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兄弟?(1 / 1)
凡萧坐在矮个儿茶几上,指间还夹了根烟,他抽口烟看少爷一眼,再抽口烟看电视一眼,神情十分惬意自得,像是夏夜在公园里纳凉的老人,而坐在他身边的少爷就没这么轻松了,此时他被五花大绑的固定在椅子上,嘴被胶带封住,跟凡萧并排坐着,像是两个看电影的伙伴,只是这电影并不是什么好电影。
DVD换了张盘,主角也由女人变成了男人,相同的是语言依旧听不懂,内容依旧是虐杀。
凡萧在一开始看的时候心里有点不适,仅仅是有点不适,几分钟后,这少得可怜的排异反应慢慢消失,甚至连新鲜感都没有,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部B级片,还是很无聊没内涵的B级片。
不过没关系,凡萧心想,这位少爷别走神就行。这么想着,凡萧叼着烟扭过头,像是个老鸟瞅新人一样,饱含深意的望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少爷。
少爷此时坐在凡萧旁边,面对电视绑在一把椅子上,嘴被堵着,满脸冷汗,被迫观看自己的藏品,他不敢不看,因为只要眼球稍微一错,凡萧那烟头就戳上来了。
“我看这就不错,咱可以效仿一下,”凡萧抬起另一只手按了暂停,屏幕上的画面静止在最血腥的一幕。
少爷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呜呜的叫着,凡萧不为所动,他只能眼看着凡萧在矮茶几上那一溜铁锤锥子等工具里挑挑拣拣,最后拿了把锤子直起身,冲自己走过来。
这些工具都是凡萧从别墅里搜出来的,他把屋里的监视系统全都停了,应急警报拆了,现在又是半夜,他有好几个小时的安全时间跟少爷独处。
“我们时间富裕,不着急,”凡萧脱下少爷右脚的鞋子,仰起头给了他一个笑脸。这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凡萧嘴角向上眼睛却是阴鸷,这二者组成了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面孔,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少爷剧烈的挣扎,呜呜声更大,他使劲儿的伸着脖子,瞪着眼睛向凡萧传递信息。
凡萧半跪在地上,一手举着锤子一手按着脚面,他抬头望着少爷一眨不眨,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
凡萧任由少爷叫唤了一阵,得出结论;“你不是求饶,你在骂我。”
这下少爷傻眼了,他愣了一秒,接着又是一顿挣扎,压抑的叫声更加剧烈,凡萧抿着嘴摇摇头;“我岂能让你白骂?”
说罢,凡萧扬起手中的锤子,对准少爷的脚趾狠砸下去。
苗羽浑身一哆嗦,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
苗羽临睡前喝了很多酒,此时一醒来,反胃和头疼立马让他没了困意,眼前的画面还一阵阵的天旋地转,苗羽赶紧忍着恶心闭上眼,脑子里开始回放临睡前的事情。
床上传来阵阵微弱的起伏,是苗羽身边的人动了动,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他的脸。
虽然苗羽几乎没动,但陆良还是被身边某些细微的变化惊醒,他睡眼惺忪,声音黯哑朦胧;“还难受……?”
苗羽闭着眼,不耐烦的一偏头,躲过陆良的手,同时伸长胳膊去摸手机,陆良的手落了空并不生气,他早就习惯苗羽这种随心所欲,甚至冷若冰霜的态度,一切都出于他的自愿,早就不会觉得难过了,而且此时他就躺在他身边,陆良简直可以确定这个人就要被自己攥住了。
现在2点半,苗羽的眼睛被手机晃得一晕,他赶紧捂住嘴,面色痛苦的呕了几声,强撑着没吐出来。
陆良见此景立刻起身,开了床头灯,赤身裸体的去接了杯水回来。
苗羽趴在床沿上,边捶着自己脑袋边在床头柜里翻出了止疼药,就着陆良的手用水把药吃送进去。
也许是心理作用的过,苗羽平躺在床,感觉这两粒药吃下去,头疼的折磨立刻有所缓解。
陆良坐在床边,看苗羽闭目蹙眉,鲜红的嘴唇微微的一翕一合,鬓发有些汗湿的贴在额角,模样看着有种脆弱易碎的美感,比平时清醒状态可爱了太多。
“苗羽……”陆良看着他,手掌慢慢抚上苗羽的身体。
苗羽闭着眼,感受着陆良的爱抚。说实话陆良讨好他很有一套,无论是技巧还是心态,都能十分精准的摸到他的点上,苗羽对此很受用,但也仅仅止步于“技巧和心态”的受用,他背后的心意、向往,苗羽毫不留情全都拒之门外。
“谁让你留宿的……”苗羽的声音像气流一样呼出来,带了淡淡的酒味。
“我擅自留下的,你醉成这样我能放心?”陆良声音很轻的回答,好像声音稍微一重就会震碎他似的。
“你倒是放心上我……”苗羽冷笑一声,他对昨晚的记忆不太清楚,零零碎碎的,其中就包括陆良在他上方来回晃动的脸,和滴到他鼻尖额头上的汗珠。这段时间陆良总是以各种理由拜访苗羽,逗留时间不一,还带着酒来绝不空手,每次苗羽都在他的怂恿下喝的烂醉如泥,接着就是百般缱绻,这样自我放逐式的生活维持了好一段时间。
陆良听了这话有些讪讪的笑了笑,他没得可解释,抓起苗羽的一只手拿到嘴边亲了亲;“情难自禁。”
苗羽懒得理他,也没抽回手,等他腻歪够了,苗羽也缓过来了。
“你……昨晚说,松鼠跟狗崽子见面了?”
