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落难凤凰——许晓晓（1 / 1）
那场宴会，让顾家一度活跃在媒体的曝光下。
一场盛宴，高调华丽开始，以真假千金先后晕倒结束。让人总是忍不住去猜测这里面是否有隐情。尤其是在顾晓晓的葬礼之后，网络媒体上更是各种版本满天飞。
虚拟世界里，数量众多的网友本来就是闻风而动，喜欢凑各种热闹。随后不久，爆出了许晓晓的微信账号，只言片语之间似乎还原了一个故事。加上目前谣言相关当事人的李医生弃医从商的事情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尽管李家出面公关，表示是因为李老爷子希望李医生掌舵李氏嘉业。但是顾莫言隐隐约约地知道，他是因为晓晓的事情。
在聚会上碰到他，以前温和的气质荡然无存，李医生的眉间多了锋利，多了苦涩。顾莫言看出他的不开心，毕竟当医生是他从小的志向。
身为发小，顾莫言本身就要对那件事抱更大的责任，同样也对李医生抱有愧欠，他也没办法开解李医生，因为相比起李医生的脱身来说，他自己的麻烦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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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家记者围堵在顾氏公司楼下围追堵截，捕风捉影。
——“顾总，请问顾晓晓真的为顾莫语捐献了心脏吗？”
——“顾总，有人传言，顾家认回顾晓晓就是为了她的心脏。是不是真的？据说顾晓晓生前是胃癌初期，可以医治，是顾家放弃了治疗？”
——“顾总，你认为顾莫语是不是鸠占鹊巢？你如何看待俩个妹妹的？”
这个世界上最翻脸无情的就是媒体。以前对着顾莫言，洋洋洒洒了诸多溢美之词，如今狂轰滥炸，恶意揣测，仿佛就像是集体得了失忆症。
顾莫言在保安的护持下，黑着脸走进顾氏，一路走向总裁专用电梯，还能感觉到顾氏员工异样的眼光。
把自己摔在椅背上，顾莫言想了想，叫了王秘书进来。
“谣言的来源？”顾莫言手指点着桌子，看着王秘书问道。
“据说是从大小姐以前的同事那里爆出大小姐的微博……风盛在背后操作，推波助澜。”王秘书擦了擦莫须有的虚汗，boss越平静事态越严重。
风盛？赵晟？顾莫言思虑了下，突然想起前几天碰到他，他还一脸意味深长地对自己说——“顾总，果然杀伐果断啊！啧啧，连……”
那时候，自己心烦意乱，没空搭理他的嘲讽，原来是在这等着。
“影响？”顾莫言回过神来，继续发问。
“股价有点波动，整体上看，下跌了17%。大股东有意见，要求立刻开启危机公关解决这件事……”那些大股东的原话可不是这样的，就差指桑骂魁了。
“还有内部员工的情绪……”
“这些是我应该管的吗？人事经理干什么去了？！”顾莫言烦躁地打断了王秘书的话，简单吩咐了几句，就把他赶了出去。
这种新闻因为毫无根据，只会风火一阵子，人们总是健忘的，总会被这个世界层出不穷的新鲜事吸引住。顾莫言丝毫不担心这件事最后会给顾氏带了什么严重的影响，他只是无法不对自己产生厌烦，甚至觉得每天被世人谴责也是一种让他快意的赎罪。
靠坐在椅背上，随意地转了个圈，顾莫言看向窗外，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终于，下了决心，点开了许晓晓的那个微博。
许晓晓的微博是从半年前开始写的。那个时候她要适应世家名媛的生活，各种各样的名媛要素都要学会。
刚刚接触微博，她还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表示，她以前的生活忙得要死，怎么有空去玩微博？她问，有什么话为什么要向全世界说，而不是对着周围的人沟通……
原来，她还是妥协着，却是因为在顾家，她没办法对周围的人沟通了。
微博上断断续续地写着一些无奈，写她察觉到的多余感，写她对上流社会的不知所措，透出一股孤寂的意味。直到她写下——
“一念生，一念死。有时候，你的存活与否只在于别人的一念之间。他对你温柔，你生；他对她比对你温柔，她生。”
时间是她要求出院的那一天。
从那一天起，顾怡心就开始布局了。颜贝贝的那一世，她知道媒体有多狗血沸腾，只要有点吸引人的兆头就穷追猛打。
顾家晚宴不过是把许晓晓这个人摆放到了聚光灯下，应用些手段，就足以让媒体磨刀霍霍向顾家了。顾莫言或许还没意识到，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他往常在业界的名声毁了。
戮之非刀、非锯、非水火；文亦戮之，名亦戮之，声音笑貌亦戮之……徒戮其心，戮其能忧心、能愤心、能思虑心、能作为心，能有廉耻心，能无渣滓心。龚自珍震耳欲聋的衰世论，同样适用于这个虐心的世界！
“沉重、痛楚、忿恨……全部交付了文字，只能交付给它了。”
“你听寂寞在唱歌温柔的疯狂的，悲伤越来越深刻谁能帮个忙让它停呢……最近，越来越喜欢听这首歌，听着听着总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你们永远不知道，在你们身上我曾经怀着多大的期盼。我想，这是我人生的最大错误。你们，不过是——而已。”
“终究是要告别这个山长水远的人世……”
顾莫言伸出手，盖在酸涩的眼睛上。呆呆地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暮霭沉沉。
起身，拿起外套，回家。他还有一个需要他极力维护的家。顾莫言的心情很懊恼，妈妈在家里泪流满面，看到他也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控诉着。爸爸也会谴责他，就连小语现在也变得莫名其妙了。
顾莫语做了心脏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可是随后的排异现象却很严重，顾莫语余下的生命几乎都要待在病房里消耗着，就连毕业典礼都没办法参加。
但是，不明原因的低热、乏力、食欲不振、关节痛、心悸、早搏以及任何心功能不全等等，顾莫语每日昏昏沉沉，受不得一点刺激。顾莫言都觉得累，这样活着，有意义吗？
顾莫言不经意地想起许晓晓说过——
“何必呢？我这颗心啊，被伤得狠了，大概已经千疮百孔了！”
每当看到小语难受得流露出脆弱的表情的时候，他总会想起许晓晓是否也曾胃痛难忍，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挨着、煎熬着，期盼着希冀着他们的关怀……
有时候他会看着小语，想起他曾经有过的亲妹妹许晓晓。妈妈也是如此，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看着小语发呆，然后惊慌失措，泪落无声。
是因为小语身上有晓晓的心脏？所以性格变异，越来越像她？总让人忍不住想起晓晓？
他上网查过心脏移植的资料。
有生理学家认为，性格不是储存在大脑中，而是藏身在心脏里。“记忆细胞”，或者说是性情，便在心脏移植过程中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问过护理的专职医生，得到的答案是这种说法并不科学。小语的这种反应是病患共有的特征——痛苦到极致了，开始漠视死亡。
晓晓呢？她是不是也是对亲人失望到了极致，开始漠视这个世界，所以才甘心配合他们？
顾莫言一顿，又忍不住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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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梦回，他总记着她的话，她用话语诅咒他，报复他。
她自嘲，“不好意思，我总是追求一些好笑的东西。”
她点明，“顾莫言，我不欠你什么！你欠了我五年的时间啊！”
她说，“再也不见了。哥。”
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