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兵败(1 / 1)
当初出征的盛况还在历历在目,大清的每一个人都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大清的军队将青衮杂卜的军队逼得几乎无战之力的时候,青衮杂卜的儿子竟然带着一万多援军奇袭大清军队后方,烧掉了大部分粮草辎重,又从后方突袭,将大清军队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救走了自己父亲,大清因为此次突袭事件折损了先后损失了三万余人,当初五万军队只剩下不到一万伤残。
然没有人能责怪诸位将军,舒明留守后方,在青衮杂卜的儿子阿思那木珠带着万人军队突袭的时候,舒明只有数千残病之师,不但成功脱出阿思那木珠的包围,还保住了一部分粮草辎重。成衮扎布带领四万余人在一处峡谷包围青衮杂卜,只等瓮中捉鳖,阿思那木珠从山上倾泻数百桶火油,烧大清军队自顾不暇,成衮扎布眼睁睁看着阿思那木珠成功救走了青衮杂卜,一箭过去穿透了阿思那木珠的一个亲兵,钉在了青衮杂卜马头之上。
大清此次还是败了。
乾隆在朝堂上砸掉了几本奏章,怒骂的声音让整个大殿响着回声,所有人都不解,青衮杂卜一共才这几千人,他儿子是从哪里找到这万人军队前来救人的?万人兵马从我方封锁线经过,难道连一个人都没发现吗?
调查结果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万人军哪里来的?
是从青衮杂卜老婆的部落里带来的。
大清军队决战蒙古北端,他老婆的部落还在蒙古南部,中间隔着的是我方的封锁线,他是怎么进来的?
“是被我方的一个将领放进来的。”
这是傅恒的调查结果。
然后,所有人像做梦一样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成衮扎布带着人马守在蒙古北端的峡谷,舒明在后方坐镇,同时清扫战斗后青衮杂卜部队的散兵游将,舒明的后面是大清的封锁线,因为早就考虑到会有人趁着蒙古人心动荡的时候浑水摸鱼,更担心会有青衮杂卜的同盟,大清在舒明后方的交通要道都布上了兵将,同时派斥候沿路搜索可疑人物。
这时,一个驻守在马场子坡的年轻将领抓住了一个从北部逃难回来的商人,商人告诉将领说自己在北方有一片放牧牛羊的自留地,他在那里安家落户,娶了一个可爱的姑娘,一家人和和睦睦,谁知青衮杂卜的部落叛乱,自己的家园一夜被毁,思极心爱的姑娘,他夜不能寐,于是想回南方老家找人来救回心爱的姑娘
将领为商人的往事落泪了:
“我亲爱的兄弟,我在南方也有心爱的姑娘在等候,所以我了解你的惆怅,所以,去吧,我的兄弟,去找人救回你心爱的姑娘,她也一定在等你。”
“啊,我的兄弟,你实在太慷慨了。”商人显得很震惊,“我叫那木珠,请问你的名字?”
将领微微背过身,山风吹得他的头发、战袍猎猎作响:“我是富察浩祯!”
第二天,商人穿戴甲胄,带着一万人马来到了马场子坡,见到了富察浩祯,商人说:“我的兄弟,请问你能让我过去吗?”
浩祯说:“我的兄弟,你竟然能找到这么多人?”
商人回答:“一听说我是要去打大清叛军,救回心爱的姑娘,立刻就有无数人响应我的号召,更有无数人愿意为吾皇效命!”
“是啊,我的兄弟,你的姑娘还在北方等你,快去吧!”
“我还有一个请求,我的兄弟,我想给我的姑娘一个惊喜,请不要把我经过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请放心吧,我的兄弟,连一个蚂蚁都不会知道你从我这里经过的!”
