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1 / 1)
第七十二章
宝藏库是没指望立马能看了,喜法兽和丰法兽就想着找阿梯司多了解下他们这百年来的情况。阿梯司就坐在外面,靠在门板上,他老了,心中又装着太多太多的事,他整宿整宿睡不下,只有坐起心里才会空一空,让他的头脑迷糊会打个盹。他就是这样休息,一会醒,一会迷糊,一会又醒,周而复始。
丰法兽和喜法兽一左一右在他身边坐下,他醒了,他问着:“两位有事吧?”
“您的头脑真灵敏,的确是有问题,想问问您,从第一个生怪病的到现在都是曾经的贵族吗?”喜法兽问了第一个问题。阿梯司没有立刻回答,他沉吟了会回道:“可以这么说贵族和有功的。”
“有功的?能详细说一说吗?”
“下发的事做的好的,得到奖赏的就是有功的。这可以是曾经的高贵地位,也可以是地位低下的。”
“那病的人都是你们族的吗?就是从海上逃来的你们的族群。”
阿梯司立马警惕这话,他疑问着,“你们是外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谁告诉你们我们这些人来自两个不同的地方?”
“不瞒您老人家,我们查出来的。”
阿梯司琢磨又琢磨,他是想不出他们是从哪看出他们是两个不同的部族,这个破绽出在哪。他左看看丰法兽,右向着喜法兽了,他是和他对话:“最开始就是我们族,现在两族都有,不过还是我族居多。”
“宝藏库里的宝石都是你们带来的吗?”
“大部分是,小部分是游牧部族带来的,他们感激我们收留他们,帮了他们,他们就将他们所带的宝石给予我们。开始,我们还想着夺回我们的故土,这得有大量的兵器,还得招募大量的人去打,就想着许多地方需要花钱,多些值钱物没错就收着,后来,打探故土,得知故土不复存在了,我们失去夺的目的地,无需兵器,无需招募,无需造船,财宝也就无需如流水般花去,足够了,那也就无需在去占用他们的,就将本属于他们的又归复给他们。他们有的接了,有的还是放在库里。”
阿梯司说的很详细,可喜法兽还是在问:“您在好好回忆下,生怪病的人都是可拥有宝石、可支配宝石的人吗?”
“——还真是的,给你这一问想想吧就是这样。”
“您说现在两族都有生病的,那他们——就是游牧部族的,也是在可拥有宝石后才生病的吗?”
阿梯司给喜法兽问烦了,他觉得喜法兽的问题是重复来重复去,就是围绕生病、宝石,宝石、生病,一个问题变着法子问,你说,烦不烦?“我累了,我要睡了。”阿梯司动着要起身,喜法兽和丰法兽搀扶起他起身,喜法兽嘴上急的:“您告诉我呀!”大有不告诉就不让你走的胁迫。阿梯司最恨别人胁迫,你越胁迫,他越硬。他迈着他的老腿,嘴巴闭得紧紧的。喜法兽更急了,少了细想一把拽住阿梯司的手:“您告诉我呀,是,不是。”
阿梯司冲他怒冲他咆哮:“滚!”大有虎啸之威,把喜法兽给震懵的就两眼皮子巴嗒巴嗒地眨。小队长从屋里惊来:“怎么了?”那睡梦中的曲贝也醒了,迷糊中问:“哪响?”
