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恶魔的颤音 Part 13（1 / 1）
白矮星慢慢在街上走着。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看了下手腕上简单却十分精致的朗格男表，金色的指针正好停留在9：10的位置。夜色浓重，人影也开始稀疏起来。
没多久，这条本就偏僻的小街便陷入了静谧，融入于黑夜之中。偶尔人们三三两两走过白矮星。不知道是今天月色太朦胧还是街边的灯过于刺眼，白矮星难得有了类似于难过苦涩的心情，甚至有一股热流要冲出眼眶。
“果然还是逃不掉么……”呢喃出这句话，神情难以捉摸。似是了然，似是释怀，却也带着不舍和遗憾。回想起参宿对自己说起的他占卜的结果，他不禁苦笑起来。有些人，终究是要被命运的洪涛吞噬殆尽吗？
白矮星站定在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前。看这家咖啡店的设计就知道主人是个很怀旧的人，昏黄的灯光从窗*出，招牌仿照了80年代的样式，木质大门被推开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白矮星静了静心，走进了咖啡店。
咖啡店的装饰果然如想象中的那样都是复古的类型，还有一架老式唱片机在播放着音质特别的钢琴曲。
白矮星虽然是第一次来这家店，但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它的存在。这家咖啡店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整个催眠师组织都警戒并且全世界寻找的男人——焚言。
想来也真是令人无语。这个可以算作是最终大boss的男人，现下却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角处开了一间咖啡屋。白矮星是知道焚言的临时居所的，也就是上次还“拜访”过的公寓，而这家咖啡店就开在公寓楼的附近，白矮星经常来这边排查监视，自然也就知道了焚言的“副业”。只是当他第一次看到焚言认真地在咖啡上裱花的时候，淡定如他也忍不住表情抽搐了一下。
收回思绪，在窗口的位置坐下，马上一个身着白衬衫的男人便将菜单递了过来。
白矮星接过菜单，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没有任何情绪地开了口：“焚言，看来你这店生意不太好啊。”
焚言闻言只是笑了笑：“我们谈事怎么能有外人在呢，所以我就清场了。其实，我们这小店平时生意还是不错的。”
“……蓝山，谢谢。”白矮星将菜单交回焚言手中，然后看向窗外，不再理睬焚言。
然后，整个咖啡店就只剩下焚言制作咖啡的声音。
当焚言端着两杯咖啡再次出现在白矮星的面前时，又有一个身影一蹦一跳地进了咖啡店。只见她径直走到白矮星的身边坐下，端起桌上的咖啡就喝了起来。
焚言在白矮星的对面也坐了下来，把另一杯咖啡推到白矮星面前，却朝着刚进来的人说道：“怜，小心烫。”
怜闻言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停止往嘴里倒咖啡的动作。
“一杯蓝山被你喝得跟农夫山泉一样。”白矮星拿起另一杯轻轻晃着，也不正眼看怜，只是嘴里嘲讽的话却直指着她。
焚言在对面轻笑，在对上怜不满的眼神时，急忙佯装咳嗽了两声，然后站了起来又向着吧台走去。
怜冷哼了一声，瞪了白矮星一眼，但白矮星压根不看她，无奈之下，只能虐待起咖啡杯来。只听“咔嚓”，杯柄就和咖啡杯华丽丽地分离了，怜有些石化，左手握着杯身，右手捏着杯柄，动也不动。
焚言也僵在那里，脸色阴沉。
“哈哈哈哈哈哈！”白矮星倒是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老白，你今天也未免太奇怪了，竟然会把情绪表现得那么明显。”怜嘟着嘴说道。
“是吗？”白矮星喝了口咖啡，不可置否。
有些陌生的苦涩在舌尖化开，灼热的液体顺着喉管流进体内，流进血液里，全身都蒙上一层失落的感觉。也许白矮星是真的习惯了喝茶，咖啡因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无措感。今天，他承认，他是反常的。
一场闹剧结束，随着那只坏掉的咖啡杯被抛弃于垃圾筒里，一段不算冗长却让人不快的对话终于开始了。
怜捧着新的一杯可可，眼神放空。白矮星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蓝山，依然是没有表情。焚言一手托着下颚，另一只手在桌上不知在描绘着什么，优雅而慵懒，仿佛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开门见山地说，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近小星。”白矮星直视着对面的焚言，认真严肃，字里行间都是警告的意味。
