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班师回朝赦天下（1 / 1）
云安第二天下朝后便直接来了永春宫，若儿上了妆，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疲惫，却还是很有精神的样子。只有傲晴知道卸了妆的若儿有多憔悴。
“臣妾恭迎皇上。”若儿乖巧的施了一礼。
“快起来。”云安虚扶了一把，早膳是简单的清粥小菜，若儿本没有胃口，只用了一点。巧蔓默默布菜，傲晴侍立一边，云安环视了一圈，笑着问：“怎么？这就是你挑选的人？”
若儿淡淡一笑：“皇上好眼力，正是昨儿内侍司送来的。臣妾挑了三里女孩子，有两个安排到外头了，这个臣妾看着还顺眼，就留在房中了。”
云安点点头：“你喜欢便好。对了，这宫里住的还习惯吗？”
“一切都好，皇上无须挂念，倒是贵妃娘娘身体欠安，可好些了？”若儿问。
“贵妃身子本就不大好，也是老毛病，朕昨儿陪着看了太医，无大碍。”云安对若儿的态度很是满意，微笑着回答。
若儿一副放下心的样子：“那便好。臣妾初来乍到，很多礼数都不懂，想去看看贵妃娘娘，却不知道这样去是否妥当，只能静静待在自己宫中等着消息。”
云安哈哈一笑：“有什么不妥当的，你想去，去就是了。多在后宫走动走动，也能尽快熟悉宫中环境。”
点点头，若儿微笑，云安用好早膳，牵起她的手，嘱咐道：“蝶儿，因着石堰那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朕这几日前朝会很忙，贵妃病了，皇后最近也是身子不适，虽然这晨昏定省自今日便暂时省了，可是你也应该随时去看看，明白吗？”
“是。”若儿俯身应了是，云安捏了捏她细嫩的小手，笑着走了。若儿望着他的背影，眼中的温度渐渐冰冷，巧蔓正带人撤桌，傲晴则扶着她有些担忧地轻声说：“主子，看您刚刚也没吃多少东西，要不要再吃几块点心？”
若儿摇了摇头：“整理下，去皇后那儿。”
在心底轻叹了口气，傲晴只好跟着她进了内室。巧蔓把手里的活儿放下给新来的宫人做，进房间的时候正看见若儿坐在镜子前，见她进来了，若儿招呼：“巧蔓，皇后虽然也说身子不适免了晨昏定省，可是我毕竟是新来的，还是要去看看的。这头发和发饰太过华丽，你给我梳个朴素一些的便好。”
巧蔓应了一声，忙把若儿的发辫打散，重新梳起来。
凤颜宫内，凌烟面色有些苍白，正在喝着御医给配的药汁。
夙羽拿着暖炉放进凌烟的被子中，满脸忧色：“娘娘，奴婢给您弄了暖炉，您暖一暖身子。”
凌烟把空碗递给夙羽：“顺喜可有说皇上什么时候来？”
夙羽答道：“据奴婢听说素郡王大胜而归，还有三四日便到了，皇上应该是忙着这事儿，就算昨儿封了蝶贵人，皇上晚上都没有留宿在永春宫，倒是去看了贵妃娘娘。只今儿一早去看了蝶贵人，还一起用了早膳。”
凌烟点点头：“贵妃身子不好总生病，也亏得她娘家得势，皇上现在倒是多了些挂念。”
“谁不说呢，贵妃娘娘如今可是扬眉吐气了一把，论气质，论样貌，论才学，论家势，哪个能比得过娘娘您？哪知道，如今跟素郡王攀了亲，皇上倒去看她多一些。”夙羽有些愤愤不平。
凌烟笑了笑：“你这丫头，还是这脾性，跟了我半辈子还是没改。本宫哪还有什么家势，皇上仁厚，要不是皇上看在青梅竹马的情分上，你当这皇后的位置还是本宫的？这马上便要选妃了，宫里进了新人，皇上的心思便不会只在她那儿了。你看看新来的蝶贵人就知道，哪个男人不是喜新厌旧的？”
夙羽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这倒是，灵嫔很是不高兴呢，现在娘娘身子不爽不用她们来请安，反倒是听不到她拈酸吃醋的小话儿了。”
“她这个人没什么脑子，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哪儿是她几句话就能左右的，总说蝶贵人的小话儿，自己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儿。”凌烟听夙羽提起灵嫔，很是不在意的样子。
主仆二人正闲聊着，却听见有人来报蝶贵人来请安了。凌烟看了一眼夙羽，笑道：“这还真是个懂事的。”
“夙羽，去请进来。”凌烟对来人说。
若儿封赏时来过一次凤颜宫，可是是在大殿内，如今还是第一次来到皇后寝殿，心中稍稍有些紧张，夙羽来到若儿面前俯身施礼：“蝶贵人好，皇后娘娘在寝殿呢，您跟着奴婢来就好。”
点点头，若儿跟着她走进去，凌烟看到若儿，神思有些恍惚，这丫头的气质跟年轻时的自己真的很像，怪不得皇上会只一眼便喜欢上了。
若儿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凌烟忙叫夙羽扶起她，赐了座，若儿谢过，轻轻坐下。
“臣妾闻听娘娘凤体微恙，便来看看。”若儿看着凌烟，微笑着，“娘娘可好些了？”
“本宫身子一直不太好，御医给开了药，可是也就是将养着，这苦药喝得多了，觉得自己都快成药材了。”凌烟虽然是第一次与若儿坐着闲聊，可是没来由地觉得若儿亲近。
“娘娘的气色看着还是很好的。”若儿实话实说，“若是觉得身上无力也可以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不过今儿外面风大，还是要天气好些才好。”