“孩子,没事,继续睡啊。”曲贝的亲伯这话一说过咳喘不止,曲贝给他揉胸口后背,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屋里的动静外面的全观得清楚,又不远就那么一丈不到的距离。阿梯司躲开些不让屋里人瞧着的地方,悲悲地哀叹声,两行老泪就落下来:“头人想杀了他们,嫌他们会令族人遭到外人的耻笑,可终究下不了手,就将他们藏在暗天无日的屋子里,不准他们出来半步,我作为梯司却劝说不了,我羞愧就也跟他们呆在一起跟他们说说话。他们给困入‘地狱’生不如死,每个人想死的心都有,可又念着外面的亲人,念着外面的阳光雨露又舍不得丢下一条命去死,就苦苦敷着敷着,直到身体敷不下去的那一天。”
“他们给困入‘地狱’,那他们的宝石也就给没收了是吗?”喜法兽呀就是不改他的满腹疑问,他又一次激怒阿梯司。阿梯司气坏了,气得颤颤巍巍手指点着他,颤抖出:“滚!”就连小队长都觉得喜法兽该滚,他太不懂别人的痛苦,在这风凉话刺激别个的情感。
丰法兽和喜法兽是多年的搭档,他自然就理解喜法兽问话的真意,他抹下阿梯司的怒指,解释着:“你们误会了,他这是急的想知道是不是宝石让人害上病,就刚才他那话意思是想确定下他们没宝石在他们身边后,病情就缓和了些能敷,能拖,不是继续急速恶化下去。他是一片好心,不想让你们的悲剧一次次发生,是想帮你们结束这样的恶运。”
在隔壁忙完事的堂哥军医出来听着丰法兽的解释,不住地点头,等他说完立马也接嘴说:“我在迷魂山谷问过曲贝,他就说他不舒服是发生接触了宝石后,我看就是你们的宝石有大问题。”
“宝石怎么可能有问题,我们族接触了也该有千年之久,许多宝石都是祖上留下的,就没发现这样的现象,是我们逃到这后才出现的,应该是这里有问题。”阿梯司忿忿不平跺着脚下的土地,好在前一部落的头人不在这,要不然他们俩又会吵起来。只是作为现在的人,又没在故土生活过一天的人,族群过去的千年发生了什么怎能知道,这样说难免过于武断。小队长提醒:“您是在这出生的……”他话还没说完,阿梯司就圆瞪了眼斩钉截铁:“没有,就是没有!我们有记录的,如真有这样的事出现,这么大的事件不会不在书里记下吧。”他在怀里掏着,掏出一叠黄竖条,捆绑的绳索解开,取出一枚来展现在小队长面前。
真让人难以想象,他们是将文字刻在一种叫多罗树的树叶上,然后再用颜料染上色,用手指去触摸能感觉到那上面一个个的字。小队长还给阿梯司这叶书,点个头表示称赞。“在迷宫里还有许多,当然你们是不识的,那是我们的文字。只可惜为了能融和在新的地方,现在的族人在学别人的文字,自己的文字识它的反而越来越少了,唉!”阿梯司一下子又苍老了,软下头颅没了继续辩争下去的精力,他蹒跚着离去。部落的灵魂人物如此消沉,这个部族还有振兴的那一天吗?小队长看着他的背影伤感极了,他一回头跟曲贝目碰目,他看到曲贝眼里的坚韧,啊,他会为了他的族群坚强下去的!
喜法兽和丰法兽蹲在地上,撑个腮帮子苦思冥想,他们不易受到外人的干扰,又犯起他们的通病,对一件事紧追不舍穷源竟委。小队长连踢带拍催着他们去休息,凶巴巴的小队长让他们只能停下思索,想着看过宝藏库在下辨断,他们老老实实给小队长押回草棚。
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蒙臣相去看二十二位病人可好,见他们在军医的悉心照料下似乎摆脱了那身疼痛,能走动的四处走动活动筋骨,走不动的就要求打开门窗,让那太阳的金光洒进来。蒙臣相看着看着擦起眼睛来,他看到他们看到太阳光,皱起嘴角微笑。他内心里更想帮一帮他们,让他们能在族人的关怀下渡过他们生命最后的时光。
