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 25（1 / 1）
林梓凡觉得，在这段领完结婚证却还有还没举行婚礼的时间里，她和陆尚东两个人都相对安逸的过上了一段太平的日子。其实要不是中间隔着一段张灯结彩的中国春节，也许陆家的老太太早就合计着跟她家的老太太着急着把婚宴办了。
当然，尽管没有办，两位老太太还是在他们把结婚证印好的那天，把这件“喜事”昭告天下。所以，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除夕夜那天，陆家除了她爸妈，还多了这么多的亲朋好友，兄弟姐妹。整个场面俨然是一个多性质混合的Party。
什么政界的，金融界的，学术界的，演艺界的……层出不穷。但是年夜饭还是要吃的，到了饭点，所有宾客该回家的还是回家的，就剩下两家人在餐桌上唠长嗑短的。
“等婚宴一办下来，梓凡啊，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工作？”
宴正过半，冯女士突然开口道。
林梓凡向来不参加他们的讨论，有这样的情况也是陆尚东代表她动动嘴皮子。但别说，陆尚东是真有两下子，随便一两句，一两句里就几个字就摆脱长辈给的那些婆婆妈妈的问题。这一点上，林梓凡还是十分佩服的，但是真学不来。
只是这一次点名到她，正在动着餐具的林梓凡有些不知所措。
“啊？……”
她偷偷瞄了一眼陆尚东，结果发现他依然还在跟她爸说着前段时间看的那本《饮水词集》……此刻林梓凡在心里白眼一翻：没事儿你瞎搅什么文化劲儿。
“我看C公司那边挺忙的，还不如你到尚东那儿还是你舅舅那儿轻松。不然你看到时候要了小孩更麻烦了不是。”
冯女士依然苦口婆心地说。这话倒是以前听陆尚东说过类似的，怪不得林梓凡觉得听得耳熟。
“妈。”
其实每次林梓凡开口说这个字都觉得挺别扭。
“我……还没想这么早要小孩呢。”
后面这句说出来就更拧巴了，略微低下的头刚抬，就看见陆尚东正好偏头看到她。
“哎呦，我说儿媳妇儿，这事儿可千万没拖着。”
冯女士说到这，突然压低声音说：“你忘了我刚刚在厨房里跟你说的？”
林梓凡干巴巴地笑：“没忘，没忘。”
怎么可能忘，她这位操碎了心的婆婆对她是真心好，刚刚在厨房洗水果的时候倒是把她悄悄拉到一边说事儿。
“梓凡啊，本来你跟尚东刚结婚，我也不该说这个。但是有个事儿我不跟你说我心里就老不踏实。”
冯女士一脸眉头不展。
林梓凡往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笑着说：“怎么了妈？”
“你知道柳依然吧？哎哟，小时候跟尚东可熟了，可是从小就那一副掐媚样，看的也是真不舒服，整天跟着我们家尚东跑，也不知羞的。你不知道呢吧，尚东那时候去美国，她也跟着去，让尚东跟她在一起，尚东不，结果闹着要跳楼。这都什么事儿啊？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就这么点出息？”
冯女士似乎讲到这里面相更加不友好起来。
林梓凡心里苦笑了一下，脸上还是和颜悦色地：“妈，您别想太多了，我知道您的意思，柳依然和尚东现在只是朋友。”
“哎呀，你知道什么呀。柳依然这丫头前天还拐个弯的把我请出来，带着个泪眼哭个梨花带雨地给我看，让我能不能同意她和尚东。”
冯女士脸色又不悦了：“你说这都什么事儿？你俩都结婚领证了她还纠缠不放的。”
好吧，林梓凡也得默认，这意思她是真不知道了。
“梓凡，我也知道我儿子那德行也是对不住你。我是知道他不爱柳依然的，但是他也不讨厌啊。你别看我住得远，他往柳依然家跑的次数我都知道。所以你说这么个危险的女人就算结了婚放在身边也说不定做什么趁人之危的事儿啊。所以啊，凡凡，听妈一句劝，男人要是有个家庭就能稳定下来，所以你趁早要个小孩准没错。况且尚东多喜欢小孩……”
当时，冯女士的一番话倒是信息量真够大的，又让她提防着小三，又让拴紧点男人，还让生小孩。林梓凡顿时脑子里乱成一锅糊，突然在质疑这婚到底当时是该结还是不该结。
本来林梓凡还正寻思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陆爸爸倒是难得一开金口解围了。
“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人家自己会看着办。”
冯女士忍不住把气一怄：“我这还不是为了他们嘛。”
林梓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淡淡一笑。再低头，发现陆尚东夹了块排骨到她碗里，她也不客气，送进嘴里。林梓凡她妈似乎看到女婿这样，很开心地奖励了陆尚东一块咸蛋黄焗南瓜放在香油碟子里。陆尚东笑着说了声谢谢正下筷，结果林梓凡就直接抢先一步地叼进嘴里，没少听她妈说她不是。而陆尚东只是偏着头安静地笑着看她。
晚饭结束没过多久，林梓凡爸爸就咂咂嘴地说困了，陆尚东站起来说要送老两口子回去，于是林梓凡也站起来，但是被冯女士一把拉住手。
“凡凡，今天这么晚了，不然你和尚东就住下来吧，让尚东先送老亲家们回去吧？”
林梓凡赔着笑：“妈，真不是我不愿意留下。明早我公司领导还要到员工家视察拜年来着。”
冯女士一听就皱眉头了：“你看我就说你那边忙，找个机会还是换个工作吧。不过你说你们领导也真是的，大年初一的居然就来拜年。”
她干笑：“据说是惯例，我才来第一年呢妈。”
陆尚东站在不远的地方依靠着旋转楼梯的木栏杆上，手里上上下下地抛着车钥匙，脸上邪笑着倒是嘴里淡淡地来了句：“妈，您可真变得啰嗦了。再说，就算她答应住这儿我也不答应呢。”
于是他果不其然地收了他妈妈一枚白眼。
回去的车上只有林梓凡一个人不说话，倒是她爸妈和陆尚东聊得挺开心的。
