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医院（1）（1 / 1）
第三章（1）
徐徐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着少年，发梢上的汗珠，被尽情的挥洒。那时候姚莫莫最乐意做的事就是在放学后，站在场上看他打球，然后球打偏了，咚咚咚飞到她脚下。她就可以为他捡球，“严珏，接着。”
还记得第一次给他递水时，严珏泛红的脸蛋，大男孩的羞涩表露无遗。那时候的喜欢就是喜欢。只是单纯的想对他好，单纯的想等他一起回家，即使南辕北辙。
那时候几乎每天都可以看见姚莫莫屁颠屁颠的跟在严珏身后。校园里，两人的身影被快要下山的太阳拉得老长，全身镀上一层黄灿灿的光辉。而严珏从来没有拒绝过，没有问过她原因。也许他只是不爱说话，也许他是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
这种单纯的美好最终是被打破了。
探寻宇宙，我们有卫星。了解世界，我们看新闻。“校园文化”，我们靠八卦。
某一天课间操，姚莫莫踏在高二文科班的那一层走廊上，走廊上挤满了刺眼的目光流露出的嫉妒与羡慕，还有窃窃私语。
虽然在改革开放的影响下，那个时代开始开放起来，开始崇个洋媚个外，也兴个早恋什么的，但新鲜的事物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所接受的，或者过早的被流言蜚语扼杀在摇篮，再单纯的爱慕若被封建化，在别人眼中只会变得恶俗不堪。
姚莫莫还不解众人反应，苏芮悄悄问她，“莫莫，你该不会真的和理科3班的那个严珏交往了吧？” （那时候高二分班了，文科班女生居多，理科班男生居多。所以按照常理，严珏去了理科班，姚莫莫去了文科班，所以遇到了苏芮）
“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严珏在交往了，”苏芮见莫莫反应惊讶，竟有点失望，“唉！还想问你怎么钓到那个冷酷帅男的。那我怎么听说你经常去校队等他回家啊”
“这是谁传的谣言啊，其实也不太算谣言。” 姚莫莫闪烁着大眼睛说:“事实上我并不想否认我喜欢他。”
好不容易在众人凌厉的目光中度过一日，虽然莫莫并不十分在意。但是毕竟血肉之躯，稍不留意就有被这些目光凌迟处死的危险。
也终于捱到严珏训练完毕，莫莫跟在他身后，还在低着头想要怎么开口，怎么解释。没有注意到严珏突然停下来，一个趄趔，下一刻便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黄昏下，
她说: “严，严珏，那个，那个……”手指绕着衣角打圈圈。
他说:“我知道的。”他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隐约可以听到心跳声:“我一直都知道的。”
他知道什么？难道他以为她在表白么？不管怎样，那天之后的结果就是姚莫莫华丽丽的开始了她的早恋生涯。
…………
邹洺的“小城故事”，每一寸都有一股复古的怀旧味。实在是很适合回忆过去，本以为故人见面，忆往昔，肯定分外话多。但是吴宇拖着苏芮中途离开，留下两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算是怎么回事。这个场景好像在某部都市剧里见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亲么？
要是曾经神经大条的姚莫莫就不会这么胡思乱想，可她现在是敏感脆弱的姚莫莫。
场间飘过尴尬，一阵尴尬，一阵阵尴尬！
不过邹洺倒显得很轻松，正意态闲闲的享受美食。他用叉子带起一块提拉米苏，在莫莫眼前晃晃。
“hey,提拉米苏女孩！你真的不认识我啦？”
莫莫抬头，奇怪，提拉米苏女孩？what？她应该要认识他么？
“唉！看来真的不认识了。”邹洺耸耸肩表示无奈。
莫莫眉头皱出朵花，努力回忆，突然灵光一现，“哦！你是不是……”
“对对对，我是。我就是在f中门口那家“小城故事”的小老板。”
“抢过我提拉米苏那个？”
“还不止这个呢。我还给你写过一封情书。”
“啊？”
“今天我不和你抢，这里的提拉米苏都归你。”邹洺顿了顿，说，“你怎么……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好像安静了点？”
“……”
能一样么？能一样么？那时候她还是豆蔻芳华，她还有严珏。严珏，严珏，又是严珏。姚莫莫，你能不能出息点。
姚莫莫正在怀疑自己最近是否快要精神分裂了，眼前竟然出现了幻想。
严珏穿着线条流畅的深色西装向他们大踏步走来。看起来与这里的风格并不那么融洽。莫莫竟然自觉的往里移动，以便于给她所认为的严珏的幻象让座，不过他没有坐。
直到他出声，她才反应过来，“邹洺，好久不见。”
邹洺先是一呆，继而很自然的仰在靠背上，以一种最舒服的姿态说话:“嗯哼，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你现在是大忙人了。五年的同学聚会都没见你。”
“姚莫莫，他难道就是你说的男朋友么”严珏突然望向姚莫莫，有些怔怒，深邃的眼睛变得凌厉。
怒？他凭什么怒。
“嗯？”，姚莫莫心中报复的心理最终打败了理智，心情也变得急躁起来。“严先生。你说对了，他就是我的现~任~男友”姚莫莫说，
严珏开始激动起来，用力捏住莫莫的肩胛骨，“姚莫莫，我告诉你，你们俩不合适。”
邹洺起身，“不合适？严珏，如果我不合适，难道你就合适么？你别忘了，是你先辜负了她？才有了我的有机可趁”说完，一把拉起姚莫莫揽入怀中，丢下严珏。
出了“小城故事”，又走了许久，
姚莫莫说:“他为什么说我们不合适？或者他还是介意的，对么？”
邹洺说:“你……”
姚莫莫说:“他一定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邹洺说，“你……”
