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1 / 1）
世间千姿百态，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却全都千篇一律。无一不是带着讨好，畏惧，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看中的是他父亲的名号，看中的是他大将军的地位。
段沛衍回头想想这二十多年时光，自从出生在这高堂华府之中，似乎就注定了他是怎样的人生。
你拥有了什么，无形中就要付出什么，这好像也是人活着必须遵循的定律。
“小柔阿。”段沛衍摸着周莲莲的散落的头发，温温软软，连带他的心，也温温软软了。“她确实很好看，哎，万一你还没她长得好看，可怎么办呢。”
“我，我。”周莲莲承认没小柔长得好看，“那你一直看不见就好了。”
“......”段沛衍听见这诅咒，心都碎了，如果他只是看重相貌，又怎么会看不见这傻子，就将这傻子带回来了呢。
“这几天你想干什么，就让小瘦陪你去，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随便买。”段沛衍不想讨论关于好看不好看的话题了。
“恩，恩，那行，其实我也带了点钱，不会花你太多的。”周莲莲心里算了算，大哥给了她一百两，大嫂还偷偷塞给她十两，还有上次买圆圆的没掏钱，还有......
“额，好。你喂我吃饭，我就该给你花钱的。”
“你为什么不陪我去啊。”周莲莲突然想到这里，可能是这里太多美人儿了，段沛衍还有其他的好妹妹，好朋友。
“我不方便出去。”毕竟他双眼失明的事情，一直瞒着。
“那明天我能去做件衣裳么？”周莲莲真挚地问，心想他不去就不去吧，明天她跑来跑去，带个瞎子也不方便。
“能。”段沛衍挑挑嘴角。
“太好了，我要做件和小柔一样的衣裳，她的真好看，我看你家好多人穿着都很好看。”
“什么色儿的。”段沛衍好像猜到了什么。
“黄绿色的吧，我看着可好看了，领子上还绣着月白色的小花。”周莲莲说。
“那个不用做，你要真想穿，去找你小瘦哥要一套。”段沛衍真的有些担心眼睛恢复之后，看到的周莲莲万一真的又土又俗怎么办，连他们家丫鬟的统一服装就能看得上。“她们头上的钗子你觉得好看么？”
“好看啊，也有么？”周莲莲期待地仰起头。
“有。。。。。。”段沛衍无话可说了。“嗳，你脑袋别老在我腿上乱蹭。”
外面传来了叩门的动静，段沛衍让人进来，接着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又安静了。“主子，可以吃了。”
周莲莲也饿了，从床上蹦下来，原来是小胖。
“小胖哥，你吃么。”周莲莲扶着段沛衍到了桌边，一看这一大桌子的饭菜，总算知道段沛衍是多么有钱了，原来自己家就有大厨。
“我啊，我不吃。”小胖哪敢跟主子一起吃饭呢，他得了主子的许可就赶紧关门离场了。
周莲莲把菜送进段沛衍的嘴里，等到饭菜吃的差不多了，再一勺一勺地送白米粥。
“哥哥，我能不能把圆圆养在我屋子里啊。”周莲莲想起圆圆还在院子里拴着。
“不行。”段沛衍直接给否决了。
“可是在外面拴着，它都不高兴了。”段沛衍吃的差不多了，周莲莲就拿起段沛衍剩下的几口粥呼噜噜地给喝完了，然后又去吃自己那碗。“院子里也没个门，松开它它该跑丢了。”你不同意，我就偷偷放我屋子里好了，明天一大早再给送回去，反正你看不见。
段沛衍拿着帕子擦拭嘴角，“明天让他们弄个门上去，不许把它弄到你屋子里啊。”
周莲莲有些惊奇，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想的什么。
段沛衍坐在这里等了好久，周莲莲都还没吃完，他觉得不太应该啊。“你还没吃完呢？”
“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但是这么多菜，不吃完又浪费。”周莲莲委屈坏了，拉着段沛衍的手，摸摸自己的肚子，“你摸，都圆了。”
段沛衍一摸，却是小肚子鼓鼓的，他用了一点力道拍了两下。。
“你干嘛呀，疼。”尤其是吃饱了之后。
“知道疼还吃那么多，我当你傻呢？吃不完就让他们收拾了去。”
段沛衍在床上躺了半夜，可能是下午眯了一会，所以睡不着，就想去看看周莲莲刚来新地方会不会睡不好或者是害怕之类的。
到了自己的地盘就是好，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周莲莲的屋子，段沛衍挺高兴，摸摸索索地扶墙过去，推开门，就感觉有个东西在自己脚下拱来拱去的，低头一摸，得，果然是圆圆。
他突然察觉到什么，直步就往书案那里走，弯腰一摸，大瓷瓶里他得意的字画就剩几幅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优雅不优雅了，蹲下来在地上摸了一圈，到处都是碎纸屑。
段沛衍感觉自己直起腰的那一瞬间，脾都要气炸了，整个人好像从天灵盖儿那插了根儿火捻儿，贯穿了全身，直接被圆圆点火了。
