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五章（1 / 1）
段清苒的突然到来，让周莲莲受宠若惊，那人的妹妹一直不喜欢自己，从那次在老将军那里，她更是不待见自己了，偶尔见着也是昂着头走过去。
“清苒妹妹，来楼上吧，你想吃什么？算了，好吃的都上一份好不好。”周莲莲挽着段清苒的胳膊上楼，吩咐伙计把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上来，也不知怎么了，她觉得自从来了皇城，不对，自从遇见段沛衍，她就变得好幸福，有漂亮衣服有漂亮首饰，还有他日日陪着，就连这酒楼的伙计都对自个儿言听计从的，过去可不是这样。
“哼。”段清苒嗤笑，抬头打量了这个酒楼，大哥倒是舍得下本钱，这酒楼的规格，在皇城也是数一数二了，这乡野丫头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
待周莲莲把门推开，拉出椅子让段清苒坐下，正欢天喜地地给她倒茶，她终于忍不住了。“你真是恬不知耻，我大哥给你花了不少钱吧，这酒楼够大了把，你干嘛缠着他不放？”
终于说出想说的话，痛快。“你配么？”
“我没有缠着他。”周莲莲皱眉想了想，她有时候好像确实缠着段沛衍了，段沛衍冷着脸让她去睡觉，或者是不想出去逛街的时候，她似乎真的一直在他耳边聒噪。
想到这里，她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漂亮妹妹说的是对的。
“清苒妹妹你生我气了么？你可以告诉我，其实我就是有时候缠着他。”
伙计一盘盘地把菜端上来，段清苒就看着，待到伙计们下去了，她才开口，“我大哥是将军府长子，将来将军府的家业也都是他的，他才华横溢，年少有为，在皇城，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以为他是凭什么要找你？”
“我，我也不知道。”周莲莲咬着嘴唇，给段清苒夹菜，“回头我问问段沛衍。”
看到周莲莲如此装疯卖傻，还直呼大哥的名姓，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
段清苒把碗里的菜嫌弃地倒了出来“你家人难道没有告诉你么，你是怎么变傻的？”
“我五年前发了高烧。”周莲莲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心里也不高兴了，“再不吃菜就凉了。”
“呵呵，发了高烧，不知道是你和家人串通一气，还是你家人胆子大，想要好好敲诈将军府一笔，你五年前被人掳走被人奸污的事情，你家人难道没告诉你么？你被别的男人亲过抱过，你不觉得恶心么？我大哥那么优秀，凭什么和你这样的女人成亲！”
段沛衍来找周莲莲，伙计说在楼上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吃饭，他突然想到那天和周威谈话的时候段清苒好像在门外听了一会，心里一紧，大步便上了楼。
在门外，刚好听见段清苒像发疯一样的话，他大力推开门，就看见周莲莲一脸的不知所措，段清苒满是面目狰狞。
“莲莲，你先出去。”段沛衍最烦有人掺和他的事情，说的难听一点，他还不认为有谁有足够的身份来对他的感情他的所作所为说三道四。
段夫人早就想找段清苒谈一谈，只是一直没有谈成，因为段清苒总是很有礼貌很有距离的态度。
“我。”周莲莲瞥了嘴就下楼了，眼里还含着泪花。
“清苒。”段沛衍看着紧张的妹妹为自己拉开椅子，却没坐下。
“大哥，你不要生气了，我也是太。。。你那么优秀。”
有一朵花，你喜欢很久了但是摘不到，有一天，另一个摘到了，那你就更希望那是个同样惜花爱花的美人，而不是一个丑陋的俗人。
但是，单凭一眼所见，双耳所听，就盖棺定论，谁是高贵的，谁是卑微的，这是对的么？
“不知道是我们与你生疏，还是你不肯打开自己的心。”
段清苒知道段沛衍说的是自己这些天足不出户的事情。“我没有。”她话题一转“我爹和老将军是好兄弟，老将军也很希望你和我在一起，这五年来，但凡你喜欢的，我都学了一遍，我的相貌，也不比她差，为什么。”
“爹娘将你看做亲生女儿，一点小事你便改了称呼，你知道爹娘多寒心么。”
“大哥，她被别的男人。。。你难道能够？”段清苒还没说完，段沛衍就不想和她聊下去了，人在魔怔的时候，你跟她怎么聊都没用。
“你要是还听我的话，就回去和爹娘赔礼道歉，我看楚家那个就不错，你接触接触试试。”
段沛衍转身要走，心里恐怕周莲莲再大哭大闹的。
“大哥！”
“就我而言，你从来不在我未来计划之内。”段沛衍清楚不让她死心，恐怕这兄妹都没得做，但是段清苒这个性子，估计已经没得做了。
他爹重情重义将她当做亲闺女，这些天也是伤了心，如果她还不愿补救，恐怕干女儿这个情分就断了。
“清苒。”段沛衍临踏出房门才说，“五年前那个人也是我，你这样闹，到最后只会让我难堪。我希望你还是那个文静乖巧的妹妹。”
任由野草在心中肆意地生长，坚硬的杂草触碰着心中最薄弱的地方，总有不受控制失去理智的时候。
明知她所做的只会让大哥更加厌恶，明知她这样逞口舌之快只会让她摔得更惨而已。
在看到段沛衍推门进来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五年前的那个人也是他。
五年前的那个人也是他。
她把所有的枷锁都放下，闹到最后还是一场笑话。
-----------------------------
“段沛衍，你妹妹说的是真的么？我真的？”周莲莲的眼泪像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地掉，从段沛衍将她接到皇城，也许是二人的关系磨合的越来越好，也许是他教育的好，她变得懂事很多，已经很少哭的这么凶。
“你先下去。”段沛衍将赖在板凳上不肯走的周莲莲拽起来，也许是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为何感觉这丫头哭的更凶了，他从怀里掏出帕子，在她白嫩的脸颊擦了擦，“别哭了，我给你牵了匹小马驹过来，你去先瞧瞧看。”
