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十三章（1 / 1）
本来被她推着的大块头，突然转过身握住她的手，大男人的鼻尖上还挂着茶水珠子，一张大脸凑到她的面前，周莲莲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段沛衍也没准备给她反应的机会，将毛茸茸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那些招数都是冯冬来教的，我本来是要跟你道歉的。”
“我早就想过，不管我是不是有意的，都是我错了，我也跟你说过，如果你想走，就走。”
熟悉的气息环绕在鼻尖，周莲莲屏住呼吸，不得不承认，在被他搂在怀里的那一刻，她的心竟然是悸动的。
“可是我很想你，我喜欢原来的那个你，但也会喜欢现在的这个你。”周莲莲的身体渐渐放松，段沛衍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淡淡的花香味道还是如此迷人，鬼知道这段时间他有多难熬。“我也希望你能原谅我。”
“二十年，不过是漫漫岁月长河的一小段，我让你有了不愉快的回忆，我会用接下来的四十年，六十年甚至八十年来补救。”段沛衍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最亲昵的姿势，还有这番低声下气的话，让周莲莲再也无法无视这个男人。、
“我没信心活到一百岁。”周莲莲沉默许久，才支吾出声。
段沛衍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根本不需要好嘛，早知道就按自己的方法来，夫妻俩要什么脸面嘛，倒是冯冬来那个法子，害得他白挨一杯茶水。
他还以为周莲莲会依依不饶，也想过如果周莲莲质问他，我爹因为你的那件事气的病死了，我被别人羞辱这么长时间，我最好的青春浪费掉了五年，我和何大哥也因为你分开了。
假如她提出这些事情，他怕他会哑口无言。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提，这让他有些感动。
两个人难舍难分的不知道抱了多久，当然，主要是某个姓段的难舍难分，这顿饭一直吃了两个时辰，段沛衍自然也不敢造次，就是拽着周莲莲的小手不愿意放。
吃了饭换了身干净衣服，段沛衍不乐意了，他看见周莲莲正指挥着别人收拾他过去住的那间小屋。
段沛衍走过去弯下腰在周莲莲耳边叽歪，“不是都和好了，干嘛还给我再收拾一间房。”他瞪着眼睛装无辜，“其实你能接受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不用给我那么高待遇，这么麻烦，我看着你那屋就挺干净的啊。”
周莲莲斜睨他一眼，走了。
角色好像反了，过去好像都是主子这样的，小柔揉揉心口，真的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的关系总算越来越亲近，段沛衍试探地搂住她的腰，这次没有被泼，哈哈哈，他心里暗笑，“我们出去逛逛吧。”
“这里有什么可逛的。”周莲莲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还是边不情不愿边给庞叔交代着晚上要吃什么饭。
说实话她这些天也很少上街，也就是从酒楼，到何书良家，再么就是有什么事必须做，比如订菜之类的，因为她受不了街坊们说东说西，如果人家问她前段时间去干什么了，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今天有段沛衍在，她倒轻松许多，就好像回到了过去有爹爹撑腰的时候，虽然自己不再是那个无所畏惧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可却还是那个有人疼爱着的周莲莲。
一路上，段沛衍都好像是在和她找共同话题一样，这里是我们买圆圆的地方吧，这里是吃黄米粽的地方吧，到了茶楼，段沛衍停下脚步，下意识说道，“轩逸茶楼？当时小胖让我回皇城，我正恼火着，不愿意，上天总是给我惊喜，还好让我遇见了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那么开心。”段沛衍一笑更显温润如玉，“我得好好记下这里，这里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
第一次见面不是这里，而是在城外的山上，那场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相遇。
周莲莲也没接话，她看着段沛衍尴尬的大脸笑了笑。
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沿着大街小巷走着，天不冷不热，她的心却又渐渐被他的炙热感染。
“二莲。”听到呼唤，正在挑选着荷包的周莲莲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褐色裙衫的妇女正在布店挑布。
周莲莲笑着答了一声，也走向布店。
“二婶。”周莲莲叫道，段沛衍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记得周莲莲没二婶啊，可还是跟着叫了出来，“二婶。”
