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1 / 1)
第七十五章
大家休息够了也就有了闲心来聊话,他们说着冰宫殿的壮美,说着他们聪明,说着他们矛盾,绑走人却又好好保存遗体不可思议,说着他们多灾多难也蛮可怜,说着他们落魄了还有吓人的宝藏,说着他们的故土一定富饶得过于让人眼馋,以至于招来杀身之祸,说着他们太幼稚,拥有宝石之地却无防范之意识,说着他们丢了故土,就又惧怕着会丢了现在之地,这下防范得过于神经兮兮。
头人不插一句话他就一一听着,大家谈了许多,却对自己族所发之事象是遗忘了,没一人提及要报仇要报怨。棺材就在身旁,里面躺着的还是他们给绑走的先人,这内里的人里还有的不就是才给放出来的,这么快就将自己所受的苦难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头人无法忍受了:“你们有不有搞错,就不计较他们对咱们所做的一切啦,你,你,你,前一阵子回到族里,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向我哭诉,你们有多惨,给他们用药物控制,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打石头,生活在见不到太阳、月亮的地窟里苦熬。”
给头人指着的三人面面相觑,半晌他们叹个声来说:“仔细回忆下他们是如何对我们吧,除了用药物控制让我们做事这最坏,其它方面还似行吧,饭管饱,肉过个十天八天的也有得吃,生病了也能让休息养病,会到休息日,也会分批带我们出去晒太阳,我们吵着放我们出去,吼我们到是有,打就没打过,年纪上了六十了就住另一个地方,不在让做事,也管饭,没有就不给吃,也有肉吃,不过得半个月才能打牙祭,那看守我们的是位老人家,每天见到我们都要向我们鞠个鞠,说对不住我们,他们也掺与做事,有时有的地段要赶工及时修过去,他们也来许多年青的来做事,很拚命没人偷懒。”
“哦,这么说来,你们给囚了还算好的,我就可惨了,短短的十三天我死的心都有。”这搭话的后生这话是怎么说呢?怎么回事呢?失踪人口们是迷糊的,全是奇怪望着他。头人们是清楚的,这后生二十出头,年轻人嘛好动、好奇,老想着到外面看世面,吵吵着要出外溜一溜看一看,跟上叔伯们去换物,在路上被昆明部族给拦了,叔伯们见此情景还知赶快丢下东西撒腿跑、躲,他呢给吓傻傻的就给昆明部族劫了去,做了十三天的“牛马”,后来也机灵,趁着他们大多人又去打家劫舍,人少时的疏忽又逃了回来。
事情述说上一遍,带他去的叔伯说:“当时咋也不会想到他会给劫走,平时见他也机灵,当时我们也冲他喊了‘快跑’,还以为他会比我们还跑得快,更会躲藏,那想等劫匪们过去,我们到处找就是找不着,还以为跑散的不知回,没想到是给劫走了。”
这后生涨红了脸说:“第一次嘛,听到你们喊跑,可是往哪跑我慌得四下看,不见你们不知该往哪,还没想好往哪他们就围来了,想跑也跑不了。”
这后生给绑走的那十三天里,啥事都做跟牛马一样,就连吃也是吃几片烂叶子,把他饿得是前胸贴后背,没力气干活又似牛马一样挨鞭子打,因此他死的心都有。又有一叔伯打趣他:“他返回寨子后,对咱寨子里的牛特好,对所有的族人使横,如谁打牛就是打他,他就跟谁没完。”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人平安回了,这事说来就有趣了,昆明部族劫了一头牛回来,这牛是肚里怀了崽的母牛,他们劫了来一时没空杀,就放在住地,也没喂。