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1）
叩门声响起，段沛衍让他们进来，自己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了袍子，顺手拿了闲置的烛台在墙壁敲了敲，就见没两秒小胖和小瘦飞奔而来。
周威还未坐下来，被冒失的那二人吓了一跳，小胖小瘦端了俩烛台，放在桌子上，毕竟夜色深了，说话没个光亮怪不自在的。
“周老板坐下吧。”段沛衍指了指桌子的方向。
“原来这二人是段公子的手下啊，我说怎得在这住了这么多天。”赵雅如摁了摁周威肩膀示意他坐下，她知道周威嘴笨。“听口音就知道公子是来自皇城的人，不过不知道段公子是哪家府上的人啊？”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家主子的事儿该你问么？”小瘦一副轰人走的架势，这还是主子离开之后，他第一次正经跟在主子队伍后头，平日里，不是路人甲，就是爱帮忙的热心肠。
赵雅如见段沛衍不说话，尽给自己被动权了，一时有些后悔刚才那么着急。
倒是周威，听见对方一个下人这么搪塞自己媳妇，脸色发红不乐意了，你有钱怎么了，也不能这么说我媳妇。
“要不是雅如说你想把二莲带走，我们夫妻俩也不会大半夜地过来问，雅如说你想把二莲带走当个使唤丫头，我不知道你是哪的人，做什么的，我怎么会放心。”
其实周威根本就不想让眼前这个男的将二莲带走，说到底，二莲脑子太单纯了，而眼前这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池中物，可是赵雅如说他也不能就这么管着二莲一辈子，反倒是把二莲越管越傻了，所以他想了几夜，难道真的要让二莲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么，被锁在小小的一方院子里，还受尽县里人的异样眼光，况且二莲在这里，怕是就算嫁出去，也是隔壁李瘸子之流。
赵雅如无数次地哭诉，如果当初出意外的是她就好了，可换做是她，他又怎么忍心呢，想当初为了追赵雅如，他可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哎，或许让二莲出去看看，对她和自己的媳妇都好。
段沛衍在心里哼了一声，这个时候急着想把妹妹卖出去了，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些天明眼人都瞧见周莲莲跟在一个陌生男人屁股后头，怎么就没个阻拦的呢，他心里明明不想搭理这帮人，但现在，他的怀中，仿佛还有刚刚拥抱傻子的余热，胸膛前的衣服还留有褶皱，彰显着方才热吻之中傻子的紧张与不知所措。
只要想想，就觉得可爱极了。
“皇城段家，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段沛衍轻轻说。
周威和赵雅如没去过皇城，但虽然不知道皇城段家，却知道如今威武的段将军，人人都夸赞其年轻有为，就在三个月前，还打了一场漂亮的仗，直捣敌方阵营，最后完胜归朝。
“那是，是您？”是个男人，都对这位年纪轻轻就领着军队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英勇杀敌的将军有崇拜，更何况，这次这场仗，实在是胜的漂亮，听说我方人员上的损失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恩。”
周威也没有什么话说了，知道对方家底了，你就是担心，也拦不住了。“草民见过周将军。”他也不敢在板凳上坐了，只觉得烧的都是屁股。
赵雅如也很诧异，她想过这个人在京城应该挺有钱的，老子是个生意人，当然是个官儿也说不定，但这人面如冠玉肤白面净的，尤其是这脾气，看着明明更像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公子哥。
不过对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权势越大，将周二莲玩了扔了的几率就越大，何况，到时候周二莲远在京城，是好是坏，周威也插不上手了。
