋国公世子喜赌马狩猎,留恋秦楼楚馆,极为不检点。”薛旻满脸的痛心疾首,“于公,当年,世子入翰林院,烧了翰林院半座书楼,之后,世子调入户部,三分之一的京畿人口信息混乱不堪,前年,世子调入吏部,年终吏部官员考核成绩出错,足足延迟两月才出结果。……”他顿了顿,沉沉道:“陛下,世子领兵去落鹤关会怎么样,微臣实在不敢想象!”
“还得老赵将军出马!”有人神神叨叨的来了一句。
话音未落,大司马便说道:“放屁,老赵将军神志糊涂,让他去,你安得什么心!”
朝堂之上热血沸腾,三人一番争执开了头,大家也没了那么多顾忌,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各抒己见,各种观点顿时如潮水一般涌来,争吵得唾沫横飞。
大家都在张嘴说话,争吵得脸红脖子粗。威严肃穆的朝堂,此刻闹哄哄如菜市场,
“闭——嘴——”宣帝终于开口,一声怒喝,好似一道惊雷劈在大殿之中,殿内顿时死一般的静默,环视殿内一圈,眼神杀气腾腾,说道,“众位爱卿以为,还有何人堪当此任?”
众人低首噤口,眼观鼻鼻观心,皆不言语。
“着吏部和兵部商议此次增兵落鹤关事宜,明日把将领单子给朕陈上来,再做定夺。退朝。”宣帝无奈说道,摆摆手退朝。
南边倭寇不时来犯,几位将军皆是动不得,西部扶风王守着,总不好意思跟人借将,京畿卫的顾将军要保卫京畿地区安全,调不的。赵小将军已经在落鹤关,赵老将军倒是不错,怎奈自皇后仙逝,他受创伤较大,竟有些痴傻之症,早赋闲在家,晋国公病重,……
一般的小将军,也不敢派过去呀!要再吃败仗,燕人便要打到家门口了。
宣帝头疼的揉揉额角,南舒历代都不缺将军,战争又少,怎么到自己这就找不到个镇北将军呢?
“陛下,贵妃娘娘熬了燕窝遣人送了过来,您用些了再看折子吧?”大太监张得全尖细着嗓子小声说道。
“嗯?”宣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睁开眼,点点头。
张得全忙将手中托盘上的燕窝放到宣帝面前,宣帝拿起银勺,吃了一口,燕窝温软,恰到好处,吞咽下肚,顿觉服帖。一如炖这羹汤的那人,总是让人觉得舒服,这一日国事的烦扰带来的疲倦,似乎也因此减轻不少,宣帝顿时龙颜大悦。
近来宫中新入了几位秀女,他已有多日未见着郑氏,想起那娇艳的面庞,玲珑有致的身材,宣帝觉得身子有些热,手中似乎还残存着那玉兔的软嫩滑腻,他轻轻笑了笑,“张得全,摆驾漪兰殿,朕去看看郑贵妃。”
宣帝乘了轻便的软舆,带了张得全,往漪兰殿行去。
路过倾云宫时,遥遥见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走了过来,中间那人正高声说着什么,言辞之间,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宣帝笑笑,在这皇宫之中,能这般喧哗的,除了妹妹丹阳公主还有谁?
“丹阳,何事如此开心?”待那一行人走得近来,宣帝笑着问道。
“皇兄!”丹阳公主嗔叫一声,快步小跑到宣帝身边,挽上宣帝右臂。“皇兄,今日听得好些趣事。”
“哦,说来听听,让朕也乐乐。”宣帝见丹阳公主如此开心,也来了兴致。
“刚刚路过玉和殿,偷偷听得几位侍卫闲聊,听说前些日子,钱大人家的公子看中了春芳楼的一位姑娘,不顾人意愿,非要用强,正巧遇着晋国公家王世子,王世子看不过钱公子的做法,训了他两句,钱公子恼羞成怒,带着几十号护卫和王世子打了一架!皇兄你猜怎么着?那王世子赤手空拳将钱公子揍成了猪头!”丹阳公主说完,用手掩了口鼻,哧哧笑了一阵,道:“皇兄,你说那钱公子是不是蠢得太过份?带着一帮手下,竟能被人揍的那么惨!”