凌烟笑：“气色好归好，也是喝这药的缘故，一年四季，就算是夏日，本宫身子也总是冷得紧，这不，夙羽刚刚给本宫热了暖炉，感觉好一些了。”
若儿点点头：“那便好，臣妾初来乍到，有不懂得地方，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娘娘不要见怪，能随时得到娘娘的教诲，是臣妾的荣幸。”
几句话说得凌烟心中很满意，不由得问道：“永春宫住的可还习惯？”
“很好的。宫中景致很美，臣妾很欢喜。”若儿忙回答道。
“蝶妹妹新来宫中，必会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缺什么少什么，都来找本宫便是。不必客
气，也不要不好意思。”凌烟叮嘱。
“是，臣妾多谢娘娘垂爱。臣妾也没什么好东西，这还是昨儿皇上赏的老山参，臣妾虽不懂这山参，想着皇上赏的必是好的，就借花献佛来送与娘娘，还望娘娘您不要嫌弃，娘娘病着，臣妾便不叨扰了，这就回了。”若儿滴水不漏，笑意盈盈。
凌烟示意夙羽收下山参：“好。回去路上小心。”
从凤颜宫出来，若儿幽幽吐出一口气，傲晴见她额边有些细密的汗珠，忙拿了绢子抬手去拭，若儿对着她笑了笑：“贵妃那儿咱们便不要去了，直接回宫。”
傲晴点点头，跟着她便回了永春宫。
卧在软榻上，若儿细细回想着凌烟的神色，不愧是天蜀皇后，大气华贵，就算在病中气色不好，可就简单坐在那儿也是高贵得令人侧目。一边想着，一边绞着手中的绢子，巧蔓见那绢子已经快被绞烂了，忙添了茶水轻声道：“主子您喝点儿茶。”
若儿这才回过神儿，拿起茶盏吩咐啜了一口。
一连三天，都没再见云安，整整三日，她都待在永春宫中，每天无事便在院子里的小鱼池喂喂鱼，喂着喂着便会失神，有时候拿着书看，看了半日也不曾翻过一页，睡得倒是还好，吃的却是越发少了。傲晴知道她心中放不下云朔，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陪着她，什么都不说。
第四日清晨，若儿还未起身，傲晴开了门急急走到床榻边悄声说：“主子，素郡王到城门外了。”
蓦地睁开眼睛，若儿起身一把拉开床帏：“真的吗？”
傲晴坚定地点点头，一时间，主仆二人都是心中略略松了口气，若儿道：“这便好，只要大胜而归，必会大赦天下。”
手扶着床沿，若儿有些紧张，手心里微微出了一层细汗。
很快，各路消息传至后宫，云翔一行已经在城外五里安营扎寨，静等云安的传召。云安自是十分兴奋，备好车辇出城迎接，这令云翔都感到十分受宠若惊。司马林见云安亲自来迎，不由得心潮起伏，皇上亲自迎接凯旋之师这是莫大的荣耀与恩宠，所有人均跪下山呼万岁，云安不由得也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班师回朝后，云安接连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圣旨，因素郡王嘉陵云翔勇猛过人，足智多谋，石堰一役大获全胜，御敌于外，因其出色战功，赐虎符，授兵权，封素亲王，素亲王妃司马忆然封为“秦国夫人”。司马林护主有功，司马一家赏赐黄金千两，良田千亩。第二道圣旨，因上天恩泽天蜀，即刻起大赦天下以报皇天之恩，两年内，凡是有罪之人，死刑者，终身□□；终身□□者，若表现良好，与其他刑期之人一并放出；两年之内，无死刑，若有罪放出者再次犯罪，数罪并罚；流放者可归乡；赋税徭役减免；贪官不可赦。第三道圣旨，宫中已有三年未进新人，自颁旨之日起，民间禁婚配，所有适龄女子均上报本地县衙，择日送进靖安待选。
三道圣旨接连颁布，朝野上下都有些缓不过神儿，不过朝中最不缺的往往是些见风使舵之人，司马家一时间风光无两，家中门槛都要被踩破，而云翔封了亲王，自然要重新选址建府。各地狱政司也是按照旨意放出大批犯人，县衙则对本地适龄女子登记造册已备遴选。天蜀朝很少有这么多事挤在一起的时候，百姓在为胜利高兴的同时，家中有妙龄女孩子的一些人则有的赶着给女儿相看人家逃避选妃，有的则期待女儿进宫能为家中带来无上荣光。
云翔这几日一直躲在府中，除了一些相熟的，其他人来贺都是司马忆然出面，只道是王爷征战辛苦需要休息。其实是云翔心中一直有些怅惘，征战之时必没有心思想这么多，如今闲下来了，想去看看三哥，却知道如今见了面也是尴尬，可是若不去，这心里，真的是放不下。经过这次的战役，他心中明白三哥屡次的战功有多不易，可如今三哥的下场令人寒心。司马忆然刚回了
个客人，回房见云翔在窗前默默不语背手而立，就知道他又难过了。
司马忆然出身富贵，自然明白很多道理。嫁给云翔这么些时日，即使云翔不说，她也明白一
些他所想。徐徐走到他身边，忆然拉住他的手悄声道：“王爷，该来的总会来，这些富贵荣华都是皇上给的，您再不想要，也要全盘收着，妾身知道王爷心中难受，可是再难受也要为自己的身子着想。这次出征回来，王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说完，抬起手心疼地抚摸着云翔的鬓发，云翔心中一暖，反手握住忆然的：“还好有你在。”
忆然甜甜一笑：“王爷这是哪儿的话，忆然是王爷的妻子，自然要为王爷着想，有些事，多想无益。”
云翔点点头，又一次沉默了。