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Chapter36 似是故人来（1 / 1）
忘了是谁这么说过……回忆，是由记忆的片段与片段组合起来，重新构筑的创造物。回忆，其实等于幻想。
——《我们的存在》
不起眼的咖啡厅藏在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长长的巷子两边开满了粉嫩色的蔷薇花，错综有序地铺满蔷薇花枝占满的白色墙面。秋风吹来，带得满墙满巷的花香扑鼻而来。
只顾着看这么静谧优美的幽巷景致，李展言移开眼睛看见顾晴谖走在他左前方两三步之遥的地方。
她刚从公司赶来，穿着墨绿色的套裙，为了配套好看脚上是8厘米的同色细高跟鞋。高跟鞋踏在巷子里的青石板上，响起特有的哒哒声，这么走路很累吧？
清风徐来，花涛微动。
李展言认真地看着她，想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见这样“花开正好，人面正红”美人图般的场景交错。
可惜，他默默在心里画了个圈圈：眼前这个女孩，不是他的。
一想到这个，李展言觉得喉咙涩涩的，他只想见到她父母要怎么应对才是自如的？
司机打量后视镜，坐在后座的温和男子视线落在蔷薇花开满的巷口，忽然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棘手的事。
司机很想小心翼翼地问问他，再不开车走，金融峰会就赶不上了。
不等司机经过心理建树才开口，男子收回视线，端坐如故，“走吧。”
司机见他看得久了，也不敢和他确认，和陌生男子有说有笑地向巷子深处走去的那个窈窕女孩，难道不是七小姐？
宋暖和顾宣看上去不像是刚到的，顾晴谖看看腕表，不是他们迟到，而是他们早到了太多。“爸爸妈妈，你们来这么早啊？那我不能算是我们迟到哦，对不对爸爸？”
咖啡厅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李展言还想说，怎么这么冷清。转念想到，从他进来店里唯一的一对顾客就把视线落在他身上，无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顾晴谖有意无意地离他很近，替他挡住雷达扫射的探测视线，盈盈笑着，“爸爸妈妈，这是我和你们说起过的李展言。”
李展言纠结着要先迈哪只脚，要怎么打招呼，要怎么和顾晴谖搭戏才不至于露馅？
直觉明确地告诉他，田霖要知道他这样，会捧腹大笑，摘下没有镜片的眼镜哈哈说，“李展言，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从来都是你打量观察别人，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拿捏你的。真是天下奇闻。”
赶紧把阴魂不散的田霖惯例取笑肃清，李展言笑得谦卑有礼，“叔叔阿姨好，我叫李展言，和晴谖是在桐城的时候认识的，常常听她提起你们。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你们笑纳。”
宋暖脸色不变，顾宣却扭头不着痕迹地看她，才笑着答应，“李警官是吧？晴谖也常和我们说起你，所以我和她妈妈才想要见一见你。你还真是客气，谢谢你了。”
这么咬文嚼字的李展言，又让顾晴谖大开眼界，憋着笑看他给她拉开椅子，道了谢谢坐下。“爸爸妈妈，我和他说过了，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就是了。对吧，展言？”
李展言真想一个哆嗦，这么笑意吟吟的顾晴谖，再这么亲昵地一声呼唤，真是杀伤力十足啊！“是，叔叔阿姨，我一定有问必答。”
他的眉眼轮廓可真是熟悉，宋暖打量他很久。顾宣想必和她一样的想法，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是桐城人，又是警察，那你的父母亲是什么人？”
果然一上来就是查户口这一关，只是李展言不知道为什么宋暖要特意强调他的警察身份。“是，我是桐城警察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现在为了一个案子调到海城协助。家父是桐城警察局前局长，现任桐城教育局局长，再过几年也退休了，家母是桐城律师事务所现任主任。”
顾宣早就猜到了□□分，现在李展言这么多的细节透露，还真是应了那句地球就是个村的说法。
顾晴谖坐在他们对面，边听他们交谈边观察父母的反应。宋暖还真是练家子，波澜不惊。
杨卿总是和她说，敌不动我不动。一定要沉得住气，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样的大道理顾晴谖听过很多，可是还是谋划不好面对妈妈这样的大神啊。
宋暖替顾宣搅拌咖啡里的糖，轻声问，“如果还是觉得不合口，就不喝了。”
走神的顾宣见她这么淡定，他也想捡回生意场的运筹帷幄。可他在生意场的任何大有作为，对上这对母女的事，不管大小总是把那样的气势丢的七零八落了。
为了掩饰慌乱，顾晴谖不小心碰到李展言的手肘。她正低头整理盖在膝盖上的小毛毯，他还以为她是和他打什么暗号呢。动作自然地伸手替她把小毛毯往上拉了拉，他又对她表情幅度很小地露了笑。
这样的沉默太不正常，顾晴谖以为父母谁都忘了开口，正要打破僵局，宋暖却对李展言开了口，“所以，令堂是当年叱咤律师界的唐宋八大家律师之一的唐娇唐律师，令尊是当年前往金三角执行缉拿毒枭任务有功，不多久就升任桐城警察局局长的李简。”
宋暖这么通畅地说出他父母的名字和发家史，李展言难掩惊讶，“阿姨您认得我父母亲？”
没等宋暖回答，顾宣已经把杯里的苦涩咖啡喝尽，还真是苦。“怎么会，你父母亲在桐城，我们在海城，哪里有机会认识。只是当年这样的事情报道得多了，看新闻听说也不见怪。人民英雄，总是会被人铭记的。”
在李展言眼里，父亲李简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大英雄，母亲是舌战群儒不畏强权为民伸冤的有名律师，也算是人民英雄。“叔叔谬赞了，不过家父家母可真是给我树立了很好的榜样，让我知道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才是对社会有用的人。”
真是蹊跷啊，顾晴谖看不懂宋暖这一派的淡定是什么，难道她听到的见到的，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