这个族绝不能搞得土崩瓦解不复存在,可该怎样做呢?蒙臣相双手拢在袖子里,一步三停顿地走出屋来。“臣相,咱们今天还是该将昨天没探完的迷宫探完吧?是叛民还是不是叛民最好有个实据,”郡守和郡尉相邀着来请蒙臣相。早就等着一探究竟的小队长巴不得他们催。喜法兽和丰法兽一大早就到上面等着了,他们还要研究研究那块黑条痕发树脂光的诡石。
前一部落的头人领着他的族人晃个悠悠走来,看他现在的气色倒是平和。小队长沿着他那七歪八扭的队伍往后看,放下心,他看到邵子扶着老祭师在最后跟着。人员全部到齐就差带路的曲贝。曲贝正在给他的亲伯换药,要想让溃烂处好的快就得勤换药。脓血呈在药面上,大家下意识避开眼去,心里不禁佩服曲贝不怕脏不怕臭,细心照顾亲伯。
曲贝的亲伯睡着了,他睡得很香。能睡香对他来说是他生病以来的奢望,他给病疼折磨的只能短暂打个盹。曲贝轻抚下亲伯的额头,他唯一的亲人了,他不愿他离他而去,他闭目念念叨叨,祈求上天放过他的亲伯,他愿用他的寿命来换亲伯还能活着。前一部落的头人走进去想催他,听到他的念叨怜悯他的一片孝心又退了出来。
曲贝祈求过走了出来,他深深向等着他的人们鞠礼,感谢他们对他的宽仁。他领着他们又一次踏进迷宫,他主动向他们介绍迷宫:上天、人间、地狱、九弯一关。他还特意对丰法兽说说软索廊道,向上的这一条到止的石头,其实是进口小屋的背面,如用攀爬过去的方式,也可以从进口小屋进入。他们这是模仿狡兔打洞。向下的软索廊道在半山腰戛然而止,就是为了让人产生是未完工的工程,好衬托传讲:这里的人因雪崩全部遇了难,从而未能完成。软索廊道的进口直通“人间”就在分叉处的平台。
因为目的地是宝藏库,没在别处探看,直接就是奔那,很快就到了。宝藏库据在路上曲贝讲,宝藏库是他们族人亲手修建的,也就是草棚下面。喜法兽和小队长没曾想他们估摸的是对的,那日夜探后他们就放弃了草棚下是藏宝地的想法。宝藏库的确就在草棚下,那宝藏库的支撑问题是如何做到坚而不倒不塌的呢?那日夜探他们在上面又敲又打的,就没探得“空空”的声音,要做到敲击不出破绽,石头必要厚,这一厚必重,支撑就成了个大问题,更何况面积极大,小队长还记得他那日夜探曾经用脚步丈量过,接近方正,他以均速走了百步,按他当时走路的跨度来算,每边将近二十五丈。可惜问曲贝他们是如何做到支撑的,曲贝并不清楚。宝藏库他只知道在哪里,但他并没能进去亲眼见识。当年的他还没成年,没有资格进宝藏库。他唯一的宝石项链还是父亲给他的生日礼物,是父亲支配下的宝石。
宝藏库就在眼前了,库门看着高大厚实,门顶孤尖上去,用银片镶嵌,犹如一座巍峨的雪山。“雪山”脚下用绿晶石的粉末涂抹来渲染成“大地”,门的中间是一座金色宝殿,宝殿周边雕有四条尖吻宽额流线身体,看似游姿优雅的大鱼。门脚雕刻出波浪纹,其中钉着的真正的大贝壳、大螺壳,五彩缤纷的很好看。
宝藏库曲贝没进过,如何打开也不曾看到过,他推,推不开,他扒,连手指甲都插不进去,四下找机关消息也找不着,他忙得四下转却无从下手。宝藏库就在面前进不去,前一部落的头人一急怀疑起是曲贝故意装不会开,头人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开宝藏库?他一把揪了曲贝举起拳头,“你们看!你们来看!”丰法兽的急呼又让他松了手第一个冲了去。
