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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关系退到一种很微妙的位置上。

没有明确分手，就此变成互不干涉的两个独立个体，但又不似过去那样亲密无间，眉目颜色总透着几分犹疑，以及矛盾的疏离。

平常的联络仍在继续，但远没有以前的「晨昏定使那般频繁，就连时长也短得像是无话可说一般。

他虽然还是经常来找她，但频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从「日常」缩减到了「周常」，甚至更少。

这些细微的转变同时发生，积聚成连不熟悉的人都轻易察觉到异样的剧变。

至于比较亲近的朋友，就更不必说，早把疑惑直白提出来了——

「你家那位最近是怎么回事，出镜率好像有点低啊？难不成是为了给我们留出『女生时间』？」

连续好几天一起吃午餐的凃冬倩，对于不用再和名曰「闺蜜男朋友」的情敌抢人，这一突如其来的现实，表示了受宠若惊的诧异。不过因为她和桑克启的交集本来不多，倒是没问别的，只在一开始感叹了几句。

相对了解内情一些的苗忆琦反应就完全不同了。

大约是看不过他们两个人别别扭扭的样子。明明就一如从前那般相互吸引着，却总是刻意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有意无意得保持着莫名的距离，不知道是在瞎折腾什么，看得她抓狂。

更别提她为了其中一位好友卖了另外一位行踪地那件事。虽然被「卖掉」的人似乎对此一无所觉，而且她当时也是好意，想帮他们创造一个面对问题的机会，但无论何种理由，她做出了类似「背叛」的行为是事实，心底一直是过意不去的。也正因为此，瞧着她备受煎熬的结果竟是这两个人依然僵持在原处，甚至可能有些恶化起来的征兆，她当然愈加不甘心了，话里话外的语气浓浓都是怨念。

「你们现在这种状况究竟是几个意思？什么问题那么难解决，这么久了还没搞定？」顿了下，声调里的不满更甚，「再这样下去，以后都不敢约你们出来了！」

四人聚会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早发展成了常态。最近因为顾及他二人的心情，已经把见面的次数减了又减，结果上了桌，出了尴尬的冷场还是尴尬的冷场，任她再如何努力也热不起来。

如果实在不想见到对方，可以不用来嘛！敲定约会的时候又没有谁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强迫他们必须出现，难道还能开不了口说个不字？如果愿意出席，那，人来了又摆出一张「全世界都欠了我」臭脸算什么？！

「不想再继续的话，好好把话说清楚，干干脆脆地分开。这样拖着耗着，黏黏糊糊的，只会越来越糟糕。」

好友苦口婆心的劝说最终化成倪柔刻在心底的一声叹息。

她何尝不懂「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也曾试图这样做。可是真正经历到了，才发觉，能讲出这种话的人，倘若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就是没感受过锥心刺骨的痛的人。因为尝过人，怎可能不懂，无论「长痛」抑或是「短痛」，一旦「痛」了，便会痛不欲生、便是无以复加，到那时，「长」或者「短」，根本已无关紧要了。

因而她忍耐了几日却依然被他「说服」，并非他的说辞多么生动据理，仅是因为她承受不住了，于是服软了。

可是又能如何？

见不见面，「痛」，仍旧在的。

只要他们还以亲人以外的感情在意着彼此一天，那「痛」，就会如影随形。

所以即使面对面了，还是相看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