怀了崽的母牛胃口大,它吃光身边可吃的草了,没饱就寻,寻着周边有就吃,吃着吃着就将游来游去这昆明部族驻扎下的这块地上的草全啃完了。它是逐草的牲口,见着外面有,虽有东西栏着,可它那牛脾气是拦不住的,轰轰下给它撞开一处,他嘛瞄到了,见无人来堵洞又无人来牵回离开的牛,知道他们在这的人不够多,就大起胆子将看守他的人打晕,绑了,塞在不易发现的地方藏了,然后从那缺口逃了,逃时他赶了母牛远离那地方,后面还是母牛带的路,带着他回到它的主人家,在那他吃了一顿饱饭,也知道该怎样走可以回寨子,就这样他回到了寨子里。
七十的老祭师也对后生得有惊无险遭遇打上一趣:“你说,你给劫去是上天要你救怀崽的母牛,还是母牛给劫去是上天要母牛救你呢?”哄笑,就连后生也乐得眉开眼笑应话:“母牛救我,听它的主人说,都是它自己去寻吃的,晚上了就回家,不用人照看可灵性着。”
邵子听着也觉得有意思,才经受的惊险一过去,就乐成这样,性子可真豁达。他忽然心里一动,想如求他们放曲贝他们,或许他们会答应,毕竟头人已死,曲贝他们是无辜的。邵子挨到一“失踪人口”那跪下求着:“你们受的难我知道是深重的,只是让无辜者去顶受不公正,你们就宽宏大量饶过他们吧,为他们点上一盏灯指引他们走出黑暗好吗?”场面一下子沉默寂静,邵子无法判断将会发生什么,他忐忑不安等待着……
挖土工具拿来了,选个好挖没多少草的地方,大家动起手来,你一锹我一铲下大坑就有了,遗体抬出棺,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布下呈现出人形来,这么多年了还保存的完好。大家看着坑里那一具具遗体,觉得他们还可原谅没坏到底。又是你一揪我一铲掩土上去,看不到遗体了,五十三位先人会同意原谅他们吗?最后一捧土盖上竖标记,人群中亮出一声来:“原谅他们吧,他们现在过得也蛮惨,如说他们是干了坏事受老天的惩罚,可前面不该造难却遭了劫难,这说不过去。指挥做恶的头人已经被杀了,他的儿子跟他不一样,咱们拿个善良的为恶去抵罪,唉,也不对吧!”
头人眼睛瞪得老大,是德高望重的老祭师,他盘腿坐在他们身后,正殷殷切切等待着他们的表态。“失踪人口”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看向老祭师,憋闷中一个怯怯的声音:“我想原谅他们,不过我是给绑去没多少年的,就三年,我代表不了他们,他们比我呆的时间都长。”一位上了六十的唉声出来也说:“算了,算了,我也原谅他们,我的孩子们也已长大成了年,没饿死。我可是这里头在那呆的时间最长的,还好吧,身体没垮,我呢也在那享受了一年的福,不做事有得吃。原谅,原谅。”那没表态的听言,看看自己的身体,又展展自己的手脚,异口同声了:“他们还没坏到底,那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原谅。”
头人见受害者全表态原谅所料不及,脑袋冲着这些人偏这偏那的想反对,却又找不出说词来,最后只能无可奈何个“唉”来。邵子知他不甘心不甘气,他是头人被别族人这样搞自己的族人,他的脸面是放不下的,他这关得过。邵子走到头人身边说:“您可以惩罚他们,给你们族做事,譬如,你们要建房子,就让他们出工来做,您看他们所建屋舍牢固又不失美观。”头人高兴起来,这主意不错,修屋是件麻烦头痛的事,看他们所设计的迷宫、冰宫殿,挺有一套一套的,应该是高手,要他们来建来设计再好不过,脸面也可挽回来。头人这下笑眯了眼说:“行,明天就去说。好啦,天就要黑了,咱们回寨子去!”
