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澳洲之行(1 / 1)
第九章
姚莫莫拨打了好几个国际电话,电话那头却始终没有响起妈妈那亲切十足的声音。她实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妈妈她已经把孩子生下来的消息。
过了几天,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一个洋人用蹩脚的普通话告诉她“姚小姐,这里是xx医院,您的母亲因为伤心过度,已经陷入重度昏迷。请您尽快到医院来一趟”
姚莫莫顾不得还在月子中,她必须马上动身去澳洲。
她把佩佩交给邹洺,“好好照顾她。”
邹洺说:“你还会在回来么?”
姚莫莫说:“我像是抛妻弃子的人么?”
两人相视一笑。
从中国到澳洲只有十来个小时,并不长。可是她却甚少跨越。
等到了,电话里的那家医院,终于看见陷入昏迷的母亲,原来几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这么多。
母亲是一个很注重自身外表的人。可如今躺在病床上的她,曾经乌黑的秀发,怎么就开始发白了呢?她一定是累极了,才无暇再去打理。
与她通话的那名洋人医生,交给她一封信,“这是你母亲昏迷前留下的一封信,她好像知道自己已经会昏迷一样。”
莫莫迫不及待打开信封,妈妈曾经苍劲有力的笔锋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软弱无力?
妈妈写信时的心力交瘁的模样立即浮现在莫莫的脑海里。信中的文字在她的脑中幻化成母亲慈祥温和的音浪:
“莫莫,我的女儿。不知道妈妈还能不能再见到你。请原谅我让你成为了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我和你爸爸,我们实在太爱你了。不想你过早的知道真相,受尽悲伤。
三年前,你爸爸他被查出阿尔茨海默病。他开始变得健忘,变得呆傻。他甚至忘了睡觉,没日没夜的蹲坐在大门口,说是要等他亲爱的女儿放学回来。后来他越来越严重,他忘记了怎样吃饭,忘记了我,但他记得你。
他每天仍旧在等你。像孩子一样,他花白的口水常常浸湿胸前的口水垫。偶尔他也会清醒来,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他不让我告诉你。他说他在他宝贝女儿的心目中永远只能是高大伟岸的父亲。显然,他不想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那次你打电话来说要来澳洲过年,那时他正清醒的与恶魔做斗争。
我们拒绝了你,不是因为我们不爱你,而是太爱。后来,你的父亲忘记了怎么说话,彻底不再清醒。但他仍旧没有忘记要寻找你。在我视线之外,他拿着你的照片冲到马路上,询问路人是否见过他可爱的女儿。
但是,他怎么就那么不小心,他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危险呢?
车水马龙,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结束了他的一生。我赶到时目睹了这一切。
我抱着他在血泊里躺了许久,车子从我们身边经过,没再注意到我们。
直到后来我发觉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我使劲全身的力气才将他扶起。我把他暂时埋葬在花旗山a座46号的公墓里。
女儿,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一直想要回到故土去。那才是属于他的天堂。
给我最爱的女儿。”
妈妈,不这样的爱太自私。你们怎么能就这么残忍的剥夺我作为一个女儿的孝心。你们真狠心。
姚莫莫在心里嗔怪,只是谁现在还能成为她嗔怪的对象?
终于在三天后,姚莫莫见到了那座冰凉的坟墓。今天的雨下得很大,姚莫莫靠在刚刚被雨水清洗的一层不染的墓碑上。
为什么曾经明明是活生生的人,死后就只能触摸到一座死气沉沉的墓碑呢?
莫莫坐在墓阶上,将将脸贴近墓碑,像曾经依靠在爸爸肩膀上一样。黑色的伞下,仿佛遮着一对亲密无间的父女。雨下的舐犊情深图。
雨停了!天色渐渐开始沉下来。
“爸爸,我想我该走了”姚莫莫起身,举步准备离开。一双黑皮鞋突然被收在伞下的视线里。
澳洲正值夏日的雨季,
只是这里的夏天没有中国的那年夏天来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