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Chapter28 所谓秘密（1 / 1）
保守着秘密一般有三种情况，不想被人触及心底深处所以要隐藏，很想说出来但非保守不可的，还有就是默默地希望有人去问他的，一直在默默地隐藏着。
——雪见《隐之王》
算准了时间，这个点高君言肯定早去公司了，顾晴谖才慢腾腾地拎着精挑细选的桐城土特产出现在高家。
知道高成对她送什么礼物不会在意，他总说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会更为实在，所以看中的是她这份心意。
管家秦叔眼睛亮得很，大老远看见顾晴谖走到门口，让佣人进去告诉高成，他到大门边接她，“七小姐，晨起老爷还在念叨你都回来了，怎么忍心不来看他？这说曹操曹操到，可不就是来了。老爷见到你了，肯定高兴坏的。”
顾晴谖有些不好意思，“秦叔，昨晚太晚了，我怕爷爷姑姑都睡下了，这才不敢来打扰。”
正说着话，秦叔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引着她向里走。她试探问，“秦叔，阿君他应该去上班了吧？”
没等秦叔回答，高君言正拎着公文包从屋子出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见她一袭纯白的衣衫侧头和管家说着什么款款走来。
秦叔看见了，不免笑笑，“少爷，你今晨起得晚倒是对了。不偏不倚碰上七小姐过来，赶上先见一面再去公司。”
可不就是太不走运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顾晴谖心里哀呼。她就是想避着他才挑这个时间来，从不会这个时间点出门的他，破天荒地晚了。
她不情愿地打起招呼，“阿君，早啊。你今天可是晚了呢。”
因为是在家里，高君言看她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又是白衣白裙，更是衬得她白里透红的小脸格外水润。她左手覆在右手背上，踏着晨光步步走来。
他一时晃了神，以为是花了眼，定睛细看几秒，可不就是她来了。
从石阶上走下，高君言想说什么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她面上虽然笑着，可眼里的闪躲骗不了他。
要擦肩而过时，他发现她竟然真的不再像往时那样见到他就笑弯了眼，只能说，“谖谖，爷爷姑姑都等着你来，你快进去吧。我先去上班了，晚上见。”
谁要和你晚上见啊，顾晴谖嘴上回答的算不上答应，“那我进去了。”
秦叔在身后善意提醒，“少爷，这天气预报说估计要变天下秋雨了，你带伞了吗？”
高君言听了秦叔这话，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她斜眼看别处，就是故意不看他，“伞在车里，不用担心。”然后大门洞开，熟悉的银白色车子缓缓开出庄园。
如愿以偿见到顾晴谖，高成免不了端着威严爷爷的架势，手拄着手杖，眼皮都不抬，“真是难为你了，还知道来看我啊。”
高成哪里用过这样的阵势吓唬她，顾晴谖一愣。他这副神态真是十足十的威严长辈，一时不敢上前。
高素云也不怕他，过去拉她的手往里走，故意装得很小声地说，“晴谖啊，谁让你太久没回来，爷爷这是在闹别扭呢。你好好陪陪爷爷，他的气就消了。”
摆着脸色的高成竖着耳朵就听到了，坐等顾晴谖软糯糯地叫声爷爷，那他就不再拉着脸装生气了。
果然顾晴谖笑逐颜开一脸无辜坐在他身边，双手托腮摆出为难的样子，“姑姑，爷爷生气了呢，这可怎么办？爷爷，要是我知道你在气头上，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过来了。”避免撞到枪口上。
高素云从厨房端出她爱出的牛奶布丁，高成再装不下去。明知是顾晴谖把他吃得死死的，他那么宠爱她，哪里会生气？“晴谖，谁说我生气了？你让他出来跟我对质，我哪里生气了？”
呀，上了年纪的父亲说这么调皮的话，高素云还是首次听到，笑着递给顾晴谖布丁，“晴谖，你进来阿君刚好出门，你们碰上了吗？”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就一个大门，能碰不上吗？她笑着答，“姑姑，阿君今天出门可比常日里晚了整整十五分钟呢！”
她还不忘讨巧道谢，“还是姑姑对我好，给我备着牛奶布丁吃。爷爷要吃吗？”
说着作势舀一勺，她还没递到高成嘴边，高素云就说，“爷爷吃不得，他这些天血糖升高了。”
捧着冰凉凉的布丁，顾晴谖担忧看向高成，“爷爷没有去医院例行检查吗？怎么会升高了？记得我离开家前，还是正常的。”
高成不以为然，“别听你姑姑小题大做，这么多年不都是反反复复的升降，哪里有个准头。看看你都变瘦变黑了，在外头吃尽苦头了吧？阿君也真是，早前几天就该带着你一起回来。白白地多受了几天的苦，他不心疼我可心疼。”
顾晴谖也不是他真的孙女，他却疼她到骨子里。顾晴谖眼睛有些酸酸的，想往后靠一靠。
她才动了动，高素云就帮她把靠枕垫好，“谢谢姑姑。爷爷，不关阿君的事，是我自己贪玩，才晚回来的。”
分别几月再见，喜悦早冲淡那份要钻牛角尖的心思，高成不追问，却还是说，“晴谖，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贪玩了。”
高素云敏锐地抓住她话里的漏洞，“爸，您看，晴谖是大姑娘了，哪里还是最听阿君话的丫头。这样也好，好让阿君知道知道，我们晴谖也不是处处都依着他的小女孩了。”
又说了一会话，管家已经嘱咐厨房做午饭，顾晴谖只能留下来吃午饭再回去。饭桌上高素云突然说一句，“变天了，看样子免不了一场秋雨。这一阵阵的秋雨，也算是应了这秋高气爽。”
高成慈祥地看顾晴谖吃东西，怎么宠也不嫌多地给她添喜欢吃的菜，“晴谖，你还记不记得阿君刚去美国，只有你对那边的天气最了解。陪我散步总会说哪天那里又出大太阳了，是个好天气呢。哪天可能要降温了，要记得发信息提醒阿君要多穿衣。哪天或许要下雨了，提醒他出门要记得带伞。这样的话，你说了很多。”
旧事重提，只会让顾晴谖脸上烧起来，停下吃饭，遮掩了说，“爷爷，你还提这些做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高素云笑着给他们舀汤，“可不就是嘛，阿君在美国读研究生期间，晴谖手机上天气预报的app不是海城，而是阿君所在的城市波士顿。今天早上我还和阿君说起这个旧事，他却头一遭听了似的，沉默半晌，什么都不说。”
被人戳中藏在心里的往事，顾晴谖胃口突然变得不好。那时候她闭上眼睛她最挂念他，可眼睛张开了身边竟没有他啊。
不算是存了遗憾，顾晴谖想，没有必要让他知道这些。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那时候他应该和白流苏在洒满阳光的波士顿，同进同出地快乐学习？
她就认为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小秘密，没想到他们竟然都知道，那么高君言早上向她投来的目光，是讶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