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倒数第二章（1 / 1）
斯帕纳原以为当一切结束之后，正一会选择回到正常的世界。毕竟与他们这些黑手党原居民不同，这个容易胃疼的年轻人只是个被过高的责任心给卷入到这个黑色世界的普通的大学男生而已，在正常的世界里，还有他一直挂念着的妈妈和姐姐。
然而正一却一言不发地留在了彭格列。
不，也不完全是一言不发，至少他还会去找六道骸说话。
……是的，六道骸，那位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类的雾守大人。
远远地看着这两位怎么也不该是同一次元的人互相聊了很久，斯帕纳隐隐约约地感到了些不安。
联想到近日彭格列内部流传的关于正一与复仇者监狱的某个说法，再想到正一找去谈话的六道骸在不久前才从复仇者监狱逃离，斯帕纳愈发地感觉到不妙。
斯帕纳没有纲吉的超直感，但也被正一感叹过直觉准得简直吓人。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只要是事关正一，他的直觉与纲吉的超直感也没有多大区别。
此刻，他的直觉就在叫嚣着，正一一定在计划着某种危险的事！
正一与六道骸交谈的地方就在彭格列总部的大门口——斯帕纳看着正一在那里足足守了大半天才终于守到了行踪飘忽的雾守，然后开门见山就在原地谈了起来，两个人也不在意大庭广众什么的，反正在他们交谈的将近两个小时内，斯帕纳是没看见有有哪个家伙敢从大门口经过。
没人想去招惹那个性情不定的雾守，斯帕纳也不想。
于是斯帕纳只能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两人站在大门口聊了近两个小时，聊完离开的时候，斯帕纳注意到六道骸那家伙竟然还哼着小调，异色的双瞳里荡漾着诡异的笑容，满脸愉悦。
而正一则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着头，快步地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斯帕纳大步跟上，伸手在正一的肩上重重一拍，单刀直入地问，“你们谈了些什么？”
被拍到的正一重心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没能站稳，待看清来人是斯帕纳后，他伸手扶了扶眼镜，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就随便聊了聊。”
斯帕纳知道正一没说实话，与正一相识那么久，能与正一闲聊十分钟以上的，除了自己与白兰，再也找不出第三个，而那个早已超出正常人类范畴的六道骸更不可能是那第三个。
只是正一不愿说，斯帕纳也没法逼问。
就这样一路跟着正一，一直跟到他的房间里。所幸的是，正一似乎也没有刻意地排斥。一回到房间，正一就打开了电脑，旁若无人地开始凭借脑海里的印象细细地构建某种建筑物的立体图。
“那是什么？”斯帕纳问。
正一头也不抬，“复仇者监狱的构造与布局。”
原来刚才与六道骸谈的是这个么？虽然不肯说出来，却也无意掩饰，真是正一的风格啊。但是……
“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想闯复仇者监狱。”斯帕纳神情严肃，一双眼睛瞪着正一。
“嗯，算是吧。”正一继续绘图。
“你疯了正一？你亲手把他推了进去，现在又要犯险去把他救出来？先不说这次你成功的概率有多低，就算是侥幸把他救出来了又怎么样？你能保证他不再走上那疯狂的道路？你能保证可以躲过复仇者甚至是彭格列的追杀？”斯帕纳是气极了，双手按在正一的肩上，拼命地摇他，试图让他清醒些。
被这么摇着，正一也没法专心绘图了，于是他转过身来，抬起眼，对上斯帕纳焦虑的视线。“斯帕纳，我记得在最终战的时候你是因为研究能与白兰对抗的莫斯卡太入迷所以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时间对吧？”
斯帕纳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没错，等我终于研究好出来的时候，你们都结束了。”
“把你研究的那个莫斯卡借我吧。”
“哈？”斯帕纳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如果是能对抗白兰的话，用来闯复仇者监狱应该也有一定的胜率。”正一冷静地分析。
这下斯帕纳总算反应过来了，“绕了半天，原来正一你至始至终根本就只有闯复仇者监狱这一想法吗？”
“是。”正一轻声却坚定地答。
“不要太胡闹了，正一！”斯帕纳彻底怒了，他揪着正一的衣领，将正一从宽大的椅子里拎了起来，大声地冲着他喊，“你以为这里是密鲁菲奥雷吗？那个能为你收拾烂摊子的人早就丢下这项义务了，我又没有他那么强大，你真的陷到那个鬼地方去了的话你以为谁可以去救你！！？”
正一静静地听斯帕纳吼完，然后慢慢地将揪着自己衣襟的手卸开，从下定那决心之后，他整个人就一直处于这种极度清醒极度冷静的状态，并不需要其他人来修正。
正一针对斯帕纳的问题，一条一条冷静地回答过去。
“如果斯帕纳你有听到过他们流传的那个消息的话，你就该知道，我最初向纲吉请求的就是被投入复仇者监狱，也就是说，如果这次我劫狱失败陷在那里的话是正合我心意的，并不担心没有人能够来搭救。如果我能侥幸成功那更好了，玛雷指环被彩虹之子们在每一个时空都施加了封印，就算白兰野望不该也是无济于事的。至于追杀也不用担心，从骸君现在的经历来推测，复仇者监狱应该不会插手再管成功逃脱的犯人，而彭格列那边，我相信纲吉不会是那么狠辣的人。”
完美无缺的回答，让斯帕纳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那这个世界呢？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你都还没亲眼去见过，你还这么年轻，真的就甘心一辈子陪着他呆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牢狱吗？”斯帕纳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然而这句话问出来，连他自己都抑制不住红了眼圈。
正一却依然是冷静得可怕。
“为了拯救世界，我已经把那些东西都放弃过一遍了，现在再丢下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
斯帕纳怔怔地看着他的友人，久久无言。
最后，他苦笑了下，丢下一串钥匙，那是放置着他最新型莫斯卡的工作室的钥匙。
“随你吧，反正以你顽固的个性，到最后空着手闯过去都不是没有可能。”
正一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的裂缝，冷静的假面之后流露出一丝快要哭出来的感激。
“谢谢你，斯帕纳。”走到门口的正一突然停下脚步，轻声说，“谢谢你直到最后都没有问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