“对,”陆良点头;“我一直让人盯着他,他这段时间神经兮兮的,让自己手下的人又是聚众搜网吧,又是假意跟踪,跟搞表演一样。”
苗羽冷笑一声,闭目道;“是演戏给凡萧看吧……”
“是,”陆良一听凡萧二字,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了下。
“他今晚去见狗崽子,不可能不带着凡萧,就算不带……他也会自己跟着,”苗羽自言自语。自那日二人分道扬镳后,苗羽过得比几年前刚得知凡萧死讯那段时间更痛苦,几乎是度日如年,不分白天黑夜,把日子都过糊涂了。苗羽本以为自己终于能独享凡萧了,无论是苏达还是组织,这些曾经让他无法逾越头疼不已的阻力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在帮他,把凡萧连推带搡的按到自己面前,让苗羽把他据为己有。
可毫无防备的,凡萧醒了,醒的那么突然,苗羽都来不及做准备。
醒来的凡萧恢复了以往的冷血和自我,于是就像他突然出现的那样,突然的就走了,干脆果决,毫不拖泥带水,仿佛他从未认识过苗羽,他们从未有过交集。
苗羽觉得自己败在太低估凡萧,败在对他充满愿景。
苗羽很不耐的翻了个身,他清楚自己的弱点,但遗憾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矫正,甚至不想矫正,以至于等凡萧走后,苗羽还没忍住,悄悄地从各方跟踪打听他的行迹。
“松鼠为什么要去找狗崽子呢……”苗羽嘀咕着;“他也要背叛爸爸了?”
“当下这个时段,也只有这种可能,或者……”陆良翻身上床,躺在苗羽身边,继续用眼神描画他的脸部轮廓;“是凡萧蛊惑的,他不是打算报仇吗,让松鼠背叛爸爸然后假借爸爸的手去杀他,不是没可能。”
苗羽冷笑一声,对陆良的猜想很不屑;“杀松鼠的办法多种多样,何必找最麻烦最容易暴露自己的那条。”
说完,苗羽坐起身,伸了伸胳膊,他忽然打了个激灵,自言自语道;“除非……”
话音一落,苗羽不敢接着往下讲了,但耳朵尖的陆良却听在了心里;“除非什么?”
苗羽没有理他,只在心里得出个结论;除非他真的要去杀爸爸……
凡萧手里拿着枕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血迹,表情还是那么气定神闲,只是看着少爷的眼神中多了一抹笑意。
少爷此时坐在他对面,两脚全都血肉模糊,脸上涕泪横流,嘴里又是哭叫又是□□,已经哑了嗓子。
“已经晚期了?这么严重?”凡萧用榔头支着下巴问少爷。
少爷喘着粗气,艰难的点点头。
“苏达在哪你也不知道?”凡萧再问。
“我他妈……真不知道……”少爷崩溃的垂下头。凡萧一开始并不信他,拿着榔头锤子对着他好一顿凿,看他双脚血淋淋依旧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这才真的相信他的话。
凡萧抱着胳膊看着他默默哭泣,心里把刚得到的信息捋了一遍,他知道了陈堂现在所在的医院和情况,和他身边那些保镖的情况,还有所谓的组织里的动向,虽然信息不多,但都很关键,可凡萧最关心的苏达,依旧是毫无头绪,从前几人和少爷的回答来看,苏达在被带回去后就被陈堂藏了起来,以至于从那以后再没人见过他。这么一群消息灵通的人都没有丝毫他的消息,凡萧不得不猜测,也许苏达……真的已经死了……
如果苏达死了,那自己的目标也就没了……
凡萧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慢慢的呼出去,他忽然抬起头,盯着少爷的脸,问道;“凡玉容你认识吗?”
少爷听此话,泪眼朦胧的望向凡萧,他眼珠通红是在充血,惨白如纸的嘴唇上印着一排紫红的血牙印。
凡萧看少爷抬起了头,赶紧细细的打量他的五官,发现他的眼睛跟凡玉容十分相像,但是其他地方……比如鼻子下巴,完全是随了陈堂的长相。
“你……问她?”少爷显然没摸清凡萧的路数,不敢轻易回答,生怕哪个字说错又招来一顿打,思索一圈无果后,少爷实话实说;“她早就死了……”
凡萧并没有理会,他凑到少爷跟前跟他并排站,甚至弯下腰脸贴脸,然后掏出手机换成了前置摄像头,像一对闺蜜一般,拍了个张大头自拍照。
少爷一脸惊愕,对凡萧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很是无措,甚至感到惊恐,觉得是他又想到了什么奇怪的折磨人的方式。
凡萧拿着这张自拍仔细的看,接着戏虐的冲少爷举起手机,半开玩笑半正经道“像一对儿兄弟么?”
少爷已经被打怕了,他战战兢兢的看看手机,又看看凡萧,接着迟疑的点点头。
凡萧看了他的反应笑出来,紧接着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说实话!”
“我他妈不知道!!!”少爷崩溃的大喊,他长这么大从没什么人敢威胁他,更别说被打得血肉模糊,他心里又恨又怕,恨到极点怕到极点就是绝望,精神上已然支持不住。
凡萧平静的看着少爷口沫飞溅的大骂,心想,自己跟他是亲兄弟!?同一个爹同一个妈?
凡萧又看了看照片,心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真相只能靠凡玉容和DNA检测了,而少爷刚说……凡玉容死了。
虽说凡玉容是凡萧的亲生母亲,但凡萧对她一点印象没有,心里也毫无触动,仔细一琢磨,哪个亲生母亲会把自己孩子扔给不明身份的人培养成杀手呢?
难道凡玉容她自己也是个杀手?
凡萧使劲儿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又投进了一场无边迷雾,不过回过头,凡萧暗暗想,眼前这个鬼叫的软骨头,绝不会是自己的哥哥,而陈堂……不管真假,凡萧也绝不认他是自己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