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二十二章 耶梦加得的洗礼（1 / 1）
Voldemort在安静地浏览着文件，突然间他的手猛地攥紧，白纸上印上了几道褶皱。
一股貌似温和实则不可抵抗的力量油然升起，迅速蔓延到五脏六腑。“呃.......”Voldemort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压抑着的低沉而痛苦的嘶吼。
刷地一声，文件从Voldemort手中滑落，白纸洒了满地。Voldemort也没有心思去捡起。他正在竭尽全力想办法在这股力量的来袭中保持清醒。他举起了魔杖，反转，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Crucio！”
红色的光芒一闪而没，击中了他的胸口。熟悉的借着钻心剜骨的威力，Voldemort总算得以从那令人迷失掉的力量中清醒片刻。没怎么费脑力，Voldemort就知道了这力量来袭的根源。
耶梦加得.......
掌握永恒与无尽的神祗......
这是祂给予的考验，无法逃避，无法减轻，唯有直面挑战。想通了这层，Voldemort再次对着自己念出了咒语：“速速禁锢！”被他改良后的禁锢咒更近似于恶咒，蛮横地禁锢住他身体的所有动作和魔力的波动。下一秒，Voldemort将自己手中的紫杉木魔杖大力地扔出去。
事实证明，他的举措是对的。因为很快的，那股力量再度袭来，而且力量比之前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Voldemort捂着头忍受着，强大到不行的魔力在他体内肆虐，却因为他之前下的禁锢咒而始终冲不出他的身体，只能在他体内横行。若不是因为禁锢咒，现在书房里所有物品都会毁于一旦。而现在他只能无力地瘫倒在地接受着魔力的肆虐，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掉在冰冷的地板上，像只垂死的鱼一样在陆地挣扎。
这是他自从六岁以后的第一次魔力暴动，都是因为此时游走在他血液里的那一股力量，它正以缓慢而强势的速度一缕缕渗入他的骨髓，洗髓剔骨。它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却令他自认优秀的自制力濒临瓦解，魔力失控肆虐。
这是约尔曼冈德骨髓内蕴含的最为纯粹的生之力。
它势要将这具躯壳中一切不完美的、带有缺憾的统统打碎重来，然后他方可涅盘重生。秘仪是纳吉尼心甘情愿的奉献，可是耶梦加得不会允许他那么轻易地拥有一切。意识模糊时，Voldemort觉得他的眼前，仿佛有一双不属于尘世生物的竖瞳高高在上地注视着他，目光似乎带着几分悲悯几分无情：这是考验。通过则生。祂会正式承认祂的后裔为他所做的奉献，使他成为祂的同族，一切殊荣和祝福皆归于他；否则则死。
无情的神祗如是说。
耶梦加得从来不是一位善良的神祗，当然也称不上邪恶；或者说将人类的道德观强加于神祗本就是愚蠢至极的想法。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痛苦才如潮水般退去。“哼哧......”Voldemort躺在地板上，粗重地喘息，胸膛微微起伏。耶梦加得的力量，真是霸道啊.....Voldemort扯了扯嘴角，嘲讽地笑了笑，倒是没有什么怨恨的情绪。Voldemort挣扎着去够着远处先前被他扔出去的魔杖，轻声念出禁锢咒的解咒：
"Key."
如同水库的闸门被打开了，远比他全盛时期还要充沛的魔力充满了他的全身。实实在在的力量。耶梦加得对祂的族人从不吝啬。Voldemort满意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体内魔力的流动。
弱肉强食，这是他最早知道也知道得最清楚的这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
更何况，耶梦加得的目的并不是想杀死他。这只是考验而已。过了就生，否则就死，而且通过考验的奖励还很丰厚。感受着此时体内充沛的魔力，Voldemort甚至是想感谢耶梦加得。如果有办法可以逃脱这一煎熬他也不会乐意。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以此时他体内充沛的魔力来看，他认为这个付出很值得。
耶梦加得的考验还没有结束，也就是说同样的煎熬他还要承受很多次。Voldemort冥冥中知道了这一点，但他反而发自内心地感到快意。
他并不介意拥抱生的荆棘，只要这能帮助他更好地把握住生命的真实。
......