定神一听，周莲莲翻了个身，可能是枕头太高了，均匀的呼吸声有些沉重，总之，挺香的，挺香的。
段沛衍咬咬牙，扶着墙出了门，先去猛敲几下门把小胖小瘦给叫了起来。
“去，给我把狗拴起来。”段沛衍把正在他脚下打滚儿的圆圆，推给了小胖。
做下人嘛，就是时刻提着神儿呢，小柔听见外面的动静，穿好衣服就出来了，他们这院子里每天夜里都点着灯，倒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定睛一看，自家主子正在院儿里的躺椅上坐着呢。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小柔看了看，周莲莲不在这，莫不是周莲莲侍寝侍的不好，惹了段沛衍不高兴了。
那个周莲莲看着挺单纯的，不会被惩罚了吧，哎，也没办法，谁让主子最近脾气不好呢。
“你，你，你去书房，拿个灯过去，把地上收拾收拾。”段沛衍恶狠狠吩咐道，“给我弄到一堆儿去，明天我再找她算账。”
小柔正要过去，被正在逗狗玩的小胖拽住，只听小胖小声地闻声提示，“别把二莲吵醒了。”
小柔诧异地看了小胖一眼，好像根本不担心主子生气一样，她又看了正坐在那里瞪眼生气的主子，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嘛。
世界真是变了，变了。
小柔举着灯进了书房，不禁吸了一口气，主子平日里精心所做的字画，有的甚至刚刚装裱好，现在都碎成一片一片的，随便拿一团展开，好大的一朵牡丹，真是可惜了。
周莲莲喝的粥实在是太多了，她在睡梦中就不停地在找茅厕，找啊找，找啊找，还好，没找到，她就醒了，周莲莲摸索着下了床，听见外面有动静，总不能是进贼了吧，她悄悄拉开厚重的帘子，偷偷站在小柔的身后，倒是把小柔给吓了一跳，啊地一声就叫了起来。
段沛衍在外面正烦，“叫什么!”
“小柔妹妹，你在干嘛呢？”周莲莲弯下腰一看，算是明白了，完了完了，闯祸了。“哥，主子知道么？圆圆，圆圆。”周莲莲四下喊着圆圆，圆圆却始终不过来。
“就是主子让我过来收拾的。”小柔有些同情周莲莲，“主子现在挺生气的，你去了就跪下，然后就哭，这样主子可能会消点火，你不知道姐姐，这字画是主子最得意的作品，还有一副是皇上给主子画的，我刚才瞧着，也是，碎了。”
周莲莲也感觉到自己闯祸了，她到门口往外一探头，就看见段沛衍正坐在院子中央，黑乎乎的，具体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段沛衍面前，眼珠子啪嗒啪嗒又掉了起来，倒不是装的，而是吓得，要单单是他的字画，再写几幅不就好了嘛，但当听说还有名家的字画，尤其是，还有皇上的墨宝。
段沛衍手背一热，就知道是周莲莲过来了，他手一甩，从周莲莲脑袋底下抽了出来。“起开，起开。”
“我不是故意的嘛，圆圆却是太可怜了嘛，要不，要不，等你眼睛好了还可以画嘛。”周莲莲委屈又自我懊恼。“实在不行，我就回家好了。小胖哥，你明天找人把我送回去吧，衣服我也不买啦。”
周莲莲跑到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把埋在柜子里的什么东西拿了出去。
其实被周莲莲几句话一说，段沛衍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几幅字画而已，算了算了，哎，谁让他领回家个傻子。
“给，我拿的钱，都赔给你吧。”周莲莲全都塞给段沛衍。
段沛衍这下又不高兴了，你把我的心血给毁了，我还没说你两句，你这是干嘛呀，得亏自己看不见，自己要是看见了，你那脸子不得拉到城南啊。
他把钱粗鲁地拿过来，塞给身后的小瘦，“看看多少钱。”
小瘦借着光，看了看银票，又数了数散碎银子，“一百多两。”
“不够。”段沛衍挑眉。
“那我没钱了呀。”周莲莲抓着段沛衍的手，“我不管，反正我要回家。”
小瘦觉得这俩人要闹腾起来，可能得个把时辰的，他一巴掌拍死正在自己脸上趴着的蚊子，小心翼翼提议道，“主子，要不你俩进屋说吧，这蚊子这么多，别再咬了您啊。”
“我不，我要回家，我会赔给他的。”周莲莲梗着脖子。
段沛衍感觉这样干下去，自己有理也说不下去，他默默同意了小瘦的提议，让小瘦搀着回房了。
“我不，我要回家嘛小胖哥哥，我把圆圆放进屋子里，也没想到会咬到他的字画嘛，他既然宝贝那些字画，干嘛不挂起来呢。”周莲莲蹲在小胖那里找理。“他生气真吓人，我怎么办啊小胖哥。”
“妹子啊，你去主子房间，哄哄他不就好了，圆圆今晚睡我屋，行了吧。”
周莲莲咬着嘴唇，一脸不情愿，临走还扭头，“我怕，他好凶啊。”
周莲莲见段沛衍已经被小瘦伺候着躺上了床，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像只乌龟似得挪步，段沛衍听着脚步声，转了个身背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