大家全是高高兴兴坐上马车、牛车向寨子进发,事有个了断,心情轻快,看啥都似令人心情愉悦。邵子更是高兴,一回到老祭师的家里,首先灌下一大碗甘甜的水酒,随后可是干劲十足收拾起几日未住的屋舍,收拾干净生火做起饭来。烟气中这屋子又有了人间烟火的生机。
老祭师坐在毛毡里笑眯眯看邵子的一举一动,吩咐他下米下多点。热腾腾的米饭爷孙俩都吃下两大碗,将陶罐刮得一粒不剩。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不禁为自己的死撑觉得滑稽,爷孙俩相视一笑,又没有大好事,值得他们乐成这样。
收拾好碗筷,坐在塘火边烤火,老祭师添块柴,听着那“噼啪”声心头一动,八十的阿梯司还好吗?阿梯司那张悲苦的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往往人越老就会对后代子孙越是爱操心,忧虑的也多。老祭师一下子明白过来阿梯司不近情理的原因,他是想留住曲榆呀,他还在忧虑着他们整个族群的将来。
老会祭师有了要去看望阿梯司的冲动,他拉起邵子的手说他想去见阿梯司。太阳都下山了,这时候要去无人部落,邵子拚命摇头表示反对,“如我不去,就怕阿梯司过不了今晚。”这话够骇人,离开时阿梯司不是好好的吗?邵子停下摇头看老祭师,他老人家这会闭目正襟危坐在火塘边,说的话就如从灵魂深处飘出来的。他们走后那又发生了什么呢?邵子也不多想了:“那我陪您去。”马车套上,邵子驾车赶往无人部落。
阿梯司一下子病倒了,就如同山倒地裂,那么突然猛烈。曲榆背着他回房休息,放下他老人家给他盖被时,发现他脸色发青怎么喊也喊不应。跟着的曲贝也发现阿梯司昏迷过去了,慌张下想到去请堂哥军医。阿梯司倒了,就连病中的人们也想去看看阿梯司,阿梯司在他们心目中就是他们的神树,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地。
阿梯司呀阿梯司,您可不能走哇!走不了的躺在床榻上也要呼唤着阿梯司。曲贝握住阿梯司冰凉的手,一声声深情呼唤着他老人家快醒来。堂哥军医想给阿梯司灌药,那灌得下,阿梯司咬紧了牙关。蒙臣相闻讯赶了来,见堂哥军医一筹莫展的样子,忙问他阿梯司这是怎么了。阿梯司冻着了,这是次要,重要的是他的心悲伤过头了,心伤了。
悲伤过头就是绝望,阿梯司想要曲榆留下来,他本是一门心思想要曲榆留下,只是在大家回迷宫,他跟在后一抬头看到正在往上走的郡守、郡尉,想起他们这个族还处在被灭族的危险中,他留曲榆不就是将曲榆往火坑里推吗?斩草除根下不就是让族群更是没了后吗?他一下子就为他的糊涂痛彻心扉。他捶胸顿足哭嚎捶地,痛恨他怎么这么糊涂、愚蠢,将曲榆活生生地拉入死亡之中。他痛恨他自己,痛恨极了,他觉得他无脸见族人。
“阿梯司!”曲贝一声声唤。“阿梯司!”曲榆焦急地喊。“阿梯司,阿梯司……”厨子们呼唤着也来了,涌入屋来围在床榻边。这么多人的呼唤,阿梯司毫无反应。堂哥军医又一次的努力失败,他还是无法扳开阿梯司咬紧的牙关:“你们到底刺激了阿梯司什么?”
刺激,那就是为曲贝亲伯遗体的事,曲榆看着大家的目光望向他,赶忙在阿梯司耳边说:“您说葬哪就葬哪,我都听您的。”没有改观。曲榆又大声说上一遍,还是这样。众人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刺激了阿梯司。
蒙臣相回忆在冰宫殿里没人对阿梯司说过刺激的话呀,阿梯司在冰宫殿里还舞过,出来后对曲榆唱了一遍族群历史,莫不是想到族群辉煌的过去,又想到现今的落魄、悲惨命运,这巨大的落差让他一下子无法接受就倒了吗?没有梧桐树的凤凰不如雉,阿梯司一定就因这个心里在绞吧!蒙臣相在阿梯司耳边开导,要阿梯司还是面对现实,家园没了可以重新建立,辉煌还是可以重新塑造,说他们虽没了原先的故土,但是文化知识还是在,夸赞他们的屋舍修建的美观,就这的迷宫气势宏大,设计巧妙精要,尽显才华的与众不同。