段沛衍这几天都乖巧，周莲莲是知道的，没想到乖巧到这种地步，像只大狗一样跟着她喊二婶。她有些汗颜，低声说，|“那是何大哥的二婶，你不用叫。”
“何坤？”段沛衍挠挠头，心里骂了声卧槽。
“这位是？”何书良的二婶问道，她上下端详着这个男子，相貌不凡，衣冠华贵，绝非泛泛之辈。
“这是我夫君。”周莲莲回答完，段沛衍的脸色就多云转晴了，“对，对，对，我们成亲大半年了。”他神采奕奕地，想要讲讲他俩具体成亲了多少天，可惜被周莲莲一个瞪眼拦住了。
也罢，不讲就不讲把。
“噢，原来二莲成亲了啊，你这次跟着书良一起回来，我还以为你还没……”何二婶心里也算放松了，两个孩子总算各自有各自的归宿了，虽然现在的那个姑娘没有周莲莲长得好看，也没有周莲莲机灵，可确是个清清白白恪守妇道的大闺女。
“二婶在买布么？”
“是啊。”何二婶放下手上拿着随便端详的那块料子，“不如二莲帮我挑挑，书良那小子啊要成亲了，爹娘都不在了，还不都得我操心，你看哪个花色更适合他和新媳妇穿。”
何二婶想着既然周莲莲结婚了，估摸着对何书良也没多少感情了。
周莲莲有些尴尬，她和何书良之间这些事情，挺不好讲的，就没和段沛衍讲，但，连酒楼的账本都有人给他汇报了，她被何书良嫌弃这件事，肯定早就被添油加醋地汇报给这位大爷了。
她应下来，挑了一匹大红锦绣，绣工很不错，花样也比较新。
“二莲的眼光就是好，比我个老太婆好太多了。”何二婶看着带着疏离感的段沛衍，“二莲可是个好姑娘，过去可是我们县上的才女，聪明伶俐的，小伙子可得好好珍惜她。”
段沛衍冷清地回答道，“我定会好好待她。”
“婚事就定在这月二十五，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去啊。”何二婶对挑完布料的周莲莲说。
“二十五？我不知道…….”不知道他回不回皇城。
“好。”段沛衍打断她的话。
回去的路上，周莲莲牵着段沛衍的手，在他的手掌上轻轻捏了捏，“你没有对二婶说你的身份吧。”她踢踏着步子，另只手抓着一只草晃啊晃，“我怕何大哥心里。”
“那我们今天就不该上街。”段沛衍的话酸酸的。
周莲莲一想，就算段沛衍没说身份，回去二婶一学，何书良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么问，他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了。
“不是这样，只是何大哥这个人太敏感，本来我就亏欠他太多。”周莲莲咬着嘴唇，“我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不说，可他确实是无辜的，他白白为我浪费了五年，这五年，足够他考取功名，足够他陪伴父母，以他的能力，足够他获得荣华富贵，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说着说着，段沛衍的眸子变得黯然。
尽管他想尽力避开，尽力隐藏，可她也是无辜的那一个。
“恩，我这几天会找他谈一谈。”段沛衍轻轻说，“我曾经也把他当过兄弟。”
到了一条无人的街道，周莲莲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说完话之后默不作声很久的段沛衍，踮起脚尖双手放在他的脸庞，看着他受伤的表情。
段沛衍配合地弯下腰低头。
“这么多天，我的心结已经解开了，你也不必这么处处顾虑自己的言行。”周莲莲的话使得段沛衍的目光望向她，依然纯洁无暇，依然美好的她。“我考虑何大哥，是因为他失去了很多。”
“你也失去了很多。”段沛衍默默地说，“因为我。”
“我失去了爹爹，我很难过，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爹爹一定也希望我能过得好，可我也得到你了不是么，我已经接受你的无心之失了，你也没必要给自己戴上枷锁，这几天，你真的太。。。”
周莲莲松开手继续走路。“太像圆圆了。”
“恩。”段沛衍抓紧掌中的小手，也抓紧了心中的人，这辈子都不想再松开。
|“那个女的说你过去很有才气，你以后想做什么，我可以让你出去做你想做的。”
“刚说完你可怜，你就原形毕露了，怎么不叫二婶了，还那个女的！！！”周莲莲撇嘴，“想做什么啊，做什么都行啊，这个我还得想想，其实过去我也并不是为了有什么大出息才读书的，只是喜欢而已。”
|“那过去你想做什么。”
“你真的要听啊。”
“恩。”
“我就想给何大哥洗衣做饭来着。”周莲莲扯开手往前跑去。
“那看来我还真是毁掉了一桩挺美满的姻缘。”段沛衍歪嘴嘲笑她。
“是啊。”远处传来周莲莲久违的笑声，咯咯咯，清脆的像只黄鹂鸟，飞入他的心里，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
又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就注定，这只可爱灵动的小鸟，要在他这只老鹰心中安家。
总有人太爱追究对错，追究来追究去就把对方给弄丢了，她，不想犯这个错，伤害她的竟然是他，伤害她的还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