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1 / 1）
“默默，吃饭了。”李阿姨走进客厅，“怎么了，怎么在这里？”看着靠在墙上脸色苍白的顾默，李阿姨担心地问。
“没什么。”顾默侧过身，擦了擦泪水，转身扯出一个笑来，她的脆弱，她并不想让人知道。
“信辰也在吧，我去叫他。”顾默转身去敲门。“信辰，林小姐，可以吃饭了。”她只是在门口说，她并不推开门，因为她不想看见他们亲密的样子……
然后不等他们回应，她自己去了卫生间，镜子里她的眼睛红红的，很丑，从小到大，只要一流眼泪就会这样，从无例外。
林贝的精神不太好，吃饭也是心不在焉，叶信辰蹙着眉头看着林贝吃饭，夹了一些林贝喜欢的菜，劝她多吃点。
他从不曾这样对她，顾默装作不在意，可却还是心酸得厉害。
他对她的照顾，她从来都是看在眼里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咽不下饭，鼻子酸酸的，眼泪又有决堤的预兆，她忙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不让泪水掉落，忍住哽咽，她说：“信辰，林小姐，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叶信辰看了一眼已经放下筷子的顾默，随意点了点头。
顾默自己回了卧室，关上门的刹那，好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般地靠在了门后，泪水不停地从眼眶中涌出，流了满脸，她都讨厌自己了，这么爱哭。她拿手去擦，可是脸上的湿意却怎么都擦不完。
她突然间觉得好累，这么多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为这段感情付出，而他却更像是一个局外人，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她知道自己不好，配不上他，不能和他并肩。明明和自己说不贪心的，可是为什么越来越不知足？看着他对别人好，她的心痛得很。
人真的是不知足的，很多事情一个人坚持的久了，也会累。
而她，终于也累了。
“辰哥哥，他不要我了，以后我怎么办呢？”
“贝贝，别哭，我会照顾你。”
“辰哥哥，如果我爱的是你，你一定不会让我受一点的委屈，是吗？”
“是。”
“辰哥哥，如果我现在想嫁给你，你还能娶我吗？”
“傻贝贝，我永远是你的。”
他们的对话不断地在脑海里回荡，她觉得好累好累，是不是她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障碍？
那一晚，林贝睡在了客房，而叶信辰回到主卧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看到床上缩成一团的顾默，不禁蹙眉，她这是冷吗？这个笨蛋，也不知道把温度调高一点。
他拿了遥控器，按了几下，调高了温度，然后在顾默的旁边躺下，安心地睡觉。
身旁的床有下陷的感觉，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她知道是他回来了，顾默微微扯出一个微笑，她是不是得感谢他还是回来了，没有直接陪着林贝在客卧一整夜？
许是习惯，叶信辰的手不自觉地环上了顾默的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寒冷的冬夜里两个拥抱着的人睡在一起，互相汲取温暖。
第二天顾默醒来，他依旧抱着她，而她睡在他怀里，她呆呆地天花板好长一段时间，这样的温暖，不是属于她的，她只是偷了别人的而已，总归是要还的。
她轻轻地移开他的手臂，自己起床，今天还要上班，回头看床上的他，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漠，紧绷的脸部线条也缓和下来，睡着的他，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温暖之色。
真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她想起以前高中时，还有外校的人把他当作女孩子呢，那一段已经淹没在记忆里的岁月，又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那个时候的她，总是偷偷地在远处注视着他，可是却从来都不敢让他发现。
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时光剪影，一个人的美好。
她弯起嘴角，笑得温柔。
吃了早餐出门，冬日的天气越发冷冽，顾默裹紧了外面的米色毛线大衣，一张脸被冻得通红。
隐藏自己的心情，隐藏自己的情绪，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想，她是在逃避，她知道，可是她也只能逃避。如同往常一样来到公司上班，只要不去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是，她没想到，那么快，她的隐藏，她所有的伪装都被打破。
将近中午，方明慎忽然打了电话给她，电话里的方明慎声音急迫：“顾小姐，你知不知道叶总去了哪里？”
“不知道啊。”对于这样的问题，顾默颇为惊讶，她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行踪呢。其实就连接到方明慎的电话，她都是惊讶的。
“那么多人等着他开会呢，他就这么不见了！”方明慎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顾默犹豫了一下，说：“要不你问问林贝小姐吧，她……也许知道。”
“这两人是一起失踪的！”方明慎愤愤的声音传来：“陆总也找得快疯了!”