丰法兽手指着门上正中金色宝殿的门的正中,很复杂,门中门,中心的中心,不仔细,不凑近,别想发现这门中门,中心的中心是一孔洞。设计过于巧妙,巧妙得令人误以为那是金色宝殿门上的一颗包钉式样。将它放大成正儿八经的一座宫殿来看,宝殿两扇厚重对开大门,用铜皮包裹,上面钉满了铜钉,密密麻麻的铜钉象整齐的队列,一排排一行行,怎会想到这正中的铜钉不是铜钉却是一个孔洞。
“看来是从这用个特制的来开启开这个门。”听着有些拗口但可以明白意思,这特制的又在哪呢?“宝藏库只有头人可以开启!”阿梯司蹒跚着也来了,他用责备的眼神看下曲贝。他这话意思是提醒特制的在头人那,还是指要头人身份的人才有资格来打开,看他堵在宝藏库门前,应该是后一种可能性大。郡尉才不管那么多,他回忆曲贝收殓父亲的细节,没发现头人身上有什么东西给曲贝收有。他想到杀头人的两跟随,想是这两人搜了去,他要他的兵迅将两跟随押来。
两跟随给带来,这时的他们已经没有了戾气,他们一看到曲贝就是含泪带着愧疚向他下跪,告诉曲贝头人原谅他们不杀他们,是他们的心过于狠毒了,不念不杀之恩却认为是机会,他们不配活在这世上,他们愿意去承担一切过错。
郡尉没耐心听他们继续的忏悔,他打断逼问起他们打开宝藏库的特制物在哪?两跟随说他们没有在头人身上搜有,他们还跑了头人的住屋去翻找也没找到有,他们就想着是头人给了曲贝,想着将曲贝杀了搞到手,是小队长搅和让他们没能得逞。
怎么看这次两跟随象是没撒谎,郡尉试试搜下他们身,他们身上的确是没有。两跟随并没能得到,那应该还是曲贝嫌疑最大,郡尉逼问的目光移向曲贝,他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不用张嘴曲贝也能读懂。曲贝说是父亲送他出的迷宫,但是什么也没有交给他,也没告诉过什么秘密,就是要他好好听军医的话,军医说好了可走了才能回。曲贝是个淡漠名利愿替父去死的人,不会爱财如命,他说没有那一定是没有。
偌大的迷宫想找着一件小东西,不知形状模样的东西,真不敢去想象。郡尉没辙只能将希望重新寄托在两跟随身上,他又询问起两跟随,这能打开宝藏库的是个什么样的物什。两跟随回答说他们也并不清楚,每次开启宝藏库,头人都是不准他们在他身边,每次都是远远站开。他们偷窥到的信息就是个一掌长的细棍样的铜制物,一头就跟这门上的铜钉头花式一样。
一掌长带在身上也不算小,又铜制的也该亮眼,头人如天天都带着这开门物,也挺招人眼馋眼花吧?再说,天天在身上带着走来走去跑来跑去,就不担心遗失吗?应该是平时放在一个地方,需用时才会取出来用。喜法兽询问两跟随可有秘密藏东西的地方,这一问小队长久找不着的他的佩剑显现了。
两跟随说头人住的屋子也跟大家的差不多,就是大了些而已,毕竟是避难场所,家什以起居的为主。他们老早就发现在头人床榻下有个暗格,只是这暗格有机关,因为他们曾经在头人不在时动过打不开。就在杀死头人后他们又去尝试过,还是找不着打开暗格的窍门,又急又气下他们蛮横着去撬,没曾想遮暗格的石板薄极了,竟给他们撬烂。
暗格里有个华丽宝匣,但里面是空的无物,从那锦垫上留下的痕迹上可知,就是放开宝藏库的开启物。没找着开启物,他们不甘心翻暗格,暗格里除了有几块楚国的上等币及捆绑在一起的小队长凯甲衣和剑外,在没其它物,连一颗宝石、珍珠都没有。他们又敲过暗格,怕那暗格下还有暗格,没有发现。也就因为在暗格里没找着,就想着是头人给了曲贝,他们就想着赶到进口小屋守株待兔,结果在路上会到神色慌张的大厨子,得知小队长识破了他们等在了进口小屋,后来发展的小队长和曲贝都亲历过也就无需在多说。
郡尉要押着两跟随去求实,小队长的佩剑有下落了,他当然要一同前往去取剑。干站在宝藏库等待没意思,前一部落的人要去凑热闹,顺便看看头人屋也不错。他们都走了,郡守想就他们几个留这好似不安全,招呼上蒙臣相干脆也一同前往,结果又是全部跟了去。