于是,阿思那木珠就这么进入了交战区,的确是连一只蚂蚁都没有惊动。
所有人诡异的沉默了。
几位亲王老泪纵横。
说实在的,这次的平叛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给宗室儿孙辈的镀金之旅,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次青衮杂卜的实力不强,己方却是兵强马壮,所以亲王、郡王们就放心的把自家儿孙放上了战场,富察浩祯来的这一手,不知有几位亲王、郡王要绝后了。
“将富察浩祯打入天牢!硕王教子无方,夺职看押,夺去爵位,降为从一等公!”乾隆怒吼,什么?你说宗人府?他富察浩祯又不姓爱新觉罗,放在宗人府,乾隆嫌膈应。
这个消息传到硕王府的时候,硕王当时就瘫在了地上,雪如和白吟霜哭做一团,宝竹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无比,唯一还保留着理智的兰馨像听天书一样听说了耗子的所作所为,半晌无语。
在禁军封锁硕王府的时候,和亲王带着大队家丁侍卫等人,疯了一样试图闯进硕王府,与守门的禁军起了冲突,众禁军官兵严守乾隆的指示,连一只苍蝇都不放进去,和亲王那大队的人马若是闯了进去,只怕里面一个活人都别想剩下了,想想也是,和亲王的小儿子就在此次平叛的队伍中,到现在也不知生死,和亲王活撕了富察浩祯的念头都有了。
在所有人提心吊胆的时候,一队护送伤员的前线队伍回到了北京城,领队的人是富察浩祥,这个风尘仆仆的硕王庶子,一回来甲胄都没有卸下,就摘了帽子,自囚在车上,让副手带自己来到了神武门门口。
浩祥进城的那一刻,整个京城的王公都来伤兵营认领自己的儿子了,不少人当时就在军营里痛哭流涕,和亲王直接从硕王府闯进了伤兵营,结果找了一圈,都没看见自己的儿子永瑍,又叫人去运尸队查看,都没有永焕影子,即松了口气又更急切了。于是一把捞过旁边的伤员问知不知道自己儿子,伤员龇牙咧嘴的告诉他,所有的军情都可以向自己的上司富察浩祥咨询,成衮扎布将所有参军的王公子孙情况和信件都交给他了。和亲王顺手扯下腰间的玉佩扔给伤员做谢礼,带人几乎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冲向神武门。
在神武门,和亲王看见带着枷锁的富察浩祥正跪在门口,身边还有几个穿甲胄的战场归来的男人和他一起跪着,富察浩祥焦躁的骂着身边的几个甲胄兵将,不时伸腿去踢他们,男人们一声不吭,任凭浩祥死命的踢,就是不走。
和亲王直接上去揪着浩祥,劈头就问:“永焕有没有信件过来?”
浩祥身边的几个甲胄兵将当时就将手按在了腰间,浩祥被和亲王扯起来,站直身子,顺脚轻轻踢了身边的士兵一脚,这些甲胄兵将就将手放下了。
“浩祥给和亲王请安,永焕还在成衮扎布将军部下,只受了些小伤,浩祥归程的时候,已经痊愈,永焕托付浩祥带回家书一封,怕是已经送到亲王府上了,亲王没有看见?。”
和亲王眨巴眨巴眼睛,这才想起自己是从硕王府一路过来的,和亲王冷哼一声:“浩祥啊,这次硕王府算是万劫不复了,不要以为本王会轻易放过。”
说完,和亲王就向家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浩祥看着和亲王的背影低头不语,身边一个将士低声说:“大人不必担心,此次未必会有人死,也绝不是大人死,王府人脉积累,不是轻易就会倒下的。”
浩祥苦涩的摇了摇头:“未必,此次硕王府是把整个北京城都得罪了,真的万劫不复了,我只盼着,我自己的那些功劳能保得我母亲一命,母亲之前救过嫂子,有嫂子在,母亲应不至于落得无栖身之处。”
“嫂子?”将士疑惑的重复,忽而惊喜,“是指和硕兰公主?世子有和硕公主为妻,皇上势必要保全公主体面,为了公主不至于守寡,世子必定留得性命,硕王府一定不会有人死的,固伦和敬公主的额驸就是这样。”
“怕就只怕,我那只疼爱哥哥的阿玛,只怕他会······”
神武门打开了,浩祥停止了越来越低的声音,深深的俯下身,跪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