周莲莲听话地出去，依依不舍地在段沛衍的威胁下关上了门。她害怕，事情的真相会不会真的像段清苒说的那样，一旦走出这个门离那个男人远一点，那个男人会不会真的后悔了。
也许，将她丢掉。
“清苒，上次我和你......”段沛衍想尽量缓和自己的语气，以免伤害这个内心敏感的妹妹。可很显然，段清苒的性子并不是那样。
像上次一样，打断了他的话。“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你会找那么一个女人，我喜欢你五年，在这个地方，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没想到你也变了。”段清苒情绪有些崩溃，与上次相比，这次已经破釜沉舟没有任何顾忌。
“我会比她对你好，她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她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我这几年这么努力，在名门贵府之间那么表现，都是为了让你有一天能够看见我。你娶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处么？她只会拉低你的水平，只会给你丢人现眼。”
“我爹和老将军是好兄弟，我嫁给你老将军一定很高兴，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我都可以改，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你们都抛弃我了，那当初为什么把我接过来呢？”
段沛衍看见段清苒面目狰狞，过去脸上淑女的风范不知道都哪里去了，像个疯子一样嚎叫直让他心生火气，心知再给她留下面子，只会让她错的更深。
“清苒。”段沛衍的声音依旧清明，段清苒依然喋喋不休，声音却小了一点，耳朵已经准备好接受段沛衍的批评。
也许他会说自己不懂事吧，也许会关自己禁闭吧。
“就家人而言，不知道是我们抛弃你，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打开你的心。”段沛衍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心上。
□□一个，便血流不止，疼痛不已。
“大哥，那个女人.......”她仍不死心。
“就我而言，我从未考虑过让你成为我漫长岁月中相守的那个人。”段沛衍罕有对家人这么无情，若单纯是亲情还好，可若是掺杂了其他感情杂质，那不如早早一刀了断了好。
感情不似其他，不会抽刀断水水更流。
无非对方受了伤，找个无人的地方舔舐伤口好好疗伤便是。
否则，那么多疼爱她的人，她只会永远视而不见。
段沛衍临走出这间密封地让人烦躁的屋子前，望向无力坐在凳子上却强装镇定不肯低头的段清苒。
那个一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想得到所有人喜爱的小姑娘，一步步成长到这里。
母亲一直不让他说的太绝，才导致二人关系如此。
“楚家的小子钟情于你，你静下心来，可以考虑考虑。”段沛衍叹了一口气，“机缘巧合，你口中那个奸污她的人就是我，你那样开口羞辱她，有朝一日只会让我更加难堪。”
段沛衍说罢，不顾段清苒茫然而又绝望的眼神，便下楼了。
门外的伙计听见里面在争吵，也不敢进去，只对段沛衍说，“将军，小姐在后院。”
到了后院，以为周莲莲已经没心没肺地玩起小马驹来，谁知小马驹正在那里悠然地吃着草料，而周莲莲却是坐在水井边闷闷不乐。
“非要将袖子揪出一个花儿来？”段沛衍也坐在那里，手中拿着草料，将雪白的小马驹引了过来。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我是不是不仅一文不值，还肮脏不堪，我是不是配不上你。她迫不及待，想将所有的话说出来。
“这匹小马驹是专门给你找来的，温驯的很。”他避开她的眼光，转移话题，实在不想听她用那么多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词语形容自己。
五年的时间，有多少人背地里这样说过你，有多少人偷偷议论被你听见，虽然主要责任在庄五，可逞凶的人，是我。
“没有的事，不要再提了。”段沛衍的话，她一直相信。
周莲莲过了好大一晌，才默默道，“真的么。”
“恩。”段沛衍的恩，像是给她吃了一粒强效定心丸，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也玩起了小马驹，小马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圆鼓鼓地望着她，她把草料一点点地送到小马驹的嘴边。
小小的院子里，一人一马，你追我跑，不亦乐乎。
时间过了许久，耳边传来段沛衍轻轻地问，“假如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害得你成了现在的样子，他出现在你身边，你会原谅他么？”
不假思索。“不会。”
周莲莲不会原谅那个人，她没想别的，单是想想，那个人会吓跑了段沛衍，自己会吓跑了段沛衍。偷偷瞧着身旁这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他哄她的样子，骂她的样子，给她买东西的样子，亲吻她的样子，她都舍不得。
她感觉他已经成为她的依靠了。
段沛衍本来搂着周莲莲的胳膊一僵，随即松软下来。
是么，那你就永远这个样子，我就照顾你一辈子吧。
到现在为止，她的状态已经比二人初遇的时候好太多，懂事多了听话多了，如果继续教导下去，她会是个很正常的纯厚的小姑娘，也会是个渐渐学会持家的女人。
或许吧，一切都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