蒙臣相放下身段凑来劝导,阿梯司那耳朵就是一字未入毫无变化,难道也不是此因给刺激?蒙臣相没辙,他撤离阿梯司床榻边,到一边做个看客。能磨来的病人全磨来了,他们泪流满面一声声唤阿梯司,说着他们死去时,还需阿梯司的歌声来指引他们的灵魂,不至于飘离得过远成为没根的孤魂野鬼。阿梯司似完全要抛弃他们无动于衷,病人们伤心地掩面痛哭。
曲贝想是不是亲伯的遗体未入冰宫殿,阿梯司生气不理张大家,他唤阿梯司醒来,主持亲伯的丧葬仪式,厨子们更是想着先将遗体抬入冰宫殿,再将阿梯司抬到冰宫殿,冰宫殿的寒冷他感觉到,就知道这一切是真的,不是嘴上说说哄他醒来。
没办法下他们就真这样去做,厨子们将遗体送入冰宫殿了,又抬了阿梯司。真寒冷呀!堂哥军医想他这么好的身体都觉得刺骨,阿梯司现在这样子,那不就是更是要他的老命,他瞅着阿梯司根本没睁眼的迹象,嚷嚷着快抬回去,这法子压根无用。他们这一折腾回去,正好见着赶来的老祭师和邵子。老祭师一瞧见阿梯司,那可是叹口气出来说:“老哥呀,我就猜到你会成这样。”
人家特意赶来就是为了阿梯司,难道他理解?大家拭目以待。老祭师坐到床榻挨着阿梯司了,握着他的手,如同亲弟弟在心痛亲哥哥般揉着,揉揉下开口唱了起来。他唱阿梯司一心一意为着族人护着族人,唱着他心里的伤,心里的苦,心里的悲,唱他的焦虑,唱他的忧愁,唱他孤苦撑着族人的心灵,唱他对族人的教诲使他们没有完全丧失善,唱他所做的为族人能得到救赎的机会,唱他还不能撒手走,他的族孙们还需他传输善念、学习为人之道。
老祭师唱得动情舒缓,犹如潺潺的小溪水流入干渴的心田,阿梯司有了反应,眼角淌出泪水来。老祭师给他拭去眼泪,轻抚他的额头,唱着告诉他他们族已经决定下原谅他们犯下的过错,希望他们能重新为善,轻抚三遍,就是郑重重复唱了三遍,这犹如春风吹进冰雪地,僵冻似的阿梯司嘴角在抽动,双手一抽搐,竟抓紧了老祭师的手,这一睁眼坐起身,呜哇哇大哭出声,哎呀,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哭不拢口。
堂哥军医一瞧乐了,连说“好了,好了”去拿药,药汤一直温着哩。小队长悄悄扯过邵子,躲一边偷着声问老祭师所唱的“原谅”是不是真的。七十的老祭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里面还有大官,他敢耍弄吗?敢拿大家穷开心吗?邵子瞧着阿梯司无大碍了,一下子牛气得连小队长也敢数落一番。
那边在笑,老祭师两食指点着自己的脸颊窝“天真可爱”将头一偏逗阿梯司:“笑一个。”他七十的老人家装天真可爱的孩童,却又装得真是可爱,三个为官者掩口才笑。阿梯司那能这么快从哭转为笑,老祭师继续着,他伸过手去,用他的两食指点压阿梯司的脸颊“发嗲卖萌”:“笑一个嘛”他那嘟嘴眨嗒眼将头一偏的“可爱”样子,逗人发笑。阿梯司不笑都难:“你个老家伙了,也不怕笑话。”阿梯司开口笑上一句来,厨子们想鼓掌庆祝。
“好啦,老哥,你就放宽心养病,明天,我们还会来,和你们正式谈具体的,我这就回寨子了。”哎哟,老祭师要走,这怎成,匆匆赶了来解了阿梯司的心病又要匆匆回去,大家挽留老祭师就呆这了,这晚上的跑来跑去也不安全。老祭师笑点邵子,说有邵子,他坐在马车里没危险。老祭师执意要走,帮了这么大的忙,就这样让他走,这心里怎过意得去呀。厨子们又是拦又是挽上,嘴巴里感激加热情,请老祭师吃过饭再走,他们还未吃,那就一块吃喝点酒暖暖身。盛情难却再说又给他们拉扯着,老祭师乐呵呵答应吃上几口喝上一碗再走。
厨子们簇拥着老祭师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郡守一瞧他们热闹请老祭师就餐,却落下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扭头东看西看下,发现小队长也给落下,这个从头至尾帮他们的家伙也没得到他们的爱戴啊,这下他心理又平衡了。
阿梯司喝过药,千感谢万感激蒙臣相、郡守们起来,谢他们身为官者,平易近人,处理事情以实事为准绳,为一大干子无辜者考虑,为急人者帮急,唠唠叨叨重复来重复去的谢着。他的感谢让郡守脸红一阵白一阵,“嗯嗯啊啊”逃也似得离开房间。
