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他在旁边看着,完全猜测不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久,护士走过来,让家属签病危通知书。
旁边的小九几乎扑上去的姿势,“什么意思?!”
“请您冷静一点,我们只是以防万一……”
不知道怎么的,通知书到了他手里。
视野瞬间模糊,根本看不清上面写什么。
这是梦。这是梦。
顾长希猛地睁开眼睛。
卧室好安静,身旁有均匀起伏的呼吸声。
他的知感回笼。
他正被人圈在怀里。
顾长希抬眼。
容磊,他还活着。
出院时,他去找专家了解康复期的注意事项,专家交代完毕,叹一句,“容的生命力真是顽强。手术过程中,有好几次,我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他撑下来了,简直是奇迹。”
手术中,绝对不只医护与疾病作战,病人也是参战方。
虽然意识全无,但一直坚持到最后的,我们称为“意志”。
无论是手术过程中,还是手术后的观察期,每一次的危急情况,容磊都熬了过来,直至最后睁开眼,再次看到这个世界。
容磊在大宅里的生活,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对此,来看他的小九“啧啧”道,“行啊你,活成了土皇帝的样子。”
容磊笑,“是有点。”
“……顾长希呢?”
“他去公司了。”
容磊出院后,顾长希不必再待在医院,是时候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但他只有上午在公司,下午一般三点之后就会回来。
“他要是能安分与你过日子,最好不过。”小九不再张嘴就来“贱`人”。
容磊挑眉,“小九大人,他的表现终于过关了?”
“哼,勉勉强强。”小九抬起下巴,“吧嚓”地咬了一口苹果。
小九不是唯一访客。
纪信庭来时,雨刚停,顿时天朗气清。
“你可是真贵人。”容磊笑着调侃他一句。
纪信庭也笑,见对方这般,就知道容磊过得很好。
“我该回澳大利亚了。”
容磊愣住,“这么快?”
“不快了。之前走得急,这边的房产没处理好,现在顺便把手续办了。我明天就走。”
容磊张张嘴,最后说,“谢谢你,千里迢迢过来支持我,谢谢。”
“说什么呢。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若不来,必定后悔一辈子。”
“容磊,只要你幸福,那就好。”纪信庭真心地说。
真的,这回不是漂亮话。
他活着,并且快乐,就是最大幸事,至于这个人属不属于自己,不再重要。
“信庭,你也要幸福。”
“我会的。”
下午,顾长希回来。
“今天,信庭过来道别了,他明天回澳大利亚。”
在宅子养了一个多月,容磊不必再坐轮椅。虽然顾长希不允许他走动太多,但接过大衣挂好放回衣橱里,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还是可以做的。
“是么?”顾长希把大衣给容磊,“你明天想去送机?”
“不……”容磊看着他,说其他事情,“明天是周六,……让我和你一块去吧。”
顾长希一愣。
容磊的话是有上下文的。
自他来到宅子,每逢周六,顾长希一早就出去,说是加班,如往常一般,下午才回来。
容磊一开始没注意到,只当他忙。
后来,他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顾长希的大衣上带着隐隐的线香味道。
这种线香,只有市郊的怀安寺才有。
见容磊猜到端倪,顾长希一边脱袖扣,一边简单地说,“……主持说我戾气障气重,于人于己都不好,所以念点佛吃点斋,求个心安。”
他看向容磊,“你身体还没全好,别去,留在这里休养。”
容磊走过去,抱住他,“我要去。”
第二天,容磊比顾长希起得更早。
穿戴好,等着对方带他出门。
顾长希皱眉,“那里风大,台阶多,你好了再去。”
容磊坚定,“我要去。”
怀安寺除了线香出名,它的百级台阶也很出名。
顾长希扶着容磊,一级一级,慢慢往上。
中途,他们停下。
“累么?”顾长希把容磊的帽檐往下压一点,免得入了风。
容磊笑着摇头,凑近,吻了吻顾长希的额头,替他围好有点松的围巾。
初冬的清晨,佛寺长长的台阶中,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容磊伸出手。
“……”顾长希递手过去。
牵手,拾阶而上。
68.
容磊在大宅里的膳食:一日三餐,外加三餐补品;若遇上节气,额外添时令菜。
又有康复专家为他设计康复运动,保证营养得到充分吸收、筋络得到充分舒展。
如此四月有余,容磊精力恢复大半。
好友如小九也不禁羡慕妒忌,“你不是土皇帝了,是土皇猪!”
