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遗帕惹祸(1 / 1)
王葳回到医舍时,除了看到王兰之外,还看到了一只笼子和里面的兔子,以及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此处且正在晒药材的不知名书生。
兰姑娘浅笑开口:“葳儿回来了。”
那书生见到王葳,一笑:“三姑娘。”
王葳看了他一眼,同样的院服,在他身上却自有一种侠气,她难得的回了他一句:“嗯。”
那人洒脱一笑,估计早听说过三姑娘的传闻。
王兰对那不知名书生温婉的笑:“荀公子,今日麻烦你了。”
王葳眼里的那不知名书生自然便是荀巨伯。
王兰如此说,荀巨伯也不好多留,他看了王兰一眼,有些失落的拱手:“兰姑娘不必客气,既然三姑娘回来,那巨伯便告辞了。”
荀巨伯施施然离去,兰姑娘才笑看着王葳:“梁公子和祝公子送兔子来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你如今怎么喜欢上兔子了?”
她笑着走到那小笼子旁,温柔的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不过小小的一团,倒也真是惹人怜。”
王葳跟着走过去,看着那天真懵懂的兔子,暗自叹了口气,决定不吃它了。
“那送你。”王葳开口对兰姑娘说,君子不夺人所爱。
兰姑娘浅笑摇头:“人家梁公子和祝公子送你的,你却给我,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美意。”
“我的就是你的。”
兰姑娘揪了揪王葳的耳朵,觉得手感不错,又看到王葳有些郁卒的表情,心满意得的开口:“我帮你喂它,不过它还是你的。”
王葳摇了摇头:“那还是我喂它吧。”
兰姑娘在医舍已经够忙,自己如何也不能再添乱。
兰姑娘摇头轻笑,又关切的问她:“你的伤势如何了?让我看看。”
“本就不是大伤口。”王葳把绷带拆开给兰姑娘看,左手擦破的皮早已长好,一点疤痕对没有留下。
兰姑娘有些惊讶:“本来想着采些草药帮你祛疤,你这样倒也好。”
王葳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不过是擦破了皮,一般不会留疤,兰姑娘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我来收药材。”王葳看了医舍前的药材,淡淡开口。
“反正不会下雨,明天再收。”兰姑娘低眉浅笑,又开口,“娘给你绣的长命缕在你屋子里,我帮你戴上。”
王葳呆住。
王夫人此人,才貌双全,兰心蕙质,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但她的女红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长命缕一般用五色丝染练制成日月、星辰、鸟兽之形状,上刺文绣、金缕。王夫人绣工不好也便罢了,却偏爱绣长命缕。每到端午时节,兰姑娘、蕙姑娘和王葳甚至王世玉都无可奈何的配上长命缕。
但看王世玉的表情,恐怕其实对此是乐意之至。
兰姑娘自然知道这些,但看王葳呆着的样子,还是心觉好笑。
“你把手帕给祝公子了?”王兰无意间看到王葳瘪下去的荷包,这才想到今天祝英台拿着的手帕,问王葳。
王葳点点头,看着兰姑娘一脸无奈的神色,不解的看着她。
“祝公子是男子,你是女子,你……”兰姑娘说到这里脸一红,“你怎么能把女儿家的私物给他呢?”
王葳这才想到祝英台纵然的确是个女子,但如今却做男子装扮,自己这一举动的确不妥。
只是,她知道祝英台是女子,祝英台也知道自己是女子,自然不以为意。梁山伯纵然知道,但他一贯以己度人,哪里会想到这些曲曲折折。
王葳看着兰姑娘担忧的神情,开口道:“我去要。”
“哪里用到你去说?我已经说过了。祝公子也不是那等轻薄小人,说洗过便还你。”兰姑娘故意板着脸训她,“不过,下不为例。”
王葳诚恳的点了点头。
遗帕之事就此揭过,王葳自然也没有多想。
只是她不多想,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多想。
王葳给王世玉送茶回来,路过学堂,无意听到祝英台羞愤欲绝的声音:“王蓝田!”
王葳走路时一贯空濛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于是她透过窗子向里扫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书生站在祝英台的桌子旁,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祝英台似乎是要夺他手里的东西,却被那人反手藏在身后。
梁山伯在一旁急切的拉住了祝英台,又对王蓝田说道:“夫子讲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蓝田兄的书是白读了。”
王蓝田“哼”了一声:“有人做非礼之事,难不成我还不能说?”
“王蓝田!”祝英台一听更是恼怒。
王蓝田头一昂,咄咄逼人:“祝英台,你堂堂七尺男儿,为何会有女子的手帕?”
一言既出,学堂整个都安静了。
祝英台脸色一白:“我……我捡的。山伯兄可以作证。”
“是么?”王蓝田看了梁山伯一眼,梁山伯含糊应了一声就低下了头,分明是有鬼,开口时阴阳怪气,“捡的手帕自当归还失主,你倒是好心,还替人家洗啊!”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方,学堂里的人除了一部分学子之外,其余都纷纷交头接耳。
王蓝田更觉得得意:“我说祝英台,怪不得你最近拿着玫瑰香露招摇过世,原来是襄王有意啊。”
祝英台气的脸色都变了:“王蓝田,你莫要胡乱攀扯。”
“祝英台,人家替你挡箭的情谊你也不顾了么?”
话已至此,其实明眼人已经可以猜的出来。
“那是你的帕子?”马文才的声音冷冷响起。
王葳回身,一身蓝袍的马文才冷眼看着自己,面色不佳。
王葳默然点头。
“好!好!”马文才连说两声好,怒极反笑,“王三姑娘果然好手段,这才几天就和祝英台……”
他话到这里却戛然而止。
王葳沉默以对。
马文才见她不欲解释,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王蓝田正在得意的说什么王葳听不到,她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
一个凌厉的声音响起:“王蓝田,本公子的帕子你也敢拿!”
学堂里顿时一片寂静。
众人纷纷看向门口,遥遥立在门口的马文才走近,眉眼之间俱是冷冽,恍若寒冬,嘴边却噙着一抹笑意,愈发让人心寒。
祝英台愣住,想的是:“他究竟想做什么?”
梁山伯呆住,想的是:“文才兄在帮我们?”
王蓝田已是汗水淋淋,想的是:“马文才不是一直针对祝英台么?”
王蓝田虽然在马文才的武力下屈服了,但他依旧却恨死了马文才,转眼一想。不若趁此机会拉马文才和王葳一同下水,至于祝英台,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王蓝田哈哈一笑,满是得意:“马文才,王三姑娘心心念念的可是祝英台,你又何必如此?”
他这话说的甚是狠毒,若是回答稍有不甚,王葳身上的脏水就再也洗不掉了。
梁山伯深知这点,担忧的看着马文才。而祝英台本来就一直觉得马文才不怀好意,恨恨瞪了他一眼,心中又悔又恨。
“谁说这是王三姑娘的帕子?”马文才一把夺过帕子,冷笑,“王蓝田,我娘的遗物,你也敢拿!”
学子们议论纷纷,王蓝田的人品众所周知,趁机挟私报复倒像是他干的出来的事情。
“王蓝田,你偷别人的东西诬陷他人,真是人品卑劣。”一个学子说道。
王蓝田心知不好,欲做垂死挣扎:“马文才,这帕子绣的可是有三姑娘的名诲。”
“是么?”马文才挑眉一笑,“那倒也是巧了。”
“这是我娘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