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1 / 1）
第二天。
与操场上的气氛不同的校长办公室里，校长满脸复杂的表情看着面前坐立不安的苏哲。“苏老师，你怎么能和学生一起参与打架呢？”校长的发问让本就慌张的苏哲更加难堪，他握了握拳头，发现汗已经濡湿了手心。这件事，校长为什么会知道？今天上课的时候苏哲就因为学生的议论停下来好几次整顿纪律，他本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上课的内容，难道这件事也被学生知道了？可是……
“苏老师，我知道你血气方刚，刚毕业没几年，还这么年轻，可是你毕竟是老师，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情呢？”苏哲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校长的话，他低头没有看校长，倾斜的眼镜摇摇欲坠。
“苏老师，如果你解释，或许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是你现在沉默又算什么？你是在偏袒哪个学生吗？”偏袒？他偏袒孙宇凡？是这样吗，如果自己解释也会把孙宇凡在校外打架这件事说出来。但是就算自己不说，校长也会知道，所以并不是偏袒的问题，而是一向有原则的苏哲也觉得那群人讲了那样不堪的话应该被揍。
“苏老师，本来该是你的语文组组长……”
“砰——”
“不关他的事。”
苏哲发现孙宇凡每次出现在他面前之前都要踹门，这个定律看来在校长办公室也适用。“孙宇凡，你太没有礼貌了。”校长本来阴沉的脸舒缓了些，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坐在椅子上皱眉，似乎有什么令他更不快的事情。
“苏老师，这件事你还是要给我一个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苏哲，走。”孙宇凡瞥了一眼一脸尴尬的校长拽着苏哲就大大咧咧地走出了校长办公室，“这样不好吧……”苏哲因为被孙宇凡抓着手腕所以要小跑才能跟上大步走着的他，突然，孙宇凡甩掉他的手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哲。
“有什么不好的？”他满不在乎地说。
“我的意思是，对校长这么……”
“没关系。”苏哲看着与平常不一样的孙宇凡，他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修长的腿沉得他十分有型，他的胸前别着号码簿，一角因为没有别好垂了下来。他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同样盯着他看的苏哲。
其实孙宇凡很不理解那一天忽然甩掉自己手的苏哲，他本因为苏哲被打而不爽正想问他有没有事，却忽然被苏哲毫不领情的动作搞的莫名其妙，苏哲躲闪自己眼光的眼神涣散夹夹杂着一种看不透的情绪，而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转身走掉了。
而苏哲此时却不得不想到和孙宇凡相似刘允，当时的运动会上，刘允也是这副打扮参加了校运动会，比赛前他还勾着自己的脖子让自己为他加油，不然他是不会得第一的。虽然那天苏哲因为那样暧昧的姿势在刘允比赛的时候选择视而不见，刘允还是笑眯眯地把奖牌拿到自己面前，说是因为看到他的加油才有动力拿第一的。
“喂。”
苏哲忽然被大力地一推撞到了墙上，他看着低下头来满脸不悦的孙宇凡，忽然缓过神来。“孙宇凡，那天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被校长知道的，但是我会处理好，不会再让你有处分了，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
“谁担心了？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担心了？”孙宇凡霸道的说话气息笼罩着有些惊慌的苏哲，他别扭地调整着头的位置，最终还是觉得不要动比较好。
“你那个处分是因为打架才有的，所以才会留校察看，如果你再有一个处分，难道你不要你的前途了吗？”苏哲一本正经地阐述着作为一个老师该说的话，可是他却觉得这番话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动作下说有些奇怪，所以他索性不在说下去。
“前途？呵。”孙宇凡冷笑一声，“你不用担心，我不可能再有处分了。”苏哲的手肘抵着背后的墙，已经有些僵硬。“嗯？为什么？”孙宇凡的手撑在了墙上：“因为校长必须要好好照顾我。”
“不要再找孙宇凡麻烦。”手机屏幕上看似莫名其妙的信息却让校长周军十分头疼，刚刚也就那么凑巧地在孙宇凡进来的时候来了这条信息。“唉。”周军叹了一口气，上次自己在慕容雯的申请下给了这个孙宇凡一个处分，结果自己家那位就一个月没有理过自己，甚至搬回父母家去了。无辜的周军只好调查了一下这个孙宇凡，没想到是自己家那位的外甥，其实周军一直想强调“不知者无罪”这个道理，可是自己家那位完全不听……
“你是不是又找孙宇凡麻烦了？”响起的电话立刻被接通。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他不找我麻烦就很好了，周军心里这样想着。
“最好是这样，我们宇凡要不是因为上次那个处分早就上大学了……”电话那头又开始讲着周军已经要听得耳朵要起老茧的话，他的头搭在办公桌上一边无力地回应着“是”，一边把桌子上的“处分申请”窝成了纸团扔进垃圾桶里。
“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知道了吗！”
“一定一定。”
“那就好，今晚我们出去吃吧？你来接我！”
“好，听你的。”
周军挂掉了电话嘴角不自禁地往上扬，尽管他有时会蛮横不讲理，但这在周军眼里全是傲娇的表现，他喜欢在他傲娇的时候成全他的所有要求，谁让他爱他呢。没错，周军喜欢男人，而这个男人，正是孙宇凡的舅舅张昕。