鸟儿快乐地鸣唱,一扫无人部落的肃寂带来生机。今天将是个大好日子,连鸟儿都早早赶来道贺这里的人们“新生”。曲贝和曲榆扶着阿梯司出屋,阿梯司给他们俩一番洗浴梳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显得矍铄。看他老人家出来,大家无不是尊敬称呼上他一声,就连郡守瞧着了,迎了去赞他老人家气色不错很是精神。
郡尉带了有人部族的所有族人过来,该将事情下定论,好完结过去,展望未来。有人部落的族人瞧见阿梯司吃惊不小,失踪了快十年的阿梯司现在咋又出现了呢,头人不是说阿梯司失踪了吗。发现屋子里的病人了,更是惊讶他们还活着。他们失踪不见,头人还猜说他们病得难受,受不了跑哪自杀了吧。看到厨子们这不就是族里的失踪人口,原来他们在这里。
前一部落有人失踪,你这后一个的部落无人失踪,这不就是让人起疑吗,再说,抓了别人也得守,也得做吃的供他们吃,否则,人跑了或是饿死了,那抓还有什么意义,那不是要塌了天吗。这事本在最开始谁都心知肚明,只是越到后,随着时间飞逝,越来越模糊,许多先人逝去时也不会将此事当遗言向后代述说,后面出生的就不在知道这么一回事。现在看到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根据需要失踪,藏在无人部落里。
曲榆站在阿梯司身边,有人部落的族人瞧着他,怎么想就是不认识。不是族人那阿梯司怎会准他站在身边,可就是将脑袋瓜子再搜上一遍,还是认不出是曾经的谁,也怪曲榆长得像他的阿妈眉清目秀的。曲贝,虽是十年未见,他们一下子就从他们的记忆库中搜索出——小王子。他可是头人的心肝宝贝,去楚国寻医就不见回,这不见就是十年,头人不知有多伤心难过,此后变得更是喜怒无常令人恐惧。
有人部落的族人们没曾想,藏宝的地方竟有如此多的他们不知道的秘密,他们惶恐不安着他们的命,或许将由这些他们不知道的秘密所决定。如是,他们将会是死得稀里糊涂非常不值。看看身边那些手持武器站立威严的士兵,想逃都逃不了。崩溃,他们绝望地冲着阿梯司叫喊,就是死也得让他们死的明白。能说什么,千言万语也似说不清道不明,阿梯司默然无言以对。曲贝想述说,嘴张了又张,可他不知该如何从头开始说,事情又似从遥远就开始,他也是模糊不清的。阿梯司握紧下他的手,示意他什么也别说,说,只会越说越混乱。
前一部落的头人带着他一半的族人来到,无人部落从无人一下子就似满山遍野都是人,犹如一夜中从土中生出的草,长得到处都是似的。无关紧要的测绘队撤到寨子外,草棚腾空出来,好让这些头头脑脑们凑到一块交涉。
昨晚老祭师走之前透露明个一大早他们就会来,他们的头人要跟他们谈,谈什么并没有透露细节,这还是令人纠着心。头人一来到透过黑鸦鸦的人群冲着阿梯司喊:“你们选出新头人了吗?没头人我怎么跟你们谈。”
前一部落的头人来到,有人部落的族人们心虚着,他们知道他们的人偷偷绑了他的族人,并且可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从他们到这落脚就开始了。他们曾经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跟着草走,草在哪有就跑哪,修建固定屋舍他们笨手笨脚。现成的无人部落有房子,可按头人计划,因那呈现恐怖气氛是最佳的藏宝地方,计划那藏宝藏,再说那也容不下两个族群的人。在新地方修建就靠一个族群的人力捉襟见肘,鬼使神差下就同意偷抓收留下他们的部族人来做工。真不可想象,那时的先人们怎么就会同意干这么忘恩负义的事情呢?或许那时,对于飘无定所的先人们来说,饱受流离失所被驱赶的痛苦,太想安定下来,急着要安定下来,这坏事一做就收不住手了。现在前一部落的头人来了,喊着要跟他们谈,说明他都知道了,他们现在没有头人能和他谈吗?大家惶惶着看阿梯司。
阿梯司举起曲贝的手回话:“我们的新头人!”有人部落过来的族人们没有人应声,他们怀疑着曲贝的能力,再说只有阿梯司一人说是。虽然阿梯司在族里德高望重,他的话份量极重,可选头人是件极大的事,还得遗老们参与,并没遗老出来表态这是他们一致选定的结果。他们不应声,阿梯司明白问题所在,他要遗老们上前来表态。
