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事如烟（1 / 1）
一股疾风忽的自“柳沉睿”脚底升腾而起，卷起一地飞雪，那雪花翩翩然在他周遭飞旋，编织成了一挂洁白的幕帘，遮住了全部人的视线。
分明只是雪，却散发出莹白色的柔光来，那光芒柔亮却不炫目，温淡而不乏灵洁，仿佛阴云密布的天际里透过云层挥洒下来的日光，令人有种肃然起敬的神圣之感。
忽然间，飞雪尽数散去，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如雪般的男子。
一袭白衣洁白无瑕，仿似冰雪凝成，翩翩然宛若流云卷雾。
一头雪色白发柔如丝，亮如锦，随风微微轻扬。
而那容颜……
穷尽所有华丽的词藻，也描绘不出，他十分之一的风华绝代，天赋琼姿。
惟得，倾国倾城。
众人呆了。
“渊华……天尊。”一声轻喟自神墨唇边落下，勾起一腔黯然神伤。
他终究还是找到她了。
“天……尊？”陆轩灵听得神墨的低语，愈发惊诧，怒道，“你究竟是何人？！”
銮清并不回答，只是看着七畹，七畹亦是愣愣看着他。
那双黑亮的眼眸里此刻雾气氤氲，她瞪大着眼，似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銮清微微扬起一抹笑，缓声道：“小狐狸……”
七畹那身躯竟忽的一震，竟是满目惊慌地低下头去，抬起双臂，将脸埋在臂膀里头。
銮清不解，伸手去扳她的手，然她竟倔强地不肯放开。
“别碰她！”陆轩灵见状，欲上前阻拦，然面前横出一只手来，是神墨。
神墨一脸肃穆地向他摇了摇头。
拗不过她，銮清轻叹，幽幽唤了一声：“七畹。”
七畹仿似被钉住了，一动不动，终于缓缓放下了手臂。
待看清她的面容，銮清只觉心口一紧，那记忆里终日都笑靥如花的脸，此刻竟是泪如雨下，泪水不断自那如星辰般璀璨的眼里滚落下来，沿着她精致的脸庞滑落，好似绝了堤。
銮清湛蓝的眼眸里，漾开一片爱怜与疼惜，嘴唇颤了颤，终是没说什么，只是揽了她的肩，轻轻将她拥到胸口。
七畹呆了呆，忽的紧紧拥住銮清的背，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放声大哭。
她哭得旁若无人，肆无忌惮，仿似一个毫无顾忌的孩童。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如此懦弱的一面，如此狼狈丑陋的脸，然为何，在他面前，自己竟脆弱得宛若白瓷水晶，只听得他的低唤，自己竭力撑起来的勇气与坚强，一瞬间轰然崩塌，支离破碎。
神墨在旁静静地看着，心中愁肠百结，默默将一声沉叹咽入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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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哭得分外酣畅淋漓，终于冷静下来后，七畹方觉失了态，见着銮清胸口沁湿一大片，想起他素来爱干净，顿觉銮清定会生气了，立马神色惊慌地去擦，急道：“銮清，你……呃……你不要呃……生气呃……”
她一句一个哭嗝，只因哭得太过，如今说起话来都不顺当了。
銮清捉住她胡乱擦拭的手，轻轻堪拭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微笑道：“我不生气。”
七畹睁大眼：“真的？”
銮清点了点头：“我何时说过谎。”
“也是……”七畹撇了撇嘴喁喁，“你从来是高兴与不高兴都摆在脸上……”
天鹰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敢轻举妄动。
陆轩灵微微皱起眉来，照这情形看来，七畹确确是与这假沉睿相识的，且关系非同一般，方才神墨唤他为“天尊”，然这天尊，究竟是何方神圣。
銮清道：“你怎会发现是我的？”
七畹面有得意：“就在花灯节时啊，你扶了我一下，我闻到了你的一丝气息，但是很快就没有了，你又不承认，那时我便只是怀疑。而真正确认是在昨夜被鬼邪突袭之时，你竟然告诉我施光冕之咒，我记得修习此术时，你说过，这光冕之咒是光咒里的翘楚，若非有一点慧根的，要学也学不会，你还夸过我颇有悟性，我又怎会忘记。我便想，柳沉睿乃凡人，又怎会仙家之法，纵然会，为何自己不施，反而告诉我，又如何知晓我一定会此术呢。那时，我便确定是你了。”
銮清淡淡一笑，无奈中带着几分宠溺，轻声道：“到底还是瞒不过你。”
“七畹，他究竟是何人？”陆轩灵满是不悦与戒备的声音响起。
七畹适才回过神来，发觉竟将周遭这一干人等都忘记了，回想起自己方才抱着銮清大哭的场面，脸一下子便红了，结结巴巴道：“哦，他是……他是……”
“吾乃天道之人，封号渊华天尊。”
銮清神容淡淡道，方才的满目柔情亦是消散不见了。
“天……天道？！”陆轩灵大惊，“可是那个天道？！”
銮清点点头：“如今你们可知晓，为何我不愿泄露身份了罢。”
天鹰众人惊愕异常，却又皆是恍然大悟。
七畹冷不丁地蹦出一句：“为何？”
见天鹰众人鄙夷的神情，她瑟瑟将脖颈缩了缩，她又不是天道与修罗道之人，又怎会知晓其中缘由。
神墨解释道：“据说修罗道与天道在几万年前的大战之后，便势如水火，不共戴天，但凡天道之人入到修罗之界，若一死还是痛快的，若被生擒，必定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较之身在修罗界的凡人，境地不知险恶多少倍。听闻，如今魔宫地牢之中，还囚禁着数万年前大战之中被擒的天道之人。二少爷，我可有说错。”
陆轩灵满目凝重地点了点头。
七畹看向銮清大惊道：“銮清！”
銮清眸中却是毫无惧色，只微微皱了皱眉：“倒也不是我怕被擒，只是煌天乃死于我与师尊之手，这罗亥帝向来便是煌天的死士，若让他知晓我在天鹰城，他必将倾尽全力攻来，以将我擒获，届时，纵使无量浮屠界亦是抵挡不了的，那受难的便是整个天鹰城的百姓了。”
“煌天？传说中的那个魔王？！”陆瑶灵向来冷淡的面容之上竟现出一抹愕然之色，“据说那魔王死于天道元须天尊及白鴖神君之手，怎么会……”
“元须天尊便是家师，白鴖神君……”銮清微微顿了顿，继续道，“乃我旧时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