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柳家冤案终昭雪（1 / 1）
这一日，凤颜宫中，卿蝶正喂杜月涵吃着燕窝，却见云朔走了进来。
宫人们忙行礼问安，云朔叫起，接过卿蝶手中的瓷碗，坐下舀了一勺燕窝送到杜月涵唇边，杜月涵心中一暖，张口吃下，刚要说什么，却咳了起来。
云朔忙放下碗，坐过去给她拍着背顺气：“月涵，跟着朕，你受苦了。”
杜月涵只是微笑，止住了咳嗽说：“皇上这是哪儿的话，臣妾能跟着您，这是臣妾的福分。对了后宫选秀之日已定，五日后便是殿选，臣妾这破身子实在无力打理，便叫贵妃姐姐去张罗了。”
“嗯。”云朔点头，“如此甚好。你现在只需安心养着，别的都交给贵妃就好。等你病好一些，朕带你去行宫待上一阵子，估计到时候朝政上也能闲下来一些。”
“好。那臣妾等着皇上闲下来，陪臣妾去行宫。”杜月涵高兴地看着云朔。
略坐了一会儿，云朔起身：“你安心歇着，卿蝶，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是。”卿蝶应了，云朔抬脚走出了凤颜宫。
回永安宫的路上，他在脑中不断回忆着杜月涵的样子，气色很不好，柔弱的样子仿佛一页纸片，苍白且单薄。又想起御医的话。
“皇后娘娘气血两虚，属寒凉体质，这几天的情况更加不好，只能靠补药维持着。虽然看起来似无大碍，其实内里已经空了。臣只能告诉皇上，尽人事，听天命吧。”
好一会儿才到永安宫。示意身边人不要出声，他径直进了内殿。
若儿正睡着，漂亮的脸蛋上显出健康的红润。云朔心头一暖，低头下去偷了个香。
感觉到脸上的异样，若儿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中看到云朔正笑着看自己，忙要起来，云朔却按住她：“别起来。”
说着，脱了靴子也上了床榻。若儿往里边凑了凑，让出了一块地儿，云朔躺下，手臂一捞就把她拥在了怀里。
觉出云朔有些反常，若儿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开口问道：“云朔你怎么了？”
云朔闭着眼睛，手覆上她的长发，一边抚摸，一边轻声说：“月涵怕是不行了。”
“什么？！”若儿一惊，忙坐起身来，“云朔，她……”
见她起身，云朔便也顺势起来，脸上有些哀伤：“杜月涵是我的表妹，十五岁便嫁与我为我主持家事。她自小儿便是娇生惯养，身子本就柔弱，在城外的住处折腾了大半年，哪儿受过这样的苦，你是没见到那儿的屋子，四面漏风，整整一个寒冬下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添了一些隐疾。”
见他自责的模样，若儿忙劝慰道：“没事没事。毕竟现在宫中御医这么多，医术高明者大有人在，所以想必皇后娘娘绝对不会有事的。”
云朔摇了摇头：“沈玉已经看过了，你也知道的，他的医术绝不在你父亲柳岩之下，可是就连他也束手无策。絮儿，你能明白吗？虽然我心中只有你，可是毕竟她跟随我多年，这些年要说没有感情，那是我嘉陵云朔没有良心，虽然我心里清楚那只是感情，绝不是爱，虽然几乎所有的御医都跟我说已经无力回天，可我还是不能袖手旁观，毕竟她是我的表妹，并为我生下一双儿
女……”
“云朔我明白的……真的……你别这样说，若你真的对她冷血无情，并以此对我表明心迹，我反倒会觉得你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只是若皇后娘娘就这样驾鹤西去，那纳琪和芷岚……没有生母在身边，七八岁的孩子必会经历比其他孩子更多的辛苦……”
若儿叹了口气，忽然又道：“云朔，这几日你便不要急着回来了，多去凤颜宫坐坐，多陪陪她。细想起来，她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你是亲王时，风光无限，她兢兢业业为你主持家事，后来你遭到贬黜，被迁至那样一个破败之所，她还是一心跟随，还落下了一身伤病，现在她时日不多了，你更应该去与她说说话儿，这样就算她离开，应该也会很幸福吧。”
云朔点头，不置可否。想起纳琪和芷岚，心中又是一痛。
这一日的朝堂之上，百官朝拜后，云朔叫起。
扫视了下面的文武百官后，他沉声道：“今日朕有事要跟列位爱卿讲。”
群臣看着他，都屏息凝神，竖起耳朵去听这位登基不出二月的皇帝有什么话要说。要说眼前的这位皇帝，虽然登基时日不多，做的事情却不少。他的行事风格与前一个皇帝绝不一样，手腕强硬，说一不二。对敌，奉行铁血政策，对友，自是情谊深厚。