事出有因出得急,虽然没通过他们,但现在这情况下必须得这样,再说,曲贝本就是头人的儿子。遗老们极快在心里权衡下,走过来应答曲贝就是他们族里的新头人了。阿梯司说是,遗老们也说是,那就是吧。
前一部落的头人见他们心不齐勉强的样子,询问他们认为谁的能力能强过曲贝,他要和最强的人谈,他可不想才谈妥的因换头人而成空谈。人呀就是非常可笑,那些不满意曲贝的人,认为他的能力不足以带领族人的人,真要他们拿主意了却脑袋里空空,真要他们面对事,就想着快有人来承担,那有野心的真要他们光明正大来个毛遂自荐却又退缩惶恐起来。没人应话,前一部落的头人很是恼火,冲着他们示威,如后头有哪个来阴的取代掉曲贝,他将和他们没完,他将宰了那个不光明磊落使阴使诈的混蛋。在他的威慑下有人部落的族人们应得震山响应着“曲贝头人”。
谈判开始,头人和曲贝坐在了草棚里,蒙臣相、郡守、郡尉做为判官在旁,他们得最后公正。一坐定,头人首先气势汹汹就来了个罪恶昭彰点出曲贝这族对他的族人所犯下的坏事,问着知罪、知错、知过吗?曲贝一一认答后表示这些日子他们做到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也。迷宫带着大家全看过了,没一丁点的保留,他也愿意承担起这错误的后果。
看着年轻无辜的曲贝,想想他这些天是怎样过来的,头人彻底心软了,他连装狠样也不想装了。他以一个兄长的口吻表示不想惩罚的是无辜者,但不惩罚又难消他的心中恨,他决定他们得为他的部族做百年有求必应的事,事有可能是修房子,有可能是建房子,有可能是收获时的收割晾晒,有可能是走远处挑盐回的苦差事。总之,除了杀人放火都是有可能的事,这些事没报酬,不包吃不包住。
这样的惩罚听到谁耳朵里都会为之一笑,郡尉更是想这不算惩罚,这只不过是要他们补偿而已。曲贝感激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他激动得也说不出话来,他感动下流着泪跪下在头人跟前——磕头。他对头人流泪下跪磕头,那站得远远的看着的族人们,看到他磕了一个又一个,还以为他是在哀求头人放过他们,他们恐惧着前一部落的头人不会放过,要将他们斩草除根,女人们神情紧张下紧紧护住自己的孩子,发出哀泣声。阿梯司也误以是,他由曲榆扶着小脚步冲过去,他看到前一部落的头人扶起曲贝,而曲贝的目光里全是感激,“这,这,这是咋回事呢?”
“他们真是原谅咱们了,只要咱们帮工做事来弥补百年的错。”
阿梯司闻言无不是感激涕零,也是“扑嗵”下跪以示感谢。阿梯司这一跪,那边更是吓得哭声雷动,喊崽喊娘的乱成一团,犹如就处在临刑时的时刻。郡守掩上笑口,摇摇而去喝着:“人家放过你们,你们还哭什么!”破涕为笑,下跪一片感谢声。
叛民排除,可是动测绘队惊动始皇陛下,无论如何得有个交待。前一部落的头人听到蒙臣相说,还是得要人抵罪老大不高兴。他族受百年害还能宽宏大量,这测绘队又没少一人一兵,反到斤斤计较,这不就是将他们不当人看嘛。他知蒙臣相性子好,放肆地和他争吵,惊的郡尉动起兵来。他们意见不统一,看到他们闹阿梯司心惊肉跳,他怕呀,他怕前一部落的头人一怒下反悔他们的决定。
蒙臣相何堂不无这担忧,他赶快申明只是将杀头人的两跟随押回咸阳听从始皇陛下的发落,要知道测绘队是始皇陛下亲派下的,再说,要不是测绘队机警,恐怕就给头人之计给全灭了,这罪过就是比抓去干活严重,不能没有个交待。两跟随杀掉指使的头人,并不是因为正义,而是夺权夺宝的野心干下的,性质不能划为善,头人既然被他们所杀,那就该由他们担责。
只是两跟随,前一部落的头人放下心来,他过了一晚还是决定放过曲贝他们,是基于对比考虑。曲贝的先祖们好心收留“落难”的部族,结果是被屠杀赶出故土,他们好心收留曲贝的先祖们,只是偷偷绑人,恶中留有丝善,就凭这丝善,他对所下的决定不在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