头人屋简陋,大大的屋子只摆了张几案,床榻连个放衣服的箱柜都没有,只有一根拉起的绳索用来摊挂衣物。头人屋没看头,瘪嘴的不在少数,他们将目光聚焦到磨开的床榻那,烂石板旁长方形黑洞。他们看到小队长从那里捧出卷扎成捆的凯甲,剑在凯甲卷中心露出两头。邵子帮忙将绳索割断,就听“啪”一声,从展开的凯甲摔下一物,小队长捡拾起,一头开叉,中间有凹有凸,另一头铜钉钉头花式:“开启物!”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两跟随没想到头人会将这么重要物藏在一个外人的凯甲里,他们叹息。
开启物有了,人群一阵激动,很快往屋外涌去,立等在了宝藏库门前。阿梯司堵在宝藏库前没移动半步,大家兴奋发红的脸对他报以笑笑,上前来几个粗手大脚的部落人,嘴里甜甜地说:“您老到一边歇歇啊。”就将阿梯司毫不客气给抬开。
“你们,你们,只有我们的头人才可开!”没人理会他这老顽固的激愤,高声叫喊起来:“快试试!快试试!”他们还以为开启物在小队长手里,心急火燎去拉扯小队长。“不在我这!不在我这!斯文些不行吗?”包围圈里的小队长举起双手巴掌展开,“这是调查事件,当然该是臣相来把持。”就在小队长嚷嚷中,蒙臣相已将开启物插入孔洞里试着转动,那“咔嗒咔嗒”地转动声引了众目聚集,全场寂静下来。一圈两圈,开启物推前半寸,三圈四圈又前进半点,五圈六圈转不动了。蒙臣相松了手回头向大家示意转不动了,郡尉上前推推门,门纹丝不动,又用把劲还是推不开,又试着去扒开,连手指甲都插不进,还是跟曲贝一样白折腾。
这就怪了,难道还要用上什么才能完全打开?郡守问上两跟随:“这是怎么回事?”两跟随爱莫能助,除了摇头还是摇头。阿梯司在一边又是嚷嚷:“只有头人才可打开!”这门总不会认识头人,看到头人吱呀就开吧,这老头就是滑稽!依旧没人搭理阿梯司,大家对着门摸下巴琢磨。丰法兽观察到这开启物还露出有小指头宽这么长在外头,他上前“啪”拍进去,就听“嗒”——“轰”开启物又弹了出来,门在抖动,丰法兽赶忙将开启物拔出,门就轰隆隆打开了。
众人欢呼跳跃,这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该共同分享,他们没注意到阿梯司在流泪,曲贝默然,两跟随肃立发愣,也要将他们抱起转上一圈,然后一同拽进去观赏里面的宝贝。走过通道发现面前的是一座庞大的天然石窟,天造地设的放宝洞。大洞窟由许多大大小小的石窟形成,还是带格的,都是天然形成。
这下不难去想草棚下的石块是如何做到不倒不塌的,宝藏库就是这天然石窟,草棚下砌的石块,其实就是将这天然石窟顶上的土方勾刮平整,然后将石块砌在上面,如同在平地上砌石头一样简便,无需考虑什么支撑问题。围下的石块就是围住石窟的洞壁,从而使人们不能知道里面是个石窟,发现里面的秘密。
顺着人工修建的阶梯走上去,来的正是时候,日头正猛光从凿出的一个个孔洞透入石窟,亮堂堂的无需火把照明。就见第一窟瑶簪宝珥,都是女子佩戴之物。玉、珠制作的各式各样的耳环如同展览一溜摆在石台面上。女子之物,男子们看着珠光宝气,眼馋是眼馋却不好意思拿上手细细欣赏,这一窟极快晃过。
第二窟,迷倒一片人,引得观者如堵。丰法兽介绍说是宝石级的珊瑚石。珊瑚石形状如树、如花、如扇,有红色、粉红色、橙红色,还有黑蓝色的,那最里头亭亭玉立的红珊瑚红艳似火,特招人爱,引了大家看了一遍又一遍。大石洞窟温度恒温,湿度恰到好处,不干不湿,特别适合保养珊瑚石,让它们鲜艳如新。部落人头一回见到这么多色彩不一形状不同的珊瑚石,那舍得走开,看了又看,啧啧这海里来的石头也能如此美丽迷人。