“段某会给你们三千两白银，等小胖拟个契子，明日你们签了就是，当然，这就是给你们个见证，她若是不想在我那里呆了，我便立刻差人送回来。”
段沛衍真是出手阔绰，连让她们要价的机会都不给，赵雅如一想想要有三千两雪花银入账，做梦都得乐醒。
“不知段将军。”周威见段沛衍皱眉头，随即改口为段公子，“段公子何时启程回城啊？”
“后日。”
除了段沛衍，谁都没想到这场交易这么轻松，分分钟的时间就把周莲莲给卖了，第二天周威倒是头一次不那么粗线，亲自去了周莲莲的屋子。
“二莲，你可想好跟那个段公子走了？”周威问道，周莲莲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墙上挂着的，还是过去她自己画的画，当然，这些他也看不懂。
“恩，想好了啊，我喜欢跟他在一块儿。”周莲莲摇着脑袋想了想，“他说了，等腻烦了就把我送回来，不会让我在陌生的地方害怕的。”
这一句又把周威安定了一夜的心给提了起来。
“不过我觉得他不会腻烦我，我这么乖，这么听话，而且，咱们县里的人都说我长得好看，大嫂说了，男人都喜欢好看的姑娘。”
周威皱眉，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大哥放心吧，如果我在那不高兴，一定会回来的，大嫂教给我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大嫂教你的倒不少。”周威想想赵雅如说的，只能狠狠心，“你知道，大哥这两年对你比较严厉，也是希望你能够懂事一点，大哥脾气不好，遇见事情还老是责骂你，可你是大哥最亲的人，等过一段我就去看你。”
“好啊，那大哥一会我问问他我们住哪儿，到时候你别再摸迷了。”周莲莲将自己的包袱收拾好，被周威这么正经的话一说，心里也难受起来。
“大哥，我也很舍不得你和大嫂，可段哥哥对我挺好的，他说皇城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等玩够了，我就回来好不好。”周莲莲抱着周威的胳膊晃来晃去。
“好。”周威想起他爹和娘，哎，爹娘，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这天过得也快，有高兴的有担心的，刚来的那俩位则是快马去了青木县边上的莱山享受自然回忆青春去了。
到了第二日，一行人吃了早饭便决定启程。
青木县的地方不大，人也不算多，周二莲要去皇城的大府上当丫鬟的事情，也很快地传了开来，一些爱看大戏的妇女都聚集在这里，蹲着坐着的都有，也少不了一些嘴碎的。
冯冬来和徐广兴跳上马，冲着段沛衍喊，“你看我们像不像押运囚犯的。”
段沛衍不想搭理他，敷衍着，“像，像。”周莲莲已经提前上来了，他摸了摸周莲莲的脑袋，“莲莲，你确定要跟我走了？”
“恩。但是我以后就要一直花你的钱了。”周莲莲有些惭愧。
“你继续喂我吃饭，我就给你花钱。”段沛衍笑了笑。
“对了，对了，圆圆呢？”周莲莲见圆圆没上他们的车。
“和小胖一起，他喜欢狗。”段沛衍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周莲莲掀开帘子，泪眼婆娑地和大哥大嫂道了别，就坐在段沛衍的身边默不作声，段沛衍鬼使神差地，竟然用胳膊将周莲莲轻轻圈在怀中。
马车渐渐远去，人群中的喧嚣议论声却是不断。
“看着这样子，二莲可不像是去当普通的丫鬟了啊。”
“怕是当了暖床丫鬟了吧。”
“周威你知道那人是谁不，就把妹妹卖了。”
“周威这么做也比把她留在这里强啊，也嫁不出去。”
周威心里有点难受，他没法反驳，说到底，他不就是把自己的亲妹妹给卖了么，赵雅如将周威拉进酒楼，索性将酒楼关了一天门，周威喝起了闷酒来。
赵雅如拍拍他的背，“我看这段将军就挺喜欢咱们二莲的，而且你想想，自从五年前发生了那事，说句不好听的，二莲一个被男的沾染过的，就算长得模样出众点，现在也傻乎乎的，放在这里，谁娶她。”
“这段将军喜欢她，将她当个使唤丫头吧，还是纳了作妾吧，也比一辈子嫁不出去强啊，大不了将来我们再将二莲接回来，或者我们也去皇城嘛。”
是啊，人生太多路可以走，总少不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