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1 / 1)
夜幕降得更加深沉,预期而至的黑暗充斥着整个夜空使得繁星更加耀眼。夜晚,起风了。
“那又怎样,你还找过男人呢。”孙宇凡的这句话就像一颗□□,而且不比慕容雯的“怎么说你也喜欢男人”这句话要逊色。慕容雯阴沉着脸看着孙宇凡,她以为他不会这么轻易说出来,没想到出乎了她的预料。而孙宇凡却看向了苏哲,苏哲满脸诧异地看着面前争锋相对的两个人,单薄的身子似乎承载了许多,他突出的喉结动了动,似乎在消化刚刚听到的那段对话。
忽然,慕容雯轻轻地踩着高跟鞋,她从孙宇凡身边经过,走到了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孙宇凡,没想到你挺有种。”孙宇凡对着慕容雯挑了挑眉:“呵呵,彼此彼此,总比你这种寂寞到找种子的女人好。”
“我怎么觉得是你比较空虚呢,难道女人真的满足不了你?还是你的学长真的这么可爱?”
“你说什么?”孙宇凡紧握的拳头微微地颤抖,手臂上的青筋凸起,“你以为你的学长有多喜欢你?他一毕业就出国留学了,你觉得你有多值得他留恋?”“哗——”雪白的试卷像落叶一样翩翩落下,孙宇凡将慕容雯桌上的试卷拿起来狠狠地甩在了墙上。
的确,这戳中了孙宇凡的痛处,没有任何偏差地击中了他的要害。
在苏哲反应过来的时候,孙宇凡已经摔门而出,苏哲握着座椅把手的手被反作用力弄的生疼,他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他缓缓开口:“慕容老师,谁都有爱人的权利,不是吗。”苏哲追了出去,只是他觉得他刚刚犹豫的片刻,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爱人的权利?”良久,慕容雯在安静的办公室里重复这句话,空气变得冰冷可怖,窗外的路灯闪耀着微弱的光芒,爱人的权利,我没有。
苏哲找遍了整个年级都没有找到孙宇凡,或许他已经走了,苏哲这样想。教室里自习的学生们看着自己的语文老师面露担心的神情快步走过自己的教室,还吓的在玩手机的同学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孙宇凡喜欢男人?虽说他也知道现在盛行这种恋爱关系,可是如今却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他说不清自己对于这种事情的感受,他只是想找到孙宇凡。一个语文老师的推理能力也不会太差,此刻在苏哲已经脑内了不少狗血的桥段,学长?那就是在孙宇凡高二的时候?
苏哲走在漆黑的走廊里,他摸索地走着,忽然,他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拉入了黑暗中。“唔……”苏哲的双手被紧扣住在头顶按在墙上,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腰际的那只手将他带入面前这个人的怀中,依旧是那样的薄荷香味。唇齿被狠狠地撬开,他在侵略他的城池,不给他留任何喘气的机会。
下课的铃声响起,孙宇凡推开了苏哲,他用手撑在身后的课桌上,眉毛紧皱着将脸别到了一边。苏哲靠在身后的墙上大口地喘气,然后他捂住了嘴胸口起伏地很厉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孙宇凡。“苏哲,你满意了?”孙宇凡的目光聚集在面前这个惊慌的男人身上。
“呵,我喜欢男人,怎么,我就应该被这样揭伤疤吗?”
“不是……”
“可是苏哲,你要的结果难道不是这样吗,知道我的一切,再看不起我。”孙宇凡平静的说着这些带有讽刺性的话语,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可是,我不会在意。”玻璃折射的灯光让黑暗的教室看起来朦胧不清,喧嚣声被隔离在千里之外。苏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初,是自己害怕那样的感情会让刘允在意甚至不再联系自己,所以他选择隐藏了自己的感情,保持着偶尔和他聊聊近况的习惯,而再后来,他们就淡出了彼此的生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太在意。
孙宇凡看着一本正经满脸真诚的苏哲,眼光中闪现出了与平常不同的情感,良久,他笑道:“苏老师,你刚刚没有挣扎哦。”
宁林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拿着张照片若有所思的楚文乐,“文乐,干嘛呢?”楚文乐将照片随便夹在了一本书里,扬起嘴角:“没什么。”
“你房子找的怎么样了?”宁林打开了笔记本。
“找不到离学校近的合适的房子,我要无家可归了,怎么办。”楚文乐面露难色。
“无家可归?怎么你的好朋友林林不邀请你去他们家住?”潘越还是一如既往地调侃着林林,随后进来的还有面瘫脸的单秋泽。
宁林白了一眼潘越,“家里有人去世了。”宁林瘪了瘪嘴,“谁去世了?”单秋泽正坐下来,恰好看见脸上一闪而过少有的正经的楚文乐,他看着楚文乐之后又上扬的嘴角,若有所悟地眨动了一下眼睛。而这正好被潘越看在眼里,一般单秋泽如果这样眨眼是因为他心里有事或者在思考什么,这是这种时候,他不会在动那样的心思吧。
“一个远方亲戚,不是忌讳吗。”宁林敲着键盘:“学生竟然说这题太难了……”
“那,来我家吧。”潘越走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水,饮水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潘越充满玩味的笑容让宁林很不爽,“潘老师你不是和你父母住一起吗,不方便吧。”
“唉?宁林你怎么知道?”楚文乐一脸“天真”地看向尴尬的宁林,“也是,”潘越仰头喝了一口水,然后他看见单秋泽面瘫的脸上闪现一丝惶恐。
“那就让耽老师收留你吧。”
“不行。”
“不好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宁林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单秋泽一脸严肃地推了推眼镜,楚文乐面露担忧之色。“耽老师你一个人住,有什么不行的。”“潘。越。”单秋泽在潘越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他喊他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就表明他真的不爽了。潘越笑了两声就坐回自己位置上了。
“单老师,你就让文乐暂住几天吧。”宁林朝单秋泽笑了笑,“他刚来这个城市又不熟悉,而且我又不太方便。”
“不用了,我去住宾馆吧,”楚文乐突然一接话让单秋泽有些惊讶,他好像跟自己印象中的不一样。
“哦,好。”单秋泽继续改着手里的作业面不改色。
大家显然都被单秋泽突如其来的允许诧异到了,潘越一口水喷了出来,心想完了这家伙不会真的喜欢楚文乐了吧;宁林很高兴自己的好友找到了住处说了声谢谢;而楚文乐却一副为难的样子。“蛋老师,不会不方便吗?”