第三窟,珍珠,放在象牙盒里。这窟狭小,人不好在里面转悠,但极妙的是有五个台面,一层层如阶梯从高而下,都可看清台面上放着的是什么物。可以看到象牙盒里全是满满装着珍珠。那第三阶台面的正中,象牙盒独放了一颗硕大的珍珠,如蛋卵般大小,色彩红润。“得要多大的蚌才能出这样大的珍珠呢?”郡守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问,他似在问那珍珠。郡尉瞧他那贪婪眼馋样,嘿嘿一笑说:“有我澡盆子那么大。”郡守这下巴嗒眼皮子了,偏起头向着身边郡尉上下扫瞄一遍,哼声说:“你泡在澡盆子里,还想你是颗大珍珠。”后头哄堂笑,那些部落人笑得是呲牙裂嘴毫不遮掩。珠子、象牙盒白润洁净得一尘不染,去触摸它们唯恐让它们沾上脏污,使人不忍心去触碰一下。数一数象牙盒,数数不好的半天没数出个准数来,珍珠之多可用“石”来计量。
第四窟,哇哇呀,全是极品级的宝石。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白宝石、猫眼样的宝石,有放盒子里的,有镶嵌在金银器上的,宝石之多,你贪婪地观看吧,会满眼都是红蓝绿在轮转,目眩头晕,得闭闭眼才会重新适应这满窟的宝石。大家看傻了,面对如此之多的宝石,没一人想到要去抢要去拿,或许是君子,本性里没有概念去占有不是自己的物品。这窟靠外堆的是未切割的原石,想呀,他们逃命还能带出这么多的宝贝,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呢?蒙臣相给这些原石激愣出入这的第一个问题,他问身边的阿梯司:“逃命,带这么多的宝藏就不怕船压沉吗?”
“很简单,将压舱石换成这些就可以带走了。”嚯,还真是简单。
第五窟得走上去。打头的丰法兽和喜法兽这一上去成了哑巴、木人,他们发愣不动堵在梯口,跟在后面的谁都别想走上一步,那等在下面的冲着前面的、上面的喊叫:“为什么不走?”
丰法兽和喜法兽小心翼翼踏进石窟,这里堆放的石头就连他们见多识广的能手行家都是从未见过。它们比那下面的宝石还光彩照人,形状也奇特。就脚边这块如同傲放的黄菊的单斜晶体石,长在一块略显黑黄的石头上;那边鲜红鲜红的晶体这一坨那一坨,趴在如同黄晶晶的石头上;还有翠绿的会误以为是翡翠的晶体石,也是在一块不如它的石头上立着;还有一块靠里的,如同许多黄色的透明针扰成一簇在墨绿色石体上。它们太灿烂引人入胜,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们绝对不是宝石类的原石。它们是什么类型的石头无从知晓,是未知的。
前一部落的头人从未见过这么多种类的宝贝,他见得最多的是碧玺,他所在的这方土地就出这个,再就是玉髓、玛瑙,那红、蓝宝石还是一次去滇国换物,在滇国集市上瞧过一次,那可是遥远来的商队带来的,但不及这里所看到的。头人震撼着这里的宝石品级,现在又瞧着比极品宝石还亮眼的,惊讶它们是何物,却半天没听见两位兽面人的介绍,心急下催问起来这是什么。
两位法兽无法回答,他们自己心里还充满了疑问。喜法兽的眉头越来越皱,最终拧成个疙瘩。它们比宝石还娇艳欲滴会是什么呢?喜法兽猛然回头扫着人群中的阿梯司,问着他:“告诉我,这些石头来自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环境?”
