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1 / 1)
门从外朝里推开,冷风从那道裂开的口子里挤进来,凛冽肃杀。兀流月的眼睛刚刚适应了殿内的阴暗,眯了眯双眼,睁开便对上坐于高台皇位之上的兀明辉。
“三叔。”见到许久不见的亲人,仅管内心很激动,但兀流月还是习惯性地压抑住了,声音毫无波澜地叫了一声。
高高在上的人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流月,回来之后休息几天,便去南端。”说不上的疲惫,外面的光线照进来影影绰绰,看不清那高台之上的人,只是听声音,便也知精神不甚好。兀流月闻言开口说道:“三叔,我想见见父皇!”
“父皇?”低声重复了一句,又哼了一声,说:“全都葬在冥园了。都成……死人了还……”顿了顿,再出声就嘶哑了,好像喉咙口堵着什么,听得下面的人有几分心惊与害怕。
那喑哑的余声还凝结在空气之中,南王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来人,领皇子一行人去冥园。”接着马上进来一位侍者,两手合放在前,恭敬而立,弯腰对众人说道:“各位请。”兀流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唐玦拉了一下他的手。“若是有其他想要弄清楚的事情,此时谈话也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兀流月一顿,最终颇不甘心地扭头跟着侍者出了宫殿。
宫殿内只剩下走在最后的南王,在他踏出门槛的时候,微微微微偏头朝向高台之上,幽幽吐出一句:“不要太过了。”这无头无尾的话,隐在暗处的人却是听懂了,门渐渐关上,又重回黑暗。
唐玦与兀流月并排跟在侍者身后走着。见旁边的人明显一副心情不好的模样,稍稍往他那边靠近了一步,压低声音说:“不要兀自苦恼,等看了先皇,再去找你三叔,他不会跑掉的。”兀流月望了他一眼,低头没说话。
很快便到了冥园。兀火皇族之人按照惯例,如未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归天之后都可在此立下衣冠冢。在世人面前有两个墓葬之地,一是他们的衣冠冢,便是这冥园;另一处便是随他们个人喜好,若有遗言便从遗言而来。仁皇是年前葬下的,已经是两个月时间,墓碑之上已经沾染了点点水渍,虽有人天天打扫,但到底是禁不住整日的日晒雨淋。
兀流月安排其他人在冥园之外等他,独自一人进去。唐玦背靠着大树坐在草地上,李峰和赤凌陪坐在一旁,南王和冯倾飞等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人影。
唐玦全身放松地坐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叶,瞥了一眼依旧闷闷不乐的赤凌,说:“李峰,你说那魏飞到底去哪儿了?”正扯着赤凌头发玩儿的人手慢了下来,回道:“不知道……但我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回去的时候也一定要是三个人。”
唐玦坚定地点头,“也许他已经回兀火大陆了。”明天就继续寻找魏飞。这一系列的事情下来,完全没有时间去仔细寻找,在这儿说不定兀流月能够帮上忙。想到这儿,唐玦原本冷肃的表情回暖。
直到天黑,兀流月才从那扇门中出来,银发在风中飞舞,与被风儿卷起了的叶子一起在寒风中打着圈儿,有点泛红的眼角还留着点滴水汽,唐玦站起身来,几步朝着他走过来,轻轻叫了一声:“流月……”眼前之人脱力地倒在他的怀中,唐玦收紧双臂,沉默地拥抱着他。
若不是赤凌哭丧着脸说肚子饿了,两人恐怕会在这儿站成一尊石像。
晚饭之后,兀流月恢复许多,便二话不说去找兀明辉。走到兀明辉的寝宫前,正见南王从里面走出来,不复白日的玩世不恭,愁眉深锁隐隐含着怒气的样子竟然连兀流月一个大活人都视而不见,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拐角处。
兀流月理了理心情,敲门得到同意之后,推门而入。
月光微凉,冰天雪地之中的皇宫,毕竟比那极地之原要暖和一点儿,在那小小的角落中,有着生机焕发的小草,再往深走,有一片竹林,在夜风中摇摇晃晃,里面传出来的琴声也显得飘缈起来,这夜更显得萧瑟了。
唐玦、李峰与赤凌各住一间相邻着的房。三人都早早地各自进房睡了,唐玦却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大家都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后,三人便与兀流月一起去见了国师。不知兀流月昨晚与兀明辉谈得怎么样,但现在理应是调整好了,虽然面色仍不是很好。四人进了国师的宫殿,便听得一声怒喝:“谁让你进来的!”从内室传来,声音犹有很大,紧接着从里面钻出一个战战兢兢的侍女,脚步凌乱地穿过四人往宫门外跑去。随即,一位白头发老人从屏风后迈步而来。
正是国师。他打量了四人一眼,先对兀流月行了礼,引了他们进了内室。
没做任何铺垫,便直截了当地对四人说道:“你们最好能够尽快去南端。”兀流月与唐玦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国师捋着胡须,叹了口气:“唉……前几天我刚刚得到了逮天网的消息。”
逮天网说出来,众人更是疑窦丛生,国师见了,摇了摇头,只得从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