两个人一起失踪的，那还用问什么吗？不用问了，他一定是陪着她的，安慰着他心中最在乎的那个人。
顾默挂了电话，突然间觉得心里一下子好空，什么都好像没了力气似的。
“默默，你还好吧。”钟乐乐碰了碰她的手肘，担心地问。
顾默摇摇头，“没事。”
她总是习惯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痛，所有的委屈。
这么些年以来，一直都是，她都已经习惯了。
叶信辰和林贝就像消失了一样，几天以来，陆凉瑞，程宁致，沈亦然，方明慎各个都打电话问她他的行踪，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从来都是没有资格去管他的人。
落地窗外的天空，深邃悠远，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忽明忽暗，美丽也冷漠。
而她，终究是一个人。
她想，等他回来找他好好谈一谈，她……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
几天之后周六的一个傍晚，网络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照片，所有的主题都是两个人，失踪了好几天的叶信辰和林贝，照片上的他看着他心中的那个人，笑得温柔，两个人看起来很是亲密，有他抱着她的，有他为她擦去嘴角残留的食物的，有他轻吻她额头的……
他的眼神那样的温柔，是他从来都没有对她流露过的。
顾默看到照片的时候，明明很伤心的，可是却傻傻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她都已经准备放手了，为什么连这几天都等不了呢？
她有她的自尊，有她的底线，她不会赖着不走的……
钟乐乐是第一个打电话来关心她的，接着是梁安青，席司锋，一个一个，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不断地震动，顾默她却一个都没接。
手机又响起来，顾默侧头去看，不禁苦笑，这下连不接电话都不行了，她按下接通键，轻叫：“妈。”
“默默，信辰在家吗？”刚一接通电话那一端的叶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了。
“他不在。”其实这里又哪里算得上是他的家呢？不过是他的一个落脚点罢了。
“那等他回来你让他回个电话给我。”张妤顿了顿，犹豫了下，吞吞吐吐的说：“默默，关于网络上的那些，你……你不要信，我会让信辰给你一个解释的。”
顾默轻轻的笑了出来，其实不需要的，她还是说：“谢谢妈。”
“你晚上过来吃饭吧，我们好久没一起聊天了。”张妤知道她现在肯定难过，所以就想着让她过去，这个时候有个人陪着她说说话也好的。
“不用了，妈，现在外面下雨，我过去也不方便。”顾默望着窗外从天而降的细雨，拒绝：“您和爸爸早些休息吧。”
“那你别乱想，信辰和贝贝没什么的，他们从小就认识了，要有什么早就有了……”张妤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忽然停顿，显然她也意识到了多说多错。
“我不乱想。”顾默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好冷呢。她没有乱想，而是亲眼见证。
挂了电话，她望着落地窗外细密的雨丝发呆，雨幕里是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可是属于她的，却没有。
周一，顾默向公司提了辞职申请，对于她的这个决定，不管是席司锋、梁安青还是钟乐乐都是无比诧异的，而联想到最近网上的照片，几个人都心照不宣了。
席司锋和钟乐乐算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人，所以也都不作挽留。
钟乐乐只觉得顾默太不值了，明明就是叶信辰的错，可是却是顾默离开，甚至是辞职离开叶氏国际。
办理辞职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顾默心想，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好好整理一下，不管是工作方面的交接还是……心情。
趁着午休时间，梁安青拉了顾默去了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厅，咖啡厅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味。
“默默，你和他要离婚了？”梁安青问她，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是高兴还是为他难过？他真的说不清了。
顾默低垂着头，拿着咖啡匙搅拌着咖啡，一圈一圈的，声音苦涩：“我想清楚了，信辰他一直都那么爱林小姐，我又何必不成全他们呢？”
“那你呢？你怎么办？”梁安青急急的问。
“我啊。”顾默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个从小到大一直都那么关心她的人，轻笑：“等公司辞职手续办理下来，我准备去旅游，我一直都想去看看江南的小镇，现在正好有时间。”
“那以后呢？你以后的打算是什么。”梁安青很心疼，他傻傻的小妹妹，一直都在为别人考虑，可曾为自己想过？
“这里有他，我会回来这里的。”顾默望向窗外，这里的街道永远都是车水马龙，“找份工作重新开始吧，还能怎么样呢？”
“默默，让我照顾你。”梁安青伸出手覆在她纤细的手上，眼睛里的认真让顾默慌乱。
“谢谢。”她抽回手，感激地笑，“其实我也能很好的照顾自己的。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也过得挺好。”后面的半句话轻不可闻，满满的都是落寞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