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19 丧心病狂（1 / 1）
“你是真的真的喜欢我么？”
“……”
“你看，你也停顿了。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喜欢。”
——《我们的存在》
秋天来了呢，离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顾晴谖着手收拾东西，在租来的房子里进进出出地转了一圈，发现其实也没什么非要带走不可的。所有的家具都是房东的，她只有一个行李箱放在角落里。
已经顺利和主编提出了辞职，从杂志社走出来那天她抬头望桐城的天际线，和海城一样被高高低低的建筑物分割的残缺不全的。
忽然的，她就很想去桐山看日出。
杨卿告诉她，郊外的桐山下有一个在桐城出现前就存在的湖，名字叫做潼湖。每年初秋都有很多人会不辞辛苦忍受堵车的漫长也要去那里，然后再在山上的农家住上一晚。第二天早早起来打着手电筒走过弯弯曲曲的小山路，各自寻找合适的观望地点看那轮红日从潼湖冉冉升起，一下跳出湖面冲破黑暗的桎梏把光明带到人间。那样的美景，是言语形容都觉得苍白的景象。
看过太多著名散文和诗歌里写到过的日出景色，很多时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顾晴谖会想要亲眼目睹令人惊叹的真实。
很多人的人生，是和不同的人联系在一起的。就像路途上的风景，是和不同的人的视角联系起来的。
可今天是星期二，杨卿和林妙之中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有时间陪她一起去看日出的。她也不会失望，毕竟没有遇见他们之前，在别的城市她也是一个人闯荡，如果忽略跟在暗处的保镖不计的话。
打定主意，顾晴谖找出背包，装了一些干粮和必需品，又一再确认带齐了备用的照明物，长舒一口气。打算明天早早起来到杂志社交最后一篇稿子，交接完手头的工作，就快乐地到汽车站买票直奔郊外。
动手煮了一碗面吃，顾晴谖打开电视。八卦新闻依然播报着某某女星和某某男星又传绯闻了，某某男星和某某女星又结婚了，某某明星夫妇又喜获麟儿，某某娱乐圈夫妻婚变，小三插足导致离婚了……
真是无聊得很，这些铺天盖地的所谓娱乐新闻总结成一句，这些娱乐记者的本职工作就是概括明星的一生：人明星闹绯闻时问人家什么时候公开；人公开了又问人家什么时候结婚；等人结婚了又问什么时候生孩子；等孩子出生了就该问人什么时候离婚了……
顾晴谖切换到别的台，正好是财经频道，女主播面无表情地报道着财经新闻。
记得高君言看财经新闻总是特别留意坏消息，好的消息他根本就不屑于关注。因为他说当前的经济市场下，好是常态，是理所当然的。任何事物都要一分为二来进行观察，他总是知道从另一个角度看到坏的一面，并以此推论，对于坏消息更早能预知，做到防患于未然。
心思不在新闻上，她正要再换台，突然听到女主播盘点年中的金融界风云人物，高君言就在其列。
他可真算是人生赢家，电视画面从他担任高姿集团总经理职务开始回放，说的不过是她已经烂熟于心的几件吞并大事件和华尔街座上宾的美誉。回顾到他参加的财经访谈，也就是白流苏的《一别经年》那次，放的是他替作为主持人的白流苏打圆场的画面。
顾晴谖忽然有了“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的想法，按下电源键，把电视机关了。经过三秒钟的思索，还是决定把答应主编写的采访稿再整理检查一遍，然后再去睡觉。
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迷糊着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眼睛半睁半闭也没看来电显示，接起来懵懂应答，“喂，这是顾小七，请问您是哪位？”
什么顾小七？高君言暗暗反驳，舌头有些打结，他说的话尽量顺成一句话。“谖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生气？”
顾晴谖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这个世界上，只有高君言这么叫她，拥着被子做起来，“你是喝酒了吗？怎么说话这么口齿不清？”
不想她一下就识破他喝醉了，高君言强撑着揉太阳穴，“是啊，今晚上陪桐城的一些重要人物吃饭，饭局上喝得有点多了。谖谖，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在气我什么？”
就算她有抿嘴，带着紧张和期待，他的下一句话也不可能是狗血的“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所以决定不说话。
高君言听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浅浅的鼻音，不用猜也知道她肯定是刚睡醒。
