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痴狂(1 / 1)
风悠悠,草悠悠,心悠悠。临羡鱼一家人安静地坐在桌前吃午饭,临天宝一只筷子这碗菜戳戳,那碗菜翻翻,临羡鱼忍住满肚子的火一手把他提了起来。
“临天宝,你要是不想吃的话就别吃了,你故意让人倒胃口吧?”
临天宝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抱着临羡鱼大腿撒娇,“爹爹,宝宝想吃糖葫芦,上次妞妞他爹也给他买了一串,红通通的串了一串儿,看着可好吃了。”
棃栎宠溺地抚摸着临天宝的脑袋,温柔地笑着,“宝宝想吃糖葫芦是不是?”
临羡鱼啪地甩下筷子,呵斥道,“饭不好好吃吃什么破糖葫芦,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穷的只能吃的起饭,哪来的钱给你买糖葫芦啊?”
“爹爹,要不是你总是在后院挖坑然后把钱都埋进土了还找不到,我去挖从来没挖到,我们现在肯定有好多钱。”临天宝理直气壮道。
“你……你要气死你爹……”臭小子居然这样就把你老子我的秘密基地公开出去这样真的好吗?你到底是谁生的,还好都是自己人,要是被柳殊夏那家伙知道了,肯定会去挖小爷的老底,那可是留着给宝宝以后娶媳妇的。
“小心……”棃栎突然起身迅速揽着小鱼和宝宝在地上滚了两圈,闪到庭院中,几枚细针唰唰地陷入厚厚的石板中。
“赵王,衡益之战让你侥幸逃了,这次,你可没有这么幸运了,若你现在投降,归顺我楠国,每年依次向我朝纳贡,我便饶你一命。”穆鋶毓拍拍手,从外面冲进来许多黑衣人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住。
“那还要多谢你了,不然我我还不能再次和小鱼相见,幸得小鱼医术高超,我已经全部康复,谁胜谁负还无定论。”棃栎从腰间拔出银白色的无垠剑,安抚好临羡鱼父子纵身一跃,向穆鋶毓刺去。
“既然如此,那休怪我不客气,以多欺少了。”穆鋶毓左半边身子轻轻偏侧,闪了过去,退出他的攻击范围。
“保护皇上。”也不知谁喊的这句话,一瞬间所有地黑衣人齐刷刷地挥着手里的剑向棃栎身上攻击而去,刚开始还能抵挡住他们的攻击,但这些人显然是穆鋶毓找来的高手,棃栎的伤才刚刚恢复,怎么能受住这样长时间的轮番上阵,很快便能看见他衣服裂开一道道细碎的口子,口子上溢着鲜血染红了今天清晨新换的白裳。
临羡鱼心惊胆战地看着来来往往无眼的刀剑,看见棃栎身形一晃似要倒下,又以剑撑地,心里再也受住煎熬,提起鱼肠剑冲了进去,和棃栎并肩作战。
“阿栎,你怎么样了?”临羡鱼拉着神情恍惚的棃栎险险躲过一剑。
“我……没事……头好晕……”棃栎却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努力摇晃几下脑袋想清醒些,脚下却一软,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耳边突然寂静无声。
“你要杀了他吗?”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明晃晃的闪着光的剑横在眼前,声音凄婉哀凉,似杜鹃啼血,猿哀鸣,“你为什么要给他下绝命,穆鋶毓,什么时候你的心变得如此的恶毒,七星绝命,天下至毒,就连神仙谷可医死人,肉白古的枯木逢春也束手无策,你到底要逼我到何种地步才高兴,你知不知道他这样会死的多痛苦,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爱他,和爱你一样爱着他,你这样伤害他,同样在将我们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临羡鱼把身上所有的解药都找出来统统都喂进棃栎的嘴巴里,滚出来又塞进去。
“不,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你才是真正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我不会让任何一个窥伺你的人活着。”穆鋶毓淡淡地说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我,违背我的意愿。”
“呵呵,你这个疯子,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杀了我?”临羡鱼扑到倒下的棃栎身边,昂起头,冰冷的眼神寒冷的像一把利剑直直□□穆鋶毓胸口。
临羡鱼紧紧地抱住怀里渐渐冰冷的身体,心撕心裂肺的痛,就像溺水的人找不到可以救命的漂浮物,呼吸不到空气,只能被水一步步窒息而死,刚刚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人,怎么可能就死了呢,棃栎,棃栎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死了呢,他这么骄傲怎么能以这种方式死去,棃栎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一定是在骗自己,他一定只是累了,想睡觉而已。