大概是因为脱力，Voldemort感到些许口干舌燥，于是——“彼得。”
恭恭敬敬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他面前，侧目而视：“主人，你叫我有什么事？”
“茶。”简单的一个单词。
“是的，主人。”彼得领会了他的意思，退下了，过了半响端来了茶壶和茶杯。“主人，这是锡兰红茶。”沸腾的乌沃茶倒进了镶着金边的骨瓷茶杯中，汤色橙红明亮，上品的汤面环有金黄色的光圈，犹如加冕一般。红茶上冒出的雾气氤氲，模糊了他的面庞，使他的棱角看上去柔和了一点。
不用Voldemort言说，在这个宅子里侍候了五十多年的彼得已经察言观色，默默地退下了。
资料还散乱了一地，那些本来应该在魔法部的档案库里不见天日的资料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躺在了白炽灯照射的地板上。Voldemort施了一个小魔咒，那些纸张就整整齐齐地撂在了他左手边。随意地翻了翻，Voldemort却没有了继续看的兴致。
只要是一个思维正常的、能感觉到痛感的生物在经历了刚才那样的“洗礼”后都应该提不起心平气和翻看司法机关办事资料的心情。
红茶凉了些，Voldemort小口地抿着，整理着脑海里纷乱的思绪。纷纷扰扰，支离破碎，也没什么条理，只是一些很琐碎的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究竟他想要什么？
猝不及防地，这个问题跳入了他的脑海，容不得他忽略。或者是，这个问题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脑海里的某个角落，直到现在才借着这个契机宣告它的存在。
他想要什么？Voldemort一遍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原来在他脑海里一直很清晰，强硬而坚定的不允许任何怀疑；此时在一杯锡兰红茶的氤氲雾气中却逐渐模糊了。
他想要什么？
Voldemort闭上了眼睛，良久地思索。“......Thrones.”过了很久很久，Voldemort才睁开了眼睛，黏稠的鲜血一般的腥红，让人不敢直视；或者一旦看了，就万劫不复。
Thrones,eternal of life and Nagini.
Eternal of life，借助秘仪他已不再是人类，约尔曼冈德接近永恒的寿命可以说他已经实现了永生；而纳吉尼，那一直是他的，从未变过。Voldemort眼前浮现出银发女孩熟睡的面庞，心里隐隐地心疼，但是......目前他还没有失去她的风险。
最后一个，就是——Thrones.
现在掌握着更多牌的人是他，Lord Voldemort。凭着着现在手里的牌，他有着一次彻底翻盘的机会；他失势时纳吉尼及时的稳定人心；重生的约尔曼冈德的形体和魔力；凤凰福克斯告知的，邓布利多的不堪回首的往事......率领食死徒灭了凤凰社从此大权独揽，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许有点难度，但不是不能实现。
但，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Voldemort在心中轻轻地问自己。或者换一个问法，他想要的仅仅是这样吗？如果只是简单的争权夺势，那么他未必没有更好的法子。早在他还只是个学生的时候，斯拉格霍恩教授就问过他，有没有进入魔法部的意向？如果有，他可以替他打点。这是个很稳健的法子。但是他拒绝了。
原因？Voldemort仔细地回忆着当时自己的想法。野心和控制欲......不想就这么按部就班地前进，想用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地把一切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还有，打心里地认为魔法部的成员都是一群窝囊废，尸位素餐......但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那个原因。
Voldemort突然忆起当他还叫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的时候的一件差不多已经被他遗忘了的事情。汤姆·里德尔的第一个暑假，不得不离开心爱的霍格沃茨回到那个肮脏的麻瓜孤儿院里去，还被告知不得在假期使用魔法，那时候汤姆·里德尔心里燃起的无以言表甚至不能言明的愤懑——
凭、什、么！
他是高贵的巫师，为什么偏偏要对那些低贱的麻瓜忍让、退避！明明拥有强大的魔力，为什么却要懦弱至此！难道麻瓜欺负到头顶上来的时候也不许还手吗！那时候稚气未脱但已经初露锋芒的黑发少年一路无言地旁听着同车厢的斯莱特林洋洋得意地向同伙炫耀自己可以借着自家中的成年巫师的掩饰来施魔法，然后拖着沉重的皮箱回到了孤儿院二楼的阁楼中。
这不公平。凭什么巫师要向麻瓜屈服！到底是谁制定的规则！
汤姆·里德尔躺在床上，无聊地往上看着天花板，空荡荡的，墙角结着布满灰尘的蜘蛛网。褐色带着花纹的小蛇缠绕着他的手腕，冰凉凉的触感。那时候他心里感受到的是近乎愤世嫉俗的尖锐和愤懑。年幼的黑发男孩对着自己的小蛇说：
“总有一天，我要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个世界会以新的形式、新的规则运转；他认可的形式，他制定的规则。
以他的意志，他要改造这个世界。
懵懂的小蛇盯着他，绿眸里闪着似懂非懂的光，不起一丝涟漪，只是乖顺地用头去蹭他的脸颊。他的小蛇，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她不必、也不去关心他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影响。她只要有他就够了，他却不满足于此。
......
...
那么久远的记忆，就跟他记忆中的无数片段一样，湮没在了时光的缝隙中，连两个当事人也早已将它遗忘；可是在秘仪之后，他已经不再是人类，在经历了耶梦加得的力量的洗礼后，喝着一杯锡兰红茶，他反而想起了这段湮没在岁月中的普普通通的记忆。
不，也许，正是因为他已不再是人类之躯，他才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回望过去那段因为厌恶自身的弱小和无能为力所以刻意忘却的孤儿院岁月。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他背叛了自己多久？
以从来没有过的心平气和的态度，Lord Voldemort平静地审查着那段汤姆·里德尔的人生，将自己的情绪完全抽离，仿佛与己无关地看着那些泛黄的记录的胶卷，甚至Voldemort自己都为自己的心境感到诧异，完完全全地，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