阿梯司回忆下这样说:“它们来自离我们故土有百里的岛屿,岛山有一面临海的岸边,都是鳞次栉比的黑色六边形岩石柱,直插入海水里。这一面还能拾到遇水不沉的灰黑色石头,因没有土壤寸草不生。岛中心就相反,长有高大的如同擎天的巨树。没人敢住在岛屿上,呆的时间过长就会头痛、恶心,离开了就又没事。我们族传说这岛是被一头红色的神牛看守着,神牛脾气暴躁最不喜欢外人窥视它的岛,就会施法诅咒侵犯的人直到离开。”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些石头的?”
“无意。要建房子就想到岛山上高大的巨树,就想着砍伐下几颗就够用了,林密里面黑咻咻的,它们在黑暗中发出黄绿色荧光,就是这样被注意到。其实当时发现并没有搬回家,而是依旧让它们呆在洞里,后来给逼离故土时,就想着带走,就将压舱石换成这些,一来压了舱,二来上了岸可卖钱。”
诡异的石头,那么镶嵌在进口处的黑条痕石,也是来自同一座岛山吗?丰法兽想着也来问阿梯司:“那进口处的黑石头,也同这里的出自一个地方吗?”
“不是,是在相隔不远的一座岛礁上。岛礁因为好停船,渔船喜欢停靠在那休息或是嬉戏。海上海鸟多,它们却不到这岛礁上筑巢,由于没有海鸟住在那,也就没有鸟粪便、鸟毛之类的就干净,其实族人非常喜欢在闲暇时到岛礁上玩耍、游水、抓鱼、烧烤鱼吃,海上海风大,想吃烤鱼、烤虾、烤蟹就得找石块围垒起,要不然生火是生不起的,黑条石就是这样被发现。”
“你们以前住的地方真是怪啊,咋就有这么多听着奇怪的岛呢?”前一部落的头人嚷出这一句了,又立马摇起头来,“您老编的吧?您压根就没见过嘛,您才八十,又不是百岁,就真您是百岁以上,可您那时还是小毛孩子,也是不可能记得您的故土。”
阿梯司不乐意他的这一说法,把脸一黑一板说:“就我们的第一任头人,也就是曲贝的老爷爷,为了我们这些后人能对故土有个感知印象,他就尽他的记忆详细记录绘画下来,我们故土周边的岛屿、岛礁、岛山多着哩,不只这两个,就是可惜我们的第一任头人仙逝得早,要不然他还会继续回忆他遗漏的细节,画下、记录下来的恐怕就不只这两个奇特的岛,肯定还有更多奇特的。”
在旁一直蹙着眉头的喜法兽忽然捧起脚边有红晶体的石头,快步走到孔洞旁,将手里的石头伸出孔洞。他的举动惊起一片惊呼,大家以为他的脑袋想晕了头,要将石头丢出去。小队长奔了两步停住,因为喜法兽手里举着的石头在太阳光下,红晶体更亮得耀眼,能感觉到它光芒万丈。
“这才是光彩夺目呀!”郡守赞叹着。
“你们不觉得它奇怪吗?”这突然冒出来的话,破坏掉郡守欣赏的好心情,他非常不满意这煞气氛的鬼话,气咻咻地回道:“美丽有什么奇怪,奇怪的倒是你喜法兽!”
“你们不觉得奇怪他们为何会有那么多人生病,应该就是这些石头害成的。”
“哈,这太滑稽了吧,石头又没有腿能走,也没有嘴能咬,它怎么害人呢?”
“有石头只不过远远看到它的光芒就会生病,治不了的病。”
“哟哟哟,按你所说,石头里住有个妖,是妖石。”
对于这嘲讽喜法兽又急又气,他急无法证明这些石头有害,他气不能因感觉不到就不当回事,让害继续下去。丰法兽上阵了:“这世间有不有妖我们是不知道,但这世间有许多未知的还没能摸清的到是知道有太多太多。人们常说眼睛不会欺骗,这话太绝对,眼睛看不见的不代表就不存在,这石头一定有眼睛看不到的物质,正在悄悄地危害着跟它接触的任何物任何人。”
“照你所说,现在咱们都在这,都在受它的危害,而咱们浑然不知喽,”一大帮子应和郡守的质疑,郡守来劲了,“那你们还不逃开,还在这呆着干啥?”