“没关系他一个人住。”潘越抢先回答了楚文乐,他擦了擦嘴角的水继续说:“哦楚老师,上帝会保佑你的。”
“叮咚。”“来了。”门内熟悉的声音让门外的人有种想转身离开的想法,“怎么是你?”宁林皱着眉头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潘越,“这句话竟然被你抢先了。”
某日,风和日丽,是搬行李的好日子。
楚文乐约了宁林帮他一起搬行李,而恰好潘越也在单秋泽家里不知道干什么。宁林和楚文乐有些吃力地搬着床上楼,楼梯上是看好戏的潘越和面无表情的单秋泽。潘越和单秋泽都是一身黑色,而潘越穿的是简单的T恤,单秋泽是有些正经的衬衫,他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有扣住,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而脖子似乎有些泛红,但是……
“你能不能注意一点?”潘越一个健步走到宁林身后扶住他,刚刚胡思乱想的宁林一个台阶没有踩稳差点摔倒,而潘越未免来的也太及时了吧。“谢谢。”宁林想挣脱开潘越搂住自己的手臂,可是越挣扎潘越搂得越紧。宁林怎么会知道,刚刚自己盯着单秋泽那副有点花痴的样子早就被潘越看在眼里,要不是一直注意他脚下他早就调侃他了。
“阿耽你去帮一下楚老师,受不了,搬个东西都搬不好。你,松手。”潘越带有命令的语气让宁林小声地咒骂了一句,潘越用一只手搭住床,另一只手松开让宁林站到旁边去,这种轻松的样子完全和自己刚刚吃力的形象一个天一地。
“让你去锻炼你不听,”
“呵,潘老师你真是强壮啊,”
“是啊,差不多能把你横抱起来,”
“神经病!”
两人斗嘴的时候单秋泽已经见怪不怪地走到了楚文乐身后,他从楚文乐身后接过在颤动的床,但是这个姿势和刚刚潘越搂着宁林的一样,楚文乐被困在了单秋泽的两臂之间。楚文乐进退两难般地转向单秋泽,他贴着后面的床板看着单秋泽。
单秋泽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充斥在他周围,楚文乐的眼睛中似乎有水汽一样朦胧,他看着自己,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让他……受不了。他的手臂很细,皮肤的触感还残留在他的小臂上,他收手的时候手臂正好掠过,而他的洗发水香味一直弥漫在他鼻子下方。单秋泽就这样将楚文乐禁锢在自己面前,楚文乐却又扬起嘴角:“蛋老师,你倒是让我出去啊。”“靠单秋泽你她妈突然松手干什么!”
楚文乐环顾着自己今后要暂住的地方,简约的黑白搭配果然和单秋泽很匹配,家具一尘不染地静置在恰到好处的地方,而落地窗后面的阳台却引起了楚文乐极大的兴趣。“蛋老师,阳台看起来很不错唉!”“哦。”“我能去吗?”单秋泽敲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两耳不闻潘越和宁林的斗嘴,他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
“我有洁癖。”
“哦,是不是不喜欢有灰尘啊?我可以帮你打扫。”
“不用。”
“那我可以去阳台吗?”
“不可以。”
“为什么?我觉得晚上坐在那里一定很棒。”
“也不是很棒。”
“这么说可以了?”
“哦。”楚文乐也坐到沙发上,原来自卑的人有洁癖,看算是一个特性吗。
“别碰我东西。”
“哦,那沙发可以碰吗?” “门呢?” “马桶呢?”
“算了。”
“蛋老师你觉不觉得该增加一点彩色的东西。”
“不觉得。”
“蛋老师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回来了!”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单秋泽把报纸扔在他和楚文乐中间,走到潘越他们面前。
“你们回去吧,我还要备课。”潘越一副阴险的笑容好像刚刚单秋泽在说“你们赶紧回去我要吃他了”的样子,“哦,那谢谢你了,文乐,缺什么记得和我说。”
“好,宁林潘老师再见!”
黄昏的余辉从窗子外面折射到楼梯道中,门外的宁林和潘越显然气氛有些尴尬,而此时潘越却开后说:“我送你回去吧。”
门内楚文乐正开心地把自己老家的特产从一个布袋中拿出来放到桌上,“蛋老师,这是我们那里最好吃的……”
“砰——”单秋泽一拳锤在桌子发出惊吓到楚文乐的声音,“好难闻。”
落地窗外的云朵被染上了夕阳暗红的色彩,一群鸽子滑过宁静的渐渐暗淡的天空,而它们,该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