“这可……不行呢。”焚言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是啊是啊，这怎么行呢，‘白耀’可在那小姑娘的身上，我不对她下手对谁下手啊……”怜嘟囔着，一旁的白矮星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了，怜，”焚言识趣地打断了怜，然后将目光放回白矮星身上，“学长，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我其实并没有对中子星做什么，只是那孩子的命运早就决定好了，她必须成为我们这场战役的祭品！”
白矮星不禁皱起了眉头，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焚言抬起手，晃了晃腕上的手链，太阳的图案反射着店里昏黄的灯光，暖洋洋的光芒极其刺眼，他继续说道：“白耀和黑曜本就不可分割，就算我不特地去找中子星，她也会自己寻来的。”
怜瞥了眼焚言的黑曜，抿了抿嘴：“焚言，你也别忘了，这两条手链是我们巫族的至宝，当初被……，”怜顿了下，有意识地压下了一个词，“那个女人偷走了，现在我必须把它们带回族里。你可别做出什么不切实际的妄想，否则我们的合作关系可是岌岌可危啊。”怜警惕的语气道出了她和焚言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牢固。也许信任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这种人，真的过于奢侈了吧。
“不切实际的妄想？你指的是什么？”焚言冷笑着发问。
“哼，简单明了地归纳成一句话就是：别妄想利用白耀和黑曜成为你那理想国度的垫脚石！”
“……我明白。我会把两条手链交给你，我需要的，是中子星的力量啊。”
“看来，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白矮星突然沉吟道，眼神也变得阴鸷起来。
“哈哈，学长，我们还是别再谈论这件事了，反正也得不出一个结论不是？”
白矮星也不回答，端起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啜了一口。但由于那冰冷的口感而不由从喉头发出一丝不满。
他放下咖啡，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说：“时间不早了，我走了。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焚言也跟着站了起来：“是啊，下次见面，应该就是战斗全开了吧。”
白矮星深深看了焚言一眼，然后大步向店门走去。
看着白矮星的背影，焚言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满满的伤感令他自己也一惊：“学长是最残忍的。什么事都看得清清楚楚，却什么事都不介入……你仿佛是在看一场闹剧，而我们，就是那些拿命在演的戏子。”
白矮星脚步一顿。
那边焚言的话还在继续：“你明明是知道的，就算我放过那孩子，五绝也会把她利用到连渣都不剩，巫之一族更是不可能会放过她。”
听着这些话，连怜也有些忧郁。
白矮星突然回过头看向那两人，玩世不恭的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那恶劣的表情让两人一怔。但下一秒，那样的笑容又消失了，变回了原来一尘不变的“扑克脸”。只听他戏谑的声音传来：“焚言，知道我为什么没把你暂时住的公寓和这家咖啡店报告给五绝吗？”
焚言一愣，他一直纳闷白矮星三番两次出现在附近，想来五绝之帝早该知道自己行踪，为什么五绝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原来是白矮星隐瞒了。
白矮星望着焚言沉思的表情，说：“因为，我觉得这样事情才会更有趣啊！”说完，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只剩下背后一脸错愕的焚言和怜的一句大喊：“你个变态！”
过了好久好久，焚言才回过神来。对着门口淡然一笑。
每个人都有一个大大的舞台。每个人都是一个傻傻的演员。在这出戏里，阴谋是以爱为名的戕害，背叛是为了生存的手段，利用是达成目标的必然……我们做着命运的牵线木偶，全然不知自己有多可笑，多可悲。我们只是演着演着，演到感动了自己，娱乐了世人。
“我只是想要幸福而已。我错了吗？”
【第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