“朕当年还在追随先皇南征北伐之时，有一次在战役中差点儿丢了性命，当时幸得一人相助，把我带回他家，细心调养了好些时日，这才有朕的今天。这个人就是当年被误判砍头的南方狭义之士柳天鹰。”
一些臣子对这件事还有些印象，听云朔提起，不由得议论纷纷起来。
“之所以说是误判，是因为先帝身边的丞相马文耀当时正是柳天鹰所在地区的县丞，就是他告发柳天鹰谋反之罪，又用各种龌龊手段定了其谋逆之罪，于是，柳家庄上下几十口人都被牵连，连柳家庄都没有幸免，抄家之后被放火，付之一炬。这还是景泰元年的事，当时朕还在天蜀周边讨伐不肯归顺的小国，所以对此并不知情。没想到，等朕得知此事之时，马文耀已经凭借这件事的功劳一路平步青云，不出两年就坐上了丞相之位。”
“马文耀当年欺上瞒下，欺压百姓，这些事不必朕一一道来，你们应该有所耳闻。柳天鹰是被冤枉的，朕这十几日来已经让狱政司的司正回到当年事发之地进行案宗调查，结果可想而知。”
说完，便让身边的小徐子把调查结果以及相关证据拿到群臣面前，让他们传阅。
云朔坐在龙椅上，目光如那寒凉的泉水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变化。
只见一老臣跨出一步开口道：“皇上莫不是要为柳天鹰正名？”
此人正是当朝一品寒玉行，他年纪也就四十岁上下，当年征战之时是云朔的军师，足智多谋，是云朔登基之后提拔上来的。
“正是。虽然柳天鹰已死，可是他是朕的救命恩人，若是他还活着，就凭他的医术，不会输给宫中的任何一位御医！朕感念他的义举，自然也要为他正名。当年几乎是糊里糊涂地就定了个谋反，如今看来竟是天大的冤案！朕决定，追封其为二等王爵。”
众臣子当即叩拜，表示赞同。云朔唇边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幸运的是，柳天鹰之女柳絮儿当年逃过一劫，如今被朕寻得，还有几天就是后宫选秀的日子，朕将会册封柳絮儿为妃，以示对功臣的褒奖。你们今日记住，凡是有功之臣，朕一定不会忘记，若是利用职务之便在朝堂之上兴风作浪，朕决不轻饶！朕眼睛不盲，耳朵也还算好使，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又环视了一圈下面噤若寒蝉的臣子，他沉声问道：“还有其他的事要奏报吗？”
见无人说话，云朔便离开龙椅走出了朝堂。
选秀当日，杜月涵还是来到了秀阁，在这之前，卿蝶给她画好精致的妆容，虽然还是病恹恹的，却也显得精神了不少。
见云朔和王式斐已经到了，杜月涵忙施施然行礼：“臣妾来迟了，还请皇上恕罪。”
云朔忙说：“哪有什么罪？你这身子不好，今日可以不来的。快过来坐吧。”
“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自然要来的。”杜月涵微微一笑，“皇上，可以开始了。”
“好。若是实在支撑不住，便先回去。”云朔有些担忧，叮嘱道。
负责选秀的宫人们这才下去宣秀女上殿。因为国丧刚过，虽然新帝选秀是必然，可云朔还是拟定了旨意，由荣贵妃王式斐先选一次，最后仅定了五十个人上殿以备遴选。
每次五个人，一共十组，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容貌也都是一等一的出挑，脸上的胭脂都掩不住肤色那健康的红润。杜月涵看着，心里有些酸楚，不过面上很高兴的样子。
“皇上，姐姐的眼光果然好，都是美人儿，就跟那春日里的花骨朵似的，看着就让人喜欢。”杜月涵在一旁轻声说。
云朔默不作声，眼睛盯着下面的女孩子们，有端庄的，有沉静的，有看着就心气儿高的，也有看着就胆小怯懦的。心里盘算着她们父亲的官职，一一对应下来，终是没有几个合心意的。
“皇上，这些女孩子都是臣妾用心挑选的，她们的家世都不算低，却也都不太高，性子看起
来也都是和顺谦恭的。”王式斐解释着。
“你费心了。”云朔看着她点点头，又转过头去看眼前的女孩子。
虽然落选的是大部分，可最后，还是选了八名女子进宫侍奉。云朔没有等回去再议，而是直接给了位份，可是这些位份都不高，最高的不过一个正六品贵人，封号一个都没赏赐。见杜月涵的脸上已经渗出细汗，云朔便叫卿蝶好生服侍她回宫，落选的四十二名女子则全部放出宫，选进宫的八名女子将由教习姑姑带着学习宫中事宜整半年才能侍奉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