她还真是嗜睡鬼，一觉醒来，天都黑了。他的头肯定很疼，他的酒量应该不小。
即使顾晴谖没见识过，也总听吴家辉说没人喝得过他。“怎么喝得那么醉，要记得自己泡点蜂蜜水喝，能解酒气。”
他们都还在家时，他如果有应酬从外面回来，她都会记得发信息或打电话给他让他记得喝蜂蜜水。哪怕很多时候他都没醉，只是喝了点酒，她都还是记得提醒他。
高君言想到这就说，“谖谖，谁给我泡蜂蜜水喝啊？又不是在家，哪有人会给我泡蜂蜜水？我记得以前都是你给我泡，或者姑姑给我泡。现在你们都不在我身边，还有谁会想起来？”
说服自己不跟喝醉酒的人计较，真是笑话。他身边围了那么多莺莺燕燕，还有一个他爱着的白流苏，怎么会没有人照顾他喝蜂蜜水啊？
顾晴谖只好说，“你可以打电话酒店服务生，让他们帮忙泡一杯。或者这样吧，我帮你打电话给小辉辉，让他去照顾你。”
禁不住觉得她这个顺其自然的想法真是万全之策，她正想挂电话。忽然听他在那头闷哼一声，似乎在唉声叹气，“谖谖，对不起。”
顾晴谖难免为难，高君言这算是在道歉吗？那又是为了什么道歉？明明换位思考的话，他也没有错，却总是想要她原谅，她可真是仗势欺人了。
“明明你也没有做错的，不用和我道歉。可我还是想要你知道，我不是任性，所以我想要我们都认真地对待这个婚约。”她还是很理智地挂掉电话，分秒必争地打给吴家辉。
吴家辉一接到电话，就呜呼哀哉不已，“晴谖，做人可是要厚道啊。他又不是我家的，我干嘛大晚上的还得去伺候他啊？而且你这是要把我掰弯吗？我和君言可都是正儿八经的直男，你怎么还这么高兴地在一边当神助攻啊？”
要是杨卿，肯定会特别霸气地说，“吴总，你该感谢正宫娘娘替男神翻了你的牌子。啧啧，不然的话，我们打个商量，你放开那个男神，让我来？”
挥掉脑海里少儿不宜的重口味对话，顾晴谖想她还是个根正苗红三观很正的姑娘的，“小辉辉，我明天早上要早起去杂志社，然后要去其他地方。”
被他追问得紧，她又不怎么会撒谎，只能如实相告。吴家辉不问她去干什么，爽快答应这就去给高君言这个大少爷泡蜂蜜水，让她不要担心。
早早来到杂志社，顾晴谖的真实身份同事们还不知道，她就趁着大家还没发现时提出辞职。谁知道主编在她最后一天上班还安排那么多事情，昨天她休息今天来一看桌子上竟然压了厚厚一打稿件要处理！这不是红果果地剥削劳动力吗？
顾晴谖傻眼了，这么多稿子，得弄到什么时候啊？
主编笑眯眯地过来说，“小七啊，你都要离职了，这些稿子不是都要你重新编排，只是要你整理归档一下。不过警局的最后那篇报道，今天之内可得排版出来给我看看。年轻人嘛，凡事都要善始善终的，对吧？”
这就好，她舒口气答应，“主编放心，警局的系列报道最后一篇我都修改过好几次了，今天下午下班前一定能交给您过目。”
主编连连点头，进了办公室留下她和同事们奋战。杨卿中午约她吃饭，她没敢答应，争分夺秒地想处理完事情才能去桐山。
杨卿在手机里大大咧咧地吐槽几句他们主编，“记者还真是不好当啊，这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当口，杂志社还不是披着羊皮的狼，实质上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剥削阶级。”
顾晴谖反倒安慰她，“表酱紫，卿卿，你自己去吃吧。我和同事们叫外卖，然后呢我从桐山看日出回来再和你吃饭。”
真是不习惯顾晴谖这么说话，她还是喜欢顾晴谖本真的样子。杨卿悻悻自己去吃午饭，听前面的公司职员甲乙丙三人双眼冒桃花地讨论高君言还在桐城的事。
甲炫耀，“你造吗？昨天高总来公司了，他就这么自带圣光地从前台笔挺走过，浑身闪耀得像是圣坛上的神，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乙也不示弱，“是啊是啊，高总真的好帅啊。我抱着资料等电梯，最顶层的资料夹滑下来掉在地上，高总正好从电梯里出来，他很自然地弯腰帮我捡起来。我当时竟然没有看傻眼，记得和他说谢谢。高总嘴角弯了弯，弧度很好看地和我说不用谢呢！声音真是太好听了。”
丙想完了完了，她们都见过高君言了，她连君子的一点侧颜都没有瞟到，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啊！酸溜溜地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国产偶像剧看多了？真的确定你们没有脑补过度？高总是来桐城没错，可我听说他只来过公司三次，怎么还被你们碰上了两次？你们当吴总是死的吗？”
杨卿终于忍不住在后面哈哈大笑，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师啊。丙女孩还算是知道好基友一辈子啊，她心情愉快地飘过她们身边，“女孩不哭。”
三人一副受到惊吓的神情看杨卿笑逐颜开地走出大门，又各自看看对方脸上的惊诧，这真是太丧心病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