姚莫莫说:“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邹洺无奈的摇摇头，随手脱下身上的运动卫衣，系在莫莫腰间，“你能不能给我个说话的机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裙子破了”，
姚莫莫低头一看，果然好长的一口子，尴尬的不再说话。
邹洺走近，鼻尖呼出的气息与她的相连，“莫莫，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乎你，但是我知道我在乎你，从那次见到那么嚣张的你，我心中永远的提拉米苏女孩”
“……”
第三章（2）
邹洺迈步离开，天空渐渐飘下一阵沥沥淅淅的小雨。
夜晚降临了，下雨的天空，没有星星的照耀，格外的黑。
从闹市的霓虹灯到公寓旁昏暗的路灯。尽管细雨微茫，其实是最让人清醒的。屋檐下，莫莫望着雨出神。枯黄的灯光下，烟雾笼罩下的身影，那样高大英挺。晶莹的雨珠在他的头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只是为什么他还要出现，为什么每次在她决定要放弃的时候，他总要意外的出现，然后摧毁她一切的防御工事。
他掐灭手中的烟，向她走来。近乎有些疯狂，“姚莫莫，我不准你和他在一起。”
莫莫积压了五年的爱怨情仇，顿时爆发出来。“不准？你凭什么不准？严珏，你到底是我什么人啊，当初你说离开，就离开，你想过我么？现在你说回来就回来，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姚莫莫么？”
话音刚落，她已经陷入那个曾经温暖的怀抱，只是今时今日他的怀抱已经有些僵硬，雨淋过的怀抱有些冰冷。
莫莫挣扎着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的怀抱像一张网越织越紧。毫不防备之下，严珏柔软的唇已经覆盖上来，此刻理智被欲望打败，莫莫双唇轻启附上他火热的吻。在那一刹那，她看见他眼中炽烈燃烧的自己，动作一滞，恢复冷静，狠狠在他唇边咬下，一股血腥味开始弥漫在空气中。
“疼吗？”莫莫满心的委屈，“严先生，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也请你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姚莫莫啊，姚莫莫，到底是谁在过不去啊？
在雨里流泪是掩藏伤心最好的方式，只是泛红的眼圈已经出卖了他们。
莫莫转身准备离开，她的手腕被人紧紧拽住，这次她并没有再甩开，语气波澜不惊，“请你成全我最后一点的自尊”
也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决绝，他的手竟然不自觉松开。然后只能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
深夜，姚莫莫感觉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残存在脑海里的片段全是模糊的，只隐约能感受到白炽灯的热度，竟然还有蚂蚁搬食物的场景。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姚莫莫左半边侧脸上，在光学作用下，让她看起来更加可人。她微微睁开眼，天空水洗般蓝，柔和的光线，让人心情格外愉悦。伸手揉揉眼睛，手臂仿佛被什么牵制住，顺着那管子望去，偌大的玻璃瓶。
乍一惊，这分明是医院。姚莫莫抓住进来换药的小护士，“护士，我怎么会在医院”
小护士被她的举动吓到，先是一惊，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马上又幻化成两弯新月，“姚小姐，您是肺气肿引起的持续发热。你昏迷了，可能不知道，你男朋友有多么在乎你，跑了几个医院，才在我们这找到值班医生。衣不解带守了你一晚上，好羡慕你啊，有这么帅气又体贴的男朋友。”少女情怀总是诗，小护士的少女心纷纷坠落凡尘。
“男朋友？”姚莫莫惊讶至极。
小护士换好药，在门口恰巧遇到提来早餐的邹洺，“邹先生，您回来啦，您爱人醒了”
“你醒啦。”邹洺放下早餐，“这么大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大半夜的发烧。”
“……”
姚莫莫眉心一挑，快速翻身下床，手背上的针不慎脱出静脉，血不断涌现，吓得邹洺赶紧摁铃找护士，重新扎好针。
邹洺长叹一口气，“你就好好待在床上，有什么吩咐，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我要找我的手机，我得打电话回公司请假”
“不用打了。我已经帮你辞职了”邹洺捧起桌上已经吹凉的粥，语气平淡。
“辞职？你有没有搞错啊。即使薪水微薄，我还要靠它生活呢。”姚莫莫差点气的肺泡又疼了。
“你那是什么公司啊，人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让人请假。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反正你放心，是我害你丢了工作，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死你。”
包养？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姚莫莫脑中浮现。她姚莫莫居然在有生之年被人光明正大的说包养。显然，她还不想让自己这么可悲，“负责就不必了。辞职也好，也好。那个工作早都不想干了”
这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