“爸，上回给您送的祁门还有吗？没有我再送过去。”
林爸爸乐呵呵地：“有有有，上回你都拿了七八盒呢，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呢。”
林梓凡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送的？”
但陆尚东也没理她。
“那就好。不过爸，妈那边街道工作忙，林梓凡又不在家，你有胃病还是少喝点刮胃的茶吧。对了，我给妈送的那些维C对您这胃病也有好处的。”
林梓凡直听着她妈在车后座咯咯咯地笑。
“林梓凡，你可真跟人家小陆学学，一个星期一个电话，没事儿还上咱家送送补品水果。我说你半个月才见着你一个电话，一个月也不见得上我爸妈这儿一下……”
林梓凡翻着白眼立马打断了她妈的碎碎念。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工作最近真的忙。”
“你忙什么呀一天到晚的？你看人家小陆一总经理管着大中华区域也没见着像你一样连空都抽不出。以前嘉义还没去香港那会儿，也是三天两头往我们这人跑的。我看，你陆妈说得没错，真得换个工作。”
她听到陈嘉义的名字还是又心慌了一下。
她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他就像个断了线的风筝，所有人都捕捉不到他。
“陈嘉义…以前也经常来家里做客吗？”
陆尚东突然问。
“是啊，偶尔还下一两盘象棋。不过说起来，嘉义这孩子真的好久没有再见到了，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林爸爸说。
本来就不想再辩解什么的林梓凡此刻更是无言，倒是一直扮好人的陆尚东出来打了个不太像圆场的圆场。
“爸妈，你们也别怪林梓凡了。她在嫁给我之前，情绪可一直都在不断徘徊呢，再加上工作，自然是忙的了。“
离她爸妈家只差一个红灯，他在说到“情绪可一直都在不断徘徊“的时候扭过头来看着她，眼神深邃得不可名状。林梓凡也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看起来风平浪静。
但是这一刻的爆发却是在她爸妈下车走远以后，汽车行驶在马路上，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是林梓凡最后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停车。”
车子缓慢停靠在路边。除夕夜夜半，城市像是快空掉了一样。
“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听到陈嘉义三个字情绪又开始跌宕起伏？“
“他现在什么情况你应该也知道，就算我不是一个暗恋过他N多年的人，而是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朋友，知道这些之后心里有些难过我不应该吗！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如果是柳依然你介不介意？“
她的呼吸也不再平静。
“好笑。林梓凡，我终于亲耳听见你亲口说你暗恋他了。还有，对于柳依然，我一点都不介意，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远没有你和陈嘉义来的那样深厚。“
他一如既往地在笑。
“陆尚东，干嘛无理取闹？这么听你说起来好像你之前理解的我就不是‘我暗恋陈嘉义’这个意思一样？还有，说过类似的吧，如果你和柳依然没关系，那就不让因为和她走得近就让别人觉得我很可怜。”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林梓凡，你的后半句我全盘接受。但是前半句真的够了，我真的不需要你把喜欢陈嘉义这件事情长时间、重头到尾、翻来覆去地重复给我听。我并不想当你们痴情的见证人。“
林梓凡突然感觉眼眶一热，呼吸也而急促起来。
“我是这个意思吗？如果我是这个意思我还跟你结什么婚？！“
她气愤地把戒指掰下来扔给他，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附送了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林梓凡自己也觉得最近的她脾气异常的暴躁而敏感，但是总是在最后爆发的时候无可奈何地妥协。
大年三十的晚上，万家团圆的夜晚，所以整条街上都是空的，只有高大的橙黄色路灯一排一排站在林梓凡的旁边。只是没走几步，眼泪就不停滚烫地往下流，耳边突然传来了另外一声用力的关车门声。她听见他不紧不慢地脚步声，心里却是着急地想加快脚步，可是脚上的高跟鞋跟还是不争气地一歪。
但是他从身后的紧紧地拥抱拯救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修长的双手和宽大的肩膀紧紧环拢住她窄小的肩膀，他的冰冷的脸颊紧贴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许久许久，却让林梓凡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然后他的左手慢慢地小心抹去她的泪痕，嘴唇贴近她的耳朵，轻咬，然后轻轻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念她的名字，却如晚上冰冷的风一阵一阵地席卷过她心里凛冽的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