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闹翻（1 / 1）
快乐的时光总是不长，生活也总是需要波折和坎坷进行点缀。
我正要睡觉，王睿敲门进来，我看已是十点来钟了，正想着昨天才说的“下次”，心想他不会这样迫不及待吧。脸红心跳瞅了他一眼，可他脸上完全不是风光旖旎，倒是乌云一片。
“这么晚了，什么事？”我问。
“哼——”他冷冷的鼻音有点不对头，“你知道今天谁来找过我？”
“谁找你？”会有谁找王睿，又让他这么怒气冲冲地找上我的门来？我猜测，“艾梓然？”
“呵，艾梓然找我？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冷冷的，真让人有点捉摸不透了。
“那是谁呀？”
“文峰远，”他一字一顿地说，看向我的眼神有点让我说不出的阴沉。
“啊？”我的心脏咚咚地急跳了几下，这答案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他，他找你干什么？”
“他来找我，告诉我你们俩的故事，然后让我离开你。”他讲得如此简单，却听得我阵阵心惊，文峰远怎么会这么做？我呆住，不知道该对王睿说些什么。
“原来你们当初误会一场，并不是要真心分手，是这样吧？”王睿直直地盯着我，那是我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冷酷。
纵是文峰远找过他，跟他说过那些陈年旧事，可是昨天，就在同样的房间，我们还那样亲昵，他不该这么快就忘记了吧？他怎么能怀疑我此时的立场呢？
“你们其实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对方，还对彼此有情，还想着重新能走到一起，是吧？”见我不说话，王睿再进一步发问。
“王睿，你什么意思？我对你怎么样，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不相信这些日子以来的欢乐时光会让他对我产生怀疑。
“呵呵，我以为我清楚，可谁知道我有没有看错了人呢？”
这话说得太重，我简直不相信这是昨天那个温柔的王睿，我被他激怒了：“看错了人？那现在看清楚也不迟！”
“莫小蕾，你……”这声名字喊得每个字都像冰块，又冷又重，“你果然就像文峰远说的，想甩开我跟他在一起，是吧？”
“那是他说的，我没有说过，你要信他，我也没办法！”我扭开头狠狠地说。
“好，我不信他，那他说……”王睿犹豫了下，但还是说出了口，“他说，你曾经留他在这过夜，我该不该信呢？”
这话让我从头皮到脚趾都开始发麻，难怪王睿气急败坏的样子，“留男人过夜”这样的说法可以有无数理解，王睿一定是理解成了最不堪的一种，可是我分明又不能否认文峰远在我这留宿的事实。
我按捺住心头对两个男人的愤慨，文峰远这样背后抹黑我，已经是让人生气，可是不分青红皂白跑来兴师问罪的王睿也一样让人痛恨：“他是在这过夜了，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倒在这睡了，你让我怎么办？”
王睿仿佛想要看穿什么似的：“真的？”
“我只说一遍，信与不信，是你自己的事。”我自顾自地走到床边坐下。
“那这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听得出他有回旋，可还是存着怀疑。
“这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之间又没有怎么样！”
“这都没什么可说？就算是喝醉了，一个男人跑到单身女人家过夜，像什么话？”说着说着王睿的声调又越扬越高。
“那艾梓然半夜十二点还在你办公室里，你也没跟我说呀？”为了还击他的说法，我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的酝酿。
本来以为振振有词的他张着嘴，愣在了原地，完全没有想到我的反击是这样有力，那些疑问、反问和质问全都被打压进了嗓子眼子里。
这下子我取得了斗争的主动权：“那天晚上我打过电话给你，是打到办公室的，可能你正好出去，结果是艾梓然接的，我还在电话里听到你进门的声音。后来，你有告诉我是和艾梓然在一起吗？你似乎只是说在办公室和人谈点事。”
处于上风的我趁胜追击：“艾梓然能跟你说什么事，咱们心里清楚，可是你说谈事，我便信了你，我有追问过什么吗？你不告诉我有你的理由，我尊重你、信任你。可你呢？你这样气势汹汹地跑来质问我，不是怀疑我，是什么？”
王睿彻底被打哑了，本来像只炸乍起羽毛的公鸡此时焉下头来，他想了想说：“我承认那天是没跟你说，但那天的情况和这怎么一样？”
我马上反驳：“这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在你这儿男女就这么不平等！凭什么艾梓然找你和文峰远找我不一样？你是男的，别的女人可以随便找上门去，因为我是女人，就必须把除你以外的所有男人都拒之门外，就算进了门，也必须马上向你汇报是吧？”
“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说……”王睿是想驳倒我，可是一时竟又找不话来抵挡。
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的王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莫小蕾，这不是男女平不平等的问题，你想想，文峰远跑来跟我说，他在你家过了夜，我还像你所说的那样，大大咧咧地相信你、尊重你，不问不说，我还是不是男人啊？”
“只要是有人说我的是非，你就一定要来怀疑我吗？两个人之间没有基本的信任，相处下去还有意义吗？”我带着点委屈，说话几乎要带出哭腔来。
