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设局(1 / 1)
刀戟兵戈声共伐,卷地满黄沙,无边落木沙沙,角鼓雷天震地,战前六军厮杀。
“报,军师,将军带领的嫡系军被人包围了,十万大军被困于沂水。”传信兵从马上跌落下来,跪在临羡鱼跟前报信,他的衣服早就被血染红了,从沂水到怀阳镇需要三个时辰的时间,却不知为何他能从沂水坚持到这里。
临羡鱼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一变,一把将他抓起道,“陈王的援军怎么没有到?”
信兵恳求道,“正是陈军联合楠国的军队将我们包围的,请军师想办法解救将军。”
“好,你先下去包扎一下,我这就传令下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六军共存亡,临羡鱼心里道。
“报,军师,我们十万大军被俘,戍将军和前几位副将以身……殉国了……”又一声洪亮的嗓音传来,说到后面已泣不成声。
“什么,你再说一遍?”
“将军他们被五十万大军包围,带着大军试图杀出重围,抵死不肯投降贼国,被他们用剑一箭穿心射死了。”信兵用力撇过头,眼里都是想要报仇的热泪。
“呵呵,穆鋶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穆鋶毓……”临羡鱼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竟然一口血吐了出来,昏了过去。
“凤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小溪呢?”临羡鱼虚弱地咳着,心里悲苦难言。
“临羡鱼,我现在恨不得一剑杀了你,不,就算杀了你也难平我心头之恨,你真好啊,你还有脸见小溪吗?”凤隼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怀阳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临羡鱼闭着眼,前路一片漆黑,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凤隼的刀举了片刻,掉到了地上, “你……真是气死我了”
“既然不想杀我就告诉现在什么情况了?”临羡鱼睁开眼睛冷冷地说道。
凤隼看他这个样子,一定吃了不少苦,被那个人小心翼翼呵护的人,在军营里呆了一年多,怎么还是没有长进呢。
“我们只能和怀阳共进退了,再你昏迷期间,穆鋶毓那狗皇帝已经把怀阳城围了个结实,只进不出,现在连半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凤隼焦虑地说,“他们说,只要你出去投诚便不屠城,放过城中的百姓,还说要迎娶你做楠国的主母,否则……”
“好,输了就是输了,我会给赵国百姓一个交代的。”临羡鱼最后苦涩地说,这无疑对赵国是最大的耻辱,“代我好好照顾小溪和宝宝。”
凤隼看着他一蹶不振的低颓样,不争气地拍了他一巴掌,“谁说我们输了,陈王那头墙头草,我一早就看出他两边倒,不过杀场如棋盘,落子无悔,谁输输谁胜现在还未可知。”
临羡鱼绝望中闪着希望的光,把最后的赌上,沙哑的声音似折断的朽木,“你……”
凤隼端坐在红木案前,棋盘上是一局难解的珍珑棋局,“邺孤城是邺华山的少主,你已经答应带一百零八杀手精英过来,各地诸侯国我已经联合好了,正在赶来怀阳的路上,快了,至于陈国,还是个变数,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
临羡鱼孤身站在城楼上,本来应是繁华的城镇,现在却格外的凄清孤独,穆鋶毓一身金丝软甲坐在八匹马拉着的车撵上,眼睛一直注视着城楼上的那个红色衣服的男子,那是自己日日思念的人。
“皇上说的话可算数。”久别重逢,无悲无喜,临羡鱼望着城楼下的人,眼里飘过一思复杂,后又恢复平静。
“君无戏言。”穆鋶毓望着那袭红衣,知道他应了,兴奋地说道。
“吾国今日降于楠国,以后按诸侯国每年向楠国朝见,交纳贡付。”临羡鱼让人转交要授降书,突然抬脚就向城楼下跳,死了好,死了就什么都忘了,一了百了。
“小鱼……”穆鋶毓再发现临羡鱼有此动作之前就已经飞过去,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心里都是后怕,就差一点没有接住,还好他没有事,自己对不会允许他出事的。
“你……”临羡鱼知道自己赌赢了,赵国保住了,他突然觉得累了,意识开始迷糊不清,他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呢?