宣帝笑吟吟的看着妹妹,心情大好,虽然这个故事本身也没多么好笑,但是妹妹那圆团团的脸庞,配着苒苒笑意,很有感染力。
宣帝抬头看看青灰的天色,敲了敲丹阳公主的脑袋,宠溺的说道:“丹阳,天色不早了,秋日天凉,早些回宫,别着了凉生病,到时候吃药又要跟我诉苦。”
丹阳公主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皇兄,我这就回去啦。”她扭身行了个半礼,跑远了。
宣帝看着妹妹奔向倾云宫的身影,笑着摇摇头,复上了软舆,往漪兰殿去。
宣帝走到漪兰殿,门口的太监正要高声禀报,他摆手,示意别出声。
他迈进漪兰殿时,郑贵妃刚刚沐浴出来,头发只是用帕子绞了半干,垂落在身后,身上随意穿着松软的亵衣亵裤。
“爱妃——”宣帝低低唤道,将她搂入怀中。
幔帐落下,娇、喘连连,缱倦缠绵,鸳鸯交颈,被翻红浪,一室□□旖旎。
许久,室内静了下来,淡淡青竹气味弥散开来,昏黄烛光摇曳。
郑氏偎依在宣帝怀中,双颊酡红,眼中流光晶莹,仍是喘息不定。“陛下……”她柔柔唤道。
宣帝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啄了一口,“怎么,爱妃可有不适?”眼里话里,满是浓的化不开的怜惜。
“刚才,陛下进来之时,臣妾瞧着陛下面色不好,双眉郁结,可是朝上又发生了什么大事?”郑氏双臂攀上宣帝颈脖,娇声问道。
宣帝揉着那满掌尚不能握住的软,低低喟叹一声。“还不是边关战事烦忧,满朝文武,竟找不出个可用的大将军!”
郑氏将脸颊贴在宣帝心口,不经意得说道:“北部边关历代都是王家把守,晋国公不能去吗?”
宣帝苦笑,“晋国公病重!竟是再无他人!”
“将门无虎子,前些时候,臣妾还听丽嫔说,她家的兄弟说了几句王家大小姐的坏话,被王世子打得半来月下不了床。”
“哦,还有这事?”宣帝来了兴致。
“晋国公府世代为将,想必王世子,谋略武艺定是不差!不知文章诗词如何?”郑氏柔柔说道,声音软糯清甜,别有风味。
“哈哈,”宣帝放声大笑,“爱妃有所不知,晋国公世子纨绔,文职做得乱七八糟!”
“唉,也是,人无完人,要想文武全才,还真是不容易。”
“那爱妃以为,王世子堪当此任?”
“陛下,后宫不可干政。臣妾一个深宫妇人,哪懂什么调兵遣将行军布阵。臣妾只是觉得,世家子弟,自幼受家族耳濡目染,加之有幕僚门客出谋划策,自是差不到哪里去。年轻人不拘小节也是常事。”
宣帝眉间,渐渐有了喜色。细细寻思一番,胸中已有定夺。心中高兴,手上不自觉加大了劲儿。
“呀,陛下——”郑氏娇嗔一声,斜斜瞪宣帝一眼,委委屈屈的说道:“您伤着臣妾了!”
宣帝看着怀中人,媚眼如丝,宜喜宜嗔,心中一把邪火腾的升起,复翻身提枪上马,长驱直入,一番鞭笞挞伐,郑氏早已是丢盔弃甲,连连告饶。
……
夜色渐深,重重帷幔之后的各种奇怪声音也渐渐越来越小,最后一滴烛泪落下来时,室内又恢复宁静,只余更浓烈的青竹气息,与烛烟一起,弥漫在室内,久久不散。
锦被之中,中年强壮的帝王终于困乏,与郑氏相拥睡去。
翌日上朝,宣帝便颁了一道圣旨,命晋国公世子王凝之为镇北大将军,率军增援赵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