“你是说，我们再处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是吗？”他说话的声音小了，可是却比之前更冷了。
“我是这个意思吗？是你非要这样理解！”我也不知道一句赶着一句的，会把话说成这样，可眼下两个人分明谁也没有要低头的样子。
“好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王睿咬了咬下嘴唇，眼皮都不眨地盯了我十几秒，缓缓地向门边挪去，“我原本就是个毫无意义的人，做的也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我们的相处也是毫无意义的。”
门打开、关上，屋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我从来没有觉得家里会这样平静，平日里不时会有的远处汽车鸣笛、野猫□□或是邻居家婴儿啼哭，此刻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就像坐在一个真空的世界里，周围一切都不存在，只有我这个脆弱的躯壳和那颗跳动得好不吃力的心。
爱情从来不会只有甜蜜，正常的恋爱关系中吵架是一门必修课，如果修习得不好，也许会影响顺利毕业。可是当我真正面对这份考验的时候，才知道它是那么困难。
文峰远在这件事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我不由得对他生出些说不清的情绪，这样的做法未免有失坦荡，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他到底对王睿说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可是确确实实地感觉文峰远离我印象中的他又远了一步。我忍住想打电话质问他的冲动，现在这样的局面，恐怕还是少和他联系的好。
我们就这样闹翻了，整整两天，他没有联系我，我知道其实王睿并没有错，他有他的道理，可我也没有主动跟他示好的打算。这个时候，好久不见的王纯打电话给我，本以为是王睿派来的说客，不过听上去好像她根本不知道这事似的。自从上次正式跟童彬彬分手以后，她一直没什么动静，我知道她今天是有话要说。
我们在常去的一家家常菜馆见面了，菜已经点好了，还是我爱吃的那几样，先到的王纯已经准备盛饭了：“抓紧时间，我还忙着赶回去呢。”
“下班回家了你还忙什么呢？”我好奇。
“我打算出国留学，正准备材料呢，这几天正忙着在网上申请学校。”
“啊，你要出国？”我吓得站在桌边忘了坐下，“王睿怎么没跟我说这事？”
“没跟他说，连我妈都没说，就跟我爸商量了，我爸支持我。他不支持，我也去不了，没钱。”王纯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出去度个假。
“那，你要去哪儿呀？”我终于记得坐下来，可是也顾不上吃饭，盯着王纯问。
“荷兰。”
“荷兰？为什么是荷兰呢？”
“那有郁金香啊！还有风车！我申请了格罗宁根市的学校，周围有牧场、有大海，有森林、有绿地，四季如春，特别美！”王纯说得手舞足蹈的，还一脸期待的表情。
“就为这个？那你去旅游一趟，看看不就行了，还用去留学？要去多久？”
“三年。”王纯开始夹菜吃饭。
“三年？王纯，你想好了没有？不是去三天、三个月，那么长时间，你一个人在外面可是不是那么好玩的。”我觉得王纯这决定性做得太草率了。
“在哪儿呆着不是呆啊？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你不至于吧？”王纯棱过来大惊小怪的一眼。
“怎么能一样？你在这有家人，有朋友，大家互相能够照应，穿越大半个地球跑荷兰去，谁也不认识，语言还不通，倒是有郁金香、有风车，可是能管什么用啊？还有，你这怎么说工作也挺身而出不错的，以后回来还得再就业。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你现在二十四五岁，去了三年回来快三十了，你说赶在三十岁以前结婚的目标能实现吗？”这些话带着我深深的担忧，就像流水一样从我嘴里、心里流出来。
“莫小蕾，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大家商量这事，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跟我说这一大堆的废话来拴住我，连你都这样想，更别说我妈、我哥！”
王纯索性放下碗筷，两只手臂叠放在桌上：“我跟你说，我对银行这份工作根本就不喜欢，我想出去学的专业是教育学，我还就真想好好当个老师，我跟我爸说，当初我找工作其实是他的安排，并不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两年多来我并不开心，而我也真正地想出去学点东西。所以，我爸被我说动了。”
我心里暗想，说不动他爸怎么行，那是王纯强大的经济支柱，没有他爸的支持，王纯的计划不过是空中楼阁。
“你说的，有家人、有朋友，这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吗？可是遇上陶俊逸、童彬彬，感情的事情谁能能帮我解决？我是想嫁人，可是也没说到了荷兰就不能找对象呀？这里的环境，从工作到生活，都让我有点透不过气来，小蕾，我真的是想换一种环境，换一种方式。”
对王纯的决定，我似乎从来只有臣服，这一次好像也不例外，她总是能以最简短的表述说动我，我也总能以最短暂的时间理解她，也许这就是友情：“行，那你去吧，交男朋友最好交个会说中文的，省得以后我跟他见面没法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