“石头有害,危害有大有小,如是远远就可看到它的光芒,那他们早就不存在了,咱们站在它旁边也已经成了堆灰,也用不着在这争论,这石头有害,是慢慢影响悄无声息的积累,直到爆发。”
“什么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前一部落的头人早就不耐烦,他嚷嚷起来。
这看不见、摸不着、感知不到的就是难令人信服,你就是重复说上一天也不顶用,得做什么试验来证明它有害呢?喜法兽在丰法兽“接棒”后就在琢磨这问题,他想起曲贝说黑条石,鸟、野兽不挨边远远绕过。虽说阿梯司说它们不是在同一岛上找着的,但是可以借鉴一试,动物要比人敏锐,说不定它们能感知到它的危害。
喜法兽向蒙臣相鞠了躬,请求带上些这些石头回到地面去,看看战马对这些石头有什么样的反应。部落人觉得这是有趣的游戏,他们比蒙臣相还应得积极,应得响亮。他们大呼小叫喧宾夺主,郡尉不知有多恼火,发出威严的“嗯嗯”声煞住他们的放肆。
蒙臣相同意一试,阿梯司还不愿意,他老人家老母鸡护小鸡似的双臂一展,说:“这是我们的,你们无权决定!”郡守这下帮着喜法兽了:“人家是为了你们好,找着你们生病的问题所在,别不识好人心。”族人生病是阿梯司的软肋,他哀叹声无可奈何个:“那你们轻拿轻放,易脆的。”这么说来他们曾经加工过类石头,想让它们也成宝石样的成品,看来是没成功。丰法兽想问声那参与加工的人员后来都怎样,阿梯司已经哀伤伤地背过身去。
石头放在太阳下璀璨夺目,引得人山人海的观看者,无不啧啧赞叹它的美丽耀眼。选上最灵性的战马,小队长的大马和郡尉的大马给选入其中给牵了来。人群给喝开一条道,华丽的石头现在马儿们的眼睛里,还没牵到边,它们就不安的“咴咴”嘶叫,停住不肯走上一步,牵动它们走上两三步,强迫又去走第四五步,马儿们一挣转身逃了。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声,有更好事者牵了测绘队的矮马来,温顺的矮马哀哀叫着给人牵到石头边,可等人们一松手也是四蹄撒开跑没了。人群中更是一片惊叫着:“怎么回事?”阿梯司痛心疾首呀,他捶胸顿足喃喃:“这就是祸吗?它们是祸吗?!可我们并没将它们佩戴过一天呀,它们易脆,试了几次不能雕琢成形,后就放弃没在动过呀!”
“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就象咱们吸气呼气,全看不见气,可咱们每时每刻都在一呼一吸活命。”丰法兽说。曲贝直着眼还是不敢相信:“佩戴的是宝石、珍珠,为什么也会遭害呢?”这就难了,宝藏库看过,宝石、珍珠、这石头,各在不同的窟里,都有石壁将它们分隔开,这石头又是如何让宝石也碰不得了呢?丰法兽想当然地答:“这些石头一定是有人眼看不见的物质染上宝石,好比给它们抹了层毒药,让无毒的也就成了有毒的。”
未知的东西就是令人恐惧,这下搬过石头的部落人惶惶然起来,他们看他们的手,恐惧着他们也会象那看到的二十二个病者那样,皮肤溃烂红肿,生不如死得痛苦熬日子。这下要他们将石头搬回迷宫,一个个摇头死活不肯干。喜法兽只好叫上伙伴们将石头搬回宝藏库。宝藏库没看完,唤他们去继续看也不愿意去,毕竟健康的乞丐要比死活不了的国王活得快乐,这第二次探迷宫因宝藏库的诡异草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