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和剧烈的挣扎,穆鋶毓一下子就点了他睡穴,呢喃着 “小鱼……”
从昏迷中醒来,看着外面严密的布署,临羡鱼大概也猜到了这里是穆鋶毓的大本营了,忍不住地握紧了藏在腰间的匕首,等他来了,只要把一个□□他左边的那个位置,就可以为阿栎报仇了,赵国就可以完全保住了,凤隼他们也就不会怨恨了。
“小鱼,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穆鋶毓直径走到床边坐,搂着他的腰,将临羡鱼用力地箍在自己怀里,低头埋进他的颈窝里,用力嗅着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差一点儿,要是真的没有接住的话,自己会不会也随着那阵风去了,“小鱼,不要离开我,你想做什么都好,我都答应你,你要山河社稷也好,要我的命也罢,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愿意,只要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临羡鱼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藏在袖子里的刀就不由自主地□□了他的身体,却意外地看到了匕首刺进去的地方,紫色的血一股一股地从他肚子里冒出来。
穆鋶毓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的震惊和恐慌,抓住他的手咳嗽,“小鱼,为什么要是七星彩?…咳咳…我想听你喊我穆穆……”
“七星彩……”临羡鱼轻声地说着,推开穆鋶毓踏着轻功飞跑了出去,耳边只有穆鋶毓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他没有下毒,为什么他会中七星彩的毒,七星彩无药可解,临羡鱼心里泛着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穆穆,他快要死了,他被自己的愚蠢害死了,阿栎已经不在了,穆穆,他是自己亲手害死的,自己不是一直都恨不得他去死吗?为什么胸口会这么痛,痛得难以呼吸,痛苦的快要死了,对了,匕首,一定有人动过他的匕首难道是……
赵军大本营,凤隼满脸的喜色,因为今天邺孤城率领的一百零八精英和周边诸侯国成功联合,终于将形式逆转,将穆鋶毓的军队杀了个落花流水,狠狠地为那次几次落败出了口恶气。
“小鱼,你回来了,这次可多亏了你,要不然……”凤隼笑呵呵地斟酒送递给临羡鱼。
临羡鱼挥手打翻酒杯,冷冷地质问道,“为什么要再匕首上下毒?”
“什么下毒?”凤隼疑惑道,这种剧毒他从哪里弄得到。
“少给我装不知道,我说七星彩,为什么匕首上会有七星彩?”临羡鱼勒住他的肩膀摇晃。
凤隼挣扎着想要逃脱却挣不来半分, “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七星彩,你让我怎么说?”
“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在匕首上下毒?”每回想到那匕首下汩汩就出的紫色血液,心底的某个地方就像断了线的纸鸢,没有了支撑点,茫然失错。
凤隼看到他这副样子,又听得这些话,总算想明白了重点,放声大笑,“我没有下毒,难道是……哈哈……真是天助我赵国,这次我们非将整个楠国整个囫囵吞了不可,呵呵……”
“想都不要想,我会让楠国派特使来求和的,我已经没有阿栎了,我不能再失去他了,不然我就带着宝宝和小溪回楠国,你知道我有这种本事……”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临羡鱼也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他的心从始至终,心上头都刻着一个叫穆鋶毓的名字,他离不开他,就像他说他,他不能没有他,他何尝不是不能失去他。
“临羡鱼,既然这是你的选择,你最好不要后悔。”凤隼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孤傲的英俊的脸上结满了冰渣子,迈着步子出去。
楠军军营,临羡鱼左闪又闪,躲过层层巡逻兵,终于一个侧身溜进了穆鋶毓的营帐,营帐内亮着灯,除了躺在床上的穆鋶毓,并没有其他人,临羡鱼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个玉葫芦,快步走到穆鋶毓床榻前,床上铺着厚厚的虎皮兽毯子。
临羡鱼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苍白的脸白的不似常人,眉头皱拧在一块儿,安安下定决心,这就去自己以后要共度余生的人,临羡鱼,前尘往事都做云烟飘散,珍惜眼前人,定了定神,将玉葫芦从脖子上取下来,倒出来一颗黑色的豌豆大小的药丸,这个是爹娘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白毒丹,药如其名,是毒也是药,用的好就是药,用的不要就是毒,两种既然都是剧毒,那就以毒攻毒,要是穆穆醒不过来,自己就随他而去。
临羡鱼刚要喂他服下,却被一声断喝,“住手。”
“师父?”临羡鱼又是惊喜又是疑问。
临祤潜晃着一身白衣走进来,风度翩翩,犹如君子兰, “你这样鲁莽是会害死他的,为师经过多年的研究,已经差不多可以配置出解药,只是还需要一些时日。”
“是小鱼鲁莽,弟子谢谢师傅。”临羡鱼感激涕零道,想的是差一点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
穆穆,你绝对不可以有事,小鱼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一辈子都陪着你,你说,好不好,你要快点醒过来,这样的你小鱼害怕,害怕你像阿栎一样,再也醒不过来,要是你敢有事,我就再去跳城楼,所以,你不可以先离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