当初周军离开了有张昕的那个学校，是因为他无法承受现实的残酷，他不能给张昕他要的幸福，更不能容忍自己的自私伤害家人，所以他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可是在几年后的某天，他看见憔悴的张昕站在自己面前，他毫无犹豫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而他也知道，他根本没有放下过他。从那时开始到现在，他们在一起已经快十年了，而来到新学校的自己也当上了这个校长，他把这个学校改名为“思昕”，来纪念他们来之不易的感情。
当然，这一切，仍然是一个很久很久，很长很长的故事。
“说真的，苏哲，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孙宇凡没有改变压迫着苏哲的动作，有些认真的问着他。“没有。”苏哲对上了孙宇凡的眼睛，又很快地看向了另一边。“那为什么这么心虚？”“哪有，你想多了。”苏哲鼓起勇气想推开孙宇凡，但是这个固若磐石的孙宇凡丝毫不动。
“孙宇凡，你能不能，让开一点？”苏哲感觉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断句十分的不恰当。“哦。”苏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让的还真不是一般的一点点，还是那么近，还是那么，像他。
苏哲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他和刘允的种种，他只想逃离这样压迫的氛围，可是孙宇凡却禁锢着自己，甚至不得不让自己想起以前和刘允在一起的日子。“你又在想别的事情，苏哲，你不是谈恋爱了？”“没有！”苏哲的声音有点激动，他立刻像找到出口一样从孙宇凡的臂下钻了出去，理了理自己的衬衫。
“你是不是因为上次我说你像一个认识的人而耿耿于怀？”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来，苏哲整理领口的手僵住。“我不会在意的。”苏哲笑了笑，“就算像又怎么样，毕竟我不是他。”而且，你也不是他。“呵，也是。”孙宇凡冷笑着，他觉得自己的火气越来越大，他此刻恨不得把苏哲按在墙上狠狠地……“孙宇凡，你是学生，我是老师，我们之间是有距离的，所以你以后做事说话不要这么随便了。”
“随便？苏哲，在你心里我就是个随便的人？”苏哲没想到孙宇凡会用这样冷淡的声音答非所说地回答自己，“没有这回事，你是不是要比赛了？”孙宇凡看见苏哲向自己走过来，小心地把自己胸前的号码簿别好，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加油吧。”
苏哲觉得自己离开的步伐很不自然，甚至差点变成了同手同脚，而孙宇凡之后并没说追上来或者再说些什么。
孙宇凡无力地靠在墙上看着离去的苏哲，的确，自己刚开始总会把他当成王沐，那双眼睛那么像。有时孙宇凡也会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惩罚，如果他能早一点察觉王沐的不安和难处，如果他能体谅他选择暂时的分开，如果他能不和那个女人做对，那是不是王沐就不会离开自己。
孙宇凡现在会觉得，从一开始这或许就是个错误，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会存在被人理解的爱情，怎么说也是自己招惹王沐，为什么这一切最后变成王沐一个人承担了？面对苏哲，孙宇凡会情不自禁地做一些自己也不理解的事，包括刚刚踹门把苏哲从校长办公室拉出来的行为，他没有看见作为班主任的苏哲出现在操场上，他去问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只是轻笑着说苏哲被校长叫到办公室了。
孙宇凡诧异于自己对苏哲的担心竟然如此强烈，完全不顾已经进行一半的开幕式，穿过整齐的队伍飞奔到校长办公室，想必已经让开幕式出现了一些小混乱吧。
当然了，这在孙宇凡眼里当然算是小小的混乱，操场上被孙宇凡破坏的整齐入场队伍乱成一锅粥，好几个人女生都被撞倒在地上，走光的走光，摔脏的摔脏。慕容雯的脸很臭，一向高傲的她正在向维持秩序的老师们说着“不好意思”，不过就是苏哲被校长找了，孙宇凡你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你以为苏哲也会被开除吗，呵呵，真是天真。
陈琳坐在椅子上依旧看向孙宇凡跑走的方向，她顺理成章地坐在孙宇凡旁边帮他别号码簿，谁知道孙宇凡和慕容雯说了几句话就跑走了，没有别好的一角随着风跳跃着，她的手僵持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孙宇凡这么紧张的，除了那个已经走了的人，难道还有别人吗？其实孙宇凡是gay这件事当初给女生们打击还是不小的，在很多人都放弃的时候陈琳不以为然，喜欢一个人，就要去接受他的一切，不然怎么能叫做喜欢呢。
陈琳本以为孙宇凡提出和她交往的时候是对她真的有意思，在那天她彻底明白，她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能够拒绝别人的借口，可是她仍然很高兴。那天她在教室里坐了很久，宽大的校服上都是孙宇凡的味道。她埋在校服上想了很多，既然当初自己坚持了下来，这一切还是值得的，因为，孙宇凡又一次救了自己。
“男子1000米第一名，孙宇凡。第二名……”
四周传来的尖叫声让还在喘气的孙宇凡感觉很聒噪，他弯腰扶着膝盖，汗水顺着他的脸和脖子留下，在操场上留下一滴一滴的印迹，他又直起身子走回班级所在的地方，陈琳满脸关怀地拿着毛巾和水正准备递给孙宇凡，可是孙宇凡像没有看见她似的抢过了苏哲拿在手里的水。在发呆的苏哲吓了一跳，他把水抢了过来对旁边的同学说“拿瓶水来”，可是手中的水再一次被抢过去，孙宇凡仰头喝着水，凸出的喉结有节奏地动着，他用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没关系，我不在意。”
孙宇凡，我说的不是这个在意好吗。苏哲觉得孙宇凡有些不可理喻，别过脸不看他。
苏哲，我说的就是这个不在意好吗。孙宇凡无所谓地耸耸肩，坐在苏哲的位子上翘着二郎腿，顺便“不小心”踢了一下苏哲。
两道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苏哲和孙宇凡身上，而目目光的来源，当然是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