容磊笑着挠挠头,“是啊,真烦。”
他的头发长势很好,头颅的疤痕逐渐被掩盖,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容磊天然的答案招来小九对他的恨恨搓脸。
“不,我是真的烦……”
他是真的烦。
少年维特正抱膝坐在窗台边,盯着落在阿布上的两只花蝴蝶。
顾长希推门进来,容磊丝毫未觉。
“……看蝴蝶也看得这么入神?”顾长希边走近边说。
“啊……”蝴蝶飞走了,容磊一脸惋惜。他这才回过神,见到顾长希立马从窗台上下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没什么……”
“这么爱看蝴蝶,改天给你抓一笼子。”
“不是……”容磊欲言又止。
顾长希看他,“……你想出去了?也是,一个星期只允许去花场一次,听起来有点苛刻……”
容磊见顾长希沉思,哭笑不得,“没有啦,我只是纯发呆而已。走,吃饭吃饭!”
晚上。
顾长希洗完澡出来,头发湿,腰间只围着一条长毛巾。
他走到床头,拿起手机看;接着去衣橱,挑选明天该穿的衣物。
容磊的视线一路跟着他。
后者背对容磊,站在那一排外衣前左右打量。
“……”容磊下床,走过去。
看清楚水滴从黏着后颈的发丝尖处滑落时,他已从后抱住顾长希。
后者一顿。
容磊在他耳畔轻声说,“今天我之所以看着那两只蝴蝶……它们在交配……”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一个音节,已是耳语,只带温热的气息和喉间的颤动。
心被电了一下,有点麻。
顾长希不自觉闭眼,声音也是轻的,“偷窥狂……”
“是呀,怎么办……”所以他好烦,迷乱地咬了咬顾长希的耳垂,“我想做`爱……”
好想与他合二为一,在水`乳`交融腥咸滑腻之间感受他至深的热度和湿度。
身体的欲`望一旦被唤醒,便有排山倒海之势。
顾长希拿起容磊环腰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你出院后半年需要再检查一次身体,……还有一个多月,忍一忍……”
容磊沮丧,额头抵在对方肩上,无奈长叹。叹气完毕,他不死心,吮了吮顾长希的脖子,撒娇并命令道,“你自`慰给我看……”
“……”
长夜漫漫。
之后,容磊的欲`望并没有因此而舒缓。
反而变本加厉。
顾长希感到视线的灼热。落在身上,辣,滚烫,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像被烤炙过,烙上欲`望的火印。
又痛又痒,让人难耐不已。
直至容磊给他一封信。
信的内容,堪称典范。
黄暴之极,令人发指。
“……”顾长希看罢,对上赤`裸裸的视线。
容磊坐在对面椅子上,曲膝,咬着拇指,盯着他看,不说话。
他是认真的。
认真地,侵犯他。
以目光,以文字,以全副心思。
顾长希片刻也坐不下去,他放下信,站起,“……我们暂时分房睡。”
他有点急着离开`房间,门“啪”一声被关紧。一只手撑在门上。
“长希。”声音又低又哑,“你哪里也不许去。”
顾长希对上咫尺的脸,生气了,“容磊,你够了!”
“怎么够了呢?”
容磊搂紧他,吻上他的唇。
不够。对顾长希,他永远不够。
他将他压在门上,以强吻侵犯他。
顾长希揪扯着容磊的衣服,只换来更深的桎梏。
其实,顾长希会防身术。
若他真抵抗,不会没有胜算。
最后,他沦陷在热吻里。
两人下`身隔着布料摩擦,容磊舔着顾长希的唇,一声声叫唤,“长希……”
从浴室出来。
顾长希看见容磊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
见对方双脚出现在眼前的地板上,容磊软软说,“……我知道你为我好……唉,我们、我们还是分房睡吧……”
“……容磊,抬头。”
容磊抬头,带着小狗般无辜湿润的眼神。
顾长希吻上他,温柔地。
“……再忍一忍,到时候……”
两人分房睡。
佣人们以为他们吵架了,战战兢兢。
而两人确实不如之前那么亲密。
容磊严格遵守作息时间表,闲暇里——打坐。
这是怀安寺主持教的静心法,有点禅家味道。
还有一个月。
坚持就是胜利。
顾长希每每回来,就会看见对方在庭院一角正经闭目的模样。
……他有点寂寞了。
容磊坚持开忍耐大会,但他发现好难。
顾长希看他的眼神,有时候一闪而过,里头不明的意味,如塞壬海妖的歌声一般,迷惑人心。又有时候,顾长希会过来他的房间,借沐浴露、洗发水,甚至借牙刷。
“……这是我用过的哦……”容磊提醒。
顾长希握着牙刷,低眉,“嗯。”
转身想走。
容磊拉住他到怀里,“长希……”
顾长希环上他的腰身,头埋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