微风凉凉吹过,吹皱了一池波痕,池中的几朵白莲不知何时花瓣竟然全部凋零,池中的锦鲤甩甩尾安静地在花间缠绵。临羡鱼突然抽出鱼肠剑斜上往穆鋶毓左胸口刺去,穆鋶毓流露出意想不到惊讶的神情,从来不对他设防的人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出冷剑,穆鋶毓只能迅速偏开角度,而那来势凶猛的剑最终还是刺中了他左边的肩胛骨。
“小鱼,是我太相信你了,还是你疯了?”穆鋶毓虽然被临羡鱼刺中一剑,而临羡鱼武功与穆鋶毓相比,最后临羡鱼被反缚束住手脚摁在地上。
“我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穆鋶毓,你为什么要下绝命呢?为什么连最后一点我对你的爱你也要摧毁掉?今天要么我们一起死,要么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临羡鱼说完吐了一大口血,竟然是心痛地晕了过去。
院子里槐树下有个站了很久的消瘦的青影,头戴面纱斗笠,里面的眼睛射出鹰隼般凶恶的光芒,突然青影手中变出把青剑直直朝着穆鋶毓射去,穆鋶毓与棃栎交手时已经受了内伤,后又临羡鱼刺中一剑虽不致命却也留了不少血,此刻再也无力与人交战,周围的人根本就看不清那个人是以怎样的速度飞过来狠狠地将剑刺穿穆鋶毓的胸膛。那人也不恋战,只是一手抗起地上的临羡鱼,另一手抓住在地上呜呜不止的临天宝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经历的是一场梦,而后穆鋶毓才被赶来的神医临祤潜救起。
黑漆漆的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山洞外一轮明月高悬,偶尔也会传来几声清幽的鸟鸣。
临小宝被青衣人点了昏穴倒在临羡鱼脚边上呼呼大睡,临羡鱼感觉头疼的厉害,嗓子干哑疼痛,但是心这个地方疼得完全麻木了,他爱的为他死了,爱他的他却伤了他,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从一当初你们就没和我说过爱是两个人的事,我以为爱,就是你们对我好,我对你们好,却原来都不是,你们和我一样自私,自私地只想把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可我不是东西,我是临羡鱼啊,我怎么可能为了你们而放弃自由呢,我的心不能被任何一个人缚束,即使现在我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爱,我们之间的事算不算爱,这一切都是值得怀疑的。
我没那么傻,三年里你们一个个当我是白痴,你们暗地里明争暗斗,哪一个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要带我走,可真真在权势财力面前,你们只想夺得更好更高的地位,而我刚好是一块不错的踏脚石,你们各自以为对方心里有我,便以我为诱饵威逼利诱对方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是三年的战争,令无数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无数骨肉分离,你们都不肯罢休,我以为我够自私的了,其实真正自私的是你们。
临羡鱼慢慢地坐起来,努力清了清沙哑的喉咙,“可不可以给我一口水喝?”
不远的火堆旁的影子动都没动一下,只是用锐利的似要将他射成千疮百孔的锋芒看着他,然后低头擦手中的一把碧剑,剑锋在火光下撒发出骇人的戾气,衬着主人满身的腾腾杀意。
“咳咳……你就算想要杀我,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渴死我吧!”临羡鱼咳咳几声,嗓子干得就像在冒烟了。
那个人的身影一动,一个不明飞行物嗖地扑面而来,临羡鱼为了不变成猪头,扑地趴下,那黑漆漆的东西就那么直直地镶嵌入山洞的岩壁里,临羡鱼心里啐了他一口,只得走到墙壁旁边,用仅剩的一点点内力把那东西扣出来,拧开便迫不及待地大灌几口,又捏着火辣辣的脖子咳嗽不住。
“你大爷的,怎么是陈酒,你想害死我啊!”临羡鱼捂着又辣又痛的脖子,狠狠地瞪着他,就差冲上去把他揍一顿,只是气地又把酒壶罐子用尽力气丢了回去,回头就看见他轻轻松松地接下酒罐子系到自己腰间,几口酒下肚,嗓子不干了,身子也暖和了不少,只是为什么他身体里一点内力也感受不到了,这足以连他最为骄傲的凌波微步都使不出来,又看见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临小宝。
本来刚刚好起来的脸色又难看许多,脚砰咚一声踢起鱼肠剑握到手里,刷地出剑鞘,闪着寒光的剑锋对上那个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